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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章 指鹿为马

    晋帝宣召了神医之后,又着禁军包围恭王府,同时捉拿钱管家与那侍卫的妻儿,囚于大内监牢,另外,下令禁足晴淑妃,等候审讯。

    不久之后,晋帝见到了那位神医独孤祈夜,心中只能用一个“奇”字形容。

    独孤祈夜,字奇之,年二十四,自幼父母双亡,随师父在山中学医,学成下山,被恭王引为门客,居于恭王府,六载有余。

    他出现在承乾殿旁边的配殿披霞殿时,身上穿着的是一件灰黄色粗布麻衣。

    他低着头,眯着眼,弓着背,拢手于袖,双腿并立,象征性地给晋帝做了个揖,便算是行了礼。

    那样子,像是一位头发还未花白的老者,于垂暮之年,静静等待自己的大限,没有一丝一毫属于二十多岁青年人的蓬勃朝气,反而,散发出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之气。

    他做完揖,就自顾自地来到床前,微微瞟了一下床上之人,便阖上双眸,信口胡诌了一个毒药的名字:“这是中了产于鲁州的兹苒毒,此毒不仅性烈,而且解药难配!”

    “公主所中之毒,分明产于夏国的阴山,怎么会是产于鲁州?”站在一旁的太医院院判邵征立刻出言反驳,什么“兹苒毒”,他从来都没有听说过,鲁州怎么会产这样的毒?

    独孤祈夜将双眼完全打开,略带浑浊的琥珀色眸中,迸射出森冷的幽光:“产于夏国的阴山?!阴山哪里?是山脚,还是山腰,亦或是山顶?到底是山的东面还是山的西面?什么植物?是花还是草?长在树上,还是长在地上?你说啊!”

    “你……”邵征被这一连串的无稽之问哽得满脸通红,然不等他回神作答,独孤祈夜便深深“挖”了他一眼,继续刁难:“你说此毒产于夏国的阴山,怎么到现在还没有解毒?你若能解毒,叫本医来作甚?本医说是产于鲁州便是产于鲁州,本医说是兹苒毒便是兹苒毒,有本事你把毒给本医解了,再到本医面前来叫板,解不了就闭嘴!”

    自称“本医”是独孤祈夜另外一个非常重要的特点。

    坐在皇帝身边的华贵妃听独孤祈夜一再提到鲁州,望了眼对面脸色微白的丽妃,心里笑开了花:这鲁州,不正是丽妃的故乡么?原来,恭王府的人都认为是齐王在对付他们的主子。

    于是,她给正欲辩驳的邵征暗暗使了一个眼色,邵征会意,不再多言。

    此时,晋帝心内虽暗称奇人,面上却依旧沉稳如水:“神医,这兹苒毒,你可能解?”

    “待我细细查过公主中毒的状况后,自然能解。”说完,他又转头望向邵征,命令道,“你,去把你们刚才给公主服过的药方找来,本医要亲自过目!”

    是夜,长宁平安转醒,兰君与晋帝皆大喜。

    独孤祈夜神医之名,果真名不虚传。

    然而,当晋帝询问他想要什么赏赐时,他只道:“若非恭王指定要我前来,我定不会相救,只可惜,信而见疑,忠而被谤,恭王一身显赫战功,何必要回到晋国令自己身陷囹圄,不若自投汨罗江!”

    他离去的时候,还如来时一般,背影萧索,步履蹒跚。

    晋帝望着他的背影,久久没有回神,反复回味他刚才的那一句话。

    也是直到这一刻,晋帝才能冷静下来细细思考今天所发生的一切。

    翌日,晋帝令刑部重审恭王一案。然而,旨意才发出去,刑部尚书便来报,发射飞镖的侍卫及其妻儿、钱管家昨夜均在狱内自杀身亡。

    晋帝闻言震怒,经过彻查,所谓的“自杀”不过是个假象。晋帝立刻罢免了刑部尚书,同时还罢免了恭王兵部尚书一职,并令刑部侍郎薛梧于次日审理恭王一案。

    闻讯的众位皇子与部分大臣不约而同地来到御书房前,跪求晋帝赦免恭王。

    晋帝拒不召见。

    第三日,六十多岁的左丞相宋秉国在下朝之后,也来到御书房前跪求晋帝赦免恭王,然而,晋帝仍然是谁也不见。

    这日下午,刑部侍郎薛梧审理恭王一案,终于有了结果。

    薛梧拿着宗卷与一个方形的盒子,信步来到了御书房前,便见御书房前黑压压的跪了一片,他精致文雅的五官,透出微微惊讶的神情:“恭王可真是厉害啊,就连朝中唯一的丞相都出动。宋大人,您老一大把年纪了,怎么着也得注意身子不是!”

    自从太子失败后,原本任右丞相的徐大人也跟着倒了台,右丞相一职,至今仍然悬空,所以,宋秉国是如今朝中唯一的丞相。他虽然听到了薛梧的话,却仍然纹丝未动地望着前方。

    薛梧也不生气,继续与其他人寒暄:“岳大人、风大人、白大人、夜大人……你们都在啊!”

    “竖子,闭嘴!”出声喝斥的是薛梧的父亲薛恺。

    薛梧闻言,仿若才刚刚发现自己的父亲一样,漫不经心道:“太傅大人,您也在?”随后,又对跪在最前头的众位王爷道,“哟,众位王爷都还跪在这里啊?!这都一天一夜了,唉,下官给众位王爷见礼了!”

    他边说边朝着众王做了一个揖,不等其他人开口,便接着对赫连曦右似笑非笑道:“齐王殿下可真是宅心仁厚,恭王那可是将您当成眼中钉呢,您居然也跪在这里为他求情。您说,这全朝上下得多少人啊,那侍卫怎么偏偏就指证您呢?”

    提到那名侍卫,赫连曦右的脸色白了白。那侍卫是大舅舅亲自找的人,本以为十分可靠,可谁知他并没有按照原计划指证昌王,反而跳出来指证他赫连曦右,真是令人百思不得其解。此时此刻,赫连曦右虽然心思百转,但当着众人的面,也不能失态,于是,他缓了缓神,便义正言辞道:“我们兄弟一体,这其中必有误会!”

    “唉!我也是替你不值啊!您看看我手上这宗卷,这可是下官审理了一上午的成果,这恭王啊……怕是要倒台了!”

    “你……”这个薛梧,不正是恭王一派么,如今又做出这般姿态,莫非是在套他赫连曦右的话,“你少在这里胡言乱语,父皇圣明宽厚,定会赦免三哥!”

    “竖子,还不快快住口!” 薛恺再次出演喝斥,然而薛梧却不理会他:“我薛梧自认不笨,谁知道恭王会是谋逆之人!我就是想替他出头也没有办法啊!”

    赫连曦右大怔,他记得自己原先的计划中并没有谋逆这一环:“谋逆?这话从何说起啊?”

    “您在这跪了一天一夜,怕是不知道,我啊,给您透个信。外面的百姓都传恭王放箭射杀燕国七公主,是早已与燕国大将蒋复、霍原英商量好了的计划,恭王对他们二人许下高官厚禄,为的是策反燕国众臣,发动政变行谋逆之举!您想想,这一路,恭王厚待燕国众降臣,收拢了多少人心啊,前些日子,霍将军不是也前往恭王府拜访么?天晓得他们都商量些什么?”薛梧慢条斯理道。

    “放肆,本王看你这刑部侍郎的位置是坐得不耐烦了!”昌王厉声威胁。

    薛梧仿佛没有听见赫连曦平的话,他紧紧盯着赫连曦右,只见,此时,他的脸色已经彻底变了样。

    赫连曦右惊疑不定的神色,泄露了他此刻的思绪:怎么还会有流言?父皇绝不会认为这个流言是其他人放出来的,他一定认为,这是布局者的最后一步!而这样一个存在巨大漏洞的流言,只会将他赫连曦右所设之局化为灰烬。到底是谁在幕后操纵这一切?是昌王还是其他人?

    然而,不等赫连曦右发话,跪在一旁的宋秉国便气愤地说:“你这刑部侍郎如此血口喷人,颠倒黑白,待老夫求得皇上宽赦恭王后,定要好好参你一本!”

    闻言,薛梧不再纠缠赫连曦右,他走到宋秉国身边,温言劝道:“丞相大人别发怒啊,我可没有冤枉恭王,虽然人证都死了,可物证还在,您看看这盒子,物证可都在这里头了。这人啊,一旦有了权,就会变,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恭王赫赫战功,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你……”

    就在这时,薛梧的身后传来呼天抢地的喊声:“皇上啊,若是每一个立有战功之人,到最后都要被扣上谋逆的罪名,试问,天下还有何人敢为晋国而战?晋国何以实现一统天下的宏愿?”

    众人惊讶地纷纷转过头望向出声呼喊之人,他一遍又一遍地高声呼喊刚才的话,言辞恳切,孜孜不倦。

    薛梧也定定望着那人:他并不是恭王一派,严格来说,他只是个不起眼的小吏,并不属于任何一派,他想要做什么?

    就在薛梧愣怔沉思的时候,皇上身边的总管太监四喜来到御书房前宣薛梧觐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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