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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九章:小小的你

    去墓地看奶奶,天竟然很凑热闹地飘起了雪,雪中夹杂着雨,乒乒乓乓的雨滴叫嚣着打向伞面,顺着伞沿儿滑下来钻进袖口,激起一股股透心的凉,不禁打了一个寒战。

    触目的萧索、荒凉,都快六年了,一直只有工作人员打理,多少有些不尽心,四周的树的枝桠都已光秃秃的了,风毫无阻挡地肆虐着,穿梭过一座座白色或青色的墓碑,四周枯黄的草如弓着腰的迟暮老人一般在雨中随风摇晃着,挣扎着,喘息着,颓废不堪,给整个墓地平添出几分荒败。

    心口有些闷,像是被人狠狠地捶了几下,看着相片中笑容满面的奶奶,不禁苦笑:如果去世前她也能这样笑着,多好。

    鼻子有些酸,眼睛却异常干涩。

    眼前晃着白花花的被单上满是腥红的血,耳边是吵闹声,哭喊声,碰撞声,脚步声……一片混乱中奶奶依旧清晰的声音,“天天,天天……”

    双膝不禁屈下,伞掉了,喉咙不舒服,就像突然失了声,努力想要对相片中的人说的三个字却怎么也吐不出来。泪还是冒了出来,慌乱中抹着,试图把它擦干,只是混着雨水却越来越多。

    情绪发泄出来总是好的,现在的心情是从未有的平静。

    把花摆好,捶了捶已没有知觉的腿脚,起身要离开时突然瞥见背后有个黑影闪过,慌忙拽紧了包,转身离开,这么阴沉的天,加上是墓地,多少有些毛骨悚然。

    好在没有人跟上来,让她安心了少许。

    待她走远后,从树后走出一个人,撑着一把黑色的伞,呆呆的站在那里,目送着她离开后,木然地走到墓前,弯腰也放下一束相同的花,目光突然落到了碑前埋在枯黄的草丛里的一个囧娃娃的钥匙吊坠上,手指颤抖着捡了起来,紧握在手心,深怕它会飞了似的。

    黑色的伞遮住了后半个身子,领口掩得很紧,紧到将大半个脸都掩在里面,看不清容貌,不知悲喜……

    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墓边的人匆忙离开。去而复返的兰珂好像在寻找什么,直到墓前时赫然发现了那束多出来的花,脚步一顿,瞬间有些凌乱,迅速抬头搜寻着风过后的树林,没有半个人影,兰珂不禁哆嗦了一下,匆匆离开,而后整个墓地沉浸在一片死寂中……

    直到坐到车上才释然,应该是刚好有人也去探望,只是很好奇还会有人来看奶奶,在国内她应该是没有亲人的,难道是她的学生?正好来吊唁她?

    发现钥匙链上的小囧娃娃不见了,只是车已经开除了很久,想返回去找,但又想到了那阴森的目的,随即打消了念头。

    遥远的原野,兀立的高山,偶尔的烟火,或许是完美的场景不完美的现实往复交替,划乱思绪,一切都已模糊不清。

    兰珂记得整个童年期她和宁天几乎快水火不容了,是什么时候开始缓和的呢?仿佛是那次他挨打之后,听奶奶叹气说是自己把好好的宁天给带野了。

    那天放学因为值日所以回家晚了一些,刚好想起前几天奶奶就唠叨说,宁天这几天要从英国回来,真想不到他们国外的学生是怎么上课的,一年有那么多假期!边走边腹诽着,忽然被两个从墙角跳出的黑影拦住了。

    很夸张的每个人手臂上还纹了两条很丑的龙,看起来也就是十**岁的男生,可那股痞子的流氓气却尽显无疑,兰珂暗呼不妙,这两人很有可能是这一带那两个闻名“剪径”的混混,每每打劫过路的学生的口袋,强行夺走微薄的零花钱。

    手脚有些软,只顾着往后退,人被逼到了墙角,没有退路,兰珂拽着书包准备着撒丫子冲过去。

    “你跑不了”,声音阴测测的,在半道就被其中那个蓝毛的给拽着衣袖。

    就像影视剧的一些特定情形,另一个人伸手过来痞痞地挑起她的下巴,“钱,拿出来!”他还刻意用了力道,捏得她下巴生疼。

    兰珂差一点冒出一句:要钱没有,要命一条!可是下巴被固定着,嘴巴张不开,话音也出不来,只是害怕极了,拼命挣扎也无济于事,在她的泪快要掉出来了。

    心被提到了嗓子眼儿,突然有一阵脚步声,瞥到了往这个方向而来的一个人,顿时那两个人也傻了眼。

    他单手扯着背带,脚步声响格外分明,高高瘦瘦的身影,欣长,能想象到也许还散发着干净气息,从暗到明的逐渐跨越,直到看清了那男生的眉目,兰珂才暗哑,“宁天”,不敢相信一样,睁着大大的眼睛,一年没见他,有些变化,所以一开始她没看清。由于树木的遮蔽他并没有看到树后被掳的自己,嘴被堵着,只能发出“呜呜”声。

    兰珂拼命用脚去踢身边的人的膝盖,那人忍不住松手去揉,兰珂忙冲出树荫,嗓子有些干燥,声音都抖了,喊道,“宁天,救命!”

    在他转头看到她的瞬间兰珂瞬间哭了,拔腿向他跑去,还没搞清状况的宁天被兰珂抓住了手,“那两个人……”

    还没等她说完,宁天就看到了拎着家伙的两个人。

    据说宁天是练过的,但兰珂从那天后才知道,宁天满身的才艺里唯独缺一项:他不会打架。他没什么实战经验,也许在竞技场上让他击剑可以,让他公平格斗可以,但以他现在这小身板碰到这种流氓式的打法,他终究不是对手。

    紫霞仙子曾说过,我的意中人是个盖世英雄,有一天他会驾着五彩祥云来娶我,我猜到了这开头,却猜不到这结局。

    结局虽然是她被救了,但她的“盖世英雄”却进了医院。

    兰珂在病房里一把抱住了浑身缠满绷带的宁天,毫无形象地哭了,“表哥——”。

    宁天像诈尸一样动了起来,“你还是别喊我‘表哥’了,这代价也忒大了些。”

    兰珂定睛看了看两只黑白分明的眼睛还在满是绷带的脸上转动着的宁天,突然心下也安心了,特别损地来了一句,“啊,原来你还没死呀?”

    嘴巴上占了便宜还不算,伸手去翻看他脸上的绷带,“也不知道毁了容没,啧啧,那么帅的一张脸毁了怪可惜的吆,隔壁家的胖妹子可要哭死了哦”

    宁天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龇牙咧嘴地移动了一下生疼的身体。

    兰珂顺着血迹,想翻看一下伤势,只是一不小心触到了他屁股下的床单。

    几乎是山崩地裂的大叫失声,“兰珂,你个小色女,你要是再动我那里,我非灭了你不可!”

    这一句话把在床边那个正在摆弄注射器的年轻护士给逗乐了,扑哧一笑,“哦,忘了提醒你,你表哥的屁股也有伤。”

    “哦?你反应这么强烈干什么?”兰珂笑嘻嘻地扑进问道。

    宁天明显生气了,把头扭向一边,“和你没法交流”

    原本整洁的英式西装扣子也没扣好,套在里面的衬衫上还有血迹,兰珂避开他的伤口,所以肆无忌惮地翻着他的被子。

    “啊!流氓!”被窝里的人被她折腾的有些神经过敏。

    这才反应过来是自己碰到了发烫身体,兰珂忙缩回了手,突然想到他已经是一个“亭亭”少年,脸立刻灼热的如同起了一场大火,忙掩饰两人的尴尬,“怎么和爷爷奶奶说?”,兰珂可真不敢说是因为她宁天和人打架受伤的。

    “哦,就说我半道被人打劫了,你正好路过,反正你也没多少钱,劫色劫财都不可能,他们肯定会信。”宁天摇晃着包满布的脑袋说。

    “哦,我现就灭了你,相信上帝会原谅我的”兰珂恶狠狠地咬着牙张牙舞爪地冲上了床威胁他说。

    “这不关上帝的事,上帝肯定会原谅你的,因为那是他的职业”宁天根本不惧威胁懒懒地说。

    看到他面朝下躺下,兰珂不禁担忧,“你的背也受伤了?让我看看。”

    宁天懒得理她,只是用被子将头盖住,“哪有,你不要借口占我的便宜。”

    兰珂真想扑上去狠扁他一顿,撩起被子,看到的是他微微躬着的背,背上两块肩胛骨恰到好处的突出,像是蝴蝶的翅膀,还有绷带下笑得很欢的眼睛,兰珂的心像是透明的被融化了,用手轻轻一揉,就散了,嘴角牵起了暖暖的弧度。

    其实想想这几年他们吵归吵,但是宁天哪次不是从国外带回那么多礼物,还借口让奶奶或姑妈转送给自己,之前在嘲笑自己为了讨好一个不喜欢自己的男生那么晚回家的同时还不忘去接她回家,而后一起扯谎骗爷爷奶奶。

    青春期的孩子总是躁动且敏感的,有一个和自己一样叛逆的伙伴一起抵制家长们的压迫多少是一件幸事。在自己还在学校里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时,宁天在英国的贵族学校已经学会了骑射,钢琴,各种球类运动,还看厚厚的圣经,给她讲angelic choir boy,prancing white horses,以及swirling strauss waltzes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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