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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二章

    在黎明前最黑暗的夜里,我坐在电脑前,陪着沧海一粟在一个特别开设的聊天室里戴着耳机听着或忧伤或深情的情歌。

    我是个神经大条的人,听到伤心之处,我居然会想落泪,我想沧海一粟这个局内人应该会更悲伤。我觉得沧海一粟不应该听情歌的,他应该去游泳池游上二三十圈。冷冷的池水会让人清醒,透支的体力也会让脑子没空去考虑那无谓的失恋问题。

    现在我喉咙苦涩,心里苦闷。我想对沧海一粟说点什么,但我安慰人的水平是那样的差强人意,搞不好说到最后会适得其反。最后我只是叫了一声他的名字,让他知道有我在陪着他,他不是孤单的一个人。

    修养男早上醒来,他看到我伏在电脑前睡着了,觉得不可思议。他问我:“你是不是想到什么灵感所以才起来做事?”

    我不作解释地点点头。屏幕里那条沧海一粟写的信息已经被我删掉了,他是这样写的:“去睡吧,今天的事情,我也是直到将来要见马克思的那天还能记起。”

    我不能让修养男知道沧海一粟的存在,沧海一粟是属于我的秘密,我不想与人分享。

    修养男看到我心神不宁,他一直都以为我在为工作上的事情烦恼,所以他积极地开导我。他说:“别太劳累了,想不懂的可以问我,看我能不能帮忙?”

    我说:“好的。我的工作其实没有问题,可能只是太累了才会显得魂不守舍,估计是想睡觉。”

    可能我说得太过娇媚,修养男显然是误解了我的意思,他光听见‘睡觉’两个字。于是他一把抱起我,往床上放去……修养男希望每分每秒都与我纠缠在一起。

    ···

    我又是很多天没有看到沧海一粟在线,我想他应该在调整自己,调整自己的最好办法是外出走走,而不应该呆在这寂寞的网上。我猜想他没在线的时间也许是在路上散步或是在哪个温柔乡里。不是有人说过吗?要尽快忘记一段恋情最好就是快速开展新的恋情。

    我身边有修养男,我也分不出更多的心思来关注沧海一粟,更没能像以前那样,他久没上网,我便会发短信追问一下到底出了什么事情。现在修养男排在我心目中的第一位,对沧海一粟,我只能在有时间的时候才会关心一下。

    不知什么原因,在我的月信来临之时,我的小腹痛得直教人冒冷汗,我的脸色与嘴唇苍白得像一只鬼。修养男对我很怜惜,他专门告假陪我去看医生。

    那是个男医生,他大略地问了一下情况便给我开药,这使他看上去很不靠谱,活像电视里报导的骗钱的庸医那样,只顾敛财,不顾病人死活。

    修养男担忧地问:“医生,不用检查一下吗?”

    男医生翻着白眼说:“凭我的专业水准,这种事情还用得着检查吗?”

    我们都被他堵得说不出话来,然后又有点不甘心,修养男看了看痛苦的我,又问:“既然都来了,还是检查一下为好吧?”

    男医生觉得他的权威受到了质疑,便不快地说:“不过是些小问题,既然你非要我看一下,那脱裤子躺到床上去吧。”

    修养男一看这架势,便不让医生检查了,反正医生也说没有什么大问题,非让医生检查的话,他倒觉得自己吃大亏了。

    我呆坐着一直不好意思插嘴,任由修养男和医生周旋,仿佛现在看医生的不是我本人,而是修养男,最后修养男问:“还要注意些什么吗?”

    那个医生似乎想卖弄一下他的幽默,他来了一句:“新手上路,请小心驾驶。”

    修养男听了开怀大笑,我则无地自容,恨不得搬张椅子架在我的头上不露出脑袋来。

    由于我的身体不适,修养男便执意要让我去他家吃饭,他说他妈很会养生,把他家的人都伺候得挺滋润的。

    我其实并不是很想去见他们,虽然他们不是猛虎,但在我潜意识里面,他们就是兽类,会把我骨头不吐地吃掉,最后连毛都不会给我剩下一根。

    但当修养男以哀怨的眼神看着我的时候,我那固若金汤的城墙如偷工减料的豆腐渣工程一般,坍塌得一塌糊涂。我想假若我不去,我怕他会开口说出我不重视他,不重视他家人那样的话。我会受不了他的这种指责。

    在修养男的家里,我见到了我想象中的恐怖人物-----他妈妈。她长得稍胖,有着中老年人特有的特点。她应该不能用“慈眉善目”来形容,而应该是一只老虎,现在这只老虎爪子都收好了,似乎又更像一只猫,所以我暂时没觉得她有多厉害。她总是微笑有礼,对待我像对待客人,而不像某些老太太那样如临大敌,把儿子带回来的女人一律视为狐狸精。

    他爸爸倒是很慈祥,眼睛细长,给人亲切的感觉,一副很好欺负的样子,修养男比较像他。他们两个老人的结合使我明白,婚姻很奇怪,太相似的两个人有时候并不适合在一起,互补型反而会走得更远。

    他妈妈听说我无青菜不欢,她看向我的眼神顿时好感了不少,她认为现在的孩子都特别爱吃肉,无肉不欢,一天能吃掉一两斤肉,简直是饿鬼投胎,猪八戒托世。在她看来这是一件很浪费钱又很馋嘴的举动,很不讨她喜欢,所以她忽然发现了如稀世珍宝的我,就觉得找到了知音,因为她也爱吃素。

    我被她以这种理由喜欢,不知道该悲还是该喜。我虽然是喜欢吃青菜,但肉也是吃的,只是吃得较少,还比较挑剔,只爱吃会产卵的肉类。真不知道我当初是怎么养成这种不良的习惯的。

    在厨房里,只有我一个人在洗着菜,修养男的妈妈被人叫了下楼,修养男趁他妈不在,便走进来跟我打闹。

    他眉眼含笑地从背后抱着我的腰,把下巴放在我的肩膀上,说:“你看,我妈好喜欢你呢。她很少向哪个年轻女孩子表现过这么友好。她现在下楼给你带点补身体的药材,你的身体一定很快就会没事的。”

    我懊恼地说:“你也是的,为什么跟你妈说我很喜欢吃青菜呢?万一我以后爱吃肉了怎么办?”

    修养男说:“没事,到时你想吃肉了,我就把我的那份给你。我怎么能让你没‘肉’吃?”修养男把‘肉’字咬得很重,似有所指,我羞得反手捏他的腰。

    修养男正想把手伸到我衣服里,准备反击我,忽然听见他妈妈在外面大喊他的名字,他就慌慌张张地逃了出去。我们都很害怕被他妈妈看见,然后会给我扣帽子。

    吃饭的时候,他妈妈热情地给我夹肉菜,她说:“多吃点,现在正是养身体的时候,不吃得营养一点,怎么能养好?”

    我受宠若惊地捧着碗,连连道谢。

    ···

    就着身体要休养的理由,我逃离了修养男的纠缠,使我得以有一点喘息的机会,我终于有时间上网了。

    我在网上晃了三天后遇到了沧海一粟。有一段时间没和他联系了,使得我毫不犹豫地发信息招呼他,我写道:“最近在忙些什么?好像很久没有见到你了。”

    沧海一粟发来一个撇眼的表情,回复写道:“有几个有用的男人会经常无所事事地泡在网上?而且好像是你很久不见了。”

    沧海一粟前一句话让我觉得好笑,他以前不是经常泡在网上的吗?是不是也说明他很没用?就算自己真的很没用,也不用那么直接嘛。他的后一句话,使我只能在电脑前讪笑。我确实消失有一段时间了。

    我有点奇怪的是,既然他没泡在网上,那他怎么得知我也没在网上?难道他偶尔会上来查查?还是他一直都在,只是隐身了?沧海一粟曾经说过,一个人若隐身,必定有了不可告人的秘密。

    难道他也藏了秘密?而且连我都不能分享?他连他那女神的事情都跟我分享了,还有什么是我不能知道的呢?于是我好奇地问道:“你怎么了?你是不是网上隐身了?否则你不可能知道是我很久不见了。”

    沧海一粟淡淡地回复:“没怎么,偶尔换换口味也不错。”

    我不是很习惯问一句才答一句的方式,沧海一粟没有了以往的灵活性,说话内容干巴巴的,我不喜欢。我真的很想问他一句:“你到底是不是沧海一粟?你只是借用他Q的人吧?”

    但我最终没有机会问出口,因为他接下来问了一句应该只有他本人才能知道的话:“他对你还好吗?”

    我没想到他会这么问,我是甜蜜得滴汁的,但我考虑到沧海一粟的处境,为了不刺激他,我选择了一个比较保险的回答,我写道:“还好。”

    沧海一粟忽然很愤怒,可能他觉得我在敷衍他,他写道:“别对我说你那虚假的一套!”

    我被他的气势镇住了,马上改邪归正,写道:“他对我挺好的。放手怕我飞,握紧怕我碎,现在小心翼翼地把我捧在手心里当宝贝。我本人觉得非常幸福。这样的形容不虚了吧?”

    沧海一粟不屑地写道:“切,太玄了吧?”

    我不满意他所给的反应,但我还是维护表面的和平写道:“这对你来说也许是太玄了,谁叫你没有这方面的细胞?我很理解。”

    沧海一粟又是不屑地‘切’了我一声,写道:“也许我的方式比他的还好,只是你想象不出来,或者说是你无福消受。”

    我呵呵地笑着写道:“我确实是无福消受这种艳遇,将来若有人有福消受,麻烦你报导一下,好让我这个乡下妹子见识见识,省得我一辈子如井底之蛙一般无知。”

    沧海一粟写道:“你就得意吧。你就能确定那个猥琐男是好人?就是值得你付出的人?他那么快把你拿下,搞不好他只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大魔头,到时可别让我笑话你。如其这样,不如我趁早帮你脱离苦海。”

    我不得不佩服沧海一粟的判断能力,我好像没有跟他透露过那个人是修养男,但他还是不费吹灰之力就用异常肯定的口吻说出修养男来。

    在这里其实我还想掩饰一下,那就是我这个人比较渣,和我有暧昧关系的只有修养男一个,所以这也有可能成为让沧海一粟毫无难度地想到了拿下我的那个人是谁的原因。

    我不想直接顺着他下的道道来回答问题,因为这说起来有点复杂。我避重就轻地写道:“你是不是在妒忌我?可你又不是GAY,即使我忍痛割爱把修养男让给你,我想你也啃不下。”

    沧海一粟火冒三丈,他写道:“去!妒忌你不如妒忌母猪,妒忌完了还可以把它吃掉。好,既然你这么讨打,那我每晚给你发带颜色的短信,我看那个猥琐男会不会对你有意见。若他对你不满,那证明他并不是个有宽大胸怀的人,这样的人你还不把他踢了?你要明白,我是变相的帮了你。”

    这还得了?有哪个男人能受得了自己的女朋友和别人暧昧不清?我紧张地写道:“我好不容易才看上一个顺眼的人,你若是敢搞砸我的好事,即使同归于尽我也要杀了你,知道了没有?别把别人的幸福不当幸福。”

    沧海一粟来个高傲的表情,似是不屑理我,他不把我的话当一回事。若是换了以前他绝对会在语言上反击我,并且能成功使我弃甲而逃。

    现在我们聊着聊着就容易进入死胡同,唉,谁叫他敢把我的修养男开刀?即使是他心情不好也不能把火气撒到我头上的,我的幸福不是他的出气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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