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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八十九)三戏女皇

    歌若走进那座被高高围住的宫殿时,忍不住回头望了望天边那轮残月。宫中夜宴照例也请了天下第一公子仙奴,只那白衣美少年不知心底打什么鬼主意,竟以身子不适给推拒了。

    就仙奴那神出鬼没的使毒功夫,想身子不适都是奢望。歌若不悦地皱了皱眉头,隐隐觉察出一丝不安。

    该来的总是躲不掉。歌若淡漠地扫视一眼身后紧跟着的苏文宇和一大群侍卫,嘴边勾起一丝清浅的笑。

    这笑容在他的视线撞上迎风站立的碧衣公子时,变得越加璀璨。

    往事流年,似乎在那一刻重合。

    “当真有缘,又见面了。”歌若轻佻地看向他,目光里藏了几分挑衅与自嘲。

    “美酒美景美人,皇上真是好福分。”沈凤仪慢条斯理地微微一笑,回廊边赫然站着身穿绣着九凤祥云龙袍的北朝国当今女皇流千羽。

    流千羽凤眸眯了眯,缓缓挽过沈凤仪的手腕,逼人视线在歌若身上一掠,“容王殿下或许在生朕的气?怎么朕一个大活人站在这里,容王却似乎没瞧见?”

    歌若哈哈一笑,躬了躬身算是作揖,“大晚上被一大群人押着进了宫,一时间眼拙没反应过来,皇上莫要怪罪才是。”

    流千羽眸子闪动着莫测的光芒,“真的在生气?”

    歌若嘿然浅笑,眼角余光对上她锐利的眸子,“该不该生气,小王自有分寸。”

    风回纱幔的走廊上少年妖魅绝色,看得流千羽一怔,眼底骇人的戾气竟硬生生逼落了几分,语气淡淡地道:“是该生气。”

    这神色竟有了几分那日遇刺被救之后的情形,歌若知道,这是女皇在服软。

    堂堂北朝国女帝,天下最高贵的女人之一,竟然在他这个贫贱男人面前服软……歌若的眼神顿时变得微妙起来,或许,目光轻轻地转向一旁的沈凤仪,清贵无双的俊脸上已多出几分不自然的锋芒,雍容闲适虽然仍在,但看上去已是勉强。

    或许,这场凤后之争,最后的赢家会是他。

    尽管不愿意,但能看到碧痕于泰山崩溃之前还从容淡雅清贵绝伦的面具被撕碎,歌若心底还是有些欣喜的。

    “那么,高贵美丽的女皇陛下,您要怎么补偿我?”歌若诡谲一笑,遥遥送出自己莹白的手臂,紫衣宽袖下那只手臂纤尘不染,手指修长整齐,透着明显的蛊惑和引诱。

    流千羽一愣,似乎吃不准他的意图。

    沈凤仪牵着她的手微微一紧,俊美无涛的脸上还保持淡淡的笑,只那双碧色莹光的眸子里却透出几分危险的气息。

    歌若笑得更加妖娆,似要勾人魂魄的魅精,伸出的手一点收回来的一丝也没有,仿佛不把流千羽勾到手就誓不罢休一般,看得沈凤仪暗暗咬牙。

    “陛下,既然容王殿下都如此说了,陛下一定要好好赏赐他才是。”沈凤仪垂眉敛眸地温顺说道,好一副温良玉质公子的淑娴模样。

    四两拨千斤也是他擅长的高招之一。

    用“物”还“情”,总比用“情”还“情”合算许多。

    高明,真高明,歌若低低一笑,往前跨出半步,抢过流千羽的手,流千羽面色一喜,反手握紧,沈凤仪心上一惊,下意识地松手,然后电光火石,在众侍卫宫人还没看清的状态下,“砰——”的一声,北朝国当今女皇就被狠狠地摔在了冰凉的地板上。

    “哦哈哈,赏月的宫殿还在前面吧?那小王先行一步,在前面等会儿皇上啦。”歌若掩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错身走过沈凤仪身边。

    众人恍神,呆滞地看着他扬长而去。

    “既然你要假装温柔,那我就假装粗鲁吧。”歌若压低的声音飘入沈凤仪的耳朵里,惊得他浑身一颤,定眼再瞧被惨烈摔在地上还没回神的女人,心底深处竟然会有一丝莫名的欣喜。

    “皇上——!”喜过之后,赶忙上前扶住那个八辈子没被人摔过的女皇,担心地道,“皇上没事吧?”

    流千羽抽搐着嘴角,看着那身紫衣洒然融入月光夜色,风神俊逸,恍如飞仙,心底的独占欲越发强烈。

    沈凤仪察觉到女皇脸上的神情,心底的喜悦顿时沉入深谷。

    但,却不知这滋味竟揉进几分不清不楚的悸动,仿佛那一羽紫衣飘然而去对他来说也是一种视觉上的冲击,好像有一种奇妙的恼怒在他心底一点一点绵延,不知……是恼怒女皇看上了他,还是恼怒他竟然色诱女皇……

    到底那一种情绪更多一些,连沈凤仪,江湖第一贵公子碧色美眸中也不由慢慢泛起薄薄的雾,透出三分迷茫无措,这样的光芒仿佛要将那莹然的碧色笼罩地越加朦胧动人般。

    流千羽侧眸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副美人沉思图,手指轻微一颤,而凤眸里的冷色却不动声色地流过。

    就算,这个男人,再美,也不过,父后手中的一颗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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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歌若坦然自若地坐在贵宾席上,倒酒自饮,不亦乐呼。

    正前方太凤后沈氏目光不善地盯着他,这个紫衣少年确实是他眼底的一枚刺,就好像那个眉心一朵红莲的男人莫名其妙出现太女宫的那刻起,他就察觉到一种浓郁的威胁感。

    仿佛天生的宿敌,那个男人是为了毁灭他而来的。

    如今,这南朝国的容王殿下,虽然没了那个男人一样的诡谲狡黠,神秘莫测,但却一样的艳绝尘寰,轻放狂狷,相比较之下,行事更为乖戾,举止更加出人意表。

    方才竟然把一国之君给狠狠摔了?

    太凤后满眼狐疑地看着他,不知道这个少年想要作什么。幼年与太女定下的婚约,原本去年该到的和亲,却莫名失踪了一年之久……看来南朝国皇室的关系也非如表面上那般和睦。

    “皇姐对我甚好,小王不过在贪玩了一年才迟迟抵达京师,太凤后不必为小王担忧。”歌若轻轻一笑,说中太凤后的心思。

    太凤后面色尴尬,只得咳嗽了一声。

    “不过太凤后的情形倒是让小王担心的很。”

    太凤后瞧着他不明意义的微笑,心上一颤,干笑道:“哀家早不过问政事,容王殿下多虑了。”

    歌若嘿嘿哂笑,也不答话,自己倒酒饮了一杯,称赞道:“果然好酒。”

    “好酒自然要配美人。”流千羽在一大群人的簇拥之下出现在了金殿门前。

    歌若视线很自然地绕过那个对他目光灼灼的女人落在碧衣美少年身上,沈凤仪也是下意识地寻到他的视线,然后轻勾唇瓣,缓缓一笑。

    视线里有不明其意的试探和对抗,一如公主府那些日子。

    “酒是好久,美人却不够美。”歌若轻轻一哂,“皇上身边的美人各个国色天香,比起小王可是不止胜了一筹。”

    “哦?”流千羽爽然一笑,大步走过来,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握住了歌若的手,“只可惜朕心已被卿之绝世容颜所蛊,醉了。”

    歌若没有甩开,只当女人之间的触动,他并不讨厌女人,只是讨厌女人瞧着他的时候眼底的无法掩饰的欲望。不过,这个女皇倒有几分趣味,凤眸里是高深莫测的情绪,不知她欲以何为。

    不过,前后的态度相差太大,让他不觉有些警觉。

    或者?歌若浅展笑颜,这个女人终于意识到她铲除长公主势力之后最大的对头就是她亲爱的生父大人?哦,不对,长公主虽然势弱,只可惜星火亦可燎原,她的位置坐的绝对不是表面上看去的那般稳当。

    “是么?小王也有些醉了,”歌若眯了紫黑眸子,微微上挑的细长眼线中透出几分狡黠的媚态,“皇上想要怎么样呢?”

    流千羽被他的妩媚之态勾得失魂了一刻,呆瞧他半响之后,方才愣愣问道:“美人想要如何呢?”

    此问暧昧之极,仿佛在说,此刻无论他要什么,她都会给。

    好个大方慷慨的食色女皇,歌若心底叹了一声。

    “我想要……”歌若垂了长长的睫毛,细看那只抓着自己的纤纤细手。

    “嗯?”流千羽微笑地鼓励他。

    “皇上——!”太凤后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目光锋利地刺向两人。

    沈凤仪俊脸上也闪过一丝淡淡的不悦,碧色美眸静静地看着两人缠在一起的手,只觉得十分刺眼。

    “我在想,”歌若突然“咯咯”轻笑,漂亮的眸子直直看向她,“皇上什么时候能不要如此正大光明地吃我的豆腐,小王还是未嫁之身,这样子于情于理皆是不合啊,小王不想污了皇上的圣明。”

    此话一落,大殿中是一阵让人窒息的安静,不同立场的人看向那位居高临下戏笑地瞧着女皇陛下的美少年,好像看见了天方夜谭。

    这个少年,是今天第三次,嘲讽或者恶整了当今高贵的女皇陛下。

    毕竟凤有凤威,即便流千羽再如何喜欢以前那张脸,也明显感觉到这容王对她怀有深深的敌意和厌恶,凤眸流转间,已带了几分怒气。

    金殿里的气氛越加紧张,流千羽直视着他,歌若巧笑地回看,这个瞬间似乎有点国与国的较量般,一处理不好,两国开战在所难免。

    “皇上……”太凤后自是意识到女儿的怒气在慢慢增长,不由软了语气喊道。

    沈凤仪站在灯光璀璨处,微微垂了美眸,谁也没有看见他轻轻呼出一口浊气,心底的烦闷淡了许多。为何会淡去?甚至连他自己也不明白。

    幽幽时月间,到底是有什么改变了吧?

    “哈哈哈……皇上真是对不住了,你瞧瞧,我果然是醉得不轻了。”歌若耸肩大笑,俊脸绯红,更似妩媚,只那一双紫眸深处哪里有半分醉态朦胧?

    “这样大逆不道的话竟然都说得出来,哈哈,皇上就当小王是在发酒疯吧,或许,明天一早,小王就忘记了。”歌若久经商场,早是千杯不倒之人,此刻借酒装疯自然也是他的拿手好戏,顺带摇晃了一□子,软绵绵地朝流千羽倒去。

    流千羽面上闪过诧色,但温香软玉扑怀,哪有不接之理?

    “哎哟,污了凤身可不好。”一声娇俏软语之后,那个修长俊美的身子竟然晃悠悠地从她张开欲接的双手间游了出去,这动作里的流畅和自然……若不是真地醉得不清,就是武功极高的表现。

    他武功高到何处,流千羽心底还是有一分谱的。

    “皇上,请容凤仪送容王殿下去西月宫休息吧。”就在那紫色身影摇摇晃晃地好像要摔倒在地上时,横地里伸出一双完美无瑕的手,稳稳地接住了他。

    歌若心上轻轻一颤,没有拒绝,假装醉倒在那袭碧衣怀中。

    流千羽狐疑地瞧了一眼歌若,见他紧闭双眸,一副醉得不省人事的模样,心底恼羞成怒,却碍于两国体面不能失态,只得暗地里咬了咬牙,不悦地挥了挥宽袖,“容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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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光清幽,远离人群,歌若潇洒地挣脱了碧痕的怀抱,笑意斐然地侧眸看向那个配合自己做戏的美少年,眉眼间戏谑自嘲意味明显。

    沈凤仪只觉得这个神情十分刺眼。

    “怎么?又有什么阴谋诡计?”歌若伸了伸长手长脚,斜眼睨了他一下。

    “这句话,似乎是该我说的。”沈凤仪很快抚平了内心的波澜,慢条斯理地笑了一下。

    “哦,我是说过‘好自为之’,可是没说过不与你抢啊?抢到的总是好的,沈公子难道没听过这句话?”

    “看来是我心软了,”沈凤仪碧眸盯紧前面懒洋洋打哈欠的美少年,不急不缓地说道,“那日万花园断崖之下就应该杀了你和仙奴的。”

    歌若一个哈欠瞬间僵硬在了那里,眉目间闪过一丝阵痛,指尖不动声色地掐进肉里,愤然笑道:“能让天下第一仙医在用毒上载倒的人——沈公子当真是深藏不露厉害的紧啊,如此风神绝滟,清贵贤淑的武林第一贵公子,竟然会是天下第一毒师,料是谁也猜不到吧?”

    “多谢不杀之恩,然后两厢不欠。”歌若笑罢,冷冷地说道。

    这不杀,便抵当初相救之事,从此就当真再无瓜葛。

    “想的太容易了吧?你我之间的恩怨哪是这十二个字说得清的?”沈凤仪云淡风轻地笑了笑,“最少你还是欠我的。”

    凭什么他欠你的?分明一直都是你在辜负伤害他!

    歌若心底的火还没发泄出来,脑子里猛地一空,双腿竟软了下去,可恶,又遭算计了!

    昏迷过去的时候,跌入视线的是流光婉转的碧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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