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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Chapter 9

    “……卓然。”

    米谷不可思议,用嘴形说:“不会吧。”

    夏初根本没工夫在和米谷说什么,眼睛一直盯着她身后。米谷回过头,看见不远处的身影,在夜色的霓虹灯下,影影绰绰有些看不清表情,但,是卓然确凿无疑。

    夏初的心跳开始加快,呼吸有些急促,看着那个身影一步一步的朝自己迈进,整个身子越来越僵硬僵硬,有些不知所措。

    米谷并排站在夏初身边,手紧紧握住她的。

    卓然走近,脸上的表情一览无遗,目光如炬,眼中闪烁着心痛,混着一层怒气。他和夏初一直盯着对方,却一句话不说。

    “卓然,好久不见。”米谷笑着打破尴尬。

    “米谷,能不能让我和夏初单独说话。”

    米谷询问似地看了看夏初,手上一阵紧缩,她了然。“你们有什么话就说吧,夏初还要早点儿回去呢。”

    卓然不再要求,看着夏初一字一句的说:“为什么要那样?”

    夏初心想,我哪样了?五年没见面,现在一见面就问她,为什么要那样?什么样啊?

    “卓然,这么长时间不见,一见面就问夏初为什么那样?她怎么样了?还有没有别的话说?没有就让她走,计程车司机还等着呢。”米谷脸上变得很快,跟欠了她百万大钞一样。

    “小姐,你到底要不要走啊?我还等着拉客呢?”计程车司机扯着大舌头,捋不直一样焦躁的说着。

    可是三个人没有一个人搭理他。

    夏初说:“你是不是刚在酒吧里看见我跳舞了?没有为什么,想跳而已,还有别的事情吗?没有我先走了。”接着转头对米谷说:“你进去吧,我走了,回头打电话。”

    “好,你到家给我发短信。”

    夏初毫不犹豫的转身上车,卓然想去拦,可是一把被米谷拽住,眼睁睁的看着计程车消失在夜色中。

    “夏初现在过得很好,我希望你不要去打扰她的生活。”

    卓然愤愤的看着米谷,半天才咬牙切齿的说:“她以前不是这样的,你为什么眼睁睁看着她堕落而无动于衷?”

    米谷高着嗓门说:“谁堕落?我告诉你卓然,有些话你最好打了腹稿再说出口。”米谷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转身进酒店。

    梁牧泽坐在躺椅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晃着,二喵缩成毛球,此时正享受一般眯着眼睛趴在他胸前。他手里拿着一本火影,看的津津有味。

    玄关一阵动静,梁牧泽继续一动不动的看着漫画,二喵倒是很激动,灵巧的从他身上一跃而下,拽着屁股跑到夏初脚边,仰着脑袋,以一副极端可怜巴巴讨人喜欢的眼神看着夏初。

    夏初弯下腰抱起它,有气无力的走到沙发前,盘腿坐下。她此时心情不好,所以连梁牧泽这个大活人她都决定忽略。

    梁牧泽从树上挪开眼光,看了看跟霜打的茄子一样耷拉着脸的夏初,沉着声音问:“去哪儿了?”

    “不用你管。”

    “我答应过你妈,好好照顾你。”

    “我妈?”夏初看着他,有些吃惊,“我妈什么时候找过你?”

    梁牧泽不回话,探着身子伸长胳膊,一把拎起趴在夏初腿上的猫咪,提到自己眼前,二喵又一次这样被他拎着,无辜可怜的四肢耷拉在空中,可怜兮兮的叫着:“喵喵。”

    “你别那样拎它。”

    “它叫什么名字?”梁牧泽发现,这猫其实挺可爱的,不闹也不乱,很温顺,也不怕生。他坐在躺椅上看漫画,它就一直卧在他身上,偶尔喵喵的叫两声,声音小小、软软,特别讨喜。

    “二喵。”

    梁牧泽从二喵身上移开目光,看着夏初,嘴角竟微微有些弧度,他不明白,好好的一只猫,为什么起一个这么二的名字。“二……”

    “喵。”夏初重复。

    她说喵的时候,声音温柔,似猫一样慵懒。

    “二喵。”梁牧泽看着二喵,叫它的名字。果不其然,二喵“喵喵”了两声。“因为它总是喵喵叫吗?”

    “对。”

    夏初接过二喵,低着头一下一下抚着她绒绒的毛,小小的耳朵趴在脑袋上,眯着眼睛懒洋洋的样子。她想,如果自己可以变成一只猫,那该多好?没有忧愁,没有烦恼,无忧无虑,不为任何人伤心,也不为任何人哭泣。

    “大喵。”

    “啊……”

    “这名字不错。”

    “啊?”

    夏初惊讶于,他为什么会叫大喵,又惊讶于,他居然笑了,不是嘴角勉强的扯出弧度,而是真的笑。眼睛里闪烁着笑意,眼睛微眯,嘴巴不吝啬的挑起。第一次,看到他笑,他笑的样子,震慑到夏初,真的好帅好帅。她只有长着嘴巴惊讶的份儿。

    梁牧泽不在意她的惊讶,拿起手中的漫画问夏初:“这个应该不止一本吧?”

    夏初的嘴巴长的更大,愣愣的点头。梁牧泽若有所思的点头,接着眼里闪着光芒,“把其他的也给我。”

    夏初吞吞口水问道:“你看漫画?”

    梁牧泽挑眉看她,似是在说,你有意见吗?

    夏初吞吞口水,“那个,这个目前连载,还没有最终回。”

    梁牧泽点头,从躺椅上站起来,从夏初身后过去。她还在愣神的时候,梁牧泽又折回来,对着夏初的头顶说:“大喵,女孩子不要去不安全的地方,尤其是心情不好的时候。还有,你的眼圈黑了。”

    夏初觉得,忽然一个大雷劈在自己头上,这个人被劈的外焦里嫩。大喵,是在叫她吗?夏初忍不住大了一个寒颤,鸡皮疙瘩掉的满地都是。

    夏初一整夜睡得特别不安稳,一直在做梦,梦里有一个有着春风般笑容的男生,一直对弯着眼睛对她笑,挽起起她额前的碎发,叫她初初,说喜欢她。可是瞬间风云突变,乌云遮住天空,遮住太阳,男生一点一点消失,他收起笑容,冰冷的说夏初我要走了。她用尽全力挣扎,想抓住他的手,可是手脚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想喊他,嗓子似是被什么堵住一样,如何也发不出声,她无能为力,看着那个身影一点一点消失在阴霾。

    忽然一个雷声炸在自己头顶……

    夏初噌得从床上做起来,睁着眼睛,适应了好一会儿,才发现是在做梦,长出一口气,告诉自己说,都过去了,全都过去了。

    门外传来硁硁的敲门声,夏初皱着眉头,心说大早上不让睡觉,敲什么敲,刚刚那个雷肯定就是你劈的。

    夏初应了一声,从床脚翻出手机,看了一眼,整个人跟装了弹簧一样从床上跳起来,顶着鸡窝头拉开房门就往外冲。

    7:30,比平时足足晚了30分钟。迟到,恐怕是必然。

    用五分钟放水刷牙洗脸,对着镜子把头发用皮筋儿在脑后扎了一个马尾,收拾利落才发现,身上只穿了一件可以遮住臀部的大T恤,两条腿特有诱惑力的暴露在空气中。

    片段回放。

    她拉开房间门,直冲卫生间,似是看到穿着军装的梁牧泽站在沙发前翻报纸,他是看见还是没有看见?她很纠结,万分纠结。

    沉出一口气,好吧,不管怎样,该看的不该看的,差不多被他看全了,就硬着头皮再冲回去好了。

    拉开门缝,看了看,没人,夏初深呼吸一下,拉开大门加足马力,一溜烟跑回次卧,嘭的一声,把门摔的震天响。

    梁牧泽坐在餐桌前,看着报纸,头都没有抬一下。

    再出来,夏初已经变身那个衣着整洁、干练的女军官,完全没有办法将她与早上那个蓬头垢面的女人联系在一起,更没有办法把她和昨晚那个妖媚的钢管舞联系在一起。

    “我先走了。”

    梁牧泽没有抬头,指指对面的位置说:“喝杯牛奶再走。”

    语气不容有一点儿反驳。夏初很没脾气的过去端起杯子,一口气喝光。“先走了。”

    梁牧泽放下报纸,拿起提包和车钥匙,“我送你。”

    “……不用,我……”夏初不知道怎么拒绝。

    “你不是要迟到了吗?”梁牧泽一语点重夏初的死穴,没办法,她就是一个贪图享乐爱占小便宜的人。

    一路无话,梁牧泽将夏初在军区医院门口放下后,开着车子走了没多远,在一扇雄伟的大门前,将车子拐进去,门口的哨兵对着他敬礼。

    他忘了告诉夏初,他要来军区参加全军区后备干部培训,为期20天。他应该会打破她的生活习惯吧。她的习惯,无拘无束,自由自在。

    夏初一整天都没什么精神,黑眼圈很重,脸色也不是很好看。看来睡不好的后遗症很明显。

    想起卓然那张熟悉有陌生的脸,夏初心的一处痊愈的伤疤又被再度撕开。那个午后的明媚阳光中,一个笑容仿佛可以将她融化的男生,阳光帅气,修长的手指伸出右手握住她的,他说:“你好,我叫卓然,多多关照。”

    穿着西服的最佳辩手,谈吐得体,幽默诙谐,结果夏初所在的队伍一败涂地。她没有敢告诉任何人,她面对卓然的时候,几乎没有办法把话说完整。

    “呦小夏,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和夏初同科室的林大夫看着夏初拖着脑袋一副沉思的样子,忍不住说。

    夏初连忙换个姿势,伸伸懒腰说:“没什么,想我们家猫有没有好好吃饭。”

    “你养猫啊?”

    “对啊。”夏初点头,“怎么了?”

    林大夫苦笑说,“我女儿非想在家里养一只猫,但是我不喜欢小动物,总觉得它毛绒绒的,藏了不少细菌和病毒。”

    “不会啊,猫挺好的,很温顺,只要注意卫生,不让它出去乱跑就行,我是一个人住太无聊,就养一只猫陪我。其实以前我妈也不让我养,现在脱离她的爪牙了,当然要养一只过过瘾。”

    林大夫脸色更苦,叹气说:“你们年轻人,是不是个个都恨不得早日脱离父母?”

    夏初的笑僵住,有些不自然的问:“您怎么这么想?”

    “我真怕我女儿长大之后,一走了之,再也不回来。”

    “怎么会?如果您的女儿离开,那也只是想出去呼吸一下新的空气,她绝对不会忘记生她养她的父母,更不要说再也不回来这些话,因为根本不可能。”

    林大夫仍然叹气,夏初好像是,一不小心提到了人家的伤心处,不知道应该如何安慰她。

    “林大夫,您女儿多大了?”她看起来最多也就四十岁,女儿怎么最大也就20岁吧……

    “她啊,十岁。”

    夏初瞠目,才十岁,现在就开始担心以后会不会离开,是不是太早了点儿?

    “你说,等她长大了,那时候的思想更开放了,万一去了国外,一走再也不回来,那可怎么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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