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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5151 天堂,婚姻(4)

    雾气深浓,她的一生都在雾中飘摇迷失。

    她受了惊吓,躺在白色的病房内,门开时,妈妈走了进来,端着一杯牛奶。

    “囡囡醒了吗?”她慈祥地笑着,手拂过她的额头,“囡囡睡了好久好久。”

    她猛然坐起来,握着妈妈的手,“妈咪,姐姐怎么样了?”

    她垂着头,眼睛浑浊,过了许久方才说,“死了。”

    “死了?”秋逸抓着前胸,用力一捶,“怎么会这样。”

    “车祸很严重,那个男孩子也奄奄一息。”她倏忽看向秋逸,隐隐含着笑,“别伤心,孩子,没了你姐姐,没人再拦着你和乔家少爷了。”

    秋逸不说话,闭着眼睛,止不住地发抖。

    死亡,多么陌生的一个词,竟然如此近的逼至她的生活。

    姐姐死了,莫景深奄奄一息……她不敢想象自己死去的那一天,乔言还在吗,会为她而伤心吗……如果是他先死呢?

    ……怎么可以。

    她蓦地睁开眼,“是我害死了姐姐,如果我不出去瞎转,如果我乖乖呆在房间里,景深哥哥就不会为了避我而调转方向,姐姐就不会死了……都是我的错。”

    “囡囡,别怪自己,”妈妈按着她捶打脑袋的手,“不关你的事,就是你不在,他们也活不了的。”

    秋逸听不懂,“妈咪,你什么意思?”

    “囡囡,你以后不能太任性,要懂事,和乔少爷在一起后,要会做人,别和那些富家太太一样游手好闲……”她拍着秋逸的手背,一一细数,说到后来,自己都笑了,眼神却越发锋锐,“我们家囡囡一定会幸福的,又漂亮又懂事,就是有一点,你心地不能太好,被人欺负了千万别忍着,像你姐姐像太太……这次妈咪可以帮你,以后呢,妈咪帮不了你一辈子。”

    她将牛奶里的吸管放在她嘴边,眼中一点厉色很快不见。

    秋逸慢悠悠喝了两口,突然被呛到,咳得上气不接下气,含着眼泪哭道:“妈咪,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害死的姐姐?”

    她一怔,仍旧轻柔地拍着女儿的背,“谁让他们开车的,我总说的,车子这样现代的东西,靠不住……我年轻时可没什么人开车,总有他的道理。”

    许久,秋逸停了下来,拉着她妈妈领口,疯了似的喊,“妈咪,杀人偿命,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姐姐!是你告诉爹地的,我说为什么一家人都知道了,是你告诉爹地他们来拉斯维加斯了对不对!”

    她流着泪,却依旧不慌不忙地说着,“囡囡,妈咪都是为了你……杀人偿命……你姐姐就葬在离这儿不远的地方,美国,隔着条好大好大的海,回不了家了吗……”

    几天后,秋逸穿着一袭黑色长裙出了院。

    她没来得及出席姐姐的葬礼,此刻听着牧师潸然泪下地讲述,却是为的母亲的离世。

    “……万能的主会与她同在,做她的神。愿主耶稣的恩惠常与众圣徒同在。阿门。”

    她低着头,在眼泪落下时,闭上眼睛,“阿门。”

    美国,隔着条好大的好大的海,回不了家……

    回不了家的,原来还有她。

    母亲是自杀,没有留下什么,除了手中紧紧攥着的一枚十字架和一张纸条。

    “愿主把我压碎,伸手将我剪除。

    赐福我的女儿,降罪于您永世的仆人。”

    *

    秋逸醒了过来,仍旧是刺目的白色,空无一人的病房。

    她知道回到了现实,没有雾的现实,她逃不过去的命中注定。

    莫景深不是当时就死去的。

    他还留了几天,像是等着她醒来,要和她说完一生中最后的几句话。

    秋逸坐在他的身边,他有苍白的面色和平静的表情。

    白天,阳光灿烂,她陪着他一同仰望蓝天。

    夜晚,寂静安详,她常常揉着他的手,一遍遍在心里复述,“愿主把我压碎,伸手将我剪除。赐福于这个男人吧。”

    如果一切都无法阻止一个生命的流逝,现代科技,顽强意念……那她所能寄托的,只有这样的虚无。

    她似乎懂了,在高速发展的现代社会,为什么还有那许多的人拥有信仰——因为在残酷的现实面前,谁都无法遏制悲剧的演绎,无可寄托的人们只有寻求超自然的帮助。

    最后的早晨,莫景深的精神特别好,他摇了摇秋逸的胳膊,说要喝粥。

    秋逸急忙忙喊人去买,他又缠着她说要坐起来。

    他的头歪在她的肩膀,鼻腔中有她身上若有似无的暖暖气息,淡淡地笑着。

    “以前我总嘲笑乔言惧怕死亡,真正死亡要来时,我也开始觉得害怕……虽然死了,就可以和秋见面了……”

    他说得很慢,句点时,长长喘着气。窗外薄雨纷飞,雾霭阴郁,窗内他的眸色清明,安静祥和。

    秋逸捧着他的头,亦是慢慢地在说,“放心吧,坏人总是长命百岁,你这么坏,死不了。”

    他“嗯”一声,没有多说什么。

    粥来时,秋逸舀了一口,递到面前细细地吹,再喂他吃一口。

    刚吃了两口,他就不肯再张嘴,只喃喃着,“让我看看你。”

    秋逸咬着牙,抹一把泪,让他倚着床,趴在床边,挤出点笑容看他。

    他捏着她的下颔,笑着,“哭什么?”

    她抽泣着,却将眼睛瞪得极大,“你知道的,别问我。”

    “你有时……心狠的让人讨厌。”他放开她,像是变魔术般,手心中出现了那枚戒指,“这个……给他吧,我赢了他很多次,这一次让让他。”

    秋逸接过戒指,紧紧攥在手心。

    “景深,”她伏在他身上,“能不能不要离开我?无论怎样都好,就是别离开我。”

    “抬头,”他拍拍她的脸,给她擦泪,“让我再看看你。”

    她只得听话。

    “你知道吗,你的眼睛很像她……可你并不是她。”他笑着,眸子恍惚涌上流光熠熠,“囡囡,其实你这副样子……一点也不难看。”

    窗外的雨下得更大了,初夏的南京,亘古不变的怪脾气,好天气,坏天气,时而冷,时而热……

    但时间不会停止,没人会注意到世界的这一隅,是否会有生命悄然离世。

    生与死,不过是世间最寻常的代谢。

    将帽子戴在头上,

    将发辫抛在背后。

    他说:“请慢慢地走。”

    他说:“请慢慢地住。”

    他问:“你心中是否悲伤?”

    他说:“不久就要相会。”

    *

    秋逸将莫景深的骨灰洒在秋遥的墓上,新长出的每一根草,都是他们相融浇灌出的生命。

    并不孤单,哪怕……从始至终,唯有她独自一人。

    当太阳在这片沙漠升起降落几度来回,秋逸整理好心情重新出发。

    这儿有母亲,有姐姐,有莫景深,互相守护,在黑夜里,以爱的名义。

    “……万能的主会与你们同在,做你们的神。愿主耶稣的恩惠常与众圣徒同在。阿门。”

    飞机起飞时,她在气流中飞升,眼下的风景急速流逝。

    像是挥别过去的二十七年,不离不弃照顾她的男人,她从十四岁起爱上的男人,也都随之而过去了。

    花尽十三年的追逐,终有一朝让她厌倦。

    作者有话要说:<FONT face=宋体 color=DC143C size=3>

    那些诗啊神马的,都是仓央嘉措的……有一首那神马《见与不见》是扎西拉姆多多的,倒不是一般认为的仓央嘉措的诗……

    喵喵开新坑了啊喂!火速去观光吧,孩纸们!怎么说呢,是个青春校园文,慢热就不敢说了,一直慢不会热吧。因为要出版,所以暂时就发了一万字。

    本打算三月一号要发新坑,其实是另一个都市的坑,但是因为出版那文木有写了还,所以考虑是否要押后更,唉,各种烦了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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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基友滴文  <a href=http://www.jjwxc.net/onebook.php?novelid=1412962 target=blank><font style="border-style: double;" color="#1E90FF">一贱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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