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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章 群妖之会

    龙虎山天师教千年来的兴盛,得天下虔诚令得信奉的百姓无数之民众极广,因此自发往往来龙虎山上还愿进香、解签求符之人络绎不绝。日久天长,龙虎山下便渐渐形成了个集镇,加之观中甚众,自有种种生活所需、日常购买,故令得龙虎山下的这个上清镇十分繁华,百业俱兴,行人如织,贩者如云。

    时值天师嗣子成婚,到贺宾客自然来得极多,天师府纵然再大,也容纳不下,因此若非天师教至交好友或名门,但便难得入府内。是以来客之中,倒有大半都住在上清镇中,使得这不大的镇子显得甚是拥挤不堪,尤其每日以庆贺为名,聚众喝酒,喧哗熙扰,除酒肆客栈的伙计掌柜天天眉开眼笑外,当地居民却无不皱眉,颇以为烦。

    这一日恰逢张璞大婚,镇中居民们无不以为这一晚那些来客不免要通宵达旦的喧哗庆祝,因此家家早早的便关门闭户,以免被醉鬼侵扰。谁料这日傍晚却来了好大一场风雨,雷声震天,待得之后雨收云散,镇中却丝毫不闻喧闹之声,清静得竟似无人一般。不少人出于好奇,纷纷开门推窗察看,却见街道之上,店铺中灯烛辉煌,客人倒是已经坐得满满当当,酒菜也早上得齐了,可是在座的豪客们,却个个眉目低敛,竟没一个吃菜喝酒说话的。街道之上,却站满了奇形怪状的人物,这些人形貌本来也与寻常人无异,但也不知怎么,一眼看去,心里却不免会生出奇怪的感觉。而这一群人,大多站在街上,却也不怎么说话,各人的目光,皆望着长街之首,似乎正在等待着什么。看到这等情形,居民们的心里都不觉大感奇怪,一时间,纷纷秉烛开窗,要看看这场无声的热闹。

    上清镇的建筑颇有特点,一条逶迤长街,街两边的房子却皆成阶梯状,每一家房子总比前一家的房子往前凸出三尺左右,最上首一家,便是上清镇著名的上清豆腐朱家。

    上清朱家的豆腐据说是家传的绝技,做出来后非但没有豆腥味与石膏味,而且具有白、嫩、香、滑的特点,加上朱家老板曾读过几年书,颇懂得左右逢源、笑脸迎客的道理,因此虽然在上清镇开店不过十几年,却将上清镇原来的豆腐店全挤得没了生意,要么关门,要么改业,只剩下他这一家豆腐店开得红火之极。这些日子上清镇客人极多,朱老板深谙随机应变之理,不但开着店子通宵营业,还挖空心思弄出各式各样的豆腐夜宴来,虽然短短几日,却也赚得盆满钵满、笑逐颜开。

    尤其今晚,朱老板拟着大婚之日,客人们的庆祝酒宴多半要通宵不止,于是早早的便备好了种种菜肴,酒窖之中更是放得满满当当,全是他专门要儿子去二十里外著名酒肆中买回的泸溪美酒。

    他一切都预备妥当,因此虽然傍晚之时一场大雨惊天动地,也丝毫不着急。果然眼看着雨势未衰,许多这些天来过的熟客便已经陆陆续续的来到,正打叠起精神要招待,却见风雨之中,长街之上,不知那里忽然又涌来了无数之人,这些人的容貌尽是平生未见,却又大多怪里怪气,也不知道他们从何而来,更不知数量若干,不须多时,不止尚在营业的酒肆尽皆坐满了,就连长街之上,也站得满满当当。

    打开门来做生意,向来是不怕人多,只愁人少,因此这些人虽然看起来有些蹊跷,他倒也丝毫不觉得担心,正要唤了浑家一起招呼,回头一看,已经坐定了的熟客却个个目瞪口呆,脸上的神情惊骇至极,活似见到的是百鬼夜行。

    朱老板心中纳闷,正想询问,却见长街之上的人群纷纷避让,一群人簇拥着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与一个的碧衣少女缓缓行来。朱老板一生阅人也算颇多,但见那两人行来,虽在众人之中,也觉醒目,不由呆了一呆,只见那个中年男子阔脸圆目,不怒自威,气势极为凌人,但嘴角边却似微含笑意。那个少女却长得明艳绝伦,此时虽已入夜,但她的容光却似照亮了黑暗,既摄人心魂,又叫人不敢逼视,只是她心情似乎不是甚好,怒气现于脸上,做势待发一般。

    朱老板平生没见到如此美貌少女,不禁有些发呆,那少女眼尖,注意到他痴看自己,眉头一挑,耳旁明珠便猛的绽出一束光华,如离弦之箭般飞出,在空中一分为二,直取朱老板的双目。她身边的中年男子眼疾手快,手臂一抬,便将那两束光华悉数收于掌中。那少女越发不悦,噘嘴嗔道:“十六叔,你就许这无礼之人这样看着我?”

    那中年男子道:“现在咱们可是在龙虎山下,行事不能莽撞,你生得貌美,他方才看你,如此小事,何必出手伤人?”说至最后一句,声音竟转严厉。

    那少女低声嘀咕道:“若是如潘安宋玉等流,倒也不怕他多看,一个半老头子,看一眼也惹嫌憎……”那中年男子却似没有听见,并不理会她。

    朱老板压根不知自己方才已经在鬼门关前走了一趟回来,只是听到那少女的嘀咕,却不免老脸微红,干咳两声转过头,却见浑家怒视自己,心中一虚,忽见那些熟客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来人,一动不动,若不是每人脸上均是惧色越转越浓,几乎要以为他们此时都已经化成了石像。

    朱老板此时也知不大对劲,却见那一行人已经走到店里,知道躲避不过,只得勉强迎了上去,正要说话,却见那中年男子已吩咐道:“你别害怕,瞧着天师教的面子上,上清镇里的凡人,咱们一概不扰,你开门做咱们的生意,咱们也不会亏待你!”他话音方落,身后一个扁脸童子,便已经将一个托盘递到朱老板面前,红布无风飘落,竟露出满满一盘的明珠,珠光辉映,几乎耀得人张不开眼来。

    朱老板一生中也没见到这许多的明珠放在一起,不由惊得呆了,平生第一次讷讷说不出话来,心里只盘旋着一个念头:“这是真的,还假的?”那扁脸童子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意,微微一笑,讥声道:“东海明珠,岂有假的?山里人,果然没见过世面!”一面说着,一面却已经将那盘明珠放在了柜台之上。

    他声音本就颇大,说到东海二字时,语气里更是充满了傲意。朱老板却不免注意到,那些本来就似已经恐惧到极点的人,听到这两个字,似乎身子也缩了一截,恨不能钻入地里似的。

    朱老板的心里也开始有些发毛起来,但他知道,眼下在自己店中的这些客人,尽是三山五岳的好汉,许多还是惯能捉鬼降妖的法师,这些人能将他们吓成这样,必然有不寻常之处。但既然他们都不敢做声,那么自己唯有打叠精神好好招呼,才能避免惹祸上门。当下忙与浑家打扫桌子,却听那扁面童子又道:“只须一张便够啦!”说着,手已经指着入门处的一张方桌。朱老板此时不敢有丝毫的违拗,原本坐那桌上之人更是齐齐起身退避,竟没丝毫的犹豫,更无只言半语。他忙将那桌椅抹得干干净净,才敢请那中年男子入座。

    那中年男子倒是爽快的坐了下去,那少女却皱着眉头,目光轻蔑的斜睨着朱老板,迟迟不肯坐下,朱老板正自提心吊胆,却见那扁脸童子却从怀里拿出一卷七彩薄绡,抖开铺在那椅上,向那少女道:“三公主,此处简陋如此,权且将就些儿!”

    那少女不得已坐下,朱老板偷目觑她,心中只想:“她?她还是什么公主?难道是天子家也来贺天师家娶新妇么?”可服饰装扮却又不象,而随从之人更是阴阳怪气,品流看来极是繁杂,不由心中打鼓,又向那扁脸童子问道:“这位小哥,可还要小店拿些桌椅出来给……”

    那扁脸童子却道:“不用啦!咱们可不象这些人一样,是来吃吃喝喝的。”他正说间,却听隔壁一间店里却冲出一个满脸胡子的大汉,大声叫道:“大家皆以斩妖除魔为已任,如何此时这等怕事?”长街之上,那些奇形怪状之人冷冷看他,却无一人说话,其余之人,也无不噤口不语,那大汉在街上站了一会,见竟无一人附合,心中也不由得怯了,却见满街人站得密密麻麻,也数不清有多少,他自命胆大,但一生之中,也没有遇见听闻过这等奇异之事,也不敢再说,等了一会不见动静,与他同来的几人才鼓起勇气将他拉回桌上。

    那中年男子冷冷看着这一切,也不说话,只向扁脸童子道:“阿蜃,把笔墨拿来。”

    那被唤做阿蜃的扁脸童子似乎呆了一呆,忽然看向朱老板,大声道:“侯爷要你拿笔墨来,你没听见么?”

    朱老板吓了一跳,忙到柜上取了笔墨纸砚,恭恭敬敬的递上,阿蜃大模大样的接过,一一放到桌上,然后手忙脚乱的研墨濡笔,他这一切动作都显然极为笨拙,似乎从前很少做一般,显然是个极不合格的书童,朱老板呆呆看着,心中忽然冒出个极为可怕的念头:“难道,难道他们竟不是人?”想到此处,身子都不由抖了一下,在龙虎山下开店做买卖的人,听说关于妖魔鬼怪的诸般灵异之事多只怕为普天下生意人之最,尤其镇中最多的也是贩卖天师教各种符纸给信徒香客的店铺,因此朱老板对非人故事绝不陌生,但这种不陌生,只是一种感觉上的不陌生——龙虎山下,天师府脚下,纵有妖魔鬼怪也不敢轻易。因此非但他从没见过,甚至心里,也从来都觉得,天师脚下,什么样的妖魔鬼怪竟敢来此?因此之前虽见这些人形貌大异常人,也未及多想,但此时……他忽然间想起刚才那个大汉的话,既然明白了他话中的含意,相同的的疑问便不免浮上心头,如何这些正道人士竟这等怕事,别说跳出来降妖除魔,竟连话都不敢说上一句?他此时心慌意乱,却不忘暗自琢磨着,如何能设法遣人去天师府报讯?

    只见那中年男子铺纸提笔,无丝毫阻滞,转眼间便写好了一封书信,只见他将白纸折好,便递给阿蜃,道:“封起来罢!”阿蜃应了一声,张开阔口,只见无数的银丝突然从他口中吐出,仿佛无形中还有双手在整理,那些丝便自动的给那白纸织出了一个天衣无缝的套子,将其缠裹了个结实。阿蜃拿在手里,得意了看了看,抢着道:“侯爷,我去送么?”

    那中年男子摇了摇头,目光讥讽的扫过众人,忽然说道:“其实各位不必害怕,今晚瞧着张天师的面子上,咱们对上清镇必秋毫无犯,各位只要不妄言妄动,也必毫发无伤。”

    那少女哼了一声,道:“十六叔,你干嘛待他们这般客气?咱们难道还怕了天师教么?”

    那中年男子道:“咱们有求于人,自然当以礼相待。”

    那少女眼珠一转,道:“那你为何不让阿蜃把信送去?”

    那中年男子道:“若是阿蜃去了,多半会把事情弄糟,而且你当天师教的全是聋子瞎子么?只怕不须片刻,咱们的信使便即到了!”话音未落,已听外面有人激动叫嚷起来:“啊!有天师教的道兄来了!”

    阿蜃性急,伸头去看,却见一个青年道士在一个尖嘴老者的带领之下按剑行来,那道士看来年纪也不甚大,但却气度非凡,此时虽身处群妖环伺之中,脸上却无任何惊惶之色,步伐更宛如行云流水,足不沾尘,从容之极。

    “猿兄!你来得正好!”那中年男子见那道士走来,目光却没向他多瞥一眼,似他根本就不存在一般,只向那老者点首为礼,微笑致意道:“白虎兄尚未至么?”

    那尖嘴老者正是石扉洞天中的猿精,此时见他问好,便答道:“山君的踪迹,实在是叫咱们难以捉摸、无处寻觅,”他的脸上,微微露出苦笑之色,接道:“幸好留在洞天中的同伴着实不少,此时俱已经赶来,侯爷声势如此之大,想来山君应能得知此事,必会迅速赶来。今夜之事,就有赖侯爷主持了。”

    那中年男子正是应龙,听猿精说石扉洞天群妖竟倾巢而动,不由微露喜色,他自然知道,石扉洞天中的群妖论及修为与资历,俱为妖族中翘楚之辈,此时尽数赶来,足见对张晦的看重,不禁更令他的信心为之一增。当下道:“不论如何,咱们定要救出张晦!”他这一句话声音说得甚大,长街之上群妖顿时齐声响应,聚声如雷。

    那年青道士一直默然不语,此时忽向应龙揖首道:“这位想必便是应龙前辈?”

    应龙早察觉到他身上的气息是道教中人,只不知他如何跟猿精一道,但他素来心机极深,见这道士孤身一人,神气中却丝毫不露怯意,便不肯先发问落了下风,因此一直只当他视而不见,此刻见他说得客气,才以眼角余光睨他道:“这位道长是?”

    那年青道士受此待遇,却也不卑不亢的答道:“小道是天师教中三十六代善水。见过妖族前辈。”

    应龙不由一怔,他不是轻率之人,来此之前自然便已将天师教的情形摸了个清楚,因此自然知道当今天师张子祀在教中排资也不过四十二代,若天师教这个年青居然竟是三十六代,那岂不是比天师的辈份还高出许多辈来?张天师的如孤云等四十三代皆已负盛名,这道士的辈份比他们高出如此多,不知会是谁人门下,但他道号不显,群妖之中显然也没有谁听过,自不免让人难以置信,若真有这等人物,又岂会籍籍无名?一时间,不由疑心陡起,暗暗狐疑道:“难道天师教还活着一批老而不死的道士?”

    那道士善水显然是看出他有不信之意,当下彬彬有礼的又道:“小道在教中地位颇为特殊,不似寻常的排辈,只是此事一则涉及教务,二则一时也难以说清,便只说现在的来意——不过偶知此事,故不想本教的大喜之日大起干戈,有违天和,故而来此,盼能消弥此事。”

    应龙见他口气,但对他身份来意却是丝毫也捉摸不透,便只淡然道:“贵教既有此意,那自然是好,便请道长去转告张天师,只须他放了张晦,我妖族立退,决不惊扰龙虎山一草一木。”

    善水怔了一下,不解道:“张晦,张晦是谁?”他身份特异,故平素皆居于天师府外,而张晦声名未显,被囚之事也未被声张,因此竟是全然不知。

    应龙见他露出困惑之色,便冷冷道:“道长不知,那也无妨,料想贵教自有人知。只是道长既然连张晦也不识得,只怕难以消弥此事。”

    善水微一沉吟,道:“如此,还请前辈暂歇兵戈,先由小道上禀天师做决如何?”

    应龙不知他身份究竟如何,自然信他不过,便道:“只怕贵教今日大喜事繁,否则如何咱们来到此处,也无人相迎?”应龙深知天师教千年根基,门下修为精深的道士为数极多,否则以白虎精的能力,也不至几番相救麒麟兽还失败了。因此并不敢令群妖各自来到,以免被天师教逐一击破,而是约定候于百里之外,再由他借雨势将群妖一同摄来。他本意只想救出张晦,并无攻打天师府之心,因此便只来到龙虎山下的上清镇,原本料定天师教既逢喜事,唯有戒备更加森严,自己等人一出现,正道见妖何等眼红?只怕立时便是一场血战,却没料到来此多时,天师教竟似毫无察觉,早已经暗暗纳闷,此时忽见这道士孤身来到,心中不由大为警惕,当下看了猿精一眼。

    猿精是积年的妖怪,自然不难猜到他的心意,当下干咳了一声,道:“呃,呃,其实也没有道士发现,一些是被咱们打发了,一些……一些却是被这个道士喝退了。”

    应龙又是一怔,但见猿精的神情似乎微有些尴尬,似中间还有事没说,心中疑惑丛生,但此时也不便追问,他却不知,猿精自得知要应龙聚集群妖要相救张晦,便想到:“张晦这孩子是咱们看着长大的,要救也当咱们来救,若是教应龙率海中群妖救出张晦,那岂不是说明白虎不如青龙,海中群妖要胜过石扉洞天中的群妖么?”它将这番意思告知了石扉洞天中的群妖,个个均以为是,皆以为张晦须救,但得由石扉洞天来救,只是偏偏白虎精外出,竟是寻觅不到,群妖无首,又想白虎与应龙交好,它要救张晦,也是一番好意,决不能当面阻止不允伤了和气,便暗暗决定在约定之期前赶到,然后赶着应龙之前救出张晦。谁料方甫初至,便被天师教巡哨的察觉了,只是石扉洞天群妖手段大是高明,将一路所遇的天师教纷纷制伏,竟没露出痕迹。但他们不似应龙早有准备,关于张晦被囚之处丝毫无知,虽连接询了几个被制伏的,却是全然不得要领。群妖无法,它们此时亦知天师府中正道中人毕集,正面为敌只怕不是对手,便想循后山潜入,没料想竟遇上善水,但还未交手,便已感觉到妖气铺天盖地卷至,竟毫不隐藏,知是应龙率群妖已经赶到,不由个个沮丧,也便无心理会善水,正待与应龙会合,那道士善水却主动跟来,向猿精好言诚求要见一见这许多妖怪。猿精虽然觉得他颇有古怪处,但此时行踪败露,自知已等再无机会偷潜救出张晦,又见善水气度非凡,行事也与众不同,既然执意要来,便索性便将他带到此处,任他去与应龙交涉,只是这番经过,殊无体面之处,是以如何能够直言说出?

    善水又道:“前辈所携同辈无数,如此挟势而来,所图只为了救出一人么?”他不知究竟,只是觉得妖族动用如此大的阵仗,若说只为一人,实在令人难以置信。妖族以如此庞大数量、汹汹气势来到天师教门前,实在是亘古未有之事,别说此时天下承平已约有百年之久,便是四百年前麒麟兽初囚时,双方势如水火,交战连连时也未有此事。他心中好奇,又兼自恃技高,故才要求猿精带他孤身来见主事之人,谁知应龙坦承意图,却又是教他大出意外。他知此事关系必然重大,此时也不敢怠慢,只他之前并未想到妖族所来之辈竟如此厉害,其中竟有应龙,现在再想走逃报信,只怕大为不易,不由得暗暗着急,想道:“莫要被我误了大事!”

    却听应龙向猿精问道:“你说他确是天师教中人?”

    猿精道:“确信无疑。”

    应龙点了点头,向他说道:“你不知道张晦是谁,这并不要紧,你只须将我这封书信呈给张天师,他自会知究竟。”

    善水没料到他竟会向自己提出这个要求,一怔之后随即允诺,自应龙手中接过书信,只见银光耀目,竟封得滴水不漏,他暗自伸指一扯,却觉那银丝柔不胜力,却韧不可断。不由又是一怔,眼中不由迅速的闪过一抹惊异,抬头看时,却见阿蜃得意洋洋的看着他,心中忽自了然,想到:“原来如此!”

    应龙留意到他神色有异,随即便从他看向阿蜃的眼中窥知究竟,心道:“这道士倒有见识!”口中却只道:“你将此信交给张天师,若他不能开启,那便只有我亲自去府告知于他了!”善水心中一凛,知是应龙故意相试,道:“我会立即转呈天师!”

    应龙淡淡道:“望天师莫要教我八千久候才好!”

    善水颔首答应,揖道为礼,竟飘然而去,长街之上虽聚有妖族上千,但不得应龙号令,竟也无一个对他拦阻不恭。

    应龙目送他离开,忽听身边那少女不悦道:“好个傲气的道士,十六叔,你也不给他教训,挫挫他的锐气么?”不觉一笑,道:“咱们今日既然来此,便注定会有一场恶战,现在又何必尽露锋芒示人呢?”

    那少女道:“可我刚才见你那信上却写得那等客气,倒象是跟至交好友叙旧一般!”

    应龙笑道:“我信中并无虚言呀,只须张天师肯放了张晦,我们一行便立刻撤离此处,绝不多做一刻停留。”

    那少女微扬起眉,神态骄慢,却另有一种摇曳人心的美丽,道:“既然已来此,如何还好轻去?咱们这偌大的阵仗,还真只为那小子一人所设么?”

    应龙哈哈大笑,道:“正是为他一人所设,乖侄女,这不正说明你欲嫁之人,身份是何等的高贵不凡?你瞧,就连石扉洞天中的各位前辈们,都为他倾巢出动哩!”

    那少女被他这么一说,脸颊猛然飞霞,更是显得娇艳绝伦,猿精却怔在当场,吃吃道:“应……应龙,你……你说什么?”他惊诧之下,说话都不由有些结巴了。

    应龙纵声大笑,朗声道:“猿兄,好教你知道后欢喜,我这位侄女,便是青龙的宝贝女儿,龙王的三公主敖焕,我此前已代张晦求亲,并得青龙允诺,咱们这次救出张晦之后,眼看着那就有喜事临门了!”

    那少女敖焕脸上更红,咬着唇一语不发。猿精却是目瞪口呆,再也说不出半个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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