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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相信

    【从不知,骑马狂奔的滋味是这么难受;更是从不知,被在意的人误解的滋味,竟是比被仇恨的人辱骂更加难受。】

    聚灵苑分为五个部分,百里山林是围场,围场边的万兽园说白了就是皇宗贵族的动物园,万盛园是皇族宗室下榻的行宫,万兴园可入住随行的朝臣及家眷,而万青园一般专用于接待外使。

    不过云潜的手下并没有把君飒引到万青园,而是到了百里山林的边缘。

    再见云潜,他已换下朝服,穿着一身白色窄袖长袍,不似武者,倒像个饱读诗书的文人。侍从们牵着马在远处候着,他随意地倚靠在树上。

    见他这身装扮,君飒一时竟不敢相信,这就是那个名震天下的罂朝第一大将。

    “你叫涣然?”云潜对她笑笑,“也对,涣然冰释。”

    君飒不知道什么叫“也对”,但张了张嘴,却是突然问:“敢问云大人,是谁请您来的?”

    那时她已经开始觉得,世上没有那么多的巧合。但君飒还是很感激云潜,因为她真的不想继续待在那个地方,不想和那些人待在一起。

    云潜轻轻地笑了,却是不答:“我来,是因为你。”

    就算她是定国公府未来的世子夫人,却也和他素昧平生,君飒当然不信。不知为什么,她张口就说:“可我也许并不是真的得宠。”

    云潜一听,轻挑了下眉毛。“这有关系么,反正不论如何我繁贾云氏早就承认了你。当然,若是你想争宠,我也不介意。”

    君飒被他说得一愣,他居然说,“早就”。

    为什么?

    “不进围场吗?你的年龄似乎是够了。”云潜问。

    “呃……我不会。”说出来真觉得有些丢人,君飒忙补充了一句,“父皇不准我学骑马,也不让我习武。”

    云潜听了,沉默了片刻,终是笑笑。“那你可以偷学啊!给你八年时间,如果还是偷学不成,到时候来了我们云家,想学什么就让堑儿教你!”

    直到这话说完了好一会儿,君飒才渐渐地反应过来。云潜说得这个人,究竟是谁。

    还不满十岁的时候,君飒就这样第一次听人提到他。一时间,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两个字上——堑儿。

    忽然想起了那个刚刚陷害自己的倩儿,君飒心里有些不舒服。

    “哦,堑儿全名云天堑——天堑无涯的天堑。堑儿是不仅是繁贾云氏的长子嫡孙,也是我唯一的嫡子。他的生母是我们罂皇泽西帝之前最疼爱的公主,自幼颇得圣眷,两年前已赐封了定国公世子,将来也必定会继承我的一切,接管整个繁贾云氏。”云潜解释道。

    天堑,多指大江,言其险要,使通行阻断。

    云天堑,一个蛮有气魄的名字,似乎与他父亲的儒雅大相径庭。云潜给自己的儿子说了这么多好话,似乎在向君飒保证什么一样。

    原本,君飒是本能地排斥承安帝的赐婚。但不知为什么,那一刻却突然有种冲动,不想等什么八年,只想立刻就被带走。被带到一个陌生却充满繁华的国度中,每天只要骑骑马,打打架,就好。

    就在她几乎想说点什么的时候,云潜忽然翻身跨上侍从不知何时牵过来的马,冲她扬手作别。“回去吧,我先进去了!”

    说罢,云潜便一甩缰绳,转身朝林子深处跑去了。他熟练的动作潇洒如行云流水,君飒这才相信,他真的是罂朝的第一大将。

    来时是云潜的手下领路,没带任何人。这时,空旷的林子边缘也只剩下君飒一人。按下忐忑的心,她还是忍不住往围场旁的万兽园走去。如果她想的没错,那宫婢指的树丛就是他们偷听时藏身的那个。

    悄悄地溜过去,生怕惊动了四周的侍卫。

    果然,当君飒钻进树丛时,那只瓶子静静地躺在泥土中。打开一看,竟是空的,药粉已经被倒掉——也或者,这根本不是她拿到的那个,她们只是放了一个一样的瓶子而已。

    钻出树丛,君飒刚一转身,就撞进了一双阴沉的眸中。

    那双发红的眼睛,愤恨,沉痛,带着戾气。

    君飒怔了一下,动了动唇,话到嘴边,却只剩了两个字:“哥哥……”

    而端勃然的回答也是两个字:

    “够了!”

    “我——太子哥哥!这不是我干的!你相信我!”君飒急急地说。

    端勃然冷笑:“人赃俱获,还说不是?那你这是在做什么?你勾结罂朝使臣来到这里,不就是为了销毁证据么?!”

    “太子哥哥!”君飒有些慌了,上前抓住他的衣袖,拼命摇头,“真的不是我!有人陷害我!是我在这里偷听到她们要给母妃下药——”

    “所以你就把药转投到别人碗里?”他冷哼一声推开君飒,“刚刚不是说有刁奴妄议竺妃么,为何现在又成谋害竺妃了?”

    争吵声引来了巡逻的侍卫,见是两个主子在争吵,犹豫着不知该不该过来。

    “我那时是——是怕人怀疑……”

    “你若是心里没鬼,又何必怕?!”端勃然咄咄逼人地问,一边呵斥着侍卫,“给本宫滚远点!谁都不准过来!”

    他看了看四周,也知道这不是个说话的地方,粗鲁地拽着君飒离开,一直拽到了围场旁的马厩中。随便拉出了一匹马,把君飒拖了上了马背后就冲进了围场,朝密林深处飞奔而去。

    承安帝说过,今日谁都可以进,所以侍卫们根本不会阻拦。他一路往林子深处狂奔,君飒感觉到身下的活物在扭动,从没这样骑过马的她不禁吓得脸色铁青,有些心慌地眼看着守卫消失不见,却终是没有求救。

    眼前是从身边擦肩而过的茂密林木,她只有死死抓着端勃然的衣角。

    从不知,骑马狂奔的滋味是这么难受;更是从不知,被在意的人误解的滋味,竟是比被仇恨的人辱骂更加难受。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看不见一点人影,端勃然才拉住马,把君飒也拖了下来。

    “我……”君飒一边跌跌撞撞地站稳,一边喏喏地解释,“因为我去过膳房,所以我怕——”

    “那你在膳房里都做了什么?你敢发誓你在那里面没对母妃的膳食动什么手脚么?”端勃然丢下马看着君飒,愤愤地说,“你发誓啊!用竺妃发誓!你如果动过膳食,竺妃就遭天打雷劈七窍流血不得好死!!”

    “太子哥哥!”君飒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怎么,不敢发誓?!”

    君飒跌靠在一棵树旁,不知该怎么说。因为她的确怕啊,她虽没下毒,可确实“动”过杜淑妃的膳食啊!

    “哑口无言了么?!还说不是你?!”端勃然怒吼着,紧逼到君飒面前。“母妃身子本来就不好,你下毒让她几乎丧命!”

    “不!我真的没有想害她!”

    “好,你没想,你没想那也是竺妃想!她生不出儿子,就更嫉恨母妃!”

    君飒心里一惊,他以为是竺槿在争风吃醋?“可是,是母妃救了淑妃娘娘啊!”

    “所以竺妃真是心思缜密蛇蝎心肠虚与委蛇!”

    “不许你这么说我的母妃!!”

    端勃然刺耳的一笑。“行,我不说。可是你不准我说竺妃,难道我就能眼睁睁看着你们企图害死我的母妃么?!”

    “可这跟母妃没有任何关系!即使说有关系的话也该是我!!”君飒大喊着,真的是不顾一切了。

    话一出口,君飒和他瞬间都静了下来。端勃然紧紧地盯着君飒,胸膛起伏。

    那时,他们不清楚那些宫廷深处的是是非非,只是些贪恋亲情的孩子罢了。虽然母亲们不见得完全是各为其子,但那时的他们,的确是各为其母。

    “你这话,是承认了么?”端勃然问,“说!你都干了些什么?!”

    君飒看着他,鼻子已经有些酸涩。如果她告诉了他,他会相信自己吗?她,该不该赌一次呢?

    “我……我只是把两个食盒中的笋片调换了一下!但太医说毒在粥里,那真的与我无关!而且太子哥哥不信我么,我又怎么可能会去害淑妃娘娘!”

    有时候,越是真话,就越是让人难以相信。

    “你从一开始就一直就在撒谎,每次说法都不一样,本宫又凭什么信你?竺妃因母妃而失宠于后宫,你们又为什么不会害她?!”

    君飒想说,只要一个理由,她就绝不会害她。因为,那是他的母妃,是她最喜欢的太子哥哥的母妃啊。

    就是这么简单的原因,可是端勃然,你相么?

    君飒还想说,刚刚那些假话是说给后宫的人听的,那是出于谨慎和自保。而现在面对他,她愿意说真话是因为她信他。

    可却独独忘了,他不信她。

    端勃然如发狂的野兽般揪起她的领口,狠狠地摇晃着:“端涣然!本宫受够你了!你们绮枫宫里没一个好东西!”

    这是端勃然第一次叫她的全名,却是在这种情况下,伴随着接踵而来的,却让君飒心酸到无以复加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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