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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98

    “不──不──不──这可不行!大妈,你可千万别打他!”静雯赶忙说。

    “好!好!我不打他……你──你跟我去找他,这个傻孩子,我看他傻到那里去了!”大妈气岔岔地关掉了电视机,一把拉起林静雯的手就往门外走……

    “别──别……大妈,我……我不能去,你以后再找他把他劝回心转意就好了!”

    “别待以后,现在就去,反正大妈闲也是闲着,正想去他们那儿走走看看呢,咱一起去,没关系的!”

    静雯拗不过,只好半推半就地说:“你到那儿,可千万别发脾气啊,好好劝说他能回心转意就是了,要不,我可受不了。”

    “好吧!这个就听你的!”大妈笑了,说:“其实我也是为他着想啊!我想他该会听我的话的”说着两个人关了大门,一老一少走到大街上,静雯要找部三轮车过去,大妈却说走走一下好,锻炼锻炼身体吧,反正你今晚上又不上班,走着还能聊聊天呢,边走边聊。静雯只好听从了。

    此时的夜晚,已是初夏,街上的路灯正在朦胧的月光中散发出昏黄的光,远处一些正在兴建尚未峻工的大楼上面最顶层正亮着点点灯光,整个夏夜显得非常的迷人。有两个人好像刚吃过晚饭,闲着没事正就着昏黄的灯光在自家门前对奕下棋。她们在大街上走了一阵子之后,街上行人渐渐地稀少。林静雯和大妈兴致盎然地边说边笑地走着聊着,大妈告诉林静雯很多大阳市的有趣事,林静雯则告诉大妈自己家乡那个小城市里的名人名胜古迹。

    前面不远处,一个年轻的外国女记者正在欣喜若狂地举着照相机,忘情地争分夺秒地抢拍着小镇里此时此刻各种各样的迷人的夜景。却怎么也想不到,突然从一个幽暗的角落里窜出三个歹徒,要对她进行推动和非礼,这一惊非同小可,顿时吓得用生硬的普通话大声惊叫:“救命啊!……救命啊!……抢劫……”

    静雯和大妈禁不住同时大吃一惊,异口同声地说:“有人抢劫!”便不约而同地加快步伐,向前跑去……

    大妈和静雯匆匆赶到时,只见昏黄的灯光下,三个凶蛮的大汉正围着一个外国女郎在那里撕打着。大妈和静雯忍不住义正词严地制止,可那三个抢劫的歹徒还没得手,正想赶快了结,见突然间来了一老一少两个女人,不但没听劝告,反而顿时性起,齐齐抽出匕首,不顾生命地向静雯和大妈刺来,两人一见,赶忙躲开了,可是不幸的是,几个回合之后,大妈和静雯都被刺中了一刀,但是她们依然顽强地与歹徒进行着搏斗,林静雯一边搏斗一边大声地呐喊:“救命啊!……有人抢劫啊……”

    那个外国女记者也在顽强地抵抗、拼搏,也在不停地呐喊,可惜四下里却空无一人……

    十分钟后,当一个骑摩托车搭客的人路过那里的时候,吃惊地发现了三个躺在地上的女人,赶忙去找人报了警,找了一辆车匆匆地把她们送往医院……

    当小二闻讯与赵元伍和欧大军赶到医院的时候,大妈由于被刺中要害,流血过多已奄奄一息,当见到小二时,只是艰难地说了一句:“小……二……你……你……要……娶……娶……静雯……”话刚说完,头一歪,终于永远地离开人世了。小二再也忍不住了,扑倒在大妈的身上,顿时泪如泉涌悲恸地号啕大哭,哭号声震天动地,人人都忍不住潸然泪下,默默地致哀,悲剧啊悲剧,这真是人类的悲剧啊!

    由于林静雯和那个外国女记者的伤势非常严重,必须转到市里设备最好的医院去抢救,一个大夫很担忧地摇头说:“看来是赶不及了!”在车上,林静雯一直在叫唤着小二的名字,小二流着眼泪,凑近她,用手轻轻地抚着她的脸,她睁开眼睛,迷迷糊糊地看着小二,喃喃地说:“小二……你……你……你……娶……我……吗?……你……你……你……爱我……吗?”

    小二泪流满面地说:“娶!……娶……娶!……静雯,我──最爱你!”

    静雯听罢,终于默默地闭上了眼睛。

    “静雯!静雯!”小二痛苦地呼唤着,当场昏了过去。

    那个外国女记者得救了,而林静雯却因为伤势过重无法救治就这样永远地离去了。

    这事在整个大阳市里引起了轰动,

    数天之后,大阳市为林大妈和林静雯开了个沉痛的追悼会,那是一个几万人的追悼会,就在那个买彩票的中心广场,黑压压的人群,鸦雀无声,熟悉的和不熟悉的,认识的和不认识,人们都在悲恸地悼念这两位见义勇为的巾帼英雄。小二和赵元伍、欧大军、杨申、宝云姐、小薏……等等,在人群默默流泪,林静雯的父母也来了,他们都显得非常的沉默和悲痛。

    追悼会上,大阳市的市长肃穆、庄重而又悲痛万分地念完了关于林大妈和林静雯的追悼词,然后又说:“她们是我们大阳市的现代英雄,她俩用自己的鲜血唤醒了我们一些人已经麻木不仁的知觉,当然也给我们上了最沉重最沉重的一课,这一年多来,由于我们只集中精力全心全意搞经济建设,疏忽了对社会的综合治理,由于基层下边的一小部分人的腐败行为,使得基层下面出现了一些不良风气没有及时纠正处理而致滋生漫延,而且越延越烈,特别是法律不够健全的今天,致使各种打架斗殴、偷偷抢抢严重地危害社会和个人,闹得民间到处人心惶惶,不可终日,经济是上去了,社会风气却日益低下,一日不如一日,这几天的突击抽样调查,便我们触目惊心,对于这样的事情,我们必须严惩不贻……”

    与此同时,中央接到了报告,为此特别派出了许多调查小组深入各省市自治区的基层和农村,调查和了解各地方的治安状况。根据人们对当前社会治安情况的反映,结果确实令人震惊。为此,中央又召开了几次紧急会议,针对当前社会中出现的不良现象和事件作了深入的分析和研究,随后便出台了严厉打击各种刑事犯罪的紧急措施。

    严打一出,全国上下一片沸腾,人民一片欢呼雀跃,许多作恶多端的亡命之徒纷纷落网,人们又一次感到了人间的盛世太平。

    杨申也因东窗事发,付出了深重的代价。

    “严打”一个月后的一个晚上,已是深夜,聚义餐馆里,赵元伍和欧大军他们正在昏昏沉沉地睡着,小二却无法入睡,独自一个人坐了起来在床上深思默想,在朦朦胧胧中,突然间好像有谁在楼下的大门口外轻轻地、紧张地、急促地呼唤着他的名字,他侧耳一听,果然是有人在叫他,他觉得奇怪,忙开灯,下楼去了。

    这时,那叫声又传来了,还传来阵阵急促的敲门声,那个他很熟悉的声音在沙哑地叫着:“小二!小二!开门!快开门!”

    小二听出那声音就是他的哥哥小小的,但他还是问了一句:“你是谁呀?”

    “我是你的小小哥啊!”小小在外面焦急地说。

    小二忙打开门,借着外面朦胧的灯光,依稀看见他大哥一脸的狼狈相:头发凌乱、衣冠不整,邋邋遢遢、肮肮脏脏的,不禁大吃一惊。他大哥一脚挤进门来,伸出头去在门外朝四下望了一下,忙把门关上,鬼鬼崇崇地窜到里屋,压低声音说:“这里还有没有其他人?!”

    小二很伤心地告诉他说没有,只有他的两个结拜兄弟。

    小小又压低声音叫小二弄点吃的来,已经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

    小二便从冰箱里拿出今天还剩下的一只熟鸭,他二话不说,便狼吞虎咽地啃起来。不一刻,就将那只很大的熟鸭全啃个精光。小二不解地问:“你这是怎么了?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小小魂不守舍地说:“不行了,现在全国严打了,我本来想去大捞一把却想不到……!”

    小二听了,心里非常的痛苦,许久才说:“唉!我早就劝你了,你偏不听,还说我傻,现在知道了,幸亏我没那么冲动,还有点理智,要不然……”他又想到了林大妈和静雯,泪水禁不住又潸然而下。小小不知小二为何哭,以为小二在哭他,一个人惶惶不安却无可奈何地看着墙壁发呆。

    小二哽咽着说:“你可知道你给别人带来怎样的不幸和痛苦?!爸妈都以为你是在外打工赚钱,却想不到竟会落到这个地步……唉!都是你自己没有自制好自己啊!”

    小小的眼眶也一片潮湿,两颗豆大的眼泪从眼里滴落了下来,此时此刻、他又能说什么呢?!这能怪谁怨谁呢?!都是自己的错,只能自己怪自己了,一失足成千古恨啊!小二隐隐地记起好像是一位很有名的名人说过的一句很重要的话:人生的道路虽然很漫长,但紧要处常常只有几步,特别是年轻的时候啊!几步?!那用几步!仅仅是一步之差、一念之差就足以影响一个人的一生啊!

    小二深深地为他的哥哥扼腕叹息,但又无可奈何,两人都相对垂泪、默默无言。

    第二天,当天刚朦朦地亮的时候,小二一早又早早地起来了,可是一看,他的哥哥小小却不见,桌子上却压着一张纸条,小二大吃一惊,赶忙拿起那张纸条一看,只见上面歪歪斜斜、潦潦草草地写着:小二,哥要走了,哥有愧于你,无脸面再见父母了,哥现在很后悔,哥错了,哥由于不慎还剌死了一个人,罪不可恕啊,现在拿了你身上的六百块钱不辞而别了,请你原谅哥哥,这是哥哥自己的错,从今往后,哥再也不再犯了,哥要到深山野林里去躲一辈子了,不知能不能躲得过去,小二,再见了,哥后悔莫及啊!你忘了我吧!原谅我吧!哥从今以后再也不敢为害他人了!……

    小二看着看着,眼眶全湿了,泪水一颗一颗地往下滴,他的心里再也忍不住了,终于泪如泉涌,扑倒在桌子上,号啕恸哭:“哥哥啊!你怎会是这样啊?!”

    餐馆外,不知是谁在放还是在唱着一道伤感、悲愁的歌,那是一首家喻户晓的《忘情水》,那是一个男中音,在悲伤地,抑扬顿挫地唱着“曾经年少爱追梦,一心只想往前飞,行遍千山和万水,一路走来不能回,蓦然回首情已远,身不由己在天边,才明白爱恨情仇,最伤最痛是后悔,如果你不曾心碎,你不会懂得我伤悲,当我眼中流泪,你别问我为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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