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二章
武修文抚掌笑道：“英雄救美，天生一对！”大家善意地哄笑起来。
只有杨过没笑。他面无表情地紧盯着郭芙的眼睛，问道：“你真的这么觉得？”声音微微紧绷。郭芙与他对视片刻，收起唇边的笑，讷讷道：“你怎么啦？我只是开个玩笑。”
杨过紧紧逼视着她，郭芙的心砰砰乱跳，暗道：“他……他那时在桃花岛上临去一瞥，就是这般望着我，可是不像现在这么让人感到压迫。后来在船上，他说了那么多话，我虽然恼他气他，可也句句听进了心里，那时候，那时候，他也曾这般令我不安……”她心底似明悟了什么，可却不愿深究，见杨过依然冷着张脸，不知怎的，竟觉得好似是自己错了，伸手去拉杨过袖子，轻摇了摇，软语道：“你若不高兴，我不拿你们打趣就是，别生气嘛。”
杨过被她娇声软语地一求，心头登时泛起一种酥麻甜醉，纵有天大的委屈和怨怒也烟消云散了，哪里还绷得住脸，握住她的手，嘴角上翘，鼓起勇气道：“其实我……”
耶律燕打量杨过半天，早忍不住想说话，碍着二人交谈，不好打断，这时终于觑到一个空子，插言道：“杨哥哥，我先前还真当你是个丑陋的蒙古士兵呢，不想你生得这样俊！你和那位妹子一个俊一个美，却都把自己装得那般丑法，好有趣么？”她声音清脆明快，将杨过好不容易出口的那三个字压了过去。
杨过微微懊恼，面上并不显露，说道：“那位姑娘为了什么戴着面具我不知道，我却是为了让李莫愁认不出我来，方便营救陆姑娘。”
武修文和武敦儒四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郭芙和杨过交握的两只手。郭芙教杨过练武时常常和他肢体接触，早已习惯成自然，这两年虽然二人年岁渐长，拖个手什么的却也真没想过要避忌。她本来没觉得有什么，见了他们的目光，脸上忽然一热，挣脱了开去。二武对视一眼，知晓对方心意和自己相同。他们从小一直对郭芙有好感，也把杨过看作一个潜在的竞争者，但互相之间，却是谁也没捅破这层窗户纸。这次岛外重逢，见杨过和陆无双关系暧昧，他们心头其实是暗暗欢喜，巴不得杨过和这跛脚少女好，但看杨过的样子，却又明显不是。
武敦儒平日较为稳重少言，这时却咬着杨过不放，道：“杨大哥，师姐不过随口一句话，你着急什么？莫非说中了你的心事不成？你方才明明一口一个‘好媳妇’地叫那位陆姑娘，还对她自称‘你相公’、‘好哥哥’，咱们可都听见啦。”这话却明白得有些尖刻了。
杨过皱起眉头，瞧也不瞧他一眼，只看着郭芙，道：“师姐，我和她什么也没有，你信我不信？”
杨过一向吊儿郎当，郭芙听他这句说得严肃郑重，有些不敢与他对视，低头胡乱“嗯”了一声。却听旁边耶律燕“噗哧”笑道：“芙妹，你这三位师弟都比你大，可是全都这样敬爱你。杨大哥可是生怕你误会呢。”
郭芙敷衍地笑了笑，见陆无双和程英向杨过走来，对几人道：“我有话要跟耶律大哥说。”向远远负手立在茶肆栏边的耶律齐走去。其实她哪里有什么话要说，不过是微感无措，想暂时走开一下。
耶律齐见她走来，微微笑着，也不问她是否有什么事。他目光清远温和，好似什么都明白，却又什么都能包容，丝毫不让人觉得不自在。郭芙问他：“耶律大哥，你一个人远远站着做什么？怎么不过去和我们一起说话？”耶律齐笑着淡淡道：“我若过去了，有人就要走了。”郭芙顺着他目光一看，完颜萍站在杨过和二武之间，和他们说说笑笑，却又不时望过来一眼，看耶律齐的目光充满了怨恨。
她一愣，问道：“你和那位完颜姑娘有仇怨？”耶律齐苦笑着点点头。郭芙想起那晚听见的程英和完颜萍的对话，心中明白了几分，劝耶律齐道：“我瞧那位完颜姑娘是个明白事理的人，金国覆灭乃大势所趋，不仅和你毫不相干，甚至也怪不得令尊，她自己慢慢会想通的。”见耶律齐微微诧异，将那晚听见的话复述了一遍。耶律齐微微颔首，又道：“我向她许诺的是如果她答应不再找我父亲报仇，将仇恨转嫁到我身上，那么只要她能在打斗中逼得我使用左手，就算她赢。到时我这条命她尽管拿去。”
郭芙被他的自信震了一下。耶律齐的自信和郭芙自己惯常表现出来的不同，郭芙时常带着一丝傲气和强势，耶律齐却是十分温和内敛，这种内敛更显出他内心的强大坦荡和无所畏惧。
郭芙不由有些为他担心，问道：“耶律大哥，如果她日后真的逼你用了左手，你怎么办？”耶律齐道：“男子汉大丈夫，一诺千金，决不反悔抵赖。”郭芙急道：“难道真的要让她杀你？”耶律齐自认识她以来，不管是她狡黠浅笑的模样还是胸无城府的谈吐抑或是对待李莫愁时的自信而谨慎，其中总带着一点矜傲，一点端宁，一点强势，虽然妹妹很喜欢她，认为她大方灵动，但他却看出这个人并不是那么好亲近。
而这时小姑娘漂亮的脸蛋凑在跟前，为他担忧的表情可爱极了，距离感一下子被打破。耶律齐失神片刻，笑着放柔声音道：“你放心，我不会将命输在她手上的。”这话一出，两人都感到有些不对，气氛微微尴尬。
耶律齐首先回过神来，巧妙地将话题引开。他出身不凡，见识又广，言谈温文外又有几分风趣，实在是引人入胜。郭芙和他聊得颇为开心投契，渐渐将先前的心事淡忘了。
她正听得高兴，说得兴起，不经意间瞥见杨过频频向这边张望，脸色阴沉隐忍。她察觉天色不早了，对耶律齐道：“耶律大哥，我有急事与家慈商量，先行一步。你们若是有兴趣，不妨也来英雄宴瞧瞧。”又过去与另外几女作别。
郭芙本来是想乘雕先走的，但是武修文道：“师姐，咱们把小红马带来了，你要不要骑它？”郭芙大喜，陆家庄离这里还有一段距离，雕儿毕竟不是专门的坐骑，短途飞行虽然比普通的马要快，但是驮着人飞耐力却很有不足。何况既然是小红马，那又另当别论了。
她随武修文转到茶肆后面，果然见拴着的小红马，那马儿见了她也甚是兴奋，在地上踏了踏，偏过马头来对着她挨挨蹭蹭的。郭芙伸手抚了抚它的鬃毛。旁边还有一匹白马，看来品质也颇为不俗，应是武氏兄弟的另一坐骑。
郭芙牵过小红马，对三个师弟道：“我有要事要见父母，你们若是赶路不便，自己去镇上买两匹坐骑吧，咱们陆家庄见。”翻身上马，纵马疾驰。
那白马虽然名贵不俗，又正值壮年，但也追不上发力疾驰的汗血宝马，虽然这匹马其实已经很老了，但天地神物，自有不同凡响之处。郭芙奔出一阵，听见身后的马蹄声，回头一看，却见杨过骑着一匹瘦马正追过来。那马是匹黄马，黄毛又干又糙，稀稀拉拉，瘦骨嶙峋的，就像人类中生活在社会底层被鞭笞压榨的营养不良的赤贫人氏一样，莫说与神骏非常的小红马无法比，便连一般市场上中等的马也是比不过的。
令人称奇的是，黄马虽然追不上小红马，但是距离也并没有拉得太远。郭芙放慢了一点马速，杨过很快赶上来，二人并辔而行，郭芙问：“你这匹马貌不惊人，却竟然是匹难得的千里马？”杨过得意，炫耀道：“韩宝驹师祖的本事我虽不及，可是他相马一生，却也未必遇得到这样的好马，可见人相马马相人，本事固然重要，福缘也相当重要！”又道，“若不是我方才耽搁了一下，早追上你了。”他座下黄马似听懂了主人的夸赞，嘶了一声，得意地向旁一偏，去逼小红马的道。
郭芙见黄马似乎真有几分通灵，也有些感慨杨过的运气，手下约束，小红马领会主人心意，向一边避让了一下。黄马的神态更加洋洋得意起来。郭芙看看它，又看看杨过，心道：“瞧这猖狂劲儿，真是有什么样主人养什么样马！”
杨过道：“你不问我为什么事耽搁了么？”郭芙想着父母就在前方不远处，自己终于可以偎进母亲温暖的怀抱，倾诉这几个月来的遭遇。在外经历了这么多凶险，吃了这么大苦头，终于要重回父母的羽翼下了。受过的苦难将有人心疼抚慰，解毒的事情也有父母替她担当，心情有些抑制不住的激荡，随口道：“嗯，你说。”
“我认识完颜妹妹的时候已知她身世可怜，刚刚她告诉我她见着了仇家。嘿嘿，我便教她如何报仇。”
郭芙“哦”了一声，却神情一变，蓦然一拉缰绳，问道：“报仇？找谁报仇？”
杨过一直留心她的神情，几乎是同时勒马，斜眼瞟她，薄唇带着几分讥诮地一勾，道：“你这么紧张做什么？她的仇又和咱们没关系。”
郭芙急道：“她除了国仇家恨，还能有什么仇？”便欲调转马头，想想又平静下来，道，“但她的仇人是个少年天才，不但出身贵胄，见识不凡，且武功高强，胜她百倍千倍，她根本报不了仇。”言语间流露出对耶律齐发自内心的推崇信赖。
杨过忽然发火，冲口道：“见识不凡，又武功高强？你心中果然欢喜他！”继而又轻轻笑道：“不错，论武功，完颜妹妹不是他的对手。可是他自己允诺了，如果他用了左手，那就算输，所以完颜妹妹不用打赢，只需诱他使用左手便是。”他嘴角虽勾，眼中却无笑意，俊美的眉眼间流露出一股自信而诡诈的神气，道：“师姐，师娘常说，若能智取，何须力敌？我向来深以为然。”
郭芙感到不妙，人命关天，自动过滤了杨过前面那句话，只盯着杨过问：“你到底出了什么馊主意？”
杨过冷笑道：“的确是馊主意，她若照我说的做，如果不能逼耶律齐出左手，便要自己丧命。”说着手上比划了一下，轻描淡写地道：“喏，就是这三招，只用三招。”
只有杨过没笑。他面无表情地紧盯着郭芙的眼睛，问道：“你真的这么觉得？”声音微微紧绷。郭芙与他对视片刻，收起唇边的笑，讷讷道：“你怎么啦？我只是开个玩笑。”
杨过紧紧逼视着她，郭芙的心砰砰乱跳，暗道：“他……他那时在桃花岛上临去一瞥，就是这般望着我，可是不像现在这么让人感到压迫。后来在船上，他说了那么多话，我虽然恼他气他，可也句句听进了心里，那时候，那时候，他也曾这般令我不安……”她心底似明悟了什么，可却不愿深究，见杨过依然冷着张脸，不知怎的，竟觉得好似是自己错了，伸手去拉杨过袖子，轻摇了摇，软语道：“你若不高兴，我不拿你们打趣就是，别生气嘛。”
杨过被她娇声软语地一求，心头登时泛起一种酥麻甜醉，纵有天大的委屈和怨怒也烟消云散了，哪里还绷得住脸，握住她的手，嘴角上翘，鼓起勇气道：“其实我……”
耶律燕打量杨过半天，早忍不住想说话，碍着二人交谈，不好打断，这时终于觑到一个空子，插言道：“杨哥哥，我先前还真当你是个丑陋的蒙古士兵呢，不想你生得这样俊！你和那位妹子一个俊一个美，却都把自己装得那般丑法，好有趣么？”她声音清脆明快，将杨过好不容易出口的那三个字压了过去。
杨过微微懊恼，面上并不显露，说道：“那位姑娘为了什么戴着面具我不知道，我却是为了让李莫愁认不出我来，方便营救陆姑娘。”
武修文和武敦儒四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郭芙和杨过交握的两只手。郭芙教杨过练武时常常和他肢体接触，早已习惯成自然，这两年虽然二人年岁渐长，拖个手什么的却也真没想过要避忌。她本来没觉得有什么，见了他们的目光，脸上忽然一热，挣脱了开去。二武对视一眼，知晓对方心意和自己相同。他们从小一直对郭芙有好感，也把杨过看作一个潜在的竞争者，但互相之间，却是谁也没捅破这层窗户纸。这次岛外重逢，见杨过和陆无双关系暧昧，他们心头其实是暗暗欢喜，巴不得杨过和这跛脚少女好，但看杨过的样子，却又明显不是。
武敦儒平日较为稳重少言，这时却咬着杨过不放，道：“杨大哥，师姐不过随口一句话，你着急什么？莫非说中了你的心事不成？你方才明明一口一个‘好媳妇’地叫那位陆姑娘，还对她自称‘你相公’、‘好哥哥’，咱们可都听见啦。”这话却明白得有些尖刻了。
杨过皱起眉头，瞧也不瞧他一眼，只看着郭芙，道：“师姐，我和她什么也没有，你信我不信？”
杨过一向吊儿郎当，郭芙听他这句说得严肃郑重，有些不敢与他对视，低头胡乱“嗯”了一声。却听旁边耶律燕“噗哧”笑道：“芙妹，你这三位师弟都比你大，可是全都这样敬爱你。杨大哥可是生怕你误会呢。”
郭芙敷衍地笑了笑，见陆无双和程英向杨过走来，对几人道：“我有话要跟耶律大哥说。”向远远负手立在茶肆栏边的耶律齐走去。其实她哪里有什么话要说，不过是微感无措，想暂时走开一下。
耶律齐见她走来，微微笑着，也不问她是否有什么事。他目光清远温和，好似什么都明白，却又什么都能包容，丝毫不让人觉得不自在。郭芙问他：“耶律大哥，你一个人远远站着做什么？怎么不过去和我们一起说话？”耶律齐笑着淡淡道：“我若过去了，有人就要走了。”郭芙顺着他目光一看，完颜萍站在杨过和二武之间，和他们说说笑笑，却又不时望过来一眼，看耶律齐的目光充满了怨恨。
她一愣，问道：“你和那位完颜姑娘有仇怨？”耶律齐苦笑着点点头。郭芙想起那晚听见的程英和完颜萍的对话，心中明白了几分，劝耶律齐道：“我瞧那位完颜姑娘是个明白事理的人，金国覆灭乃大势所趋，不仅和你毫不相干，甚至也怪不得令尊，她自己慢慢会想通的。”见耶律齐微微诧异，将那晚听见的话复述了一遍。耶律齐微微颔首，又道：“我向她许诺的是如果她答应不再找我父亲报仇，将仇恨转嫁到我身上，那么只要她能在打斗中逼得我使用左手，就算她赢。到时我这条命她尽管拿去。”
郭芙被他的自信震了一下。耶律齐的自信和郭芙自己惯常表现出来的不同，郭芙时常带着一丝傲气和强势，耶律齐却是十分温和内敛，这种内敛更显出他内心的强大坦荡和无所畏惧。
郭芙不由有些为他担心，问道：“耶律大哥，如果她日后真的逼你用了左手，你怎么办？”耶律齐道：“男子汉大丈夫，一诺千金，决不反悔抵赖。”郭芙急道：“难道真的要让她杀你？”耶律齐自认识她以来，不管是她狡黠浅笑的模样还是胸无城府的谈吐抑或是对待李莫愁时的自信而谨慎，其中总带着一点矜傲，一点端宁，一点强势，虽然妹妹很喜欢她，认为她大方灵动，但他却看出这个人并不是那么好亲近。
而这时小姑娘漂亮的脸蛋凑在跟前，为他担忧的表情可爱极了，距离感一下子被打破。耶律齐失神片刻，笑着放柔声音道：“你放心，我不会将命输在她手上的。”这话一出，两人都感到有些不对，气氛微微尴尬。
耶律齐首先回过神来，巧妙地将话题引开。他出身不凡，见识又广，言谈温文外又有几分风趣，实在是引人入胜。郭芙和他聊得颇为开心投契，渐渐将先前的心事淡忘了。
她正听得高兴，说得兴起，不经意间瞥见杨过频频向这边张望，脸色阴沉隐忍。她察觉天色不早了，对耶律齐道：“耶律大哥，我有急事与家慈商量，先行一步。你们若是有兴趣，不妨也来英雄宴瞧瞧。”又过去与另外几女作别。
郭芙本来是想乘雕先走的，但是武修文道：“师姐，咱们把小红马带来了，你要不要骑它？”郭芙大喜，陆家庄离这里还有一段距离，雕儿毕竟不是专门的坐骑，短途飞行虽然比普通的马要快，但是驮着人飞耐力却很有不足。何况既然是小红马，那又另当别论了。
她随武修文转到茶肆后面，果然见拴着的小红马，那马儿见了她也甚是兴奋，在地上踏了踏，偏过马头来对着她挨挨蹭蹭的。郭芙伸手抚了抚它的鬃毛。旁边还有一匹白马，看来品质也颇为不俗，应是武氏兄弟的另一坐骑。
郭芙牵过小红马，对三个师弟道：“我有要事要见父母，你们若是赶路不便，自己去镇上买两匹坐骑吧，咱们陆家庄见。”翻身上马，纵马疾驰。
那白马虽然名贵不俗，又正值壮年，但也追不上发力疾驰的汗血宝马，虽然这匹马其实已经很老了，但天地神物，自有不同凡响之处。郭芙奔出一阵，听见身后的马蹄声，回头一看，却见杨过骑着一匹瘦马正追过来。那马是匹黄马，黄毛又干又糙，稀稀拉拉，瘦骨嶙峋的，就像人类中生活在社会底层被鞭笞压榨的营养不良的赤贫人氏一样，莫说与神骏非常的小红马无法比，便连一般市场上中等的马也是比不过的。
令人称奇的是，黄马虽然追不上小红马，但是距离也并没有拉得太远。郭芙放慢了一点马速，杨过很快赶上来，二人并辔而行，郭芙问：“你这匹马貌不惊人，却竟然是匹难得的千里马？”杨过得意，炫耀道：“韩宝驹师祖的本事我虽不及，可是他相马一生，却也未必遇得到这样的好马，可见人相马马相人，本事固然重要，福缘也相当重要！”又道，“若不是我方才耽搁了一下，早追上你了。”他座下黄马似听懂了主人的夸赞，嘶了一声，得意地向旁一偏，去逼小红马的道。
郭芙见黄马似乎真有几分通灵，也有些感慨杨过的运气，手下约束，小红马领会主人心意，向一边避让了一下。黄马的神态更加洋洋得意起来。郭芙看看它，又看看杨过，心道：“瞧这猖狂劲儿，真是有什么样主人养什么样马！”
杨过道：“你不问我为什么事耽搁了么？”郭芙想着父母就在前方不远处，自己终于可以偎进母亲温暖的怀抱，倾诉这几个月来的遭遇。在外经历了这么多凶险，吃了这么大苦头，终于要重回父母的羽翼下了。受过的苦难将有人心疼抚慰，解毒的事情也有父母替她担当，心情有些抑制不住的激荡，随口道：“嗯，你说。”
“我认识完颜妹妹的时候已知她身世可怜，刚刚她告诉我她见着了仇家。嘿嘿，我便教她如何报仇。”
郭芙“哦”了一声，却神情一变，蓦然一拉缰绳，问道：“报仇？找谁报仇？”
杨过一直留心她的神情，几乎是同时勒马，斜眼瞟她，薄唇带着几分讥诮地一勾，道：“你这么紧张做什么？她的仇又和咱们没关系。”
郭芙急道：“她除了国仇家恨，还能有什么仇？”便欲调转马头，想想又平静下来，道，“但她的仇人是个少年天才，不但出身贵胄，见识不凡，且武功高强，胜她百倍千倍，她根本报不了仇。”言语间流露出对耶律齐发自内心的推崇信赖。
杨过忽然发火，冲口道：“见识不凡，又武功高强？你心中果然欢喜他！”继而又轻轻笑道：“不错，论武功，完颜妹妹不是他的对手。可是他自己允诺了，如果他用了左手，那就算输，所以完颜妹妹不用打赢，只需诱他使用左手便是。”他嘴角虽勾，眼中却无笑意，俊美的眉眼间流露出一股自信而诡诈的神气，道：“师姐，师娘常说，若能智取，何须力敌？我向来深以为然。”
郭芙感到不妙，人命关天，自动过滤了杨过前面那句话，只盯着杨过问：“你到底出了什么馊主意？”
杨过冷笑道：“的确是馊主意，她若照我说的做，如果不能逼耶律齐出左手，便要自己丧命。”说着手上比划了一下，轻描淡写地道：“喏，就是这三招，只用三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