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女频小说 > 醉清风(大唐双龙)

情窦初开时 邪帝庙

    客栈雅间,榻上一位儒生打扮的男子正盘腿而坐,闭目凝神,左手在上,右手在下,一道无形劲气聚于双手间。不知怎得男子脸色渐渐难看,眉心紧拧,掌间劲气猛地一散,男子睁目,吐出一口血,零星血气散落于地。

    男子左手撑榻沿,右手抚胸口,不停地喘气。待脉络顺畅,脸色方有好转,忆起修习内功时,眼前似闪过清清的容颜,不知为什么,只是十五年前与她有过一夜相处,竟不曾忘记宋清清。那日梦见自己唤画中女子为清清,竟想到那个不能语的女孩,故连日赶来岭南。说来称奇,这些日子习花间派心法,便会忆起画中女子的一颦一笑,而她的身世与宋清清极为相似。

    门被推开的声音入耳,男子抬首望向来人,油然道:“如何?”

    安隆颔首道:“宋清清半个月前已离开岭南,无人知晓她去往何处!有一事,属下不知当讲不当讲”说着微抬眸望向男子,不解主上为何要寻已为妇人的女子?

    男子起身,走至窗边道:“说。”

    “宋清清已为人妇,生有一子。”

    俯视窗外春景,面露微笑,眼底闪过一丝莫名,自问喜意何来?听得这个消息,心无遗憾,反生出想知与宋清清及其子所有事。命安隆将暗查之事详细道出,凝神静听,直至清清之子咳血,眉微蹙,眼底闪过一抹阴沉之色,

    “阿隆,退下吧!”

    夜风温柔地吹过,携来一股清新的花草气息。一位身着石青色儒服男子站于屋檐角,指间轻弹,守园之人慢慢闭眼,倾身而下,落于园中央。环目一扫,身后花丛有轻微摇晃,男子慢转身躯,一只白貂走出花丛,眼珠凝望男子,慢跑向他。

    嘴角弧度微起,男子蹲□,俯视白貂。白貂直起身,一副乖巧的模样,缓伸前爪,愣愣地望着男子,似示意他伸手。男子本能伸出手,未料白貂露凶狠之色,在男子左手用力一咬。

    疼痛袭来,男子瞪视白貂,然细观其眼神,似想起些事儿。良久,失声道:“清清,弘昊迟归,迟归!”话音落,提起白貂,飞身离去。

    ***

    盛夏时节,繁花盛放,风光绮丽。

    一辆雅致的马车行驶在山林间,小布帘缓缓掀起一角,一双小眼珠露出,眼中透着惊喜。林间鸟儿欢快地叫着,林中深处不时有小鹿跑过,充满自然的生趣。忽闻呲叫声,抬眸上望,硕果盈枝入目,远处树上正蹲着一只金毛小猴,凝视着马车行过之处。正巧与那小猴儿对望,小猴儿似受惊,立刻闪离树枝。

    “娘,我瞧见一只小金猴。”清亮地声音由车内传出,听其音,可知这声音的主人心情激动。

    “是么?”女子轻柔地声音入耳。

    风拂开小帘,一位白衣胜雪的女子静坐。缓抬美眸,沿途景致尽入眼底。然她无暇欣赏,心里想着另一件事,再过几日,他们可至向前辈藏身之处,但愿向前辈能借“邪帝舍利”予她一用。

    三日后,长江以北,群山深处。

    见奇峰怪崖间一位白色劲装的女子,怀抱着个四岁大的娃慢行于险道,身后跟着一位蓝衫丫鬟打扮的女子,背着一张琴。顺着他们行走方向望去,前方不远处的上山路口靠近。

    “小姐,我们来此,所为何事?”蓝衫丫鬟举目四望,经过之处如精心建设般,无不令人生奇。细细一想,远观此峰时,一座古庙依山座落,仿佛云中深处钟鼓鸣,禅意自入心间。现靠近奇峰又是一番不同感受,石岩赤如朱砂,水流冲击岸岩,使人心生寻幽探奇的闲逸心情。

    前行的白衣女子顿了顿足,轻叹道:“有些事,还是不知的好!”说完,继续往桥口靠近。

    听言,步止原地,蓝衫丫鬟恢复止水不波的神情。深邃的眼神望着前方窈窕身姿,跟在宋清清身旁,离岭南四个月之久,仍是不信她么?转念一阵摇头,本就存着心思寻她,其心有戒意,到也寻常。

    白衣女子站定于木桥口,抬眸近望,一条潺潺流动山溪,于密林间蜿蜒而来,其间三座外形极为破损的小木桥映入眼帘,架在通往庙宇的唯一林间通路上。在常人眼里木桥已是建筑已久的危桥。倘若细观,三桥建造木色不同,其形不一。低处仰望,木桥破旧,实则为故意之举,可见隐于山间的高人为安逸避世花了些心思。

    “娘,我们要上山?”男孩抬眸望着半山处庙宇,轻声问。

    白衣女子收回视线,叹道:“云中深处,自有奇遇。”迈出步子,小心翼翼地行走在危桥上,两旁无固定绳索,侧目可视清澈异常的溪水,只是桥与溪水的距离足有三丈。

    清风吹过,木桥晃动起来,蓝衫丫鬟心底担忧升起,但见白衣女子神情未露惊慌,仍慢慢地走在桥木中心位置,如履平地般。忽觉一阵晕眩,眼前人影重叠,猛地闭眼。心里“咯噔”一下,相处将近一年,只知此女医术了得,未料她身怀绝学,这般精奥玄奇的步法,江湖上能做到的极少!

    回过神时,白衣女子已身处桥的另一端,蓝衫丫鬟施展轻功,脚下轻点桥面,三个纵跃,人至桥对岸。入密林过小桥,走了近半个时辰,方见前方有一小亭,建于危崖边缘处,面对着山外无尽的美景。

    瞥了眼身后蓝衫丫鬟,白衣女子轻声道:“楚乔,你先在这歇会吧!我带誉儿先行。”

    “小姐,楚乔不需歇息。”蓝衫丫鬟摇首道。

    白衣女子慢慢转身,望了眼怀中的男孩,男孩微微一笑,伸手将一物递予楚乔。楚乔愕然地望向白衣女子,只因男孩递上的是一块绣着昙花的帕儿。

    “楚姨。”男孩叫道。

    楚乔愣愣地接过绣帕,拭去额间薄汗。见白衣女子转身继续前行,握帕的手垂下,静静地望着白衣丽影消失在斜道上。同登山路,宋清清无半点疲惫之态,当真是小觑她。轻摇了摇头,迈步走进小亭,嘴角上扬,竟有几分自嘲之意。

    深入山中,穿过另一座密林,转眼至近百级石阶前。石阶两侧,野草蔓生,白衣女子抬眸望向坡台上的古庙,没有名字。此时已近黄昏,暗暗的落光映在庙门上,竟觉阴森感侵袭周身。微蹙黛眉,缓移莲步,身法轻盈飘忽,十级一登,眨眼间俏影立于庙门前。

    放下誉儿,清清手抬,白色长袖由衣袖内飞出,轻击在半掩的庙门。庙门发出一声嘶哑的声音,缓缓向里移去,庙内萧条冷寂的气氛,佛像上网结尘厚,俨然一座荒废的庙宇。

    眼前一幕非是师傅所说之处,跨过门槛,踏进庙内,清清站于庙中央,环目一扫,庙内未有向雨田踪迹。失望地仰望庙顶,清清登觉苦涩缠绕味蕾,师傅说过,十年前向前辈退隐此处,潜修《道心种魔大法》,自此再没有踏出庙门半步。难道向前辈已练成离去?

    “娘。”元誉伸手紧揪白色长袖,轻声唤道。

    清清低眸,缓蹲□,正视誉儿苍白的脸。良久,清清闭上眼,用力抱住元誉,幽幽叹道:“终究是错过了。”

    “娘,错过什么?”誉儿伸手紧抱问道,淡淡地清香萦绕鼻间。

    楚乔进入庙内,双目漫不经心地扫过四周道:“小姐。今夜,我们得留宿于此。”

    清清睁眼起身,望夕阳余晖,轻点蠕首。

    夜幕中,荒废的古庙内,一盏油灯燃起。

    清清坐于蒲团,凝望灯芯上跳动的火焰,双目犹如一泓清水,白皙的肤色被黄光晕染,秀发间白色发带随清风向左倾斜,仿佛是山中狐仙鬼魅所化,勾人心魂。

    元誉迈着小步靠近清清,微微一笑道:“娘,我想听你弹琴。”

    嘴角微扬,清清轻点头,右袖一甩,一道白色长袖霍地飞向佛台,绕上蓝布包裹的古琴。手揪长袖,用力回抽,古琴依袖靠近清清。左手覆于半空的包裹,中指轻拨过琴身,琴于清清眼前翻转落下,蓝布摊开,琴身贴在清清双盘的腿。

    双手抚上琴弦,琴声轻轻响起,曲调柔和之至,宛如一人轻轻叹息。却能触动听者的感情,随琴音叹出心底的忧愁,楚乔慢慢起身,望向庙外夜色,星光灿烂,想着回大兴城复命之事。

    奏了良久,柔和的琴韵渐缓,似乎乐音在不住远去。

    突觉身侧沉重,指间未有停顿,清清侧目,只见誉儿轻靠在自己身旁,头倚在她身,闭目睡得香甜。轻摇首,手指一压轻动后,抬手反抱誉儿。

    余音远去,楚乔回过身,见清清抱誉儿,轻步上前移开古琴。感谢的望了眼楚乔,清清低眸凝视怀中的人儿,誉儿动了动身,调整睡姿。淡淡一笑,清清伸手轻抚誉儿的乌发,心叹:既未寻到向前辈,只能前往洛阳一试。

    忽然庙外传来清越的箫音,静静聆听,似接飘远的余音,缓缓续上全谱。手一滞,清清猛地抬首侧望,微张红唇,惊讶不已。抱誉儿起身,踏出三步,似觉不妥,回过娇躯轻唤楚乔,待她抱过誉儿后,清清赫然转身跑出古庙,神情甚是激动。
Back to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