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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久违的重逢(未完)

    皓月当空,月华如泻。

    婉清的贴身侍婢莲儿,挑起车帘望了望窗外,只见明亮的月光下,方圆几十里地都照得如同白昼般清晰可见。寂静的车道上,惟有这几辆马车在辚辚行驶,车道两旁清秀文雅的凤凰木,在月下微微摇曳,更衬得夜色清幽无比。

    这辆宽敞华丽的马车,乃是牡丹仙子尚婉清的玉驾,只如今,里面还坐了蜜姬公主、钱府钱玉琴、罗府罗红玉三人。

    莲儿放下车帘,回望了望马车内的几人。红玉倚了茶几假寐,钱小姐则挑了车帘远望窗外。一旁的婉清端了茶盏,却只顾着低头出神,惟有蜜姬兴致盎然地忙着擦拭一把脖颈弯曲的琵琶。

    莲儿瞧了几眼,认得那是波斯国特有的乐器,唤作“曲项琵琶”的,音律奔放,可如沙漠狂风般激昂迅猛,又可如溪水般婉转细流,充满了异域风情。

    “蜜姬公主,怎么今晚取这曲项琵琶出来呢?”

    “为了今晚的聚会呢。”蜜姬随手一拨,响起一串如珠如玉的音律,“那个人,也该会心情好一些吧?”

    “哪个人?”莲儿有些气愤道,“那个人是狠了心地不顾诸位小姐,几位小姐一起下嫁于他有甚不好?竟如此负心薄情!”

    “什么?”婉清回过神来,好气又好笑地道,“你当蜜姬公主说的是哪个人?也罢,就算是你说的那个人,她若果真应允阿黛莎公主的胡闹,一同迎娶我们几个姐妹,你以为如何?”

    莲儿一怔,脱口便道:“色皮囊一个!如此衣冠禽兽……”

    雨琴闻言,收回望向窗外的目光,静静地笑了。

    红玉已然醒了来,只笑得前仰后合:“莲儿姑娘,照你如此说,子衣岂非怎样都错?”

    莲儿红了脸,咬了半天唇,道:“终归是他不好,害我们姑娘一场欢喜终成空!如今,不更惹得几位小姐伤心么?”

    “此等子衣,教人爱也不是,恨也不是,终究是难舍难离,不能忘怀。”牡丹仙子艳丽的容颜上,悄然浮上一层淡淡的哀伤,“然则,若不是这样的子衣,又何足我们几人如此挂怀?”

    莲儿懊恼道:“你们如此钟情于他,他又是如何待几位小姐的呢?”

    “‘终子衣一生,凡有子衣在,子衣必将竭尽所能照顾她们。’有子衣此言,红玉已足矣。”红玉静静回道。

    莲儿不甘心,转问蜜姬:“公主呢?”

    蜜姬纤指微动,指尖划过之处,音弦颤动,发出一阵彷如微风吹过细沙流动似的低语:“此句足以令蜜姬知道,在子衣的心里,有蜜姬的一席之地。莲儿姑娘,试问,如今,还有其他言语能回应蜜姬的爱意吗?”

    莲儿终有些气馁了:“姑娘呢?”

    婉清稍饮一口,微微笑道:“莲儿,所谓发乎情止乎礼,将相思与深情埋于心底,化作一缕牵挂,未尝不是美事一桩。”

    莲儿叹了口气:“原来,我是白操心了。”

    蜜姬调皮地一笑:“你彻底死心罢。子衣,永远都会是我的潇郎!”

    “潇郎……”婉清念了一遍,心底深处的涟漪仿佛被什么拨动了似的,不禁微微一震,低声笑道:果然是潇郎呢。”只她,不是自己的情郎。

    雨琴仿若禁受不住这月夜的凉风似的,娇躯颤了一颤,唇边轻语了“潇郎”两个字,便心下狠狠一痛,硬生生压住了,不经意地身体向后倾了倾,靠在了车壁上。

    “潇郎…”红玉轻轻念了两句,也一笑,望向了窗外。终归,心底纵有千言万语,也都化入了这月夜的风中,飘逝不见。

    君然的神思依旧沉浸在恍惚中,那人的话语依然在耳畔萦绕:

    “若君然知道子衣已不在人世,她必不肯独活。所以,请姑娘永远都不要让她知道,这样,她也许会一直活着,等子衣归来。”

    傻呆子,你如此不负君然,君然又岂能相负于你?

    倘若有一日,你果然消失不见,我便是寻遍天涯也会与你相见,倘若寻你不到,我便等你到白发苍苍,也心甘情愿。终有一日,天上地下,你我总有相遇之时!

    人说生死契阔,与子成说,两心相印,更相守望,便是如此么?

    子衣……

    “君然姐姐。”

    “若兮妹妹?”君然轻抬臻首,唇角犹自含着恍惚的笑容。

    “姐姐为了那个人,将潇公子独自留在府中,不担心么?”

    君然定了定神,迎上袁若兮探询的目光:“她们几个,都是世间极顶聪颖明达的女子,断不会做出对子衣不利之事。即使是阿黛莎公主,今夜所为,也多是试探之心。君然唯一担心的,是那个人。”

    “秀芳公主,你今晚真的不去见潇子衣?”

    秀芳摇了摇头,若今夜见了她,只怕自己再也承受不住她明日的大婚。

    阿黛莎无奈地叹了口气,道:“若你们没有这般优秀,或者不要这么聪慧,是否就如其她普通女子一样,随便找个人就嫁了呢?

    如我部族的女子们,生下来就只知养马放牧,长大了便嫁人生子伺候公婆,哪懂什么诗书礼仪,风花雪月?

    偏你等六位,一个个生得沉鱼落雁,更兼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才情品貌万里无一,竟是为了一个潇子衣待嫁而不嫁。只怕大唐的男子全都要心碎绝望了!

    难不成真的是女子有了学华才识,便不会再乖乖指个人嫁了,总是要挑三拣四?岂非男子娶个妻妾都难了么?我如今才知,无怪孔门夫子要天天叫着‘女子无才便是德’呢。”

    秀芳“哼”了一声,没好气儿地道:“你这算是从我们几个这里吸取的教训么?”

    “那倒不是,”阿黛莎望了秀芳一眼,幽幽道,“只不过,你们几个,连我看着,都觉得心疼。

    想当日丽正书院女班里的那群富家小姐,当年追逐子衣时何等狂热?如今不也是嫁人的嫁人,生子的生子?潇子衣究竟明不明白,这世间能有多少女子,会如你们一般痴情如斯?

    若兮小姐曾说,子衣的笑容,会让她有一种错觉,总以为在子衣笑的那一刻,眼前遍地的桃花在一瞬间盛开怒放,其情其景足以令人芳心颤醉忘情所以。

    就如蜜姬公主所言,所有的视线和心神会不由自主地被这个人吸引住,在一刹那,就沦陷了。

    而红玉小姐解释说,那样的笑容并非只因子衣的容貌,而是因了子衣一流的人品,一流的才华,德行与学识并茂,才生出这等绝世的风华,以至于掩盖了她的性别,令人心生向往。也正如她父亲所言,只因子衣长相丰满俊美,温润有德,习诗书而有风流倜傥之态,故而于风韵之上更有神韵,是故称为‘丰神俊秀’。

    我也听说,秀芳公主对子衣的深情,令君然小姐也为之动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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