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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63晋江文学城

    嫣儿见此一幕,伸手轻轻地落下锦幔,扯了扯立在一旁九儿的衣袖,两人缓缓后退,关上门悄悄地退了出去,立在檐下候着。

    庭院里四面都是风,冷冷的扑在身上,吹得衣袂飞扬。九儿搓了搓双手,嘴角有些微微哆嗦,道:“这风好冷,我们回屋里暖和会儿吧。”

    嫣儿与九儿共事已有些时日,觉得她为人既不敦厚,又不守矩知礼,没有一点为奴为婢的品性,而谢娘子却偏偏待她极好,什么好处都不忘了她。

    心里不觉有些怒火,遂白了她一眼,冷冷道:“殿下过会儿要是唤不到人,你就等着挨板子吧。”

    九儿听出了她话中的冷哂,倒也不去理会,抬起头来目不转睛的盯着那檐角上的铁马,寒夜冷风吹过,清冷的叮当声在寂静的夜里乱响,那铁马的零乱响声过后,隐约有兰麝熏香从阁内飘了出来。

    她跺了跺脚,从房门的罅隙里往阁内看,外厢屏帏间香炉散发的袅袅青烟在红烛光影里飘游,那光影漾漾地晕开在逶迤坠地的锦幔上,让阁内的靡靡夜色越发显得暧昧而晦暗。

    九儿看了一会儿那暖暖如春的寝室,只觉得这会儿身上更冷了,双手合在一起,放在嘴边,哈了口气,似自言自语道:“府上的人都说殿下喜怒无常,待人严苛,可我看殿下却是百般宠爱着娘子,前些日子娘子对殿下那般动手打骂,他都不生气。娘子在府中过得这么好,真不知她还闹什么……”

    “你快别胡说,我们府上的下人怎么能妄议这些呢?”嫣儿瞪了她一眼,压低声音打断她的话。

    见她这会儿确实冻得有些厉害,又嫌弃她叽叽喳喳竟说些没上没下的话,不由摇摇头道:“你要真是冷得很,就先回去歇着吧,这里我守着就行。”

    九儿听了面上一悦,抱着嫣儿的手臂,笑道:“谢谢姐姐,你对我太好了……”

    嫣儿轻轻挣脱开来,九儿依旧是一脸讨好的样子,拉扯着她的衣袖,道:“好姐姐,我看你今日为娘子梳的发式特别的好看,你明天早上也帮我梳个好吗?”

    嫣儿急着摆脱她,点了点头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九儿这才心满意足的松开了她的衣袖,一壁欣赏着自己十指上新染的蔻丹,一壁朝她的厢房走了过去,其间又扭头朝青淼的暖阁内望了几次,想想那阁中苏合暖香,描金画屏,又想想自己屋内那些老旧的凳椅盆架,面上的笑意立时就僵住了……

    不知是萦绕于锦幔内的苏合郁金香,还是宇文勰纠缠的几欲令人发狂的吻,青淼此刻只觉得头昏脑胀。

    可能是怕她再向上次那般咬了自己的舌头,宇文勰这个吻极为凶狠,火热的舌头重重辗转吮吸她嘴里每一寸柔软,逼得她香舌无路可退,被迫与他纠缠。她口中氤氲的每一丝香甜,都被他干干净净的吞噬掉;她细细碎碎的每一缕呼吸,都被他吞含掠夺……

    青淼想要把他推开,可手中还捧着盛酿梅的木盒,里面的那些是留给嫣儿的,她想要腾出手,却又怕蜜饯洒了出来。

    宇文勰却是吻得越发急切了,过了许久才松开她,抬起头来,按着她柔软的腰肢说了句,“这酿梅里面放的姜丝还不够。”

    青淼低垂着头没有一点情绪,将手中的木匣儿放到了榻上,长发流泻遮住了她的双颊,一双漾着水汽的眸子藏在懵懵的睫毛下,似乎波澜不惊。

    宇文勰突然觉得有些心虚,只觉得她开口揶揄或者骂他都要比这毫不在意要好上百倍。

    正要开口唤她,却见青淼已经抬起了双眼,眉眼盈盈,嘴角衔笑,凝视着他,开口嗔怨道:“殿下……”左腿却是悄悄地曲了起来。双手紧紧地扯着被子。

    四目相触,沉香宫烛的灯花轻轻地摇曳,她的两靥竟也泛出了一层霞光般的红晕,像是灯花的温度在蔓延。

    青淼见宇文勰正望着自己出神,不假思索,抬脚就朝他胯/下狠狠踹去。

    宇文勰像是本能般双手向下一抓,抓住了青淼的鞋子,蟹青缎面绣鞋,鞋面上没有任何花样,只在鞋尖处缀了一对月牙状的白色珠钿。她的鞋子一直都是这么可爱。

    他目光旋即停留在青淼面上,眉眼斜飞、敛滟如波,笑道:“这种招数娘子已经用过一次了,再用可就不灵了。”

    当你的责打伤害不到他,谩骂危急不到他时,你总是有别的办法可以膈应他的。

    青淼方才面上的那层红晕早已在明灭不定的灯光中黯淡了下来,呆呆看了宇文勰片刻后,伸手擦了擦方才被他亲过的嘴唇,然后又颇为粗鄙的“呸!呸!” 啐了两口。

    “我喝完药了,你还不走吗?”面上全是冷漠,诘问道。

    宇文勰怔了怔,旋即又露出和煦的笑容问道:“你知道那种人最让人讨厌吗?”

    青淼很不赏脸,面上全是不情不愿。

    宇文勰不以为意,继续道:“就是那种心里明明古灵精怪,但是却要装的一脸冷漠,那种人是最可恨的。”

    青淼闻言,马上紧皱眉头,露出一个无比悲苦哀伤的表情,表示自己并不是他口中的那种人,而是真心的无比难过。

    宇文勰见她依旧装着一副要死不活、委顿缄默的样子,握着她绣鞋的那只手飞快的扯下了她的鞋子和白色的袜套,露出一只白皙小巧的玉足。

    “你快放开我……哈哈……你放开!放开……”

    青淼的双足被宇文勰握在了掌中,伸手挠上她的脚心。

    青淼惊得就要收腿,但却是痒的一点儿力气也没有,只是不停的想要笑。

    “宇文勰你放开……放开!哈哈……哈哈……”她蹙眉佯作愤怒的话,开了口之后完全变了味儿。

    宇文勰的手已经挠到了她露在中单外的一截小腿上,见青淼已经是笑得花枝乱颤,眼泪横飙才放开了她。

    他放手之后青淼直接倒头躺在了软榻上,笑得一丝力气也没有,浑身软绵绵的。

    “你还是笑起来更好看,要是整日都一本正经的板着脸,不出两年就要变成老太婆了。”宇文勰提脚上塌,与青淼枕在一起。

    外面突然打起了雷,明光一闪,巨大的轰隆声响劈了下来,震的满室的器物都在嗡嗡鸣响。

    大雨旋即就下起来,瓢泼一般铺天盖地的“沙哗”声,湮灭了周遭的一切声音。

    “我今夜不想回去了,留在这里陪你罢。”宇文勰将头埋在她的长发里,声音有些低哑。

    青淼回转过头来,兀自凝视了他半响,直接起身下了塌,

    “我这里有伞。”她冷冷回道

    宇文勰半撑起身子靠在床榻的白瓷枕上看着她。她手中拿着一把青色暗纹的油纸伞,赤足踏在光滑的黑砖地上,红纱罗裙逶迤曳地,好像深渊中生出的一枝妖异血莲。

    外面的雨下的急促,风不时一紧,那雨声便骤然稠密,敲打在窗门户扣上,纷乱作响,连屋里烛火也跃动起来,在她波澜不惊的眸中绽出一朵绚丽光焰。

    她怀中抱着伞,漠然冷笑。

    宇文勰心里烦躁起来,

    又是这样的态度。她的笑容,她的善意可以施舍给任何人,却独独不屑于给他半分。仿佛他就是十恶不赦、罪大恶极,与他在一起片刻都会让她觉得万分无奈和委屈。

    这种感觉非常讨厌,因为当你信誓旦旦觉得可以拥有一切的时候,它就在冷冷地鄙视嘲笑你,你其实什么都没有,你什么都得不到。

    宇文勰一把夺过青淼手中的伞,踹开房门,迈步走了出去。

    刚走了两步,他的鞋子就全部湿透了,磅礴大雨顺着伞面“哗哗”向下流,斜风吹得正紧,将他的内外衣衫全部打湿。

    这么大的风雨,他却要离开,要穿过树枝狰狞的园子,穿过淋漓交加的冷雨,穿过呼啸诡异的斜风,然后独自回到他清冷的书房去 。

    宇文勰又回头望了一眼,她正站在檐下与她的侍婢讲话,夜风吹起她披散的长发拂到她的脸上,她的身后是一片流光溢彩,那是温暖如春的寝室。

    他扔开了手中那把青色暗纹的伞,跑到前去,伸手用力抱紧了她。

    这是他的女人,这是他的家,他为什么要离开,这样的天色当然是要留下来的,与她拥裘卧听雨声……

    作者有话要说:女人呀!女人

    谢谢 夏末希 童鞋的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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