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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替姊入宫

    十二姐妹的卧房坐落于子言尚书府最偏僻的角落,是一座独立的小院,与子言承涛和花清鸢的卧房相隔甚远。

    原本她们还为此而感到不平,可现在,她们却发现这个地点极好。只要没出什么大动静,子言承涛是不会发现她们那些小动作的。

    事情进行的异常顺利。

    在子言珣和子言溪准备好一切到达柴房后,她们发现看守柴房的人已经不知道被谁给支开了。两人见状互相对视了一眼,没有犹豫,直接打开了房门。

    “五妹妹,你在里面吗?”子言珣望着漆黑一片的柴房,试探着问道。

    子言璇本就没睡,现又听见柴房的门前传来了酷似子言珣的声音,忙上前一步确认道:“是二姐姐吗?”

    “五姐姐,你怎么变得这般憔悴?”子言溪借着月光看清了子言璇的脸,心疼的问道。

    “六妹妹你也来了?”子言璇有些惊喜,“你们怎么会来呢?是那个男人让的吗?”

    话语中的那个男人显然就是子言承涛。

    “我们是偷偷过来的。五姐姐,这是银两和干粮,你快走吧,我已经为你准备好了一匹快马,就停在后门。”子言溪将手中的包袱递给子言璇,说道。

    “这,”子言璇惊讶不已,“可是,我走了谁来进宫啊?”

    “五妹妹,你就别管了。没有时间了,快,你拿着这些东西赶紧走吧,能走多远走多远。如果有缘,我们姐妹会再见的。”子言珣望了望门外,催促道。

    “二姐姐,六妹妹,谢谢你们。你们为我做的我子言璇今生今世都不会忘记的!”子言璇的眼中闪现出了点点泪光。

    “姐妹之间无需说谢谢,只要你能过的好,就好。”子言珣将子言璇额前散落的碎发别至耳后,轻轻的说道。

    子言璇看着面前的两个姐妹,心中万般不舍。可是一想到自己如果不走就会进入到皇宫那个大牢笼,她心一狠,拿起包袱,“帮我跟其他姐妹告别,我一定会回来的!”说完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五姐姐…”看着子言璇渐去的孤影,子言溪伤心不已。泛着泪光的眼眸早已溃散成河。

    “好了妹妹,别伤心了,”子言珣将子言溪的头靠在自己的肩上,忍住眼中的泪,拍着她的背安慰道,“五妹妹她一定会幸福的!”

    第一次,她们感受到了人世间的离别之苦。以后,她们还要面对更多、更多。

    此一去,归期遥遥,

    念去去,靡途多艰。

    复相见,不知何年,

    情难切,只待华年。

    子言璇的背影已再看不见,子言珣又一次留恋的望了望她离开的方向,之后才转过头对子言溪说:“我们回去吧,要是让别人看到了就走不掉了。”

    “恩,姐姐,走吧。”子言溪听了止住泪水说道。

    这时,暗处不知从哪里传来了一声响动。

    “什么声音?!”子言溪一惊,看向子言珣。

    子言珣看了看柴房的四周,漆黑一片、空旷无声。

    “也许是只野猫吧!妹妹多心了,我们快些回去就好。”她安慰道。

    说是如此,但子言珣心里也没有底。她刚才分明听见了一阵脚步声……

    夜,更深了。

    不知天明时,还会有多少暴风雨在前方等待着她们……

    次日卯时

    太阳刚刚从东边冒出一个小尖,子言府上上下下便已经忙活开了。

    “老爷老爷,不好了!五小姐、五小姐她逃跑了!”刚刚,看守柴房的小厮奉命去将子言璇放出来。却不想,里面早已空无一人。

    子言承涛闻言忙奔去柴房,见确如小厮所说,脸色瞬间大变:“什么?!你这个没用的家伙,给我带人去追,去追!!”说着,一个大巴掌就落在了那名小厮的脸上。

    “是是是,老爷,小的这就去。”小厮不顾脸上的疼痛,连滚带爬的离开了柴房。

    回到正堂后,子言承涛依旧放不下心,在门口焦急的踱来踱去。

    今天就是进宫之日,可现在却在他的府中弄丢了当今天子的昭仪。这个罪,他可担待不起!

    一旁的花清鸢见状,心中暗乐。她扭动着腰肢,走到四姨太的身边火上浇油道:“这个璇儿,真是不识实务!四姐,你是怎么教导你女儿的,居然惹出这等滔天大罪!”

    四姨太闻言内心惊恐万分,她含着泪对子言承涛说:“老爷,我也没想到璇儿会这么倔强啊!我、我……”

    子言承涛听着四姨太哭哭啼啼的声音,心中甚烦,故抬起手指着她说:“你给我闭嘴!我不想听你说话,再说小心我休了你!”

    四姨太深知在这个三纲五常的社会,她也无力做些什么。为了活下去,她只能委曲求全。

    时间一点点临近,子言歆早已在宫中嬷嬷们的服侍下换上了前几日皇宫那边送来的凤服及凤冠,在闺房中安静的等待着接她进宫的马车。然而,要同她一起进宫的子言璇此时却依旧不见踪迹……

    这边,子言承涛急的满头大汗。他睁大眼睛瞪着面前的十个女儿说:“一定是你们放走了子言璇,对吧?!你们这群不知好歹的畜生! ”

    一直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的子言珣和子言溪闻言,心中顿时一紧。好在两人都是随了母亲,面上平静的让人看不出任何端倪。

    子言承涛见无人吱声,气的瘫坐在了椅子上。 花清鸢见状,将涂着红色豆蔻的双手搭在子言承涛肩上,轻轻的为他捏着:“老爷,您先别急,会有别的办法的。”

    她虽这么说着,可心中尽是窃喜之意。其实,她巴不得子言璇永远都消失呢,这样子言承涛以后对她们姐妹的态度一定会更差的。反正,以子言承涛的雄厚财力,皇上是不可能拿他怎么样的,所以她一点都不担心东窗事发。

    子言承涛听完却没有像往常一样松开紧锁的眉头。

    “还能有什么办法呢?除非…”他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十个或不安或淡定的女儿们,突然计上心头。

    “除非什么?”花清鸢忙问。

    “除非,有人冒名代替子言璇入宫!”子言承涛露出一个阴森的笑容,说道。

    “什么?!”众姐妹大惊。

    “可是,谁来替五姐姐进宫呢?”子言薰问道。她自知年龄不够,所以不必担心自己会被子言承涛选中。可是,她的那些姐姐们又有谁会心甘情愿的代替子言璇入宫呢?

    站在子言承涛身后的花清鸢听了这个想法在心中衡量了半晌。虽然她不情愿这些个小狐狸精中又有人能够进宫成为人上人,可是,刚才子言承涛的话很显然的告诉了她,他不会为了子言璇而得罪皇上。所以,为了大局,她也只能站在子言承涛这边。

    “哎呀,老爷的这个办法真是绝妙啊!”想到这,花清鸢立刻换上了一副崇拜的嘴脸,“我看,不如就在婷儿和溪儿两人中选择一名替璇儿入宫吧,她们的年龄很接近呢。”

    子言承涛听完立刻看向了子言婷和子言溪。站在一起的两人互相对望一眼,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错愕之情。

    子言溪看着子言婷,脑海中瞬间划过了千思百绪。进宫,自然不是她所愿。可是,事是她做的,人是她放的,她不能把要承担的后果推给别人。想到这,她定了定神,下定决心正要开口。

    “我替五姐姐入宫。”就在这时,一个没有温度的声音从一侧传来。

    “八妹妹!你说什么呢?!”子言茗拉住子言落的袖子,大声问道。

    子言承涛听闻也是一愣,他没想到说出这话的人居然是平日里对他颇有微词的八女儿,子言落!

    “八妹妹,你何必……”子言溪不解的看向子言落。

    “姐姐不必自责,”子言落一笑,“我是自愿入宫的。这个家我已经待腻了,每天看人脸色的生活我也已经受够了。唯一不舍的,就是你们这群姐妹。只怕,以后我们很难再见了。”

    “不过没关系,”她话锋一转,“四姐姐在宫中该是何等寂寞,有我陪在她身边,她的日子应该不会那么难熬。”

    “可是,”站在子言落身旁的子言翎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上次宫宴皇上和太后应该是见过五姐姐的。八姐姐与她虽有几分相似,可毕竟还是有区别的。如果这件事不小心被别人发现了,难保他们不拿出来大做文章啊!”

    “呵呵,”不曾想花清鸢听完这番话,却胸有成竹的说,“ 这,就不用你们这群小丫头片子操心了。 ”

    “哦?鸢儿你有办法?”子言承涛忙问道。

    “来人,把表少爷请来。”花清鸢没有回答,只是这样吩咐道。

    “苏瑾臣?”子言珣心中一惊。

    “老爷您不知道,”花清鸢见子言承涛面露不解,笑着解释道,“瑾臣可不像那些百无一用的书生除了读书什么都不会。他不仅身怀武艺,对易容之术也颇有研究。所以只要让他将落儿易容成璇儿的样子,一切问题不就迎刃而解了吗?”

    “哈哈哈哈,”子言承涛听完心中大喜,他色咪咪的摸着花清鸢放在他肩上的手赞道,“不愧为我最疼爱的鸢儿,真是深知我心啊。”

    “老爷…啊,瑾臣来了。”花清鸢见苏瑾臣进来了,原本充满媚笑的脸变得有些尴尬。她忙将手抽了出来走上前对苏瑾臣说:“瑾臣,你来了…”

    “姨母。”苏瑾臣对她的变化不甚在意,只是随便应了一声便将目光落在了子言珣和子言溪身上。

    他在路上便听秦管家说了子言璇逃跑的消息。他想这件事情必定与二人有关。但现在一看,她们的脸上并未有惧色,这才稍稍放下心,收回了目光。

    “哼!”花清鸢见苏瑾臣刚一进门就往子言珣和子言溪身上看,心中极为不爽。

    “瑾臣啊,你来的正好,想必你也听说璇儿昨夜逃跑了吧。现在时辰将到,我们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让落儿代替她进宫。听鸢儿说你精通易容之术,事不宜迟,你们快开始吧!”子言承涛没有注意到这些小细节,见苏瑾臣到了,忙起身焦急的对他说道。

    “好,那八表妹,你跟我回房间吧,我现在就为你易容。”苏瑾臣听闻也没有多问,点头应道。

    “恩。”子言落看了看其他姐妹,没有犹豫,直接跟着苏瑾臣来到了他的房间。

    易容进行的很顺利,当子言落出来的时候,谁都分辨不出她和子言璇的区别。

    “记住,每晚子时到丑时你的容貌会自动恢复,所以你在宫中要万事小心,切不可让人发现了去。”在送子言歆和子言落上马车时,苏瑾臣不放心的再次叮嘱道。

    “表哥放心,落儿记下了。”子言落点点头,再次向苏瑾臣保证道。

    进到马车后,她掀起窗边的纱帘望向远处的皇宫,心里不禁苦笑一声,唉,看来她以后唯一的出路便是永久的避开皇上,在后宫中孤寂一生了。不过,只要这番牺牲能够换来五姐姐的幸福,她终是愿意的。

    “五姐姐,你一定要幸福……”末了,她轻轻放下纱帘,在心中喃喃道。

    望着渐行渐选的马车,九个姐妹的眼中都有些湿润了。仅仅一夜,她们便失去了三个好姐妹。这让从小就没有分开过的她们心中空空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不想哭,眼泪却止不住;想痛痛快快的大哭一场,却又怎么也哭不出来。这种感觉,最是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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