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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七章

    一万头草泥马在兄弟三人心里狂奔而过——这傻老十哟!这种事也是能跟皇阿玛说的吗?!要是皇阿玛因为这个突然开窍了怎么办?!那他们不是要多一个孙子辈的额娘?!

    “呃……太子爷没跟您说吗?”胤誐愣了一下——前儿个在木兰围场的时候,太子不是说要把这件事告诉皇阿玛的吗……下意识的转头看了三个哥哥一眼,明明白白的从三双眼睛里看到了鄙视和崩溃。

    永璋微微眯眼,抿紧了唇,语气平静的不能再平静:“你来说吧。”

    “哦……”胤誐哆嗦了一下,呐呐的开口:“就是太子爷无意中听到了哈丹巴特尔说他喜欢夏子渊,然后夏子渊也喜欢男人……”

    “喜欢男人?!”饶是永璋心理强大,此时声调也忍不住提高了不少。

    “是……”

    见永璋的脸色变来变去,胤禛几人心惊胆战——天!皇阿玛不会发现他喜欢那个夏子渊了吧?!

    “……那子渊对那个哈丹巴特尔怎么说?”

    “这个儿臣不太清楚……”胤誐小心翼翼的措着词:“可能不喜欢吧……”

    他心里想的竟然比几个哥哥还要多一层——皇阿玛最是厌恶男人喜欢男人了,他跟皇阿玛说了不会给夏子渊带来什么麻烦吧……

    永璋的脸色似乎缓和了些,但又似乎更是阴晴不定了。

    屋子里顿时压抑的很,胤誐似乎知道自己不该说这个,拼命缩脖子,一边缩一边用眼神示意胤禟给他救场。

    胤禟暗中翻了个白眼——我可没胆在这个时候说话……

    “皇阿玛。”胤禛清冷无波的嗓音响了起来:“儿臣来之前听说,十二弟重病,不知皇阿玛听说了没?”

    “十二……胤裪?”永璋愣了一下,暂时把这件事搁下了:“朕倒是还不知道……他现在如何了?”

    胤誐长长舒了口气,向自己的四哥投去了感激的目光——真有义气!以后你要是和八哥吵架,我一定站在……中立面!不会再帮八哥了!

    “小燕子的伤好了没?”毓庆宫里,子渊垂下眼帘,漫不经心的问道。

    “回少爷的话,差不多了。”无轻笑道:“您天天暗中让人用奇药伺候着,能不好吗?”

    子渊眉尖微挑:“那小燕子怕是快憋疯了吧?”

    “可不是嘛!”无轻嘿然:“少爷,监视的人回来禀告说,那小燕子一天到晚在床上大喊无聊,只是从围场回来后皇上又不知怎么了,一天到晚把五阿哥带在身边,也没人陪她玩……”

    “真是天赐良机呢。”子渊微微勾唇:“想办法,两天之内,让小燕子自己偷跑出宫去,再让她和福尔泰在街上来个偶遇。”

    “是,少爷。”

    “对了,你刚才说,皇上整天都把五阿哥带在身边?”子渊有些好奇。

    “是啊。”无轻点点头:“五阿哥本来是有些失宠的,但回京后,好像又圣眷渐隆了……少爷,您说皇上在想些什么啊?”

    “还能想些什么?”子渊不以为然:“现在的阿哥中,就只有五阿哥和十二阿哥是满人所出,而十二阿哥素来不得宠爱,五阿哥自然就是首选的继承人了,更何况,太后不是过几日就要回宫了吗?据说太后对五阿哥也是很宠爱的,再加上他被皇上看重那么多年了,再怎么也不会一下子厌弃的吧?”

    无轻愣了愣,随即有些不服气的撇撇嘴:“可是他连少爷您的万分之一都比不上,而且照属下看,三阿哥,六阿哥甚至是九阿哥都比他强不止一点啊!难不成皇上会因为他是满人生的,也不管他其他方面了,就这样把皇位传给他?”

    “现在说这些还早着呢。”子渊慢吞吞的把玩着茶盖儿——反正朝堂上的势力布置好以后他就回杭州,谁当皇帝跟他有什么关系?再有,那七阿哥和九阿哥要真是像他猜的那样……

    子渊抽了抽嘴角,要真是像他猜的那样,别说是五阿哥了,他现在这位皇阿玛,估计都有地位不稳的可能……

    但相比起这个,他现在更要烦恼的是要怎么去跟乾隆说搬出宫去住呢?这毓庆宫和乾清宫离得那么近,害他很多事都不方便办……但刚住进来,搬出去合适吗?子渊纠结了。

    “禀少爷!”无尘板着一张脸走进来,“三阿哥来了,说找您有要事相谈。”

    “三哥?”子渊有些惊讶:“快请他进来!”

    “是!”

    “三哥找我有什么事吗?”

    永璋沉默不语的看着子渊笑盈盈的样子,突然有些后悔过来了——他要怎么说?难不成要张口就问子渊为什么喜欢男人?或者是哈丹巴特尔跟他告白后他为什么没跟自己说?这两者好像都不大行哎……

    “三哥?”子渊有些奇怪了。

    “……其实也没什么。”永璋神速的调整好了脸上的表情,“就是回京之后我们都没再见过面,想来看看你而已。”

    子渊微微一怔,眼眸里真实的暖意渐渐加深——毕竟从来都没人跟他说过“只是想来看看你”这种话,登时对永璋的好感又上升到了一个新的台阶——于是,永璋成为了他第三个在心里承认的朋友。

    其实子渊虽是有些喜怒不定,拒人于千里之外,但如果你说的某一句话正好触到了他内心的那个点,他会瞬间在心里把你从陌生人划分到好朋友的类别里去。相反的,如果触不到那个点,你就是天天说他一箩筐好话都没用。

    “对了,子渊,明年三月就又是秀女大选了,你看上哪家的了?”永璋转了转眼珠,打算从侧面入手。

    子渊眉尖微蹙,声调也略显低沉了:“我要是哪个都没看上,皇上还会不会指给我?”

    “肯定会的啊。”永璋细细的观察着子渊的表情:“毕竟你都十七了,也到了大婚的年龄了,要是这次不指婚的话,那就要再拖三年了,皇上怎么可能会这样做?”

    子渊抽了抽嘴角,不死心的问道:“那如果我去跟皇上说,我现在还不想娶福晋,皇上会不会同意?”

    “……以皇上对你的宠爱,应该有同意的可能。”永璋唇角微扬,笑道:“不过你总归是要娶福晋的,早晚不都是娶吗?再者,那些秀女什么样儿的都有,你怎么可能找不到喜欢的?”

    问题是我就不喜欢女人,怎么可能找到喜欢的?!子渊一边在心里吐槽,一边盘算着找个时间跟乾隆说说,只要能逃过这一次就好办了,下一次选秀还要再等三年呢,估计那个时候他早就布置好在京的势力,假死回杭州去了……

    见子渊抿着唇不说话,永璋沉默了一会儿,又笑道:“对了,子渊,我前儿个听赛娅说,她无意中听到博尔济吉特氏的哈丹巴特尔贝勒……就是你的那个朋友,喜欢男人,是这样吗?”

    子渊一惊,猛然抬头:“赛娅和你说的?!”

    “是啊。”永璋挑挑眉:“怎么了?莫非你不知道?”

    “不是……”子渊又回想起了那天在草原上的事,微微吐出一口气,勉强勾勾唇:“我只是没想到这事会被赛娅知道罢了。”

    “是这样啊。”永璋点点头,看似不经意的笑道:“不过真没想到那个哈丹巴特尔会喜欢男人……”

    子渊挑眉扫了他一眼:“你觉得很奇怪?”

    永璋刚想点头,却突然顿住了。

    奇怪?这要是放在上辈子,他何止会感到奇怪?绝对会大发雷霆,但是现在……永璋突然发现,自己竟隐隐有些希望子渊确实是喜欢男人的……

    永璋被自己这个发现惊得半晌都说不出来话。

    “三哥,你怎么了?”子渊见永璋的脸色陡然变的阴晴不定,撑着桌面微微倾过身:“没事吧?”

    “没……”永璋回过神来,眼神正好对上了那双和自己极为相似的,近在咫尺的狭长凤目,顿时心跳如鼓,狼狈的移开目光。

    他这是怎么了……这种心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的感觉,从里没有过……

    子渊疑惑的坐直身子。

    永璋不是傻子,也不是没有过感情经历的青涩少年,这种心跳加速的情况代表着什么,他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强自命令自己不要往那方面去想,永璋站起身,勉强笑道:“……子渊,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哦。”子渊虽是被永璋的举动给弄得一头雾水,但还是压下心里的疑惑,亲自把他送出了毓庆宫。

    默默的盯着永璋越走越远的背影看了一会儿,子渊百思不得其解——他怎么突然就走了呢?而且还是一副被惊到了的样子……

    “少爷!”无翼匆匆的走了过来,恭敬的垂手而立。

    “你回来了?”子渊回过神:“怎么样,东西到了没有?”

    “回少爷的话,已经到了,您是要出宫看,还是属下把它带到宫里?”

    “等明儿个出宫看吧。”子渊转身走回去:“正好我也好几天没出去了。”

    他生性就喜爱游山玩水,以前在杭州时极少待在家里,没想到进宫后竟然能在毓庆宫足不出户的待上五六天,这就连他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

    “啊……我无聊死了!”小燕子披头散发的坐在景阳宫的后花园六角亭里,仰头大叫,凄厉的哀嚎声让周围的下人狠狠打了个哆嗦,对视一眼,都从对方得眼里看到了鄙夷,也更加对他们主子爷非同一般的品味感到“佩服”。

    好吧,五阿哥是天家皇子,自是不能用俗人的想法去揣摩他,但问题是……这眼光,也忒……那个了。

    他们这些做奴才的实在也想不通,那个小燕子既粗俗无礼,长得又不是什么天仙大美人儿,别说是跟八旗的姑奶奶们比,就是跟那个被五阿哥送到漱芳斋的采莲格格比,那也是一个地下一个天上啊!五阿哥怎么就那么宠爱她呢……莫不是精致小菜吃多,看多了,被刺激大发了?

    “哎……那个谁!”因为那些宫女太监为了不让自己变成五阿哥心头肉手中的玩具,个个都躲着小燕子走,害的她郁闷的不行,现在突然看到一个小太监竟直直向他走过来,顿时乐的一蹦三丈高:“那个谁……你过来陪我玩玩!”

    “……小燕子姑娘,奴才还有要紧的事做……”小太监顿住了脚步,躬躬身,轻声道。

    “什么要紧不要紧的?你现在陪我玩就是要紧的!”小燕子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大活人,一把上前抓住他的手就不松开了。

    小太监不着痕迹的抽了抽嘴角——虽说他现在的身份是太监,但一个黄花大闺女也不能一上来就拉着他的手啊!五阿哥的眼光果然非同一般……

    “小燕子姑娘,奴才天生愚笨,哪会陪您玩啊?”小太监尴尬的陪笑道:“要是到时候姑娘玩的不尽兴,那可就是奴才的罪过了!”

    “哎呀!只要你陪我玩就没有罪过!”

    五阿哥这几天被脑子不知又抽了什么疯的乾隆给一天到晚带在身边,伺候她的宫女太监也都木木的,都是那种打十下也不会哼一声的主儿,小燕子只觉得自己要再不找人玩,那准得给憋疯不可……

    “这……奴才真不会玩……”小太监急的脸都红了,却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眼前一亮:“要不奴才给姑娘讲些宫外的故事吧?”

    “讲宫外的故事?”小燕子一愣

    “是啊!”小太监笑道:“奴才前儿个还在街上看到两个男人在演戏呐!”

    “好啊好啊!你赶紧给我讲!”

    永璋僵硬着脸回到府里,正好遇到胤礽百无聊赖的坐在他书房里转动着手中的茶杯,看到他回来时喜得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皇阿……呃,三阿哥,您回来了……我可等了您好一会儿了……”

    “等我干什么?”永璋淡淡瞥了胤礽一眼,挥手示意房里伺候的太监出去,似曾相识的冷漠神色,冰寒语调让胤礽一下子就看出了自家皇阿玛现在的心情正处于极度低压状态中……谁惹他生气了?

    “儿臣只是想来给皇阿玛请安而已……”胤礽尴尬的笑着——他这次倒是没有说假话,自回京后他就被巴勒奔强行拉在身边陪着,连跟那些倒霉弟弟见面的机会都没有,就更别提来给永璋请安了。

    “请安?”永璋挑挑眉,刚想叫胤礽回去,却话到嘴边滑了一圈后,说出来却便成了别的。

    “你不来朕倒是忘了找你问了,在木兰围场时你不是知道那个哈丹巴特尔喜欢子渊了?怎么不来跟朕说?”

    胤礽愕然的瞪大眼,冲口而出:“皇阿玛您怎么会知道哈丹巴特尔喜欢子渊?!”

    “老十说的。”永璋好整以暇的抬眸看向胤礽:“朕倒真是没想到,胤礽你情愿去跟老八老十他们说,也不来跟朕说。”

    ……爱新觉罗胤誐!胤礽青着脸在心里狠狠把胤誐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却在骂到一半时突然发现,那好像也是他的祖宗……-_-|||

    “胤礽?”永璋微微皱起眉头,屈指轻叩桌面。

    “啊……皇阿玛!”胤礽猛的回过神来,神速组织好了语言,恭敬又略带惶恐的开口:“儿臣本来是想告诉皇阿玛的,但后又想想,这不过只是那个哈丹巴特尔的一厢情愿而已,也不是什么大事,再者,皇阿玛您素来不喜欢这些,儿臣恐污了您的耳朵,所以……”

    他第一次觉得以前有那些兄弟跟他争皇位也挺好,好歹练就了他睁眼说瞎话看着也极有信服力的本事……

    胤礽敢肯定,就算皇阿玛英明神武,但在不确定的情况下,也绝对看不出他们这几个兄弟说的到底是真是假——这可是他们排行较前的近十个兄弟人人都能熟练掌握的一身绝学啊!想当年不知靠着这身绝学在皇阿玛眼皮子底下死里逃生了多少次……

    永璋自是不信的,但胤礽的表情却让他找不出一丝破绽,再加之他原本就心情烦乱,当下也懒得再继续追问,挥手打发了胤礽离开。

    “少爷,那东西的光泽和打磨都是一等一的,怕是贡品都没那么好呢!”无翼小声的汇报着,语气里有着说不出的得意。

    “是吗?要真有你说的那么好,爷必会重赏。”子渊勾勾唇,懒声应道。

    “不过少爷,那么稀奇的宝贝,您干嘛把它送给七……爷啊?”无翼到现在还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少爷干嘛要把费劲千辛万苦得来的稀世珍宝送与七阿哥做生辰礼物?那七阿哥不过是个不得宠的普通阿哥而已……

    “再稀世珍宝,也不过就是一件死物罢了,你也知道我对那些不能动的东西向来都不太在意的。”子渊微垂下眼帘,笑眯眯的看着小红蛇从他的袖口钻出来,探了一下脑袋,却又迅速缩了回去——十二月的京城,对蛇来说,太过于寒冷了。

    “况且这是我第一次送人生辰礼物,那人又是我……弟弟,自然要送个好点儿的了,也算开了个好头不是?”

    无翼也笑了起来:“少爷就是理由多,送个礼物……小心!”

    余光瞥见一个男人低着头向他们飞奔过来,无翼眼疾手快的拉开了子渊,自己的半个身子却和那个男人重重撞在了一起。

    因为武功高强,下盘极稳的关系,无翼纹丝未动,反倒是那个男人因为惯性的原因跌坐到地,怀里的纸包也散开了,各式药物散落一地,说不出的狼狈。

    男人见药都掉了出来,轻呼出声,也顾不得爬起来,手忙脚乱的开始捡。

    子渊见状,使了个眼色,无翼会意的蹲□,帮那个男人一起捡。

    “啊……多谢!”药物基本上都被重新堆聚到一起时,男人感激的抬头道谢,子渊这才发现这个“男人”其实充其量只能算是个“男孩”,最多和他差不对大,可能还更小一些,只是因为身上的气质太过成熟,穿着打扮又极为老气横秋,一身的暗色,这才让他认错了年龄。

    不过……这人看着有些面善啊?好像在哪儿见过……

    子渊不着痕迹的眯眯眼,突然侧身拦住了男孩的路,温言笑道:“这位公子,药掉在地上,用了怕是不大好,这事与我家下人也脱不了干系,不如你把药方告诉他,让他再去重抓来?”

    “不,不必了……”男孩看着是个挺温和的人,闻言赶忙摇头,微微笑着:“这么多药要好几两银子呢,再说是我自己没看路撞上去的,和您无关,怎能让您破费?”

    “不过几两银子而已。”子渊现在完全就是一副心地善良的贵公子模样,信口胡诌:“这药是救命的,可不能马虎,谁知道掉到地上时沾了什么脏东西?还是重新抓一副来比较好。”

    一席话让男孩顿时变了脸色,眼中满是后怕:“糟糕,我怎么没想到这茬儿,这位公子,真是多谢您的提醒,要不然我阿玛喝了这药出了什么事……那我可就是天大的罪人了!”

    阿玛?他是满人?子渊有些讶然——但他怎么穿着汉人的衣服?而且那么落魄的满人,他还是第一次见……记忆中那些个闲散宗室已经混的够惨的了,但也没像他这样啊!

    越是满腹疑惑,子渊表面上就越是温和可亲,很快就说动男孩把药方告诉了无翼,自己则跟着他到路边的茶馆里去等着。

    “对了,我还没问你叫什么呢?”子渊笑眯眯的开口。

    “我叫永明额。”男孩答得倒是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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