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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密谋除奸(2)

    于诚年琢磨着,难道景非真有如此聪明,连他的死期都预测到了?

    “景兄有话不妨直说!”

    景非自然知道他心中明白得跟什么似的,只是他想让自己打开天窗说亮话。

    “覃国绝不会将郡首五百里地送给汉国,能送的恐怕只有……”景非伸出五个指头,说:“最北边的的丘陵五里地。”

    “此次会盟乃于兄主持,只怕到时候宣元公会拿你开刀!这碗面不是给你送行,又是为甚?”景非绘声绘色说着,还不忘斜眼比划出抹脖子的动作。看得于诚年一阵郁闷,冷哼一声。

    “不过……在下倒是有个两全齐美的办法。”景非故意压低嗓音,卖起关子:“于兄要不要听听?”

    于诚年扬起上身,一语不发,虚目仔细打量他

    “你!我!”景非指了指他,又指了指自己,伸出两个指头:“两全!”又向他伸手招呼了几下,示意他过来:“俯耳,听我细细道来。”

    于诚年估摸着他真有什么妙计,挪了几下长凳,靠了过去。

    一阵叽叽喳喳,耳鬓厮磨,于诚年强忍着耳根涌上的阵阵窜麻,总算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保命,我得权。”景非一副语重心长,拍着他的肩头:“这样……很公平。当然也需要你手中兵马的支持。”

    于诚年又是一声冷哼,眼中散发着寒光:“你就不怕我出卖你?向宣元公告发你?”

    “不会。”景非摇晃着食指,又摇了摇头,说:“我知道……你不是他的人。”

    闻此言,于诚年立马警觉,难道他知道了什么?猜出了自己的身份,不!绝不可能!可他眼神犀利中透着自信满满,又怎能让人不心虚。却又转念一想,如若自己在死前能将这汉国朝野上下捅出个翻天覆地的大窟窿来,也算是不枉此生身为覃国人了!

    于诚年注意一定,躬身一揖:“在下的性命全拜托景兄了。”

    “好说!好说!”景非露出标准的八颗牙齿,将丝毫未动的那碗冷面往他面前一推:“吃面,吃面。”

    景非那乖张的表情在于诚年眼里看着相当讨打,但他也不得不承认此人的确很有头脑和胆识!

    必须除掉宣元公陈飒!

    这是在姬缭第二次入汉时景非便已打定的主意,宣元公虽然昏庸多疑,但也狡猾世故,有他在汉国迟早会坏了覃国的大事,况且这次撕破了脸,自己再为覃国说话,只怕捉襟见肘,弄不好还会丢了性命。

    此事箭在弦上,不得不做了,这双手已经染满了鲜血,还差宣元公一众人的命吗?

    十五日后,前方战事传来捷报,覃汉联军已经拿下燕国三十二郡所有疆域,汉王大喜,命三日后在宣德殿大宴群臣。

    汉宫,槿桂宫。

    “爱卿,这样真的可以吗?”嗓音如何低沉也无法掩饰话语中透露出的懦弱。

    “难道您想做一辈子的傀儡吗?”景非跪于汉王陈寂脚下,诚恳说道:“王上难道忘了梅妃是怎么死的吗?”

    景非抬起头直视他的眼,又说:“王上还想再出现几个梅妃啊?”

    梅妃本是宣元公死对头老臣马光杰的女儿,深得汉王宠爱,她也充当着为自己父亲和汉王牵线的作用,打算凭借父亲的兵权发动政变,却没想到宣元公早在汉宫插满了眼线,洞悉全局,找了个缘由逼汉王将梅妃赐死,也是给了汉王一个大大的警告!

    但汉王对于宣元公的门客景非却是心存感激,三年前津国围困邯郸,他被津军驱赶出王宫,流落在邯郸城外五十里的荒地,饥寒交迫,衣不果腹。

    是他!是景非为他端来一碗热腾腾的羊肉汤,是景非为他将津军赶出邯郸城,斩杀津军六万,重振汉国国威。

    只可惜此人是宣元公的门客,如他能为自己所用,倒是一桩天赐的美事。这回他突然倒戈,投奔与他,为他出谋划此铲除宣元公等三大氏族,还政与他。他当然想抓住这次机会,他早就对宣元公恨之入骨,只是……

    汉王又想起梅妃的下场,又害怕宣元公的毒辣手段,如果再次失败,这次就不是警告了,只怕还会丢了性命。

    景非自然明白他心中顾虑,劝慰道:“王上,今非昔比,臣如今深得宣元公信任,又身居宫中近卫要职。王上如果再次犹豫,如此坐以待毙,无异于自取灭亡!”

    汉王听到最后一句,竟有醍醐灌顶之感,倾身扶起景非,目光定定在他身上,拉着他的手,急切问道:“爱卿有把握吗?”

    “此次政变,臣保证一定会成功!”景非回握住他的手,目光坚不可摧。

    宣德殿内,歌舞昇平,欢意无限,汉王陈寂端坐在王座之上,朝野百官坐于殿下酒案之后,宣元公陈飒坐在左侧首位,他与自己的心腹大司马姜季相互吹捧饮酒、谈笑风生,趋炎附势的朝臣们也凑过来,趁机讨好他,将‘联军灭燕’的功劳全都拢在宣元公身上,直夸他有谋略,有眼光,更有人酒后狂言,说宣元公才是汉国真正的主人。完全不把王座之上的汉王陈寂放在眼里。

    此时,宣德殿内外聚集了一百名身着牛皮软甲,手持重兵器的近卫精英,景非站于台阶之上,巡视众人。

    “检查你们的武器,记住你们每一个人的目标!”越是大事将至,景非脸上越是显得轻松,挑眉命令道:“不能让一个人溜走!”

    众近卫齐齐点头,从偏门悄无声息走进殿,隐在暗阁之中严阵以待。

    景非进殿,悄悄锁上正门,对着高位上的汉王点了点头。

    “停止奏乐!”众臣忽闻汉王一声指令,皆抬头不解望着他。

    又忽见近卫从四面八方涌上大殿,将他们团团包围,这时他们仍是不明所以,所有人都没有往政变那方面想,他们心中的汉王没有这样的胆量。于是众臣又齐齐望向汉王陈寂。

    “你们听着,寡人作为汉国第九代君主,忍受着无尽的羞辱和欺侮,在座的绝大部分臣子却甘心做宣元公的走狗,是可忍孰不可忍!”

    汉王此话一出,众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目光又向宣元公投去。

    宣元公也是大感意外,脸色已经变得铁青,正想起身呵斥几句,汉王的声音再次洪亮响起。

    “今日,寡人就要清理朝野,惩治逆贼,维护我朝纲纪!”汉王陈寂面容变得扭曲,激动地浑身战栗,对景非重重点了一下头。

    “杀!!”在景非一声号令之下,一百近卫挥舞着手中的利器,向宣元公等一群叛臣们砍杀过去。

    宣德殿顿时成了屠宰的现场,一时间血肉横飞,惨叫声一片。大殿之中不得佩戴兵器,很多武将也无力招架,有几名胆大的武将,护在宣元公周身,妄图伺机逃窜。

    平时看不惯宣元公的大臣们,有的退到一边看得惊心肉跳,不敢吱声,也有些义愤填膺的臣子,加入了屠杀的行列。

    “一个都不许留,统统杀掉!”景非再次高声下达命令,抽出佩剑,向宣元公杀去。

    剑大起大落几个回合,宣元公身边的大臣们便倒在血泊中,宣元公惊慌失措、无力闪躲,惊恐地看着景非,口中喊着:“你!你!……”接着反身向王座跑去。企图挟持汉王,求得一线生机。

    汉王陈寂见他朝自己奔来,吓得面色惨白,惊叫着从王座上跌了下来。

    景非拖着剑,紧随宣元公身后,就在他快要抓住汉王衣角的时候,景非利落挥剑向上,将他背后撕开一条大大的口子,宣元公当场毙命。

    鲜血喷溅而出,洒了汉王一身,

    汉王陈寂胆小懦弱,本就被这样血腥的场面惊得魂不附体,现在看到自己浑身是血,更是吓得尖叫起来。

    景非倾身摁住他颤抖的双肩,脸上洋溢着动人瑰丽的微笑,话语轻软:“恭喜王上,您以后不用再害怕了!”

    “爱卿!”汉王双腿发软,仍是坐在地上,他紧紧拉住景非的衣摆,仰头看着他,留着泪痴痴问道:“真的吗?”

    “王上不怕!”景非笑得魅惑,身后一片血海。

    于此同时,于诚年悄悄带领五千骑兵入城,冲入宣元公等三大氏族的府邸,缴清府内所有武装力量,将家眷统统抓了起来,送入城关大牢。

    汉国三大氏族,就在这一夜之间,从汉国的历史舞台上彻底消失了,真真是昨日云端,今日地狱,最终落得个悲惨的下场。

    第二日,呈王命将叛党家眷全部处斩,灭三族。在这次政变中处死的人达五千余人,彻底将三大氏族的势力从汉国连根拔起。

    景非被汉王提拔为上卿大夫,于诚年被提拔为国尉,自此汉**政大权掌握在这两位新兴的权臣手中。

    这也宣告着,覃国对汉国的全全掌控!

    覃国果然履行承诺,下达国书将郡首五百里送给汉国,但只是撤走地方官员,却仍没有撤出守兵,只留给汉国最北边的的丘陵五里地驻扎守兵。

    汉国上下对此却是无可奈何,表面上郡首五百里是汉国的,实际上还是覃国的,通过此次联军作战,对覃国铁骑更是敬畏惧怕,对覃国大将绥英更是无可奈何,所以他们只能劝慰自己,灭燕主力是覃国,能真正得到燕国三分之一的领土,汉国也算是捡了大便宜!

    有覃国这个坚实的盟友撑腰,汉国君臣上下将覃国的野心抛到脑后,更是无所忌惮起来,在上卿景非的带领下,一股靡靡奢华之风盛行于整个国家,贵族大臣们不做务实,整日攀比显富,汉国百姓却是身处水深火热之中,苛政猛于虎,民不聊生。

    在那片原本是燕国领土的荡山山脉丘峻岭一南的地方,在汉国的统治下俨然变成了官僚苛扣赋税,压榨劳动力的地方,昔日燕国的百姓苦不堪言,只能逃命变作流民,翻越到荡山以北的覃国地界。

    覃国自然大敞门户,收留百姓,给他们分地耕作,或是编入矿山做工,不出半年的时间,曾经良田万顷、肥沃富庶的荡山以南,变成了一片人烟稀少的荒芜之地。

    汉国百姓将这所有的罪孽都扣在昔日救国英雄,当今朝野当权者景非的身上,每当邯郸百姓看到景非高坐在骏马上,带领着华丽的仪仗走过官道时,都会在暗地里骂他是天上天狼星下凡化作的妖孽,来祸害百姓的!

    更有好事之徒将他编入儿歌,哄吓不听话的孩童,每吓必哭,上卿景非已经变成百姓心中最可怕的魔鬼。

    冰雪聪慧的景非又怎会不知?!

    当他难免伤心难过时,他就会不断的告诫自己:“只要能帮助到覃王,只要能够天下一统,即使天下的人都误解他,都骂他是妖孽……也再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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