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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志愿服务

    之后袁荆终于得到了一个暂时远离魏程的机会。

    袁荆有一个朋友在一家非盈利性组织工作。很久以前,他就问过袁荆,愿不愿意去非洲做志愿者。

    袁荆当时有点想去看看,可惜训练和比赛不允许——他每年只有一个长假。

    现在,在魏程的纠缠下,袁荆又萌生了这个念头。

    在长假开始的几个星期前,袁荆给那个朋友打了电话。

    “怎么不早点说?都这个时候了才想起来?”

    不过,虽然抱怨,朋友还是给袁荆安排了一下。

    ——从飞机上看下来,坦桑尼亚一片荒芜,少有的绿色显得很扎眼。

    但是,一落到地上,袁荆好像就忘了一切——天蓝得非常纯净。

    袁荆本以为到这里之后会,饮食会很清淡,没想到照顾大家的长辈偶尔也会做些西餐,每周竟有两次肉,尤其是周四晚上party之前的那一顿,称得上美味。这里娱乐活动不多,志愿者们为了找事做,一周居然组织多达四次的party,周四晚上最正规。袁荆基本上是一个安静的人,也不会跳舞,所以倒是很少去参加这一类的活动,更多地是在自己的房间里静静地看书,偶尔会去打台球,没人想得到袁荆其实打得很好,只是有人会对袁荆说,你不要每次都用那么大的力气,可是袁荆觉得自己根本就没用力气。

    在闲暇时间里,袁荆他们会乘坐坦桑尼亚的主要交通工具之一,dala-dala,去镇子上。这个dala-dala有点像公共出租车,或者90年代流行的面包车。Dala-dala中间的颜色表示不同的路线,黄色就是去市里的车。里面空间比较窄,而且常常人满为患,甚至需要弓着腰站着。再加上这里女人的身材是亚洲的好几倍,使空间显得更为狭小。镇子上有各种生活用品,但价格很高,甚至堪比西方的消费水平,与这个国家的收入并不成正比。

    每天晚上,袁荆也仍然会锻炼。这里没什么专业的器材,只能做些最简陋的动作。比如,深蹲,用稍重一点的东西做提踵练习,倒立,俯卧撑,仰卧起坐,颈屈伸,举腿等等。

    ——袁荆申请去的是一个孤儿院。

    他与其他人一起,照顾着这些孤儿们,带着孩子们一起出去玩儿,打打篮球,踢踢足球。孩子们快乐太简单,只要追逐着足球一直跑,在众多人之中凑上那么一脚,就心满意足了。而长大了之后,似乎就越来越难感到高兴。奴隶们在被奴役的时候会始终痛苦着,但却只有再被解放的当天会感到喜悦,之后,依旧是那么的不知足。

    袁荆想,这也许这是为了人类的进化吧,牺牲了快乐作为代价。袁荆一直以为,自己在经历了那么多之后,早已将一切都看得很淡。但其实,偶尔,他还是能觉察到心里空着的那一块儿。

    空着就空着吧,袁荆也懒得去动它。

    有时,袁荆和孩子们一起画画,孩子眼中的事物总是多彩斑斓的,心中的世界还是为被条条框框所禁锢的。他们很认真地描绘着自己的世界,恐龙变成了橙色,西瓜变成了黄色,似乎不应该存在,但确实可以存在。

    志愿服务的中间,所有人一块儿去了一回非洲的大草原。在这里,袁荆还看见了以前绝对看不见的东西。几只母狮子在草丛中埋伏,准备偷袭一群在池子边饮水的斑马,成年斑马们很快警觉,小心翼翼地忘着狮子来的方向,注意着自己的孩子,并准备着之后可能采取的行动。但是,就在剑拔弩张之时,林中之王大象走来。这只大象颇为霸道,喝水时不允许身边有人,于是将几只狮子全部赶走,将斑马也弄得远远的。

    袁荆在那一瞬间有了那么一点特殊的感觉。大自然的残酷人类已经不能体会,草原上的动物们为了捕杀和逃脱而不断地变强。可是像自己这样的人,为了娱乐那些需要一点刺激的观众,而在一方小小的擂台上去进行相互格斗,并且为了胜利,非常刻意地进行着不能停歇的训练。

    ——在草原的第三天,袁荆他们碰到了一些问题。袁荆他们的吉普车车缸漏油,要行驶到加油站还要好几个小时,为了不损失油,几个人把带来的矿泉水瓶来接油,道路崎岖,车胎在四天里换了四个。有天晚上看日落驱车回来,主营区已经满了,袁荆被迫到一个几乎没有人烟的备用基地扎营,由于少了几根支架,帐篷在大风中久久不能搭起来,最后11点才吃上了晚饭,饥寒交迫,野外晚上唯一的灯火就是月亮和星星。

    当时袁荆在一片寂静的草原上突然想到了魏程,觉得魏程一下子离自己很远很远,甚至要怀疑,那个人是否真的出现过。这里的一切都那样安然,魏程找不到自己,不知会不会明白过来,就此放弃。

    最后走之前,孩子们带袁荆这些人去了教堂。信仰是很多民族的灵魂,能够受邀参加当地的礼拜,说明已经完全被大家所接受。

    ——在坦桑尼亚的四个星期很快就过去。

    走的那一天,袁荆感觉到了明显的舍不得。

    孩子们跟在后面一边跑一边喊着“JING”,袁荆真有那么一瞬间,想要留在这里,一待几年也不回去。

    车扬着尘土离开,袁荆将头轻靠在玻璃上,心里默默希望这里从此远离贫疾与困苦。

    ——飞机降落在美国的时间是在晚上,袁荆还需要再在机场租一辆车开回去,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

    他掏出钥匙,却发现无论如何都打不开门。

    袁荆觉得有一点点不对劲。

    于是借着微弱的月光,弯下腰看了看锁。

    很明显,锁被换了一把。

    好吧,袁荆想,一个月不在,家里进了贼。

    不过再一寻思就知道不对——贼没有理由再配一把新锁给他。

    正纳闷着,袁荆就听见了屋里的动静。

    ——那贼冲出来将门“轰”地一声拽开。

    ——竟然是虎骨。

    虎骨看见袁荆,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就大着嗓门喊道:“JING!你他妈到底去哪儿了?!”

    袁荆没心没肺地笑:“去非洲了。”

    “……你!”虎骨好像已经被气坏了:“一声不响走了那么长时间,到底把我们当什么了?!”

    “……是我不对。”袁荆想了想,挺像那么一回事儿似的说:“不过我真的不能告诉你们,我在躲人。”

    听到这话虎骨睁大了眼睛:“……发生什么事了?”

    他果然还是关心袁荆的。

    “没什么,”袁荆说:“有人非要嫁给我。”

    “……哈?”

    “这人挺不好惹的。”袁荆又继续往下编:“所以只好离开,连你们也不能说。”

    其实袁荆感到有点对不起小白和虎骨他们。但是没办法,让小白和虎骨知道了,就等于让魏程知道了。

    “你这桃花债啊……”虎骨叹了一口气。

    “……对了,”袁荆看了看屋里:“你怎么在我家?”

    “魏哥让我在这待着。”虎骨说:“你这一走一个月,一点消息都没有,魏哥挺急的。”

    “……”

    “真的,”虎骨认真地说:“我从来没见魏哥那样过。”

    “……”

    “这段时间,我和小白,在魏哥面前都不敢出声。魏哥整个人都不对,虽然也没拿别人当出气筒,但就是觉得,说不定什么时候他就要炸了。”

    “哦……”

    “你快给魏哥打个电话吧。”虎骨说:“本来,撬了门之后,一直是魏哥在这等你。等了一阵子你还是没回来,魏哥才出去,不过把我给弄进来了,说让看着。”

    “……”

    “JING,”虎骨叹了口气:“你知道么,魏哥有一次突然对我说,JING,大概不会回来了。”

    袁荆愕然,抬头看着虎骨。

    “魏哥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袁荆看着虎骨,突然意识到,对于自己和魏程之间的那笔烂帐,虎骨,可能也知道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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