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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生辰

    【况且泱泱端朝的皇宫又是何种地方,貂皮也好狐皮也好,就算再名贵,给皇帝的一窝崽子当尿得湿也供养得起,稀罕个毛。】

    君飒渐渐适应了帝姬的身份和宫廷的生活,幼年的阴霾慢慢褪下,在竺槿的刻意锻炼和承安帝的纵容之下,胆子肥了很多,连“见鬼”的时候也不怕了。尽管司马欢曾被承安帝责令对着绮枫宫的方向跪三天三夜,苏月林也不得不当众向她道歉,但她心里还是不痛快地很,不仅会时时和他对着干,找点小麻烦,背地里还会管苏月林叫“月老太”。

    就这样,在浩浩荡荡的圣宠隆恩中,又是两年过去了。那年,君飒不满十岁。

    承安十年四月十六,端皇三十五岁生辰,四方来贺。

    生辰当天,承安帝和文武百官在城郊的聚灵苑会见各国来使。聚灵苑是皇家围场,百里山林里面有着各种奇珍异兽,届时将举行狩猎大赛。帝都正三品以上朝臣可带家眷出席,后宫正五品以上的嫔妃及皇子帝姬都可随行前往。

    在落脚的长安居稍微休整了一下后,君飒就兴冲冲地去长乐居找端勃然。杜淑妃有孕在身,颠簸了一路,身子难免不吃不消。端勃然对母妃一向恭顺,所以无心玩闹。于是,君飒只好带着端仲然和小霰在别苑四处乱逛。

    “帝姬,我听若兰姐姐说,这园子里还有大象呢。她说大象的鼻子好长好长,都长到地上去了,是真的吗?”

    一听小霰这么问,君飒很是得意地点点头。“当然当然,我去年亲眼见过的!就在围场那边,你想看吗?我带你过去!”

    君飒刚说完,端仲然就喊住了她:“皇姐,那边人少——”

    “人少才方便溜过去啊,笨蛋!”君飒很不客气地说,“你不用害怕!我是你皇姐,自然会护着你!”

    端仲然却是一哼:“我是怕你们出事!你又不会功夫,还是我保护你差不多!”

    端仲然这两年病情还是没有太大起色,还是个风一吹就能倒的病秧子,虽说他和端勃然一起都跟着拳脚师傅练习,可太子是在习武,他则是在健体。所以君飒对他相当不屑,嘟囔着:“你又不是太子哥哥。”

    “皇兄功夫是比我好,可真打起来,我也不见得会输!”

    君飒翻了个白眼,对端仲然的这句话选择了嗤之以鼻。

    因要举行狩猎大赛,围场不允许任何人提前私入,要过去的话只有偷偷翻墙。三人刚鬼鬼祟祟地跑到墙边的树丛里,就听一个不远处陌生的女声低吼。

    “……那样我们不就死定了?!”

    三人都是吓了一跳,隐约瞧见树丛另一边是两个宫婢服饰的人。

    “小蝶,我们还是不要做了吧,毕竟她要我们害的,可是如今最受宠的竺妃娘娘啊。”

    一听是竺槿的名号,君飒忙按着另两人的脑袋噤声听了下去。

    “霜菊,太妃说东西就藏在膳房门口左边第三棵冬青树下,我们只要把药下在竺妃的膳食里便可。”

    “啊?什么药?”

    “只是泻药罢了。竺妃和涣然帝姬恃宠而骄,如今太后早逝,皇后身为罂朝和亲公主不便插手,只有太妃娘娘出面整治后宫。”

    “可是……竺妃娘娘盛宠不衰,涣然帝姬也是皇上的掌上明珠,若是事发,我们岂不难逃一死?”

    “皇上之所以善待竺妃,还不是因为二殿下么?竺妃膝下无子,为巩固地位硬是从皇后娘娘手里把二殿下抢了过来。要是当初二殿下跟了皇后娘娘,今日早已是东宫之主!其实明眼人都瞧得出来,竺妃一心巴结讨好着二殿下,可打心眼儿里疼得,只有涣然帝姬一个!”

    君飒立刻斜眼盯着端仲然,他要是敢信了那两个贱婢的鬼话,她定要他好看!

    “你——”君飒刚想说话,端仲然就一个转身迅速捂住她的嘴,低声道:“闭嘴,笨蛋!”

    换做往常,君飒早就一拳抡过去了,这时难得没跟他打。恐怕连君飒自己都不知道,端仲然当年的这四个字,曾给了她多大的心安。

    “……今日皇上生辰宴,故膳食均是提早备下,分装在食盒里的。后宫之中只有月太妃和竺妃娘娘素喜笋片,所以笋片只有两份。太妃娘娘的食盒和竺妃娘娘的挨着,你好生看着,千万别混了!”

    其实后来想想,这个骗局设的实在不高明,但可惜当初的君飒委实太过好骗,虽然她心里也存了几分疑惑,却因此更想一探究竟,不想正中苏月林的下怀。

    见两个小主子突然闯进,膳房里面的宫人们都吓了一跳,被主事的尚嬷嬷带领着参见了一地。

    “今日父皇生辰,本宫想和二殿下一起,给父皇亲手做道点心以表心意,所以想借膳房一用,不知可否?”

    宫人们一听,面面相觑。

    “主子吩咐了,奴婢哪儿有不从的道理。只是今日皇上寿宴……”

    “放心,本宫定不会误了你们的差事!”

    膳房管事的尚嬷嬷面露难色。

    “怎么,难道本王的话还会作假么?”端仲然下巴一抬,眼睛一眯,虽然只是个九岁的孩子,但到底是龙子。尚嬷嬷不敢直视,连忙缩下头。

    “奴婢该死!奴婢这就带人退下!”尚嬷嬷笑得一脸皱皱巴巴,很快就带着宫人们走了个干干净净。

    君飒示意小霰赶紧去找些稍微像样的点心,然后便和端仲然一起四处搜寻,果然找到了两个挨在一起且都有一盘笋片的食盒。

    “这就是泻药?”端仲然看着君飒刚从袖子里拿出的小瓶子,皱着眉问。在进膳房前,她就从宫婢所说的那棵树下偷偷拿到了这个瓶子。

    瓶子里装得是满满一瓶的细砂,竟是清新的蓝色,有的微微泛绿,那般晶莹剔透,看起来好生漂亮。

    “喂,你不会真的要——”端仲然忙问。

    “放心,出了事,皇姐替你顶着!”

    端仲然对她的话也是嗤之以鼻。“若真出了事,你能顶得了什么?是否能顶得住自己的脑袋都还是个问题。”

    虽然曾跟着端勃然一起捣过乱,但这种缺德事君飒还从没干过,可不报复一下月老太又实在不甘心。她在一片笋上抹了一点点药粉,药粉很快就融化了,却还是残留着淡淡的蓝绿色,看上去好生明显。

    就在这时,膳房的门忽然被人急促的拍响。

    “谁?!”

    来人是竺槿身边的若兰,原来承安帝已到了长安居,说待会和他们一起去芳草坡参加生辰宴,所以才派人来叫他们赶紧回去。

    于是,带上翻出来的几块点心,三人就匆匆赶回,献宝一样地呈给承安帝。然后就一边听着承安帝夸他们有孝心,手艺好,一边暗自心虚。因为君飒为了让那点心看上去像是他们亲手做的,故意把好端端的长寿糕又揉又搓捏得乱七八糟,而承安帝居然看起来吃得津津有味。

    “小李子?”承安帝唤了一声,李公公在门外应了一声,带着一队小太监走了进来,每个小太监都托着一张华美而厚实的白色兽皮。“昨日坦塔进献了百张上好的白狼皮。老二,你自幼畏寒,这些你先收起来,天冷时叫尚衣局给你多备上几件大氅,免得一到冬日就犯了旧疾。”

    那些白狼皮都被剥得十分完整,眼珠子自然被挖了出去,狼头上只空余黑洞洞的窟窿,看起来好不渗人。

    端仲然连忙谢恩,但看得出,承安帝的这种关心并不让他开心。端仲然的身体在那晚之后似乎更不好了,不仅常年不断药,时常咳喘,而且病发时一次比一次凶险,连她看着都心惊肉跳。一入冬更是鲜少出屋,生怕受了风。但偏偏他还脾气倔得很,最忌讳的就是自己的病。

    于是君飒想了想,跑到前面挨个儿看了看那些白狼皮,然后故意笑嘻嘻地说:“父皇,那涣儿没有么?为什么只有二弟的赏赐?”

    承安帝大笑:“当然有!缺了谁的赏也不能少了朕的小涣儿的啊!看把你这丫头给急的,朕不是还没说吗?”

    其实她从不用和端仲然攀比什么,反正承安帝赏了仲然的东西她都可以随便拿来用。况且泱泱端朝的皇宫又是何种地方,貂皮也好狐皮也好狼皮也罢,就算再名贵,给皇帝的一窝崽子当尿片也供养得起,稀罕个毛。

    只是除了不想让端仲然太过介意之外,君飒对刚才自己干的坏事也有些没底,想着是不是该借机讨个护身符。

    “涣儿谢过父皇!父皇疼爱涣儿,涣儿已经很知足了。涣儿不需要父皇赏什么,不如父皇答应涣儿一个要求好吗?”

    她脸上堆砌着乖巧的笑,甜的把一旁的端仲然忘了不快,看得几欲反胃。

    承安帝大笑两声:“你这丫头,说是不要赏赐,其实还不是想狠狠算计朕一次?朕才不上当!这次的赏赐朕早就定好了,所以你就乖乖等着吧。待会儿在宴席上,朕会在各国使臣和文武百官面前当众宣布!”

    点心明明是他们的临时起意,承安帝又怎么可能早有准备。但他既是如此说,君飒知道没有她还价的余地,就换上新送来的宫装,准备出席盛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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