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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六章 竹屋

    林平之觉得心跳漏了几拍,那人也不松手抱的紧,他挣也挣不开。对上令狐冲一双黑曜石的眸子,脑子里就更是打了结似的。控制不住的就想起那天来,荒唐的要死,却是想忘也忘不了。

    林平之当时是恨令狐冲恨得咬牙切齿,虽然那时候也知道对方是喝多了不清醒。只是他在家里从来都是大少爷,被人捧在手心。更何况,便不是个大少爷,被一个同为男子的人压在身下面……如此也是羞耻恼怒非常了。

    林平之想到当时,自己被他制住了根本动不了,身体疼的让他想,也许直接昏过去更好……

    过了这么久之后,反倒心里平静不少。林平之觉得自己很奇怪,他是想恨令狐冲也恨不起来了。那人倒也是愧疚的很,对他也百般照顾。再者自己一个大男人的,这也算不了什么。只是忽然想到那天令狐冲是喝醉了酒,误认了他。心里莫名的一闷,是不是将他认成师姐了……

    令狐冲见他不出声,沉默的低着头,本来红通的脸慢慢变回白皙的颜色。还道他是讨厌自己生气了,说不出的也是一阵气闷,想松手又不想松手,犹豫着不知道如何是好。

    “大师兄,”林平之率先开口,说道:“你不是要跟竹屋里的婆婆告辞的么?赶紧去吧,现在天色都晚了。”

    “……好。”令狐冲还是有些迟疑,说道:“你等会儿我,马上就回来。”

    “恩。”这会儿林平之没再说什么,只是点头答应了。

    令狐冲瞧着反而觉得心里不舒服,怎么个不舒服法儿也说不出来。松手一个纵身便没了人影,往竹屋赶去。

    东方不败与狄云进了小院,院里立刻走出一个老者。那人瞧清楚来人之后脸上难以掩饰的一怔,随即赶紧跪了下去,“东方教主。”

    狄云不太认得这个老者,只知道叫做绿竹翁,记忆也不太多,似乎是一只跟着任盈盈的。

    东方不败低眼瞧了绿竹翁良久,却也不叫他起来,声音冷冷淡淡的说道:“怎么?杨总管站在这里难道看不到么?”

    那绿竹翁跪着一颤,还未能给狄云行礼,便听见屋里一个女子清灵的声音说道:“外面在做什么?有人来了?”

    声音未落,门口边多了一条人影。纤长的身形,有几分婀娜多姿,只是带着帷帽看不清容貌。狄云看着皱了皱眉,那人想必就是任我行的女儿任盈盈吧?

    任盈盈听见外面的动静,以为是令狐冲又回来了,心里又是气愤又是欢喜。等着他进来向自己赔不是,只是等了半天也不见人进来,只得自己出去。

    方才她正教授令狐冲琴曲,谁想突然他的师弟来找他。那令狐冲却也太不知好歹,竟然不说一声,追着那人便走了。

    任盈盈是万万没有料到,来的人不是令狐冲而是东方不败!

    “东方叔叔?!”

    任盈盈一把将帷帽扯了下来,喜形于色,两步跑了过来。只是忽然身形顿了顿,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时犹豫了。

    “这些年不见,生疏了么。”东方不败见任盈盈突然顿步只是笑了笑,声音倒是没有方才的生冷。

    “是盈盈高兴坏了。”任盈盈赶紧过来,说道:“东方叔叔快些进屋里去。盈盈去泡茶。”说着侧身让路,瞥眼之间看到旁边的狄云,先是一怔随即皱了皱眉。

    东方不败只当没看见,对着狄云低语了一句“进去吧”便先行进了竹屋。

    狄云点头应了,跟着进去。对于任盈盈的不友好倒没觉得如何,也许他不屑于以前的杨莲亭,觉得杨莲亭没有真本事。而现在的狄云对于任盈盈也没有什么友好可言。

    东方不败进了竹屋,不住环看了一圈。这里自然是比不上黑木崖的奢华,只是简朴的小屋子倒是另有一番风韵。所有家具摆设都是竹子削成的,似乎都带着淡淡的青味儿,让人心中一片空明。桌上还摆了瑶琴洞箫,像是有人用过。内室相连的地方挂着垂帐看不清楚。

    “东方叔叔怎么突然到这里来了?”任盈盈引着东方不败坐下了,不禁奇怪道。

    东方不败轻轻夹了一口茶水,才说道:“洛阳如今这般热闹,谁不想来看看。知道你在此处,便顺便来看看,你下黑木崖也有些日子了。”

    任盈盈一听便知道东方不败说的是华山派和金刀王家的事情,就想到了匆匆离去的令狐冲,说道:“那华山派是来金刀王家避难的。金刀王家的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前几日硬说华山派一个弟子手里的曲谱是辟邪剑谱。”

    “哦?”东方不败听了不住挑眉,抿嘴一笑,说道:“看来金刀王家的人对辟邪剑谱也是垂涎的很啊。”

    话到此处,就看见外面的绿竹翁突然又进了来,说道:“姑姑,令狐冲又回来了。”

    “他回来了?!”任盈盈站了起来,随即柳眉打结,冷道:“赶他回去就是。”

    绿竹翁有些犹豫,却也答应了便起身出去。

    东方不败似笑非笑,只是什么都没说。他是不知道这令狐冲为何会在此,只是任盈盈现在的心思到让他猜到了八分。

    任盈盈本来心里是高兴的,只是想到东方不败在这里,令狐冲又是华山派的弟子,怕东方不败加害于他,只得不见,将人打发走。

    令狐冲在外面等了会儿,绿竹翁出来说婆婆不见,让他回去。不由得叹了口气,想着婆婆一定是生气了,应该留下来好好陪个不是才对,毕竟是自己突然离开的,也没留句话。只是又想到林平之还在竹林子里等着,不知道是不是等得急了,自己一个先走了。

    思忖到这里令狐冲只得抱拳行了个礼,朗声说道:“婆婆,晚辈有要紧事情,明日再来请罪。”说罢又展开轻功匆匆赶回去。

    狄云听着令狐冲说“有要紧事情”,就想到了刚才在竹林里的两个人,一时尴尬。

    那厢林平之一个人在竹林里等着,恍惚了一阵,想到令狐冲平日里嬉皮笑脸的,哪里有一点大师兄的架子,不由得低笑。不过说起来令狐冲的武功到的的确确衬得上大师兄的名头,在华山派里算是顶尖的,甚至与岳不群不分上下。

    只是很多人说令狐冲偷了辟邪剑谱所以武功才精进的如此之快。林平之皱眉,不说令狐冲的武功是从哪里学来的,只是按照他对大师兄为人的了解,这样的说辞是怎么也不相信的。那人虽然看上去有些轻浮随意,可说到道义原则终究是不肯退让半步。

    林平之想到这里忽然一惊,自己这不是在为令狐冲找辙辩护么?脸上一红,有些懊恼,气愤愤的想着那人被冤枉了才更好。

    “林师弟。”

    令狐冲回来的时候就看见竹林里一条淡蓝色的人影独自站着。那人本来年岁便不大,还是个孩子,身形也显得有些瘦弱。穿着一身淡蓝色的绸缎长衫,尤其显得纤弱了几分。那样的眉眼反倒不像是习武的江湖人,更像个小公子哥。

    令狐冲拍了他一下,那人显然一惊,随即才反应过来。不禁说道:“林师弟想什么呢?”

    林平之惊得一跳。想什么?他自然不会说自己出了半天神,想到的都是令狐冲这个名字,有点窘迫,赶紧说道:“没,没什么……”一阵磕磕巴巴的,掩饰道,“在想辟邪剑谱……的事情。”

    令狐冲听到辟邪剑谱一顿,忽然就想到当时林镇南夫妇的嘱托,说向阳巷老宅里有样东西,倒是这段时间先是别罚上思过崖,之后又干了荒唐的事情,林平之也不跟他说一句话,这事情便给忘了。此时提起来才忽然想到。

    林平之说完了就有点后悔,看到令狐冲一愣,以为对方误会了,自己当然没有怀疑他偷了辟邪剑谱,忙说道:“大师兄,我没猜疑你……”

    令狐冲凤眼半眯着,不禁“哈哈”笑了起来,显然心情很好,凑过去说道:“小师弟,你真不怀疑我?”

    “自然……”林平之想说自然不怀疑,他对于令狐冲还是有几分敬重的。可话到一半,抬眼之间就对上一双戏谑的眸子,便梗塞住……又被戏弄了。

    “不说这个。”令狐冲赶紧话锋一转,笑着说道:“咱们先回去。今天天色也晚了。等过些日子师父准许了带你去个地方。”

    林平之被他一拽带着往回去,连“不去”都没功夫说,对方就殷勤的接着自说自话起来。

    林平之只觉得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一路上倒也不会沉闷无趣。

    “去什么地方?”

    “去了不就知道了。”令狐冲也不知道向阳巷祖屋里放着什么东西,只得卖了个关子,嬉皮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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