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九回 倩兮女的委托
“我来这里当然是来找稻荷神大人帮忙的啊~”女子和善地笑笑，露出珍珠般的皓齿。
阿和警惕地等着她，身边的妙玉一见形势不对，也沉着脸抽出金银扇做好进攻姿势：虽没见过这个女人，但能让阿和露出这种表情的妖怪，恐怕不是什么善类。
“算了吧狐狸，”何童从屋里走出来，“说不定人家真有什么事求你。”
“河童神大人也在啊~”女子依然是那和善的笑容，“失敬失敬。”
“不必了，”何童一挥袖子，“进来吧。”
阿和有些不爽地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何童：“切。”
——“那天奴家的演唱会上，两位大人也有来吧？”女子呡了口茶，不卑不亢地说。
“啊，”阿和不耐烦地敷衍，“唱得烂死了。”
“稻荷神大人见笑了，”女子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些，“以后还请各位再次莅临奴家的演唱会。”
“再次莅临？！”阿和冷笑，“让我们继续‘破坏’你们的狩猎？”
“奴家正是此意。”听者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还从没听过有妖怪主动要求别的妖怪来破坏自己的狩猎的，况且这只倩兮女应该跟嗣关系很好吧？怎么会……
“我想各位大人对我存在误解了，”女子笑了笑，“我早在几百年前就已经不再吃人了，狩猎只是为了满足嗣的食欲。”
“你跟那个嗣是什么关系？”妙玉厉声道，“为什么助纣为虐？！”
——“我们回来啦~”外面传来乌影和奈留的声音。“今天其他的员工都请假了，我们就提早回来啦~”奈留一边说着一边走进来，目光停留在坐在阿和对面的女子身上。
“啊——！”极兴奋的尖叫（阿和：“喂，倩兮女，看她的尖叫都快高过你了，有没有兴趣收她当徒弟啊？”倩：“奴家会慎重考虑的……”）
乌影却没那么友好，喉咙里发出咕噜噜的声音，弹出利爪，做好进攻的姿势。
“乌影，别紧张。”何童淡淡地说，“她只是来求阿和帮忙的。”
“……哼。”乌影看着被奈留围着团团转不停签名合影的女子，冷哼一声安静下来。
“叫我倩就好了。”女子微笑道。
“说吧，到底想让阿和怎么帮你？”沉默许久的何童终于开口了。
“我不是说过了吗？”
“就这事？”阿和变回狐狸的形态转了几圈，背对着她卧下来，“不用你啰嗦我也会把那混血混蛋妖道毁灭的。”
“稻荷神大人！”
“阿和！！”
“是是~”阿和懒懒地敷衍，“何童你不会这么护短吧？”
何童沉默了，端起面前的杯子闷闷地喝水。
“其实……”倩开口了，“我觉得河童神大人更应该帮忙……”看见何童青色的眼眸抬了一下，她叹了口气，继续说：“这也是为了嗣好……”
————————————分————割————线——————————————
雾色渐渐降临，空旷的山谷里回荡着尖利的怪笑声，一只米色长发的倩兮女踏着雾色穿行在树林里。所到之处，一派萧瑟。
倩兮女，这是种在妖界中被认为“疯疯癫癫”的一个种族总喜欢用尖利的笑声带来灾祸，因而也很不受欢迎。而这只，是这座山里唯一的一只了。
与其他倩兮女不同的是，这只除了会尖声怪笑以外，有时候也会不由自主地唱出一些连她自己都感到诧异的音调——她不知道，这就是所谓的“歌”。
最后一声笑戛然而止，倩兮女停了下来，有些疑惑地望着前方不远处的一只奇怪的奄奄一息的妖怪：样子有点像河童，却没有河童特有的凹镜和龟甲，身上还长着密密的绒毛。“喂？”倩兮女试探性地碰了碰那只妖怪。
那只妖怪什么反应也没有。
“没有反应呐……”倩兮女将它背起来，“留在这里挺碍事的，把它丢到山谷里去好了……”
正这么想着，背上的妖怪动了一下，吓了倩兮女一跳。
“谢谢你……”是个孩子的声音。
倩兮女没再说什么，她从没被别的妖怪感激过。
背上的妖怪孩子轻哼了一声，轻轻伏在了她的肩上。
“大哥……”
——“原来是你救的他。”何童看倩的眼神不再那么冷漠了。
“呵呵，惭愧，我只是将他带到了雨墨前辈那里。”倩望着杯中一会上浮一会下沉的茶叶，“如果不是嗣的那句‘谢谢你’，我或许会把他丢到山谷里去吧。”
——感受到身边温暖的火光，妖怪孩子慢慢睁开了紧闭的双眼。“这里是……”他挣扎着坐起来，看着自己的手，“灵力恢复了？”
一碗清水递到他面前，他看到了自己的倒影：白净的脸，墨绿色的碎发，青色的眼眸。“我没死？”他不敢置信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咳咳，别只顾着照镜子而无视给你镜子的人啊~”一个和蔼的声音传来，“你叫什么名字啊？”
“嗣，”嗣这才抬起脸看着面前穿着破损的红色嫁衣的女人，“我叫‘嗣’。”
“嗯……不错的名字，”女人微微一笑，将水往前送了送，“来，喝水吧。”
嗣迟疑了一下接过来喝了一口，看着女人走到山洞的一角。“我要换衣服，你要看吗？”她瞥了嗣一眼，也没管嗣的反应，自顾自地脱下那破损的红嫁衣，长长的指甲顺着额头正中间慢慢滑下，像脱衣服似的将那层皮脱了下来。“你……”嗣惊恐地看着一个美艳的女子变成一尊枯骨。
“哦？我吓到你了吗？”枯骨背对着嗣，却直接将脑袋转过来对着他。
“我……”
“嗯……看你这样子应该没见过像我这样的妖怪吧，小家伙？”枯骨转回脑袋，不知从哪摸出一支笔在那张皮上描画着，“我是骨女，不过，中国人倒把我们这一类称作‘画皮鬼’——我母亲说的。”
“您……有母亲？”
“活着的时候的事了，”枯骨描画完毕，将那人皮穿在身上，被指甲划破的缝隙自动愈合，又变成了刚刚美艳女子的模样。“呵呵，我还记得我小时候听母亲讲过中国画皮鬼的故事，没想到自己死后就成了它的同类……很讽刺吧？”她穿好衣服，将黑夜般的长发松松地挽在脑后。
“那么……骨女前辈……”嗣怯生生地说，“我该怎么叫你呢……”
骨女偏着头想了想。“我生前的名字忘记了，”她转向嗣，“妖界的家伙们叫我‘雨墨’。”
“雨……墨？”
“不过呢——”雨墨的声音变得温柔起来，“要是你愿意的话，叫我一声‘母亲大人’也可以啊~”
嗣的瞳孔猛地一收缩，抬起头，怔怔地望着她。
“怎么？不愿意就算了~”雨墨轻轻揉了揉嗣柔顺的头发。
“不……”嗣低下头，眼眶里盈满泪水，“那四个字……我已经快70年没有再叫了……”
雨墨的手停住了，转而将嗣拥进怀里：“是吗……你才不过100岁吧……”
虽然是骨的触感，却让嗣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暖，心中的委屈如洪水般涌上来，顺着眼泪流出来，打湿了雨墨红色的衣襟——
“呜……母亲……大人……呜呜……”
雨墨沉默着，轻轻拍着嗣的背，眼里流露出有些复杂的情感。
谁也没注意到，洞外有只米色长发的倩兮女静静地看着这一对“母子”，看了很久……很久……
——“那以后，我就经常去找他，”倩已经完全沉醉在往事的回忆中，“陪他修炼，陪他玩耍……还有……”她的眼神暗淡下来，“和他一起‘狩猎’……”
“原来是那只骨女啊……”阿和抖了抖耳朵，“我说山童怎么改吃人了……”
“吃人？！”奈留被吓了一跳。“嗯，妖怪吃人很正常。”乌影冲奈留亮了亮爪子，做出一副坏坏的表情。
“雨墨前辈唯一的食物就是人，”倩淡淡地说，“嗣跟着她生活了几百年，自然也就跟着吃人了。”
“喂，你，”何童开口了，“喜欢人类吧？”
倩怔住了。
“所以来劝我们阻止嗣，不是吗？”阿和再次趴下去。
倩笑了：“有这个原因，”她声音忽然低下去，“只是，我更不想看着嗣堕落下去……”
门外忽然出现一个高大的身影。
“倩，你自己跑来这里干什么？”嗣的声音有些低沉。
倩吓了一跳，继而恢复镇定。“我啊，”她一边站起来走向门一边温柔地应着，“当然是受粉丝邀请咯~”她回头，无声地对阿和跟何童说——
——“拜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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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稻荷神大人见笑了，”女子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些，“以后还请各位再次莅临奴家的演唱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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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各位大人对我存在误解了，”女子笑了笑，“我早在几百年前就已经不再吃人了，狩猎只是为了满足嗣的食欲。”
“你跟那个嗣是什么关系？”妙玉厉声道，“为什么助纣为虐？！”
——“我们回来啦~”外面传来乌影和奈留的声音。“今天其他的员工都请假了，我们就提早回来啦~”奈留一边说着一边走进来，目光停留在坐在阿和对面的女子身上。
“啊——！”极兴奋的尖叫（阿和：“喂，倩兮女，看她的尖叫都快高过你了，有没有兴趣收她当徒弟啊？”倩：“奴家会慎重考虑的……”）
乌影却没那么友好，喉咙里发出咕噜噜的声音，弹出利爪，做好进攻的姿势。
“乌影，别紧张。”何童淡淡地说，“她只是来求阿和帮忙的。”
“……哼。”乌影看着被奈留围着团团转不停签名合影的女子，冷哼一声安静下来。
“叫我倩就好了。”女子微笑道。
“说吧，到底想让阿和怎么帮你？”沉默许久的何童终于开口了。
“我不是说过了吗？”
“就这事？”阿和变回狐狸的形态转了几圈，背对着她卧下来，“不用你啰嗦我也会把那混血混蛋妖道毁灭的。”
“稻荷神大人！”
“阿和！！”
“是是~”阿和懒懒地敷衍，“何童你不会这么护短吧？”
何童沉默了，端起面前的杯子闷闷地喝水。
“其实……”倩开口了，“我觉得河童神大人更应该帮忙……”看见何童青色的眼眸抬了一下，她叹了口气，继续说：“这也是为了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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倩兮女，这是种在妖界中被认为“疯疯癫癫”的一个种族总喜欢用尖利的笑声带来灾祸，因而也很不受欢迎。而这只，是这座山里唯一的一只了。
与其他倩兮女不同的是，这只除了会尖声怪笑以外，有时候也会不由自主地唱出一些连她自己都感到诧异的音调——她不知道，这就是所谓的“歌”。
最后一声笑戛然而止，倩兮女停了下来，有些疑惑地望着前方不远处的一只奇怪的奄奄一息的妖怪：样子有点像河童，却没有河童特有的凹镜和龟甲，身上还长着密密的绒毛。“喂？”倩兮女试探性地碰了碰那只妖怪。
那只妖怪什么反应也没有。
“没有反应呐……”倩兮女将它背起来，“留在这里挺碍事的，把它丢到山谷里去好了……”
正这么想着，背上的妖怪动了一下，吓了倩兮女一跳。
“谢谢你……”是个孩子的声音。
倩兮女没再说什么，她从没被别的妖怪感激过。
背上的妖怪孩子轻哼了一声，轻轻伏在了她的肩上。
“大哥……”
——“原来是你救的他。”何童看倩的眼神不再那么冷漠了。
“呵呵，惭愧，我只是将他带到了雨墨前辈那里。”倩望着杯中一会上浮一会下沉的茶叶，“如果不是嗣的那句‘谢谢你’，我或许会把他丢到山谷里去吧。”
——感受到身边温暖的火光，妖怪孩子慢慢睁开了紧闭的双眼。“这里是……”他挣扎着坐起来，看着自己的手，“灵力恢复了？”
一碗清水递到他面前，他看到了自己的倒影：白净的脸，墨绿色的碎发，青色的眼眸。“我没死？”他不敢置信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咳咳，别只顾着照镜子而无视给你镜子的人啊~”一个和蔼的声音传来，“你叫什么名字啊？”
“嗣，”嗣这才抬起脸看着面前穿着破损的红色嫁衣的女人，“我叫‘嗣’。”
“嗯……不错的名字，”女人微微一笑，将水往前送了送，“来，喝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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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我吓到你了吗？”枯骨背对着嗣，却直接将脑袋转过来对着他。
“我……”
“嗯……看你这样子应该没见过像我这样的妖怪吧，小家伙？”枯骨转回脑袋，不知从哪摸出一支笔在那张皮上描画着，“我是骨女，不过，中国人倒把我们这一类称作‘画皮鬼’——我母亲说的。”
“您……有母亲？”
“活着的时候的事了，”枯骨描画完毕，将那人皮穿在身上，被指甲划破的缝隙自动愈合，又变成了刚刚美艳女子的模样。“呵呵，我还记得我小时候听母亲讲过中国画皮鬼的故事，没想到自己死后就成了它的同类……很讽刺吧？”她穿好衣服，将黑夜般的长发松松地挽在脑后。
“那么……骨女前辈……”嗣怯生生地说，“我该怎么叫你呢……”
骨女偏着头想了想。“我生前的名字忘记了，”她转向嗣，“妖界的家伙们叫我‘雨墨’。”
“雨……墨？”
“不过呢——”雨墨的声音变得温柔起来，“要是你愿意的话，叫我一声‘母亲大人’也可以啊~”
嗣的瞳孔猛地一收缩，抬起头，怔怔地望着她。
“怎么？不愿意就算了~”雨墨轻轻揉了揉嗣柔顺的头发。
“不……”嗣低下头，眼眶里盈满泪水，“那四个字……我已经快70年没有再叫了……”
雨墨的手停住了，转而将嗣拥进怀里：“是吗……你才不过100岁吧……”
虽然是骨的触感，却让嗣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暖，心中的委屈如洪水般涌上来，顺着眼泪流出来，打湿了雨墨红色的衣襟——
“呜……母亲……大人……呜呜……”
雨墨沉默着，轻轻拍着嗣的背，眼里流露出有些复杂的情感。
谁也没注意到，洞外有只米色长发的倩兮女静静地看着这一对“母子”，看了很久……很久……
——“那以后，我就经常去找他，”倩已经完全沉醉在往事的回忆中，“陪他修炼，陪他玩耍……还有……”她的眼神暗淡下来，“和他一起‘狩猎’……”
“原来是那只骨女啊……”阿和抖了抖耳朵，“我说山童怎么改吃人了……”
“吃人？！”奈留被吓了一跳。“嗯，妖怪吃人很正常。”乌影冲奈留亮了亮爪子，做出一副坏坏的表情。
“雨墨前辈唯一的食物就是人，”倩淡淡地说，“嗣跟着她生活了几百年，自然也就跟着吃人了。”
“喂，你，”何童开口了，“喜欢人类吧？”
倩怔住了。
“所以来劝我们阻止嗣，不是吗？”阿和再次趴下去。
倩笑了：“有这个原因，”她声音忽然低下去，“只是，我更不想看着嗣堕落下去……”
门外忽然出现一个高大的身影。
“倩，你自己跑来这里干什么？”嗣的声音有些低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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