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懦夫一生数死，勇士唯亡一遭。——《凯撒大帝》 第二十二章
作者有话要说：</br>2点半，我还是更了= =|||睡觉去~晚安<hr size=1 /> 萧清的枪伤不算太重，子弹从左臂擦过去削掉块肉；只是急需缝针，而且尽管他迅速做了止血压迫，却还是因失血而导致头晕无力。
此时天还未亮，街道上人烟稀少，萧清与Zero两人相持着走在路上。萧清还能勉强引导，却已将身体的大部分重量都转移到了Zero身上。
Zero一手拿着盲杖，另一只手扶着萧清，在他耳边说道：“我说，你怎么这么沉？”
萧清虚弱地笑了笑，揶揄道：“当然，因为我是个男人。”
Zero知道萧清所指，冷哼了一声：“你把我鼻子打歪了，我还没找你算账！”
萧清叹了口气，道：“抱歉……我当时……”
“算了，”萧清还未说完，便被Zero打断，“你每天总有那么一时半刻不清醒，我习惯了。”
萧清试图推Zero一把表示不忿，自己却险些一个踉跄：“你什么意思？”
“意思是刚才让你走你不走，现在好了吧？”Zero板着脸。
“还不是你的问题？”萧清埋怨道，“两次机会，就这样白白被你浪费！我若早知道你们认识，根本就不会跟你来这一趟！”萧清动了气，牵动伤口，疼得他一阵呲牙咧嘴。
Zero显得有些无可奈何：“这个问题一会儿再讨论吧。你还能撑多久？”
萧清咬了咬牙，事实上他已经有些撑不住了。他的左臂渐渐不再疼痛，只是连同他的大半个身体一起有些麻木了。
“至少撑到有药店能落脚的地方吧……”尽管如此，萧清还是说道。
Zero没再说什么，后面的路萧清走的迷迷糊糊，有几次整个人摇摇欲坠的时候都被Zero生生拍醒：“喂，你不能睡听到没有？你睡了我就把你扔在这儿！……”
于是萧清得以保留最后一丝神智。他在想，想这一夜发生的一幕又一幕。他想起自己冲进房间第一次对Zero出拳后，Zero的表情居然是愉快的，尽管萧清那一拳几乎打断了他的鼻梁。他想起哥伦比亚街道上Zero毫不犹豫地把枪指向Kevin，简截了当地阻止了一次可能的冲突；可今天，Zero不想他出手，却宁愿挡住枪口也没有拔枪相向。他想起自己中枪后，Zero俯身轻问，表情中全然带着关心。他想起他们临走时Yolanda Islas Evia说的那句话，那句“可你原本得不到的，似乎已经得到了”。他还在想今夜之前他到底忽略过多少类似的细节……这些，足可以拼凑起某些真切内容的细节。
然后他蓦然眼前一亮，叫道：“Zero！”
大概没想到萧清还有力气，Zero一顿，然后问道：“怎么了？”
“我……看到药店了……”萧清费力地喘息着。
“在哪里？”
“三十步，后手边。”
药店后的小旅店。Zero把萧清拖进去的时候，萧清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在飘。
Zero在药店里买了缝针用的针线、麻药和抗生素，又强迫这家本不提供24小时热水服务的旅店的老板起床烧好了热水，这才关上房门，回到躺在床上几乎不省人事的萧清身边。
他要给萧清缝针，这事想想就让人觉得不安。然而他坚持把萧清叫醒，让他目睹全程。按他的说法：他看不见，如果哪一针缝错……
麻药避免了肉体上的痛楚，萧清因失血而昏昏欲睡，为了保持清醒就必须不停地说话。而他问来问去，却始终也离不开那几个问题——Zero为什么阻止他出手？Zero和那女人究竟是什么关系？Zero究竟是怎么想的？……
Zero原本不想回答，又怕萧清真的会晕过去，只好答道：“很多年之前，我和她有过数面之缘。传言是假的，她绝不会是Alberto Del Villar的地下情人，在‘海盗’和墨西哥黑帮里她也只是做做外围工作。但是道上的人大多认得她，也对她有几分好感，需求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她这个人说一不二、恩怨分明——最重要的是她的口风很紧。她既然说了什么都不会告诉我们，那就是什么都不会说。我来也只是碰碰运气。”
“既然你早知道如此，为何不提前告诉我？……歪了，往左。”萧清仍不能接受Zero的解释。
Zero依言调整，不疾不徐地说道：“我若告诉你，你会就此止步么？到最后还不是会来验证一番？”
“可你根本没给我验证的机会！”萧清反驳道。
“非要她杀了你，才算验证么？”Zero冷冷说道，“如果她要杀你，根本就不会等到你动手！”
萧清张了张口，却没说出话来。他并不怀疑Zero此话的真实性和恐吓成分，只对Zero总帮那女人说话感到有些不痛快。
一时两人都没有开口，而闭口后的萧清意识又渐渐不那么清醒了。
“别睡！”Zero察觉到后用没拿针的手拍了拍萧清的脸，“说点什么。”
萧清叹了口气，回过神来：“问你问题你又不肯好好回答，我还有什么可说的。”
“那就换我问你——”Zero干脆地说道，“什么都行，说点我不知道的。”
萧清苦笑：“您Zero大神，有什么是您不知道的？”
Zero耸了耸肩：“关于你的事啊……比如，你为什么会去当兵？又怎么成了INTERPOL？”
这该算是Zero主动开口问及关于萧清的私事，萧清愣了愣，一时有点受宠若惊。
然而半晌后，他摇摇头：“不行，这不公平。我把我的事情告诉你，你却不肯告诉我你的事情。”
“你不是看过我的履历么？”
“履历是履历，人不是只活在履历上……”
Zero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吧，问题换问题，如何？”
“成交。”萧清一笑，说道，“我当兵是因为我父亲是个军人，他的毕生愿望就是把他的儿子培养成一名合格的军人，我是受他的影响。不过说实话，刚当兵那会儿我还挺不乐意的，但后来就好了。——换我提问，你呢，你又为什么加入海军陆战队？”
“我可没你那样当兵的父亲。我只是想换个环境，又正好看到有军队在招新兵。我当时甚至不知道招兵的是海军陆战队。”
“我听说美国海军陆战队刷人刷的很厉害，你能被选上，也很厉害嘛。”
“……关于INTERPOL呢？别告诉你父亲也是个INTERPOL？”
“哈，当然不是。当时INTERPOL中国中心局扩招，人选要从特种部队当中挑选。我是自荐的，上级觉得我还可以而且也是看在我父亲的面子上，就答应了。后来执行过几个任务，被INTERPOL总部的人挑中，就成了特别调查员……我能不能问你个私人问题，你今年到底多大了？我记得美国招兵的下限年龄是18岁，就算1991年的时候你是18岁的话，到今年你也有38了？”
Zero听罢忍不住笑道：“你算的倒真仔细。38岁，我不像么？”
萧清“哼”了一声：“说出去只怕没人会相信。”
“那说明我长得年轻。”Zero笑得时候险些把针戳上萧清一块好肉。
萧清叫了一声，Zero立刻将那针的手收了回来。
“好吧……我谎报了年龄……不过那又怎么样呢，小朋友，我大你十岁还是绰绰有余！”
萧清本想还口，却又无话可说。
Zero于是问道：“刚才听你提起你父亲两次，弄得我有些好奇了。说说你的家人吧……”
萧清顿时一愣，抬眼却见Zero一脸淡定，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刚才说过了，我父亲是个军人，大致相当于你们美国的集团军副司令，授的是中将衔。母亲嘛……这么说吧，相当于你们的国会参议员。”
Zero冷笑：“那倒是真是家世显赫。难怪你的上级不得不看你父亲的脸色，少校大人。”
萧清白了他一眼：“看来你对我也不是一无所知啊……说说你吧，你的家人呢？”
“Kevin，你应该熟悉了吧。”
“Kevin是你亲弟弟么？”萧清迟疑着问道，这两兄弟的感情真不是一般的淡漠。
“同母异父。”果然，Zero淡淡给出答案。
“唔……看来你们都遗传了母亲的蓝眼睛啊……”萧清若有所思地说，“我猜，头发是遗传了你父亲？……还有，Kevin的父亲呢？”
“我没见过我父亲。”Zero却是冷冰冰地说道，“其实也没怎么见过我母亲。我母亲是个荡|妇，加酒鬼，和她上过床的男人数也数不清。她生下我没两年就把我送进孤儿院跑了。我也是成为海军陆战队员之后才开始调查关于她的线索，结果她的人没找到，却找到了Kevin。”
“……Kevin也是个孤儿么？”
“不，他和他父亲住在一起。那之后我也很多年没再见过他，可笑的是他居然当了CIA跑到哥伦比亚，还成了我的搭档。”
“他一定是打听到你的事情才来哥伦比亚找你的吧？”
“也许吧。谁知道。”
萧清没再问下去，Zero的童年也着实太过凄凉。也许就是因为缺少亲情而造就了他的薄凉。萧清也慢慢理解到，Zero对Kevin的冷淡其实是出于他对他母亲的愤怒。或许Kevin也一样，只是其中大概更多了些无奈——Zero提到过Kevin初到哥伦比亚的时候还没有他大，而年轻意味着迷茫，再从一次次痛苦的教训中蜕变。
萧清已经过了迷茫的年纪，他也经历过那种蜕变，所以他也慢慢开始理解Kevin。
而就在这时，Zero已经缝好了最后一针，系紧，然后在床头柜上摸索剪刀。
“右前。”萧清提醒了他一下。
Zero拿到剪刀，剪断了缝针线。
萧清望着那一排歪扭却严整的缝针线，颇为感激地看了Zero一眼。缝针的过程说说话就过去了，可萧清却目睹了Zero全程的小心翼翼和举止艰难。只是Zero没提，他也没说。
Zero从床边站起来，伸展了一下。
而萧清终于在这时下定了他的决心：“Zero。”
被叫住那人正打算去浴室洗手，此刻停下来问道：“什么？”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萧清定定地看着那个背对他的人，“你务必要回答我！”
Zero似乎是一愣，许久都没有回应。
而萧清知道Zero在听，咬了咬嘴唇，坚定地问道：“你对我，究竟是怎么想的？”
——曾经他说他们是合作伙伴，曾经他也说过他只是他的利用工具；曾经他说他只不过是想报仇，曾经他也默认某种程度上他是在报恩。可萧清终究发现一切都没那么简单，借口不能解释他做过的一切，而萧清发现真实的理由无一能绕开他自己这个人。
是人，不是合作对象，不是工具，也不仅仅是某种情感的宣泄对象。
是他。
Zero的背影在萧清说出这句话后蓦地一震，然后他转身，缓缓走回萧清床前。
手指顺着萧清的胸膛抚上他的脸颊，萧清感觉到那里炽热的燃烧，直到微凉的指尖轻触到他的唇角。
这一次，再没有迟疑。
萧清被夺去呼吸的那一瞬不知道自己心中漾起的是惊讶、兴奋、愉悦还是……释然。
这究竟算不算回答，萧清也不知道。他只知道下一刻，自己便彻彻底底地昏了过去。
此时天还未亮，街道上人烟稀少，萧清与Zero两人相持着走在路上。萧清还能勉强引导，却已将身体的大部分重量都转移到了Zero身上。
Zero一手拿着盲杖，另一只手扶着萧清，在他耳边说道：“我说，你怎么这么沉？”
萧清虚弱地笑了笑，揶揄道：“当然，因为我是个男人。”
Zero知道萧清所指，冷哼了一声：“你把我鼻子打歪了，我还没找你算账！”
萧清叹了口气，道：“抱歉……我当时……”
“算了，”萧清还未说完，便被Zero打断，“你每天总有那么一时半刻不清醒，我习惯了。”
萧清试图推Zero一把表示不忿，自己却险些一个踉跄：“你什么意思？”
“意思是刚才让你走你不走，现在好了吧？”Zero板着脸。
“还不是你的问题？”萧清埋怨道，“两次机会，就这样白白被你浪费！我若早知道你们认识，根本就不会跟你来这一趟！”萧清动了气，牵动伤口，疼得他一阵呲牙咧嘴。
Zero显得有些无可奈何：“这个问题一会儿再讨论吧。你还能撑多久？”
萧清咬了咬牙，事实上他已经有些撑不住了。他的左臂渐渐不再疼痛，只是连同他的大半个身体一起有些麻木了。
“至少撑到有药店能落脚的地方吧……”尽管如此，萧清还是说道。
Zero没再说什么，后面的路萧清走的迷迷糊糊，有几次整个人摇摇欲坠的时候都被Zero生生拍醒：“喂，你不能睡听到没有？你睡了我就把你扔在这儿！……”
于是萧清得以保留最后一丝神智。他在想，想这一夜发生的一幕又一幕。他想起自己冲进房间第一次对Zero出拳后，Zero的表情居然是愉快的，尽管萧清那一拳几乎打断了他的鼻梁。他想起哥伦比亚街道上Zero毫不犹豫地把枪指向Kevin，简截了当地阻止了一次可能的冲突；可今天，Zero不想他出手，却宁愿挡住枪口也没有拔枪相向。他想起自己中枪后，Zero俯身轻问，表情中全然带着关心。他想起他们临走时Yolanda Islas Evia说的那句话，那句“可你原本得不到的，似乎已经得到了”。他还在想今夜之前他到底忽略过多少类似的细节……这些，足可以拼凑起某些真切内容的细节。
然后他蓦然眼前一亮，叫道：“Zero！”
大概没想到萧清还有力气，Zero一顿，然后问道：“怎么了？”
“我……看到药店了……”萧清费力地喘息着。
“在哪里？”
“三十步，后手边。”
药店后的小旅店。Zero把萧清拖进去的时候，萧清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在飘。
Zero在药店里买了缝针用的针线、麻药和抗生素，又强迫这家本不提供24小时热水服务的旅店的老板起床烧好了热水，这才关上房门，回到躺在床上几乎不省人事的萧清身边。
他要给萧清缝针，这事想想就让人觉得不安。然而他坚持把萧清叫醒，让他目睹全程。按他的说法：他看不见，如果哪一针缝错……
麻药避免了肉体上的痛楚，萧清因失血而昏昏欲睡，为了保持清醒就必须不停地说话。而他问来问去，却始终也离不开那几个问题——Zero为什么阻止他出手？Zero和那女人究竟是什么关系？Zero究竟是怎么想的？……
Zero原本不想回答，又怕萧清真的会晕过去，只好答道：“很多年之前，我和她有过数面之缘。传言是假的，她绝不会是Alberto Del Villar的地下情人，在‘海盗’和墨西哥黑帮里她也只是做做外围工作。但是道上的人大多认得她，也对她有几分好感，需求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她这个人说一不二、恩怨分明——最重要的是她的口风很紧。她既然说了什么都不会告诉我们，那就是什么都不会说。我来也只是碰碰运气。”
“既然你早知道如此，为何不提前告诉我？……歪了，往左。”萧清仍不能接受Zero的解释。
Zero依言调整，不疾不徐地说道：“我若告诉你，你会就此止步么？到最后还不是会来验证一番？”
“可你根本没给我验证的机会！”萧清反驳道。
“非要她杀了你，才算验证么？”Zero冷冷说道，“如果她要杀你，根本就不会等到你动手！”
萧清张了张口，却没说出话来。他并不怀疑Zero此话的真实性和恐吓成分，只对Zero总帮那女人说话感到有些不痛快。
一时两人都没有开口，而闭口后的萧清意识又渐渐不那么清醒了。
“别睡！”Zero察觉到后用没拿针的手拍了拍萧清的脸，“说点什么。”
萧清叹了口气，回过神来：“问你问题你又不肯好好回答，我还有什么可说的。”
“那就换我问你——”Zero干脆地说道，“什么都行，说点我不知道的。”
萧清苦笑：“您Zero大神，有什么是您不知道的？”
Zero耸了耸肩：“关于你的事啊……比如，你为什么会去当兵？又怎么成了INTERPOL？”
这该算是Zero主动开口问及关于萧清的私事，萧清愣了愣，一时有点受宠若惊。
然而半晌后，他摇摇头：“不行，这不公平。我把我的事情告诉你，你却不肯告诉我你的事情。”
“你不是看过我的履历么？”
“履历是履历，人不是只活在履历上……”
Zero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吧，问题换问题，如何？”
“成交。”萧清一笑，说道，“我当兵是因为我父亲是个军人，他的毕生愿望就是把他的儿子培养成一名合格的军人，我是受他的影响。不过说实话，刚当兵那会儿我还挺不乐意的，但后来就好了。——换我提问，你呢，你又为什么加入海军陆战队？”
“我可没你那样当兵的父亲。我只是想换个环境，又正好看到有军队在招新兵。我当时甚至不知道招兵的是海军陆战队。”
“我听说美国海军陆战队刷人刷的很厉害，你能被选上，也很厉害嘛。”
“……关于INTERPOL呢？别告诉你父亲也是个INTERPOL？”
“哈，当然不是。当时INTERPOL中国中心局扩招，人选要从特种部队当中挑选。我是自荐的，上级觉得我还可以而且也是看在我父亲的面子上，就答应了。后来执行过几个任务，被INTERPOL总部的人挑中，就成了特别调查员……我能不能问你个私人问题，你今年到底多大了？我记得美国招兵的下限年龄是18岁，就算1991年的时候你是18岁的话，到今年你也有38了？”
Zero听罢忍不住笑道：“你算的倒真仔细。38岁，我不像么？”
萧清“哼”了一声：“说出去只怕没人会相信。”
“那说明我长得年轻。”Zero笑得时候险些把针戳上萧清一块好肉。
萧清叫了一声，Zero立刻将那针的手收了回来。
“好吧……我谎报了年龄……不过那又怎么样呢，小朋友，我大你十岁还是绰绰有余！”
萧清本想还口，却又无话可说。
Zero于是问道：“刚才听你提起你父亲两次，弄得我有些好奇了。说说你的家人吧……”
萧清顿时一愣，抬眼却见Zero一脸淡定，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刚才说过了，我父亲是个军人，大致相当于你们美国的集团军副司令，授的是中将衔。母亲嘛……这么说吧，相当于你们的国会参议员。”
Zero冷笑：“那倒是真是家世显赫。难怪你的上级不得不看你父亲的脸色，少校大人。”
萧清白了他一眼：“看来你对我也不是一无所知啊……说说你吧，你的家人呢？”
“Kevin，你应该熟悉了吧。”
“Kevin是你亲弟弟么？”萧清迟疑着问道，这两兄弟的感情真不是一般的淡漠。
“同母异父。”果然，Zero淡淡给出答案。
“唔……看来你们都遗传了母亲的蓝眼睛啊……”萧清若有所思地说，“我猜，头发是遗传了你父亲？……还有，Kevin的父亲呢？”
“我没见过我父亲。”Zero却是冷冰冰地说道，“其实也没怎么见过我母亲。我母亲是个荡|妇，加酒鬼，和她上过床的男人数也数不清。她生下我没两年就把我送进孤儿院跑了。我也是成为海军陆战队员之后才开始调查关于她的线索，结果她的人没找到，却找到了Kevin。”
“……Kevin也是个孤儿么？”
“不，他和他父亲住在一起。那之后我也很多年没再见过他，可笑的是他居然当了CIA跑到哥伦比亚，还成了我的搭档。”
“他一定是打听到你的事情才来哥伦比亚找你的吧？”
“也许吧。谁知道。”
萧清没再问下去，Zero的童年也着实太过凄凉。也许就是因为缺少亲情而造就了他的薄凉。萧清也慢慢理解到，Zero对Kevin的冷淡其实是出于他对他母亲的愤怒。或许Kevin也一样，只是其中大概更多了些无奈——Zero提到过Kevin初到哥伦比亚的时候还没有他大，而年轻意味着迷茫，再从一次次痛苦的教训中蜕变。
萧清已经过了迷茫的年纪，他也经历过那种蜕变，所以他也慢慢开始理解Kevin。
而就在这时，Zero已经缝好了最后一针，系紧，然后在床头柜上摸索剪刀。
“右前。”萧清提醒了他一下。
Zero拿到剪刀，剪断了缝针线。
萧清望着那一排歪扭却严整的缝针线，颇为感激地看了Zero一眼。缝针的过程说说话就过去了，可萧清却目睹了Zero全程的小心翼翼和举止艰难。只是Zero没提，他也没说。
Zero从床边站起来，伸展了一下。
而萧清终于在这时下定了他的决心：“Zero。”
被叫住那人正打算去浴室洗手，此刻停下来问道：“什么？”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萧清定定地看着那个背对他的人，“你务必要回答我！”
Zero似乎是一愣，许久都没有回应。
而萧清知道Zero在听，咬了咬嘴唇，坚定地问道：“你对我，究竟是怎么想的？”
——曾经他说他们是合作伙伴，曾经他也说过他只是他的利用工具；曾经他说他只不过是想报仇，曾经他也默认某种程度上他是在报恩。可萧清终究发现一切都没那么简单，借口不能解释他做过的一切，而萧清发现真实的理由无一能绕开他自己这个人。
是人，不是合作对象，不是工具，也不仅仅是某种情感的宣泄对象。
是他。
Zero的背影在萧清说出这句话后蓦地一震，然后他转身，缓缓走回萧清床前。
手指顺着萧清的胸膛抚上他的脸颊，萧清感觉到那里炽热的燃烧，直到微凉的指尖轻触到他的唇角。
这一次，再没有迟疑。
萧清被夺去呼吸的那一瞬不知道自己心中漾起的是惊讶、兴奋、愉悦还是……释然。
这究竟算不算回答，萧清也不知道。他只知道下一刻，自己便彻彻底底地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