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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46.奇葩棋局

    长毯轻巧的铺满在花香密布的庭院中,两位老人对弈着一场气度平凡但看起来绝对火药味十足惊心动魄的对决。

    一位是大明首辅,权势滔天的严嵩,一位是副首辅的大学士徐阶。二人此番在严府中看似稀疏平常的闲情,如若放到史书中注定会是浓墨重彩的一笔,这里也不能排斥周围观棋的三个人,他们来头也都不小。

    礼部尚书兼翰林院学士高拱、锦衣卫指挥使谭纶、太子编修讲官陈以勤。他们心中惶恐不安的看着气若闲庭的严嵩,心中九思不定,今日这老头叫我们来看棋?酒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啊。

    眼下严嵩的势力简直翻云覆雨,连他们三个加起来也奈何不了。

    这看棋的不懂,下棋的自然也就不懂了。徐阶可不敢当面得罪这严首辅,处处小心谨慎的回应着严嵩看起来并不怎么高绝的棋技,想赢又不敢赢,心里七上八下的甚是纠结。

    “听闻倭国北荒之地新冒出头一个大名,称之为朱裕家,你们可知道?”严嵩晃晃悠悠的舒展着脖子,漫不经心的问道。

    高拱、谭纶、陈以勤面面相觑,糟糕,严老头到底还是打量王爷的事情了,还把我们都叫上,不知道要搞什么计量。

    当下拼命摇着头,“不知道,不知道。”

    “徐大人知晓?”

    徐阶一怔,坐在棋台上没法跟观棋的三个人交流,口中刚要喊出不知道,却还是慢了一步,只得怏怏道,“今日秋高气爽,阳光明媚,桃花朵朵开,甚好甚好。”

    严嵩当时听了就有些不乐意了,但这帮人打马虎眼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心中愤懑不已,便出口教育道,“武不能安邦定国也就算了,这文还不能耳观天下,那可就不妙的紧啊,诸位大人很是不该啊。”

    “大人教训的是。”四个人齐刷刷的连连称诺,徐阶更是紧赶着腔调生怕再给拉下。

    “近日我又听闻裕王爷在东南海搞得火热,他掳掠了南京之战战败的四万海贼众,载运到澎湖列岛和台湾开垦兴业,植树造厂房,还美其名曰什么台海大开发,并办了一家东日本贸易公司,做起生意来。这等违背纲常,有辱帝子尊贵的下等之事,你们这些当老师的怎么也没教导啊?”严嵩的口气渐渐严重起来,听得徐阶等人冷汗直冒。

    这就是向王爷下刀的试探了,这几个跟裕王走的最近的朝中大臣被严嵩盯得一个个浑身发痒。

    倒是高拱率先一个扑通拜倒在地,满怀痛彻心扉的垂泣道,“王爷年少无知,不能体察陛下良苦的用心和我朝广阔深厚的忠孝之道,意气用事,好大喜功,实在是不成熟的表现啊,严大人所说高某必定铭记在心,深刻武内,日后每每行事,定然苦劝王爷,要多加改悔,以衬严大人的心意。”

    这一哭惹得严嵩心中都是一番尴尬,这高拱什么时候学会了这么一招?昧着良心居然还能这么心安理得的哭出来,还哭得真切,哭得直爽,哭得毫无负担,哭得脸皮浑厚,这老油条越发难收拾了啊。

    “正是、正是”谭纶、陈以勤连着徐阶一通咬着话头儿紧紧不放。

    严嵩被这一群滑头搞得眉头紧皱,心中也是苦笑不止,“话说回来,你们这几个人身为参知政事的参政、讲师的讲师,可得好好规劝裕王啊,他这样侵饮商道的奇技淫巧可不是办法,上场弄得什么天下第一匠硬是劳民伤财惹得民生大怨,如此玩物丧志下去可真非国家之福啊。”严嵩痛心疾首的样子看起来假到不能解释,枯臊的脸庞憋的通红,却硬是没有挤出来一丝眼泪,看起来相当的不真诚。

    当然,这本身就是不真诚的一种试探,谭纶立即学着高拱的临场发挥扑通再次拜倒在地。

    这个人高马大的汉子,舔着满脸的大胡子,瞪着可怜兮兮的大眼睛,看起来居然有些恶心的作祟,严嵩冒了一个大大的寒颤,就听到,“大人所言极是,小王爷忒不听话,不乖不巧,性格鸡肋,贪小便宜,整天胡思乱想臣每每力竭而劝,却全然不被听从,臣悔之甚深,几欲癫狂。”

    这癫狂的辞令一出,谭纶也是自觉失口,看到严嵩投来的明显不信任的目光,心中也是汗然,只好厚着脸皮继续道,“就像这个样子。”话音一沉,眼睛猛地一瞪,双手撕开胸口衣襟,用力捶打,纵声狂吼起来。

    “啊拉啊拉啊啦!”

    高拱、陈以勤、徐阶全被这荒唐的举动吓傻了,老练沉稳的严嵩看到这情景也是瞠目结舌,“谭大人,老夫信你了,请收神!!”

    谭纶或许这下是真的委屈了,哽咽的连连点头,乖巧的像个小孩子,要不是他长大黑状恐武的话,真的算上一个萌字,可惜。

    陈以勤面露酸楚的看着身旁的两位朝自己吐了口舌头,神情紧张之极,他没有谭纶高拱深厚的城府,为人又正直,也不愿意去违心的抨击裕王来搪塞严嵩,心中大为苦恼。

    严嵩被高拱和谭纶搞的不轻,只得向陈以勤问道,“陈大人一向忠厚,你怎么看王爷最近一连串的荒唐举动。”

    “往事不要再提,休得几经风雨····大人只怕这棋要输了。”陈以勤苦思冥想了半晌终于及时拿出来一个转移严嵩注意力的方法,严嵩这才意识到徐阶这个对弈的对手正在呆呆的瞅着棋盘发着愣,不知道思考出来了多少奇妙的走法,好胜之心大起,急忙小心应对。

    徐阶心中却是狂骂陈以勤这厮不厚道,他装成木讷的样子全然是想逃脱严嵩向他询问裕王的看法,这下被陈以勤点醒,在劫难逃了。

    “徐大人,你思考了那么久,怎么不落子啊?”严嵩实在看不出徐阶在想什么,棋盘上乱七八糟,横竖一团,全不似思考精妙奇招的样子,走神倒是极为可能。

    “我·····”徐阶一时也不知怎么言语,面对严嵩的权势,他们几个都已经如此窝囊了,真不知道局势如何收场,口中惴惴有词,身子突然抽搐的趴倒在地上,浑身打滚,“严大人,我肚子疼,向想上茅房!!”

    滚!!!

    严嵩勃然大怒,再也顾不得什么气度形象,事到如今谁瞧不明白这些人跟自己打着马虎眼?一个个装腔弄事,巧玲雌黄,心中气愤之极,一抬手便要将棋盘摔了,大发一通恼火,狠狠骂上几句。不料最后一眼一瞧,却发现徐阶的白棋早已下成死盘。

    “你刚刚动棋子了?”

    徐阶装作很惶恐的样子,回答道,“没啊。”一把画胡子还甩着天真无邪的无辜摸样,实在也是难为他了。

    严嵩将手中的子狠狠的砸在棋盘右方一点上,一时间他所执的黑子顿时便完成了对白子的通杀围剿,一场前所未有的全盘皆黑的棋局应势而生。

    居然把徐阶吃光了。

    严嵩仿佛也被这千古未见的奇妙胜利搞得目瞪口呆,这也可以?心中却再也酝酿不出怒火,这才哼的一声转身离开,留下四个人喘着粗气,庆幸着这个权臣没有再进一步为难他们。

    徐阶几个苦涩的抬头望天,裕王爷,你什么时候才能正经点,老臣们可折腾不起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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