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68第六十八章
晚上,苏卉和乐乐睡在一起，把自己的卧室腾出来给何韫致。
趁乐乐睡着的空挡，苏卉悄声溜进自己的卧室。
何韫致还没睡，穿着睡衣端坐在她的书桌前，不知道在看什么,聚精会神的样子,小小的台灯将他的影子拖得老长。
“看什么呢？”苏卉轻手轻脚地踩着他的影子走到他背后,偏开头看他手里拿的东西。
何韫致转头,“怎么还不睡觉？” 看了眼她光裸着的脚,微微蹙眉,“怎么又不穿鞋子就跑出来？”
苏卉搂住他的脖子，亲昵地蹭蹭他，“过来看看你不行啊？夏天那么热,不穿鞋子有什么关系？”
拉她坐到自己腿上，何韫致无奈地叹气，拿起书桌上了几本笔记本随意地翻了翻，“你以前念书的时候还挺认真，没见过有人的数学笔记记几本的。”
苏卉拿过其中一本翻开，内容是解析几何，笔记本上面的几何图形都画得极其仔细，就连辅助线都特别用了红笔。忆及那时候的青涩时光，苏卉由衷怀念，想起高中教数学的李老师，不由笑出来，“没办法，高中时候的数学老师是个很古板的老头，他一上课就会让我们记大量的笔记，讲的新课程每涉及一个考点，他都会极其尽职地把各省历年高考的相关题目找出来给我们练习。这样古板的老头，偏偏脾气还相当火爆，谁要是胆敢不记笔记就等着被他轰出教室。”
何韫致觉得好笑，这样的老师还真是奇特，“你被轰出过教室没有？”问了才觉得应该不会，男老师对女学生大都宽容，遂笑着说，“你应该没有，你们班的男同学大概经常被罚吧？”
苏卉挑眉一笑，手比划了一下，“错！当时班上的男生数学成绩都不错，女生就相对差一些，他只看重成绩，所以女生才是经常被罚的对象。他体罚学生是谁根本不重要，只要触到他的逆鳞，管你是不是女生照样把你轰出教室。”
“那你有没有被轰出教室的经验？”想到她那么内敛的女生被轰出教室，他大概可以想象她当时面红耳赤的样子。
苏卉扬眉一笑，“我怎么可能被他轰出教室？我笔记做得那么好。不过……”想到以前因为数学成绩不太好，总是被老李骂，以至于她每天最痛恨的就是上数学课，可惜数学课每天都有，所以她高中的数学课无一不上得胆战心惊。现在事过境迁，那些痛苦的回忆变得充满了人情味，苏卉忽然间很想念那个严谨到古板的老头子。
见她一个人低头轻笑，何韫致捏了捏她的手，“不过什么？”
“不过，我总是被他骂，也曾经被赶出座位，站到教室最后边去了。”
何韫致微微惊讶，“那么惨？”
苏卉几乎是带着感激来叙说自己高中最黑暗的那一段生活，老李凶归凶，却是最最关心她的那一个老师，常常痛心疾首地质问她为什么学不好数学。“唔，是有些惨。高中时候除了数学以外，我其他科的成绩都还不错，但是因为数学扯后腿，所以成绩总是不拔尖。老李是真的关心我，总是觉得我完全可以在班上出类拔萃，所以上课总是喜欢抽我回答问题，回答不出来就当着全班的面骂我，一点情面都不讲。但是多奇怪，任他上课对你多恨铁不成钢，骂你骂得多惨，但是下课你遇见他跟他打招呼，他会笑得十分灿烂地回你，‘嗯嗯，好好好’。”
“他对谁都那么凶吗？我是说上课的时候。”
苏卉微笑，“是啊，他才不管什么不体罚学生那一套，只要你回答不出他的问题，你就等着挨骂吧，他最经典的名言是，‘老子现在骂你是对你好，等到了高考结束，你哭都找不到地儿！’”
“你们老师真是个奇葩。”何韫致抚唇简短作评。
苏卉呵呵一笑，“是啊，他真是个奇葩。当时我们都恨死他了，明明他已经那么老了，大家在背后还是戏称他‘李哥’。只要知道下一节课是他的，全班都会精神萎靡，到处是此起彼伏的唉声叹气。”
“这么厉害的老师在，后来你的数学成绩有没有好一点？”何韫致只要一想到苏卉这个寻常的理科生，数学居然会不好就觉得怪异，理科生不都是英语不行吗？
想了下自己当年的高考成绩，苏卉点点头，不无骄傲地说，“不是好一点，是好很多！记得那一年的数学卷变态地难，可是我居然考了110分。”
110分并不算高，何韫致想起自己当年高考接近满分的数学，勾唇一笑，“150分的满分，你考了110分也算很好吗？
苏卉黑下脸，“前提是那一年的数学卷很难！好多同学不及格呢。”
她这样急于被夸的神态真的可爱，何韫致忍不住凑上去吻了吻她的嘴角，目光灼灼地说，“如果是这样，那110分的确是挺高的。”
见他敷衍的样子，苏卉没了讲述的欲望，起身捏捏他的脸，“不跟你说了，你这个人特别无趣。”
看她踩着小碎步出了卧室，何韫致收敛了微笑，低下头把笔记本里那张照片拿出来重新审视。
相片的背景是盛夏，远处偌大的操场上，蓝领白裙的女孩和白衬衫蓝裤子的男孩来往穿梭，有的正在搬椅子，有的正聚在一起闲聊，有的正在摆姿势，看样子那时候的他们应该是正在组织拍毕业照。不过照片上的所有人都成了他们的背景，照片拍的主角是蓝领白裙的苏卉和白衬衫蓝裤子的男孩。
彼时的苏卉，头发乌黑闪亮，整齐地梳成马尾扎到脑后，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来，青春洋溢的脸上挂着腼腆的笑容。而旁边的男孩子，手极其随意地抱着一个篮球，个头高出苏卉许多，头发理得很短，看起来温文又冷淡，眼神游离在照片之外，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
照片的背面是苏卉娟秀的字迹：沈言、苏卉，摄于1998年6月3日。
这样青春的苏卉和沈言，在阳光灿烂的午后并肩合照，这张小小的照片永远地记录下了他们青涩纯真的年华。可是即使已经是过去那么久的事情了，却依旧牵动何韫致的痛觉神经。他嫉妒他们肆意的青春，嫉妒那个叫沈言的人拥有了最青春逼人时候的苏卉，嫉妒他在长长的岁月里始终在苏卉的心底占有一角。
照片单独地留在了她的笔记本里面，这意味着，她当时有多宝贝这张照片。
一夜未眠，第二天起来的时候，苏卉看到他眼底淡淡的青色，以为他是娇贵的小性子发作，遂不甚在意地笑笑，“一夜醒来就看到国宝的心情真不赖。”
何韫致淡笑着瞥她一眼，沉默地进浴室洗漱去了。
徐盈和苏世勇早上都有课，留了条子让苏卉帮忙送乐乐去幼儿园，就早早地上班去了。不过徐盈却是个勤劳的女人，她是7：10分的早课，居然也能做了早餐留给她们。
苏卉把一早醒过来赖在床上不肯起来的乐乐拉起来，在他不情愿的情况下硬是帮他穿了衣服抱去洗漱。
“嘴巴撅那么高，怎么，不想去幼儿园了是不是？”苏卉按住乐乐，将毛巾过了温水拧干给他擦脸，小家伙起床气大着呢，左躲右闪地不配合。
何韫致环住双臂，靠在镜子旁边看苏卉费劲地帮乐乐洗脸，微微失笑，“你这个弟弟跟你一样的别扭。”
苏卉蹲在地上瞪他一眼，“你才别扭！”
“好了没有啊？我要上厕所。”趁着苏卉说话的空挡，乐乐推开苏卉的手，跺着脚说。
看他似乎很急的样子，苏卉妥协地停手，“好了好了，你上厕所吧。”
苏卉好脾气地把手巾挂好，拉了何韫致出来，还贴心帮乐乐小朋友把门关上。
“看来你说的喜欢孩子不是说着玩儿的呢，乐乐这么别扭你也不嫌烦。”何韫致一出浴室就抱住她，在她脸上左蹭蹭右亲亲。
苏卉刚擦了润肤水，脸上有些潮气，皱眉推开他，“别闹！乐乐平时乖得很，只是早上起床气有些大。”
他还想再跟她腻歪一下的，听到里面小家伙冲水的声音只得咬了咬她的唇作罢。
苏卉将有些凉了的粥和鸡蛋饼拿去加热，在她去加热的这么一小段时间，她端了东西出来的时候，就发现世界瞬间颠覆了。十分钟之前根本不熟的两个人居然在餐桌边窃窃私语，小家伙看向何韫致的眼神晶亮晶亮的。
把粥分别递给他们，苏卉捧着自己那一碗坐下来，好奇地问，“你们俩在说什么？”
何韫致喝着热气腾腾的粥，但笑不语。
苏卉瞥向乐乐，小家伙还生她气呢，端着小碗神气地侧身背对她，“不告诉你！”
何韫致看着苏卉吃瘪，得意地笑出声来。
苏卉没好气地伸手戳了一下乐乐的脑袋，“以后你看我还带不带你去吃肯德基
趁乐乐睡着的空挡，苏卉悄声溜进自己的卧室。
何韫致还没睡，穿着睡衣端坐在她的书桌前，不知道在看什么,聚精会神的样子,小小的台灯将他的影子拖得老长。
“看什么呢？”苏卉轻手轻脚地踩着他的影子走到他背后,偏开头看他手里拿的东西。
何韫致转头,“怎么还不睡觉？” 看了眼她光裸着的脚,微微蹙眉,“怎么又不穿鞋子就跑出来？”
苏卉搂住他的脖子，亲昵地蹭蹭他，“过来看看你不行啊？夏天那么热,不穿鞋子有什么关系？”
拉她坐到自己腿上，何韫致无奈地叹气，拿起书桌上了几本笔记本随意地翻了翻，“你以前念书的时候还挺认真，没见过有人的数学笔记记几本的。”
苏卉拿过其中一本翻开，内容是解析几何，笔记本上面的几何图形都画得极其仔细，就连辅助线都特别用了红笔。忆及那时候的青涩时光，苏卉由衷怀念，想起高中教数学的李老师，不由笑出来，“没办法，高中时候的数学老师是个很古板的老头，他一上课就会让我们记大量的笔记，讲的新课程每涉及一个考点，他都会极其尽职地把各省历年高考的相关题目找出来给我们练习。这样古板的老头，偏偏脾气还相当火爆，谁要是胆敢不记笔记就等着被他轰出教室。”
何韫致觉得好笑，这样的老师还真是奇特，“你被轰出过教室没有？”问了才觉得应该不会，男老师对女学生大都宽容，遂笑着说，“你应该没有，你们班的男同学大概经常被罚吧？”
苏卉挑眉一笑，手比划了一下，“错！当时班上的男生数学成绩都不错，女生就相对差一些，他只看重成绩，所以女生才是经常被罚的对象。他体罚学生是谁根本不重要，只要触到他的逆鳞，管你是不是女生照样把你轰出教室。”
“那你有没有被轰出教室的经验？”想到她那么内敛的女生被轰出教室，他大概可以想象她当时面红耳赤的样子。
苏卉扬眉一笑，“我怎么可能被他轰出教室？我笔记做得那么好。不过……”想到以前因为数学成绩不太好，总是被老李骂，以至于她每天最痛恨的就是上数学课，可惜数学课每天都有，所以她高中的数学课无一不上得胆战心惊。现在事过境迁，那些痛苦的回忆变得充满了人情味，苏卉忽然间很想念那个严谨到古板的老头子。
见她一个人低头轻笑，何韫致捏了捏她的手，“不过什么？”
“不过，我总是被他骂，也曾经被赶出座位，站到教室最后边去了。”
何韫致微微惊讶，“那么惨？”
苏卉几乎是带着感激来叙说自己高中最黑暗的那一段生活，老李凶归凶，却是最最关心她的那一个老师，常常痛心疾首地质问她为什么学不好数学。“唔，是有些惨。高中时候除了数学以外，我其他科的成绩都还不错，但是因为数学扯后腿，所以成绩总是不拔尖。老李是真的关心我，总是觉得我完全可以在班上出类拔萃，所以上课总是喜欢抽我回答问题，回答不出来就当着全班的面骂我，一点情面都不讲。但是多奇怪，任他上课对你多恨铁不成钢，骂你骂得多惨，但是下课你遇见他跟他打招呼，他会笑得十分灿烂地回你，‘嗯嗯，好好好’。”
“他对谁都那么凶吗？我是说上课的时候。”
苏卉微笑，“是啊，他才不管什么不体罚学生那一套，只要你回答不出他的问题，你就等着挨骂吧，他最经典的名言是，‘老子现在骂你是对你好，等到了高考结束，你哭都找不到地儿！’”
“你们老师真是个奇葩。”何韫致抚唇简短作评。
苏卉呵呵一笑，“是啊，他真是个奇葩。当时我们都恨死他了，明明他已经那么老了，大家在背后还是戏称他‘李哥’。只要知道下一节课是他的，全班都会精神萎靡，到处是此起彼伏的唉声叹气。”
“这么厉害的老师在，后来你的数学成绩有没有好一点？”何韫致只要一想到苏卉这个寻常的理科生，数学居然会不好就觉得怪异，理科生不都是英语不行吗？
想了下自己当年的高考成绩，苏卉点点头，不无骄傲地说，“不是好一点，是好很多！记得那一年的数学卷变态地难，可是我居然考了110分。”
110分并不算高，何韫致想起自己当年高考接近满分的数学，勾唇一笑，“150分的满分，你考了110分也算很好吗？
苏卉黑下脸，“前提是那一年的数学卷很难！好多同学不及格呢。”
她这样急于被夸的神态真的可爱，何韫致忍不住凑上去吻了吻她的嘴角，目光灼灼地说，“如果是这样，那110分的确是挺高的。”
见他敷衍的样子，苏卉没了讲述的欲望，起身捏捏他的脸，“不跟你说了，你这个人特别无趣。”
看她踩着小碎步出了卧室，何韫致收敛了微笑，低下头把笔记本里那张照片拿出来重新审视。
相片的背景是盛夏，远处偌大的操场上，蓝领白裙的女孩和白衬衫蓝裤子的男孩来往穿梭，有的正在搬椅子，有的正聚在一起闲聊，有的正在摆姿势，看样子那时候的他们应该是正在组织拍毕业照。不过照片上的所有人都成了他们的背景，照片拍的主角是蓝领白裙的苏卉和白衬衫蓝裤子的男孩。
彼时的苏卉，头发乌黑闪亮，整齐地梳成马尾扎到脑后，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来，青春洋溢的脸上挂着腼腆的笑容。而旁边的男孩子，手极其随意地抱着一个篮球，个头高出苏卉许多，头发理得很短，看起来温文又冷淡，眼神游离在照片之外，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
照片的背面是苏卉娟秀的字迹：沈言、苏卉，摄于1998年6月3日。
这样青春的苏卉和沈言，在阳光灿烂的午后并肩合照，这张小小的照片永远地记录下了他们青涩纯真的年华。可是即使已经是过去那么久的事情了，却依旧牵动何韫致的痛觉神经。他嫉妒他们肆意的青春，嫉妒那个叫沈言的人拥有了最青春逼人时候的苏卉，嫉妒他在长长的岁月里始终在苏卉的心底占有一角。
照片单独地留在了她的笔记本里面，这意味着，她当时有多宝贝这张照片。
一夜未眠，第二天起来的时候，苏卉看到他眼底淡淡的青色，以为他是娇贵的小性子发作，遂不甚在意地笑笑，“一夜醒来就看到国宝的心情真不赖。”
何韫致淡笑着瞥她一眼，沉默地进浴室洗漱去了。
徐盈和苏世勇早上都有课，留了条子让苏卉帮忙送乐乐去幼儿园，就早早地上班去了。不过徐盈却是个勤劳的女人，她是7：10分的早课，居然也能做了早餐留给她们。
苏卉把一早醒过来赖在床上不肯起来的乐乐拉起来，在他不情愿的情况下硬是帮他穿了衣服抱去洗漱。
“嘴巴撅那么高，怎么，不想去幼儿园了是不是？”苏卉按住乐乐，将毛巾过了温水拧干给他擦脸，小家伙起床气大着呢，左躲右闪地不配合。
何韫致环住双臂，靠在镜子旁边看苏卉费劲地帮乐乐洗脸，微微失笑，“你这个弟弟跟你一样的别扭。”
苏卉蹲在地上瞪他一眼，“你才别扭！”
“好了没有啊？我要上厕所。”趁着苏卉说话的空挡，乐乐推开苏卉的手，跺着脚说。
看他似乎很急的样子，苏卉妥协地停手，“好了好了，你上厕所吧。”
苏卉好脾气地把手巾挂好，拉了何韫致出来，还贴心帮乐乐小朋友把门关上。
“看来你说的喜欢孩子不是说着玩儿的呢，乐乐这么别扭你也不嫌烦。”何韫致一出浴室就抱住她，在她脸上左蹭蹭右亲亲。
苏卉刚擦了润肤水，脸上有些潮气，皱眉推开他，“别闹！乐乐平时乖得很，只是早上起床气有些大。”
他还想再跟她腻歪一下的，听到里面小家伙冲水的声音只得咬了咬她的唇作罢。
苏卉将有些凉了的粥和鸡蛋饼拿去加热，在她去加热的这么一小段时间，她端了东西出来的时候，就发现世界瞬间颠覆了。十分钟之前根本不熟的两个人居然在餐桌边窃窃私语，小家伙看向何韫致的眼神晶亮晶亮的。
把粥分别递给他们，苏卉捧着自己那一碗坐下来，好奇地问，“你们俩在说什么？”
何韫致喝着热气腾腾的粥，但笑不语。
苏卉瞥向乐乐，小家伙还生她气呢，端着小碗神气地侧身背对她，“不告诉你！”
何韫致看着苏卉吃瘪，得意地笑出声来。
苏卉没好气地伸手戳了一下乐乐的脑袋，“以后你看我还带不带你去吃肯德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