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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一章 曼妙足下金鳞履

    胥一宁虽和云丹多杰相识不久,但是云丹多杰仗义豪爽的为人却深深地打动了他。胥一宁急忙扶起嘉措,问道:“好妹妹,不要哭。快跟我说云丹多杰大叔是怎么死的?”

    嘉措哽咽着说:“那日你和米歇尔姐姐离开后,我阿爸和帕瓦拉奶奶去天葬台,为死去的猎人兄弟们送葬。就在鹰鹫分食尸体的时候,忽然起了一阵飓风,飓风消失后帕瓦拉奶奶在乱石堆旁边发现了我阿爸的尸体。他整个人都被抓得稀烂,内脏也都被掏光了,幸好他的背部刺有青龙纹身,那是我认得的。我去天葬台上认领了尸体。浑浑噩噩地回家去看我阿妈。

    我阿妈正在为我阿爸做新衣,听说了这个噩耗,阿妈痴痴呆呆的抱着我阿爸的新衣服跑出门去,嘴里念叨着‘你就这样走了,还没有穿这件新衣哩!’我和邻家大婶儿一路追到村边的山涧,还是慢了一步,大家眼看着我阿妈失足跌入了深谷。

    当晚全村人打着灯笼、手电爬到山涧中四下寻找,终于在中国和尼泊尔的边界线上发现了我阿妈的尸体,她的尸体和我阿爸一样,也是胸口被抓的稀烂,内脏也都不见了。”

    胥一宁和米歇尔大吃一惊,同时惊讶道:“难道是那个黑衣怪物吗?”嘉措急忙问:“你们说什么?什么黑衣怪物人?难道就是我刚才用寒冰箭射穿的那个人吗?难道不是那个菲特魔王吗!”

    胥一宁脸色沉重地说:“果然如桑根上师预言的一样,强劲的敌人来了!依据你所述死者受伤的情况看,多半不是菲特那个魔王所为。菲特那个家伙杀人,只是喜欢用触角扼死,不会嗜血,也不会取食内脏。这个黑衣人却非同小可,实在是一个难缠的主儿。你的寒冰箭确实厉害,但恐怕这次也是因为出其不意攻其无备,否则你也难以一招取胜呀!”

    嘉措将手中的祥云龙纹寒冰弓微微一抖,弓弦嗡嗡地响,对面树上一只夜枭,噗地一声落下地来,已经被她的弓弦震得口鼻流血而死。嘉措昂首说道:“我的本领不高,这弓却非同小可!只是可惜我阿爸没有随身带弓。以后我今生今世都要弓不离身!弓在人在,弓亡人亡!”胥一宁被她的英气所折服,一时无言以对。

    米歇尔见了摇头劝道:“那怪物来去无踪无影,又嗜血成性,不是一只夜枭能比的!你的弓法和武器本身都已经十分了不起,但是不要大意轻敌,不信你看看姐姐的脖子。”

    嘉措转头向米歇尔的勃颈中一看,只见雪白的皮肉被那怪人抓伤一片,殷红的血迹染透了衣裳。

    嘉措点点头,说:“姐姐,一看你的伤就知道,当时境况必定凶险极了!”米歇尔摸着自己雪白的脖子,感慨道:“上帝呀,当时那个黑衣人一个劲的怪笑,还拼命要舔我的脖子。我原来以为他要强行非礼,我拼命地抵抗,他才没有得手。现在看来他竟然是要吸允我的血呀!”

    嘉措握紧小小的拳头,怒道:“难道就是那个黑衣人害死了我阿爸?他真能有这么大本事?”米歇尔摇头叹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呀!我和你一宁大哥哥,刚刚和这个怪人交手,都差点死在那人的手里。”

    胥一宁见嘉措尚有疑惑,又补充道:“凶手是不是那个家伙,现在还不能确定。但是,眼下邪魔横行,以后我们要多加小心了。你瞧瞧我俩的伤就知道了。”

    嘉措豪气勃发地说:“我不怕,我阿爸出事以前,已经把所有的家传弓法都教给我了。可惜那天我阿爸没有带武器上天葬台,否则那个畜生也不会得逞。我阿爸一定会叫他吃顿好的!”一提到父亲云丹多杰,嘉措本已平稳的情绪又起波折,眼泪簌簌落下,可是倔强的她却再也没有哭出一声。

    米歇尔见了,眼圈也红了,勉强劝道:“好妹妹,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我就是你的亲姐姐!”嘉措一头扑到米歇尔的怀中,终于又痛快的哭了出来。

    哭了一阵,胥一宁奇怪的问道:“嘉措,从喜马拉雅山口到幸福镇可有千万里路哩,你是怎么来的,怎么找到我们的呀?”

    嘉措檫干眼泪,幽咽地说:“是古萨里大师帕瓦拉奶奶送我来的,她们古萨里宗派的祖师传有一双金鳞靴子,普通人穿上了可以足蹑霓虹,乘风破浪。帕瓦拉说我颇有慧根,就在前天夜里收我做了弟子。因怜悯我一日之间遭到了灭门之灾,就慈悲地将那金鳞靴传给我了。

    帕瓦拉还叫我到这个小镇找你们,说你们有难时,只有祥云龙纹寒冰弓才能帮得上忙。还告诉你们如果找不到桑根活佛的伏藏品,就到大雪山金盘寺找贡嘎喇嘛。贡嘎喇嘛会把桑根活佛传给他的意伏藏发掘出来给你。现在我们就上大雪山吧,时间不多了。

    帕瓦拉那奶奶特别叮嘱我说,如果假伏藏品被坏人取出来了,我们就必须快点去取出贡嘎活佛的意念伏藏。否则时间一长,妖魔知道上当,必然要返回来强抢桑根活佛的伏藏品,打开次元空间摩尼界的。现在地那个假的伏藏已经被那个黑衣怪物取走了,恐怕我们都来不及了。”

    胥一宁眉头紧锁,疑虑地道:“世上真有叫人腾云驾雾的宝贝,这真是闻所未闻啊!咱们应该马上动身,可是于帆现在还在那个坏人的手里呢,救不出她来我走了也不安心!”

    米歇尔听到他提起于帆时的表情既关心又怜爱,不由得一阵心痛。她便站霍地起身,讥诮地说:“你怎么婆婆妈妈的?你没见到嘉措人都已经来到了吗?她不是用那个什么金鞋子日夜兼程的赶来的,还能靠什么来的这么快?就是转乘拉萨的飞机也要坐好久的汽车哩!”

    嘉措见胥一宁还是有所疑虑,便笑道:“不怕你们笑话,我还没坐过火车呢,飞机更是没坐过,我真的是凭着这双云履来的。”说着将藏袍一提,伸足给他们看。但见嘉措双足金光灿灿,还真穿着一对翘头金鳞盘云履,鞋子上龙鳞镶嵌攒七宝,虎筋勾接蚕丝连,看到就知道年代久远,定然不是世间凡品。

    嘉措又将小脚一顿,身子就轻飘飘地飞起,站在了一棵白桦树树梢上。小小的身躯还随着白桦树的枝叶上下弹动。待得树枝向上摆动的瞬间,嘉措又借力轻轻展袖落下,霎时间清风拂来,嘉措衣袂飘飘,身姿婀娜,仿佛雪山上的仙女,圣湖中的女神下凡一般落下地来。

    嘉措落地后得意的说:“怎么样,有了这件东西,一日之间踏遍三山五岳都不是算咱们夸口。帕瓦拉奶奶不愧是我们夏尔巴族幻术第一人!”

    米歇尔点点头附和,心道:“毕竟是孩子,刚刚因为丧父伤心欲死,现在傲慢劲儿又上来了,这小妮子性格倒是讨人喜欢。”

    胥一宁看着嘉措的鞋子,呵呵笑道:“好吧,有了这个宝贝咱们这就走,上大雪山去,路上我们留心可疑的人,慢慢探听于帆的消息吧。”

    米歇尔深情地望着胥一宁,讥诮地说道:“你也不用劳神惦她的安危。魔王掳走她定然是想逼迫你就犯,一时三刻还不会伤害她的!现在也不必等我把伤养好再上路了,不然我虽受轻伤,带上你们两个人飞行一定会累的坠地来。”

    胥一宁听罢心中一热,暗道:“米歇尔醋意好浓啊!如此真陈心事,倒真是一个热辣的直率女孩儿!” 伸手去挽米歇尔手腕,笑着说道:“一会还要麻烦你带我一程呢!”米歇尔自负一笑,说:“不用假情假意的讨好我,小心半空把你扔下去!”

    嘉措兴高采烈地挽住胥一宁的大手,说道:“没事,有我呢!我会救你的,一宁哥!”米歇尔瞪了嘉措一一眼,举手假嗔道:“看你敢救这个傻子!”嘉措缩头咯咯笑着躲到胥一宁身后。三人便说说笑笑起身走出树林去。

    走了一阵,米歇尔回首那片树林,疑惑地说:“一宁,皮特那个帅哥怎么办,要不要我结果了他?”

    胥一宁边走边说:“既然我已经皈依了活佛,就应该网开一面,皮特并非真正邪魔,最好还是饶过他吧。”

    米歇尔摇头笑了笑,讥诮地说:“你呀,假慈悲。你没听说金刚怒目,降伏四魔;菩萨低眉,慈悲六道。你这般慈悲,做不得真勇士。怪不得你害得我这个大美女如此狼狈啊!你这心太软,太不济,不济啊!”

    嘉措望着他们两个衣衫褴褛,满身伤痕还在斗嘴,忽然怕手笑了起来。米歇尔和胥一宁同时奇怪地问道:“笑什么,你这鬼丫头?”

    嘉措捂着嘴笑道:“你们两个一样的伤痕累累,样子狼狈,这叫郎才女貌,般配啊、般配!”胥一宁假装生气,瞪了一眼嘉措,板着脸说:“小孩子一天就没正经,小心等你长大了,我把你和米歇尔一起娶了当老婆。”

    米歇尔听了哭笑不得,怒道:“你怎么也学得不正经起来,还教训人家?”转身去看嘉措,却见嘉措脸漏春光,仿佛对胥一宁这句玩笑话非常受用的样子。

    胥一宁见嘉措绯红了脸,忙岔开话题说道:“两位好妹子,我想出了一个简单的阵法,如果路上遇到强敌,你们两个一个天生能飞翔,一个后天得宝履,可以来去如风。这回你们两个远远地用弓箭伤敌,打不过敌人就跑,再也不用和敌人近距离硬拼了。米歇尔你在空中使用火力箭矢,嘉措在地面快速移动,使用寒冰箭矢,我在中路和敌人正面争锋。这个阵法一定行得通。”

    嘉措和米歇尔听了都翘起拇指对胥一宁大加赞赏。然后米歇尔变身振翼,右手拉着胥一宁就腾空而起。

    嘉措玉足一顿凌空蹿上,双足连蹬几下,踏风追上,伸出左手拉住胥一宁并肩飞行。胥一宁有两个美人保护,得意的满面春风,直顾看那绮丽的朝霞、云雾,最后索性闭目养神,睡起觉来。

    米歇尔朝嘉措撇撇嘴,笑着说:“看看你一宁大哥的德行,没有凌空的能耐,倒有享受的本事啊!”

    嘉措会意一笑,低声说:“咱们一会儿真的吓唬他一下。”米希尔点点头,手指向下一指,说:“松手!”两个姑娘居然突然都了松手,把胥一宁朝着云海扔了下去。

    两个人咯咯地笑着,又同时向下扑去,要抓住下坠的胥一宁。胥一宁正自闭目养身,体内的灵气循着三脉五轮自动的运转,虽然他还不会任何使用灵力的法门,但是这灵力的自我保护能力却永远伴随。当身子陡然坠下时,呼呼风声将胥一宁惊醒,他头脑中猛然一阵眩晕,眼看着自己就要一头撞到坚硬的地面。

    这时他的体内一股护体的气流油然而生,这股气流从脚下生根,直灌心口将他自己的身体往上一提,呼地一声,胥一宁居然向天空中飞出一千余英尺,最后轻飘飘地悬浮在云海之上。

    这一变故惊得嘉措和米歇尔一身冷汗,也惊得胥一宁失魂落魄。嘉措、米歇尔腾身来到胥一宁的身边,吐了吐舌头,说:“没事吧,你?”胥一宁在半空中浮着,一颗心砰砰乱跳,口里憋着一口气,说什么也不敢张口说话,恐怕自己一开口,泄露了灵力,自己会摔得粉身碎骨。嘉措和米歇尔猜出了十之八九,慌忙伸手拉着他的手臂,将他架起,朝前方云海深处飞去。

    胥一宁本想向两个调皮的女孩发火,后来一想自己无家可归,于帆即使不死,也已经另觅新欢,虽说这次于帆是受到皮特的欺骗,却也怪于帆薄情寡义,自己尸骨未寒就如此寻欢。

    他心想人活一世,大不了一死,自己死都不怕,还怕高吗?我偏偏不用你们拉扯着了,索性用力挣脱两人的束缚,涌身就跳向了湛蓝的天空。

    他涌身一跳的同时将体内的一口灵力提到心口守住,连忙倒换呼吸,缓缓地吐故纳新,这样过了片刻,这口真气居然使用得恰到好处,自己竟如蝴蝶穿花,彩凤入林一般在云海上任意遨游起来。

    身后的嘉措和米歇尔游身荡臂,穿云追来,都大喊:“等等,你小心掉下去。”胥一宁将真气定在心口,发生喊道:“我原来也可以腾空呀?你们倒是快点呀,再慢恐怕那些坏人已经捷足先登,打开摩尼界了。”

    米歇尔和嘉措慌忙追上,已累得气喘吁吁。胥一宁转身兜个圆圈,一手一个将他们俩拽起说道:“你们太慢,我带着你们吧。”说着便在云海之中,提气向前游去。

    胥一宁体内的灵力积聚太多,几日以来一直无处宣泄,此时,他初窥腾空之术,奔得久了,那气脉明点的灵力仿佛惊涛骇浪,汹涌地在体内经脉中奔流。他的手足被明点灵力的催动,不停地游身荡臂蹬云踏雾,霎时间胥一宁身形如风,拖拽身旁的得嘉措和米歇尔闭目低头,恐怕被迎面的风吹伤了口鼻皮肤。

    日光如火,照得白桦林中的空地焦热异常。一队全副武装的中国战士正在树林中密集搜索。为首的一个军官,仰着一张国字脸,手搭凉棚,正在向空中张望。他一脸的英气,正是原来UNST战队中国区的负责人史长龙。

    过去的UNST特战队已被菲特破坏殆尽,史长龙因获取重要情报,被上级任命为新UNST特战队的前线最高长官。由于各国急于获得人类超级基因密码,所以上级命令史长龙率队查找克隆人3号胥一宁的下落。

    他带着自己多年的手下们,一路跟踪搜查。几日来他们的足迹踏遍了大江南北,可是他的人马总与胥一宁擦肩而过。此时,他正纳闷,胥一宁等几个人的足迹,竟然在树林中忽然消失了!他仰头向天空望去,自言自语道:“难道他们真的长了翅膀飞了不成?”

    一名士兵忽然跑来,敬礼道:“报告,史长龙长官!总部急电!”史长龙低下头,急躁地说:“怎么了,干什么慌慌张张的?快给我念!”那士兵急忙答道:“是!UNST总部于今日下午三时四十分来电称,前方三号雷达站报告,今天上午九时许,在西藏高原高空发现了三个不明飞行物,西藏驻军已经将文件资料上交UNST高层委员会审阅,上级指示你部迅速到达目标区域,必要时可以击毙后再交给科学院进行科学研究。”

    史长龙拿起军用水壶,喝了一口水,骂道:“他奶奶的!早就该这样,要死的还不容易!给我下令,全部队员登机,全速前进,目标藏区边境,一定要防止克隆生物向境外逃窜。”

    那通讯士兵马上立正答道:“是!”便转头去了。不一会儿,空中飞来两架大型直升战机,其中一架飞机降落后,史长龙带领自己的亲兵迅速地跳进飞机舱门。

    直升战机带着巨大的轰鸣声,盘旋着向上升起,白桦林边树叶、沙尘狂舞,草丛树木也被飞机的气流吹得东倒西歪。

    只是一顿饭的工夫,这座白桦林就空荡荡的了,寂静得连风也没有,更不要说鸟雀和人了。只有不远处那座孤零零的小瓦屋,门户虚掩,伫立在蓝天白云之下,仿佛在痴情地等待它的主人归来。

    天光微明,云海漫漫。一架巨大的直升战机轰鸣着钻出朵朵白云。机舱内史长龙戴着一副超薄的墨镜,嘴里不停地嚼着茶叶。

    旁边一个黑人军官欠身问道:“老史,你总吃那玩意干什么?”史长龙边嚼边说:“我上火口臭!”那黑人军官忽然嘻嘻笑道:“整天介赶任务,见不到你家媳妇,憋坏了吧?”

    史长龙转头骂道:“埃里克斯,你这家伙,净他妈的瞎说?小心下次被生化克隆人把你也抓去,让你陪你哥哥到地府做伴儿。”埃里克斯听了,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手在胸前连划十字,虔诚的说道:“愿上帝与我们同在,阿门。就算我死了,也会上天堂的。”

    史长龙转回头,使劲地嚼着茶叶,谩骂到道 :“老子就什么信仰也没有!我就相信武力才是王道。要不是我那天心狠手辣杀死守卫,和你提前当了逃兵,你我还有命在吗?咱们早就被困在军营里,被那个妖怪菲特杀死了。如果你当时被菲特杀死了,现在哪里还能得到升职和奖赏?你他妈的就感谢上帝。怎么就不谢谢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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