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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二十六章 杂文——艳阳下的扼杀

    文:欧吴辉,笔名:心宁

    杂文

    2012。11。21

    一:

    “老弟,刚刚接到电话,你们学院副书记问你伤养好了没?养好了就去办复学手续。”哥哥一边吃饭一边说着。

    两天后,吴辉和父亲坐上了赶往母校的火车。

    一路欢欢喜喜,先到学院副书记那办理了相关手续,再到医院办理了相关证明,接着到学院的各大办公室盖了章。

    最后来到了校办公室,校办公室的老师说:“同学,你的这个事麻烦了,你还是去找我们领导吧。”

    只见那个女主任,坐在那,头也不抬,扔了一本《学生管理手册》过来,说道:“按上面规定,复学期满,没来学校办理相关复学手续的按退学处理,你们还是去办退学手续吧,不要在这打扰我工作。”

    父亲一听火冒三丈:“什么?千里迢迢打电话叫我们过来,你一句退学就把我们打发了。怎么之前休学时就没人提半句,就算真是退学怎么打电话的,我们手头上的这些章算什么?”

    “那是你们学院的老师没通知到位,你们认真看,这期限已经过期好几天了,过期不退懂不?”

    “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怎么当教授的,活生生误人子弟。这过期是我们导致的嘛?过错是我们造成的嘛?凭什么你们犯的错要我孩子来背。你们要通知怎么不早点通知,而且我们一接到电话就打算过来,但一想现在学校放假就推迟了两天来。不跟你争,你把校长电话告诉我,我找校方去,这么一句屁话就把我们打发了,我告诉你,门都没有。我们虽然人是穷,但我们人穷志不穷,今天你们无论如何都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

    “要找就找你们学院的老师去,这是他们的责任,找我干嘛?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嘛?校长办公室是你去的地方嘛?滚!!!”说着她抓起电话,狮子吼般地把吴辉学院里的老师一个个批了顿,紧接着,无数个手机被打爆了。

    父亲拿着那张复学单和系列证明砸在办公桌上,指着她的鼻子:“你也是做父母的,你要是还有半点良心就摸着胸口告诉我,我们穷人送一个大学生容易嘛?你眼睛是瞎了呢还是睁眼瞎?我孩子在你们这里把腰都伤了,那痛是要痛一辈子的,你们那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你们难道就没看到他有多拼命嘛,你们这哪是在教育,明明是在草菅人命!”

    “你没有资格来教育我,这里是学校,滚!!!再不走我叫保安了。”

    ••••••

    就这样,吴辉、父亲和小杰三人被赶出了办公室。

    二:

    送走小杰后,吴辉坐在草地上问父亲:“父亲,我们再在这大学坐最后一会吧,我想请问父亲,遇到这种事,你怎么看?你又打算如何处理?”

    “哎,如今的中国,对于我们这样的弱势群体而言,这样的事还不是比比皆是,能怎么办?要么忍气吞声,牙齿被人砸了还要自己强往肚里吞,而且连呐喊的权利都被没收了。再么就得花钱走后门。”

    “父亲,你还记得四年前你送我来读大学时对我说过什么话嘛?我记得那天和今天一样,阳光都那么灿烂,那一天我凭真本事考进这学校,今天我也想挺直胸膛地走出这学校。”

    “不记得了,父亲这些年老了,彻底地老了,好多事都记不住。”

    “可是父亲,孩儿记得,孩儿这辈子都会记得。你送过我两句话,一句是‘你就是我们家的银行,毕业后你可以不还本钱但总得开始还利息吧’,在如今大学毕业就是失业的大背景下,您的话让我感到无比大的压力。同样就是这句话,让我在大学里一刻也不敢停下,为追寻那毫无踪迹的未来,我拼了命地往前跑,哪怕是腰伤之后,我依旧一手提着腿一手扶着腰,头上冒着汗身上流着血同时做几份兼职;就连躺在了病床上一动都不能动的时候,我同样还拿着一本书在研究网络和经济。然而世界之大,却从来没有人真正问过我,我过得好吗?现如今就连敏敏也嫌跟我在一起没有安全感••••••爸爸,我心好痛,我们回家好不好?我真的想回家,这些年下来,瘦瘦累了,真的累了,从农村出来已足足八年,这八年,我从原古时代一路跑,跑到了这世界的最前沿,可如今孩儿伤了,再也跑不动了,也不想再跑了,爸爸•••”

    父亲擦着眼角的眼水:“对不起,我苦命的孩儿,都是爸爸不好,没本事,八年前爸爸就不该逼你。那年我们全家初到郴州,爸爸想让你读书,可是我们穷啊,根本就没钱,所以没有任何一个学校愿收你,后来我们翻遍整个城市,终于找到了那个城市最落魄的中学,十五中。这个社会现实啊,现实到比铁冰凉比刀锋利,现实到就连那样的学校也不肯收你,人家只答应让你参加一次月考,结果你考了‘全班12名’,我知道就是这样的结果你已是尽力了。很快,班主任就找我要钱。可那时候我们身上实在是没钱啊,我尽我所能,才给你争取到了那个班主任的一行字,他提笔在纸上把‘这次月考考了全班12名’横笔一挥改成了‘下次月考考到全校1、2名’。那一次,父亲知道自己欠下了你一笔债,一笔一辈子都还不清的债。可是孩儿,父亲那也是没办法啊,像我们这样的社会最底层的人们,没有文化怎么翻身啊?父亲也是狠下死心才对你说出了那句‘你自己选吧’。也就是从那一刻起,你变了,彻底地变了,虽然你嘴里不说,可是你的眼神告诉了我一切的一切,父亲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后来你果真在一个月之内考到了全校第二名,轰动了整个十五中,可是我和你妈从那以后,整天都变得提心吊胆,我们生怕你会因压力大而做出傻事。而从那以后,你也就再也不和我说话了,即使说话,话中也带着浓浓的火药味。孩儿,八年了,整整八年了,原谅父亲好吗?别人不知道你心中的疾苦,可父亲知道那是你心中的死结,千错万错都是父亲的错,那年我不该那样逼你,可是孩儿,我和你妈是真心爱你的。八年前,我犯了错,如今我不会再犯同样的错,大学不读就不读了,我尊重你的选择。”

    吴辉哭了:“呜呜,原来你还记得啊,我还以为你真老得什么都记不起了呢?你知道这些年来我有多恨你嘛?我在学校每多写一个字我对你的恨就多增加一分。你知道这些年我是怎么过来的嘛?我觉得自己的每一天都生不如死,在别人的眼前,学校读的是书,可为何偏偏到了我的眼前,却一定要变成赌(读)的是命啊。我恨你,恨你居然会那样地去逼自己的孩子。也就是从那时候起,我逼着自己一脚在学校学习知识,一脚跟着你们全国各地跑学习做生意,因为你是我见过的最优秀的商人。我这样做只是为了,在还清你们花在我身上的所有钱时,我再抱一捆钱狠狠地砸向你的脑袋,然后大声对你宣布‘爸爸,你错了,钱真的不是万能的。’啊•••可今天,我突然发现其实父亲您是对的。如果不是当年你那样逼我,我就不会如此去拼命,如果我不那么拼命地话我的腰就不会伤。啊•••可是,爸爸,爱为什么一定要如此的沉重?啊•••为什么我的童年和成长经历都一定要如此地让我痛到撕心裂肺?”

    “孩儿,一切都过去了,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父亲坚信经历过这么多年的风雨洗礼,你将来一定可以成就一番事业的。既然人家学校不欢迎我们,那我们回去吧。”

    “父亲,我想我应该纠正你一个错误,我离开这不是因为它把我退了,而是因为这个所谓的大学只不过是一个汇聚了天底下最自以为是的井底之蛙的枯井罢了。”

    “没听懂你的意思,难不成我们除了忍气吞声和花钱走后门还有第三条路?”

    “你曾送过我两句话,第一句刚刚说了,第二句则是,您四年前对我说‘孩儿,爸妈送你读大学,这四年不求你带回一分钱也不求你带回一张证,爸妈只是希望你能学身真本领回家,学身走到哪都能建功立业的真本领。’如今瘦瘦长大了,虽然他没有多大本领,但他自问眼前的这点芝麻事他还是能看出破绽的。那就是除了父亲您说的那两条路,我们可以选择向法院起诉刚刚那个老师,同时起诉那本令人窒息的《学生管理手册》。”

    “父亲就是因为不懂法,这些年才吃了那么多暗亏,你跟我好好说说。”

    “按法律规定,那本所谓的《学生管理手册》里面关于退学的那条条例,完全就是一条格式条款,而法律上规定对格式条款的解释应以一般人的、惯常的理解为准,而不应仅以条款制作人的理解为依据,对某些特殊术语,也应作出通常的、通俗的、一般意义的解释,亦即依据订约者平均的、通常具有的理解能力予以解释。再者,她所说的那个册子,连她自己都要去翻才知道,并且连我们学院的书记也是被她骂了之后才知道有这么一条一款,并且我们手头上的这些章一路盖下来,说明这些教授也不懂,再看看这学校里的学生,随便调查一个,谁知道这么一条条款?这说明什么?这说明这就是典型的霸王条例,从法律的角度来讲它是站不住脚的。而且就算校方是要把我退了也不能以这样荒唐的理由,因为这里面所造成的过错的责任并不在我。退一万步来讲,至少那个女主任和通知我们来学校复学的相关老师也应该站出来公开向我们道歉并且赔偿我们相应路费和精神损失费,因为这是法律赋予我们的权益。”

    “那你有几成把握?”

    “十成,小杰和开过证明的医生是人证,而我们手头上的这些资料就是物证,公堂上是以事实为依据以法律为标杆,而不是她手头上的那本手册和她那套只适合枯井里的理论。”

    “那咱告不?”

    “算了吧,赢了官司输了钱还惹得一身骚,这是其一;其二,虽然我在这大学只待了三年,但我在这里拼过,流过血流过汗,你们不是总教育我嘛?别人的好我们要一辈子记住,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别人的坏我们要忘记,然后化压力为动力。但是我想请父亲您明白,我们今天离开不是被学校踢出去的而是我们大人不跟井底之蛙一般见识。我们不告他们不是因为我们不懂法而是因为母校毕竟也我的母亲,做孩子的不能因为妈妈打了自己一个耳光而去捅妈妈一刀。其三,告赢我们又能得到什么呢?从投资角度来说,不划算,李云龙说得好,亏本的买卖不能做。”

    父亲高兴地跳了起来,大笑道:“好!就凭你刚刚这番话,这个大学咱没白读,走,回家。”

    三

    “等等,父亲,我还想请问你一个问题,你知道人家为什么正眼也不瞧我们一眼就把我们扫地出门了嘛?相反,你还记得以前我读初高中时,你去学校时,那些老师是如何热烈招待你的?”

    “是啊,那时候,我骑个破三轮车在学校里都敢直接撞人家的宝马,那些老师见了我哪个不是笑得像花一样。可这又能说明什么呢?”

    “说明,这大学虽然是与社会对接,但骨子里还是跟初高中一样,是以成绩来衡量一个学生。从小到大,老师们就死劲地给我们灌输‘木桶原理’,结果中国的学校成了世上最标准化的打工仔流水线生产基地。而按大学衡量学生的标准,我一学习成绩不好,英语四级都没过;二不听话,而且有时还顶撞老师;三是一下课就再也找不到人,所以在他们的眼中我就是一怪人甚至在有的老师的眼中我就是那恨不得早点被拔掉的刺头。他们所关心的从来都是那一张张成绩单和那一本本证书,虽然他们嘴里天天喊说要抓实践,可一到关键时刻走到哪不是以这东西来衡量学生。而我刚好什么也没有,自然老师们处理起像我们这样的事来就不会上心。但是父亲你想过没有,如果换作是初高中时的我呢?那么请问结果又会是如何?还会像我们现在这样连一个电话通知都出错嘛?同样,父亲,你信不信,学校经我们这样一闹,现在说不定背后有多少井底之蛙的学生和老师在把我们当笑话?父亲,这些年我们在外面做生意,南征北战、东征西讨,哪一行不是做到让对手都佩服。走出这校门,我们到哪不是被人尊敬着,可偏偏来到这大学,我们却是被人用扫把扫。当年的清王朝闭关锁国,总以为自己是天朝上国,殊不知国外区区四千人马就足以把整个京城给一锅端。同样的道理,父亲你看看我们这大学里的这些夜郎自大的教授们,他们会的就是闭门造车出门不合辙,教出的学生走出校门就失业。如今的社会早已是全面实现经济建设,那些口口声声自称天之骄子的人们,大道理能从地下讲到天上,可要问怎么才能最好最快地赚到一百块钱,多少人得把眼镜都转花。哎,但其实,中国的大学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沉睡的狮子,只是需要有人去把它唤醒罢了。”

    “孩子,自古天才和疯子都是被人归为一类的,不管别人怎么看怎么说你,做父亲的都会永远在背后支持你,今天你毕业了,去社会闯闯吧,是金子走到哪都会发光的。”

    “父亲,其实我今天还是很高兴的,我也应该高兴的,因为通过今天这件事,我更加清晰地看到了一句漂在几乎所有中国人头顶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惊醒的一句话,那就是‘中国,一个法盲的国度’。父亲您想想,就连这些堂堂的学术界的泰斗级别的人物连个最基本的格式条款都不清楚,他们都是法盲,那么放眼当今中国,哈哈,物以稀为贵。父亲,咱走吧。”

    四

    拖着疲惫的躯壳,吴辉独自一人来到了中国改革开放的试验田城市,人才大市场里,他在角落坐了下来。

    外面飘着雨,他的衣服湿了,磨破了底的皮鞋沁了水,那水侵入脚底,刺骨冰凉,窗外肆虐的寒风似乎想要吞噬掉他身上仅存的暖气••••••

    看着眼前人山人海的招聘现场,他的心渐渐伤了,都说毕业就是失业,眼前的景象不得不让他感叹,相对于眼前这人流,火车站那人流真太小儿科了。看着他们那一个个西装革履的倩影,吴辉突然想起到自己头发也没洗胡子也没刮,而且穷得衣服都买不起只能随便搭。看着他们手中那厚厚的简历和成袋的证书,吴辉猛然想起自己的简历是那么的苍白,连个毕业证都没有•••

    漫无目的挤在人群中,突然他看见了一束光,是某照明有限公司。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招聘的大哥注意到了吴辉:“请问你是来应聘的嘛?”

    “是的,请问你们这家公司有名嘛?”

    “这可是世界上鼎鼎有名的大公司,不信你可以百度。”

    “噢。”吴辉掏出自己的身份证递了过去,平静地说道:“我手机功能太差,不知能否请大哥用您的平板电脑百度一下我的名字。明天的他一定会比你们这家公司更有名,不信请百度。”

    他满脸惊讶地盯了过来,不以为意地百度了一下,才一会,他就蹦地站了起来,把平板电脑砸在了桌上,大声说道:“这文章写得太棒了,你赶紧给我投过来,我得把它发表在我们公司里的导购杂志上,你,明天就可以来报道了。”

    吴辉笑了,笑得那么傻,噢,原来这个世界还有救。

    期待大家的加盟,真心地希望你提出你宝贵的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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