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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没有不快乐

    司音倚着凋漆木栏,眼前是碧绿如顷的湖水,秋风吹起波漪,无骨水草软软招摇,永远长不大的金鱼自由自在的游弋嬉戏,永远快乐。

    司音把脚尖的几粒小石子轻轻踢进水里,扑通扑通——

    “小鱼小鱼,湖里有没有住着彼得潘小王子?”

    扑通扑通——

    “小鱼小鱼,你快不快乐?”

    脚下散了又聚的游鱼层层叠叠开出花一般的纹形,无惊无扰。

    “阿弦。”

    司音转过头去看到那像花儿一样的少年,却没有回应,她不相信那个人是在叫自己。那像花儿一样的少年仍缓缓走近她,灵秀的脸上有一丝犹豫,却还是说:“怎么一个人?”

    他真的是在跟自己说话!当她是司弦的时候,不由感慨司弦那个丫头还真是有本事,竟然能让这个游离于人际边缘的独行达人主动来跟她说话!

    记得她第一次见到乐衍,被他漂亮脸上氲氤的光泽所惊艳,像一个圣洁的天使,素极的颜色浓郁到近乎苍白,一如开至荼蘼的茉~~~莉~~~~花。那明明是一个灵秀的少年,一双雾气朦胧的眼睛里却泅满深深的忧郁,他是如此的茅盾,却又协调的天衣无缝……

    那时他倚坐在三楼的阳台,薄如轻风柳絮,身上一半光明一半阴影,屈起的膝盖上放着一本坦开的简装书,一只白玉般的手象征性的绻压着风吹起的书页,斜长的流海微乱,一双苍茫的眼睛望着不知名的远方。

    本是同校,司音想既然遇见了出于礼貌也该打个招呼——好吧,她承认自己愿意如此礼貌九成是因为他超凡脱俗的美色……

    她迎面走过去,很事实也很口拙的说:“你也在啊。”

    那个九界神游的少年只微微抬了下双深的眼皮,不确定的视线落在她脸上似是在辨认什么,而后就面无表情的转过头去,那冷淡的神色里似乎还有一丝厌恶……司音是后来才听说乐衍的孤僻行为的,爱慕他的女生都一脸梦幻的说她们的小王子是行走在黑夜里的精灵,忧郁而又孤独!

    所以司音第二次见到他,再三徘徊还是没有鼓足勇气去碰冷钉子,而那个孤独而又忧郁的少年就像根本没有看见她一样从她身边漫步远去了。

    乐衍的孤僻是众所周知的,据风延官方传闻至今为至还没有一个女生的搭讪能得到她们忧郁王子的一句回应,不管如何千方百计。

    有一次她跟搞心理方面的舒初提到这个让风延全校女生为之神魂颠倒的三大美男之一,舒初在听过她一番江水奔流的盛大感慨后,推一推他鼻梁上的无框眼镜简洁的做了一个专业判断:你那个同学心理问题不轻,早点就医比较好= =

    能得这个明如柳絮让人望而心动的少年青眼相加,许是乐衍太出色声名太隆重,这样一番错认倒让司音心虚起来,就像那冒名窃取了与自己应得不相符的盛情,隐有受之有愧之感。

    “你不也是一个人?”司音用微笑掩饰不安,却见乐衍右手做出一个撑起两边嘴角的手势,说,“你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

    那种灿如夏花的笑容,像万里阳光直照大地,覆盖每一寸世间忧郁的黑暗,只让人远远看着,就心生温暖。

    那样纯粹的明亮的珣灿的没有丝毫杂质的干净笑容。

    可是他的神色还是淡淡的,白皙的肤色晕着光,雾气飘渺的眼睛里忧郁依旧郁郁葱葱,没有欣喜或动心的情绪流动,那么他对司弦是……或仅仅只是自己的多想?

    被乐衍这样一夸她反而笑不出来了,还有点尴尬,乐衍似有所察觉,一分抱歉外加一分失望的说:“我打扰你了?”

    “啊?没有啊。”司音忙说,心里却想着舒初那个家伙的专业言论还是有几分依据的,真是越内向的人越敏感呢。

    “一条河里不只有一条鱼,你看,它在水里,它在水里,它也在水里,它们都是一样自由自在的快乐,不是么?”司音纤长的手指一一指着碧绿湖水下面一群群来回游弋的金鱼,另一半湖水却被漫天夕阳映成十里软红,珣美如花,一如她身边的这个少年,剩下的话她说在心里,像乐衍这样的人不应看风景,只应被当成风景观看。

    “那你能不能看出它们藏在心底深深的不安?时刻都会被人从安逸生活中打捞流离,豢养,伤害,丢弃,消亡的命运,被动的、逆来顺受、无力改变的命运。”他浓密睫毛覆盖下的阴影与天际即暗的黑色融为一体,白瓷般的脸上泛出悲伤的色泽。

    司音愕然,这得要多敏感多悲观的想法才能时时擢取那么多消极的不快乐源源不断的供给他双眼里勃勃生长的忧郁?

    她谨慎的措词:“你是不是不快乐?我好像还没有看到你笑过?”

    风延美男榜上那么多张他不同角度不同情景偷拍下来的角度完美技术高超的高清全身、半身、远景、近景照片,侧身,回眸,静坐,低头,慢步,都是同样让人心悸的忧郁,没有一张是带笑的,就连一丝笑意都不见。

    虽然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可是他连一二都不可得么?

    乐衍定定的看他:“为什么要快乐?”

    这个问题……问的真好!估计拿到哲学课上能讨论一学期T—T

    司音小心的说:“你知不知道现在有一种心理疾病很流行?”

    乐衍神色平静的说:“我没有忧郁症。”

    ——其实还有一种心理疾病叫孤独症……喝醉的人都说自己很清楚来着= =

    乐衍顿了一顿又说:“这世间所有的定义都是相对的,如果没有不快乐也就不需要快乐,我没有不快乐,我只是没有快乐,在快乐与不快乐之间还有一个宽广无崖的直线地带,那也许是这个世界原有的颜色。”

    他慢慢的走,微微低着头,斜长的流海垂下来覆盖半侧明灭光影,不快不慢的语速像这个夜里黑色的风。

    司音听着乐衍这论调好像是在说,没有大喜,何必大悲?他本人情绪健康,心理状况良好,只是修为到了不以物喜?不以物悲?的大家境界……非她这种凡夫俗子能理解的!她不要少见多怪了—||—

    ……也许哲学家不属于心理研究范畴= =

    天色很快黑的像上帝不小心打破的一团墨,霓虹闪烁,随处可见的各大商场灯火通明,繁华街道车水马龙,有人脸上火树银花般灿烂,有人脸上古井无波般枯寂。

    人来人往的广场上立着一块超大液晶屏,上面正播放着一档本城有名的访谈节目,沙宣短发知性的女主持正言语有趣的访谈一对中年夫妇——男人斯文儒雅,女子温婉秀丽,直如天生璧人一般的金玉良缘。

    那是两张司音再熟悉不过的脸孔。

    只听那个知性女主持得体的笑说:“司先生不仅事业有成,身边还有尊夫人这般的如花美眷相伴,两位千金也才艺出众,美丽出众,像您这样美满幸福的家庭不知要羡煞多少人呢。”

    “的确是让人羡慕。”乐衍轻轻叹了一声,“阿弦,你有一对让人羡慕的父母。”

    似乎所有人都这样说,司音只当他是客气,轻轻笑着,那笑声太浅伴着想说的话一起出口竟似有一丝叹息的味道。

    “听说你父母也是一样的恩爱呢,彼此彼此吧。”

    当司音一个人慢慢往家走时心情还是不错的,孤单的时候只要有一个人陪着,纵然那只是一个没有交情的陌生人,只能聊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但失落的心情还是渐渐放松明亮起来。

    何况那个人还有那样一副出色的皮相和优雅的举止。

    “阿音。”

    踏进大门时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宫韶修长的身影慢慢从巨大的黑暗里走出来,神色……凝重。

    他怎么会在这里?

    如果他是刚刚送司弦回来,为什么还会叫从外面回来的自己阿音?

    她的确是阿音,可她却不知道该不该应,她不能承认,却又不想否认,一时竟僵在原地。

    老天为什么给她出这样大的一个难题?

    “阿音。”他走近前来,与自己呼吸相闻的距离,一双深幽难测的眼睛长长久久的看着她,带着深情的感觉。

    竟有窒息的感觉……可是想到舒初的话,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开口的,但在她意识到以前那话就自己跑了出来。

    “你认错人了。”

    一颗心空荡荡的,说出这句话的喉头空荡荡的。

    “我认错人了?”宫韶突然笑起来,然而那笑却是冷的,“我真是认错人了!司音,你好的很!”

    最后的尾音带着咬牙切齿的力道。

    他狠狠的瞪她,那一向温柔沉溺的眼眸竟有恨意迸发——!

    他刚刚叫自己司音……

    司音张了张口,想要解释什么,最终一个声音也没有发出来,而他已毫不留情的转身走了,就像这肃杀的秋风一样冷酷无情。

    他刚刚立身的粗壮梧桐哗哗响着,枝叶飞舞。

    司音定定的在门口站了很久很久,黑暗灭顶而来。

    似乎要失去什么最重要的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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