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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拜堂

    “姬飞扬是你什么人?”

    阿牛紧张的看着师父,捂在姬寒嘴上的手收的更紧。他从没见过师父露出这样的眼神,没有怒气,但是让人觉得现实被狼咬住咽喉一样。

    姬寒也很纳闷,姬飞扬是他爹,这个住在深山老林里的妖怪怎么会知道的?转念一想人家是妖怪有什么不能知道的。眼珠子晚上飘,就看到阿牛一脸紧张的样子。心里热热的,被人关心的感觉真好。

    “师……师父……我很快就带他走。”阿牛见师父还是一副要咬人的样子,赶紧开口解释,顺便将姬寒抱了起来往外走。

    姬寒不可置信的睁大双眼,这个白头发的妖怪是阿牛的师父!不怪姬寒认为阿牛师父是妖怪,哪有人顶着一张二十来岁的脸,一头白发,还走路用飘的。

    阿牛的师父似乎对阿牛的表现很不满,伸手揪着姬寒的耳朵,又冷冷的问道:“姬飞扬是你什么人?”见小家伙的嘴还被阿牛捂着,白了眼阿牛说道:“再闷就闷死了!本侯问话,你还敢让他不说吗?”

    “师父……”阿牛憨笑的看着师父,慢慢松开姬寒的嘴,小声的在他耳边提醒道:“别乱说话,什么妖怪,师父是谪仙!”

    姬寒狐疑的打量着阿牛的师父,好吧!世外高人一般长的都比较奇怪,不能和正常人对比。

    “你小子是姬梵吧?本侯记得你出生时,本侯还抱过你。你的名字还是本侯取的,想不到这么大了啊!”

    姬寒身子一僵,他的真名这个人怎么会知道,这个人到底是谁?这野狼谷位于天秦和北辽之间,他这次其实是跟二叔来打探军情的,怎么想会在山上走丢。现在这个人说认识他,让他不由得怀疑对方的身份是敌是友?

    “师父,他叫姬寒,不叫姬梵。”阿牛小声的提醒着,他觉得师父一定是认错人了。在他眼中小孩子几乎都长的一样,何况师父有十年没下过山,姬寒怎么看也就七八岁,哪来的抱过之说。

    可是阿牛不知道就算师父不下山,总会有人上山来见他这个当侯爷的师父的,不然这一屋子的东西是从哪儿变出来的?

    “哟!小家伙还挺谨慎,你老子没少教导你。你跟飞远那家伙来的吧?”阿牛师父边说着边走到一旁坐下,身子斜斜的靠在桌边。“也就只有飞远那家伙敢做这种傻事,人带丢了也不知道。”

    阿牛见师父这样,悬着的心也就放下来了。一时半会儿师父是不会对小家伙怎样的,他师父天生懒骨,能躺着不靠着,能靠着不坐着,有的坐是绝不会站着。现在靠上了,一时半会儿是懒得再坐正了。

    倒是姬寒,不对现在该叫姬梵了。小家伙现在是张大着嘴,就差下巴没落地了。阿牛师父口中的飞远正是他二叔姬飞远,他可是半路偷偷跟着二叔出来,这件事算是没人知道,为什么这个人会知道?

    “你……你是谁?”

    “龙家三万黑骑军,姬家三兄弟分别统领前锋营,冲锋营和侦察营。当年你娘巾帼不让须眉,一杆银枪领着一支骑兵烧了北辽粮草,解了你爹围城之困。事后还是本侯给他们指的媒,主的婚。你说本侯是谁?”

    一串话下来,阿牛只觉得头晕,他师父难得这么正经说着话,他却没一句听得懂。他不懂没关系,姬梵是都听懂了。想起了一些家里老爹,叔叔们说的传闻,再和眼前的人一对,马上认出了这人是谁。

    这可不就是当年威震三军,让北辽狼骑不敢踏过沥河半步的花骨艳侯——忠勇侯龙君阎。

    一个正身,姬梵单膝跪地,朗声说道:“龙家黑骑军前锋营统领姬飞扬之子——姬梵,见过侯爷。”

    龙君阎仍旧懒懒的靠在桌边,挑着眉毛看着跪在地上的小家伙,笑道:“这么长的名头,本侯记不住。有本事等你不用挂你爹名头时,再来拜本侯吧!”

    “姬梵领命。”姬梵现在心里那个激动啊!他竟然见到他一直崇拜的人,而且还是活生生的人啊!想到自己的名字还是这个人取的,就恨不得扑上去抱个满怀。

    “我相公还好吧?”

    龙君阎突然的一个问题,打断了姬梵心中的崇拜情怀。他呆呆的看着龙君阎,又转头看了看一旁满脸莫名其妙的阿牛。姬梵觉得他才莫名其妙啊!忠勇侯不是男人吗?哪来的相公啊?

    阿牛也疑惑,只不过和姬梵不一样。他疑惑的是师父口中的相公到底是哪一个?师父的相公就像树上的梅子一样多,感觉是个男人师父就会喊相公。可是他听来听去,最常听到的也就三个。一个好像是皇帝,一个好像是将军,还有一个自然就躺在天险崖下……

    “紫奕璋,本侯问你他最近怎样了?”

    “太……太上皇?”姬梵悄悄的伸手拉了拉阿牛的衣摆,小声的问道:“你师父是女人?”

    “谁说男人不能有相公的?”龙君阎不知何时蹲在姬梵的身边阴阳怪气的说着,同时脸上露出奇怪的笑容。

    阿牛头皮一麻,刚让这小子别乱说话,怎么就踩到师父的逆鳞上了。好死不死说师父是女人,看来他们今晚都没好果子吃了。

    “师父,小孩子不懂事……您别跟他一般见识。”阿牛小心的将姬梵拉到身后,用身体隔在师父和姬梵之间。

    师父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缓缓站起身轻轻的拍着阿牛的肩膀。每一下都很轻,可每一下都让阿牛打了个踉跄。

    “昊元……”

    师父的声音充满了暧昧,像是在叫唤情人一样。听的阿牛双腿发软,要知道师父每次这么叫他,都没发生过好事。就在阿牛这么开小差的时候,师父已经靠在他的怀中对着他耳朵轻轻吹气。

    “小孩子不懂事哈!那我们做大人的是不是该教教他啊?”软软的声音,让阿牛从耳朵热到脚底板。咽了口口水,憨憨的点着头。耳边又传来师父的声音,“他不知道两个男人也能成亲的呀!我们示范给他看吧!”

    示范?示范什么?怎么示范?

    阿牛的脑子瞬间炸开了,师父的话是什么意思?到底要示范什么?示范两个男人成亲?和谁?和他吗?那就是师父和他成亲吗?

    身上的血从上往下,从下又往上,最后全都聚集在脸上。师父要跟他成亲啊?那他也会成为师父口中的一个相公吗?成亲要做什么?好像要拜堂,还有……这种事请怎么能让小孩子看,用说的就好,做什么示范啊?

    师父真是越来越爱胡闹了!

    阿牛回过神后,怀中的人早不见踪影。转头在屋中寻找,就看到师父撅着屁股到处翻着什么。没一会儿就看到师父灰头土脸的拿着一对红蜡烛搁在桌上,又不知从什么地方翻出一件红衣披在他的身上。

    “师父,这是……”阿牛知道成亲新人都要穿红的,师父现在亲手帮他穿,让他很不好意思。那等等洞房的时候,是他在上面,还是师父在下面呢?师父怎么说都是师父,而且那种事情又痛,那还是他在下面算了。可是怎么看他都比较像是相公,那等等跟师父商量下,以后轮着来?

    “喂!你想什么呢?口水都流下来了!”姬梵一脸奇怪的看着阿牛,又转头看向龙君阎。怎么跟说的不一样啊?这个人真的是那个威风凛凛的忠勇侯吗?还有他们要示范什么啊?为什么给他套上这么大一件红衣啊?

    “师父,怎么穿他身上?”阿牛见师父拿着另一件红衣往姬梵身上套,顿时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头。这个师父刚刚说的没错是‘我们示范给他看吧!’那这个‘我们’应该是他和师父吧?那跟这小子什么关系?

    “不穿他身上穿哪?”师父转头冲着阿牛淡淡的笑开,一屁股就坐在主位上,挥着手让阿牛和姬梵都跪下。

    姬梵老实的跪在地上,阿牛就有些不情愿。他怎么忘记了,师父的话,十句九句半是不能信的。这个‘我们’是指他和姬梵,而不是师父。

    “侯爷,我们这是做什么?”姬梵睁大眼睛看着龙君阎,这个场景怎么看都像是在成亲啊?就差墙上贴上囍字了。

    “拜堂成亲啊!你不是奇怪两男人成亲的事吗?本侯这就告诉你,本侯这没什么不可能的!”

    “哦!”姬梵脸上又呈现出崇拜的表情,不愧是忠勇侯,化不可能为可能。这事如果搁在他爹身上,他爹一定没这样的魄力。“那接下来怎么做?成亲的话,谁是相公?”

    “当然是我!”阿牛觉得就算是陪师父玩,这件事上也摆明了他是做相公的。哪有八岁的小屁孩给十六岁的人做相公的啊?

    可他又忘了,这事就是他师父整着他玩,哪能让他这么如意啊?

    “姬梵,他是相公。徒弟儿,你就给他做娘子吧!”师父在笑,笑的跟狐狸一样,冲着姬梵笑。敢说他像女人,那他就让自己的徒弟占着姬梵正妻的位子!其实他倒是想让姬梵给阿牛做媳妇,可是他没那个胆子啊!

    姬梵的性子龙君阎不知道,可是姬飞扬的性子他比谁都清楚。认死理的老牛,十匹马都拉不回来。真把他宝贝儿子这么嫁出去,那老牛绝对会点头答应,到时候让姬家断了香火,他可是担待不起。而自己徒弟那倒是没什么,大不了让他回头不认就是了。

    可惜啊!龙君阎忘了,一般崽子都像老子,老子是犟牛脾气,崽子的脾气一般也不小!于是他自然不知道这件他做的玩笑事,某人记了一辈子。

    相公啊!姬梵歪着头看向跪在旁边嘟着嘴又不敢反驳的阿牛,以后这个人就是他媳妇了啊!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讨厌的感觉,反而有些高兴。只是一想到那个坏师兄,心里又是一个疙瘩,想要开口问龙君阎怎么办,可是想到之前阿牛说过这事让师父知道会被逐出师门。现在阿牛是他媳妇,他一定不会让自己媳妇难受的。

    “侯爷,万一……我说万一,有人要抢他做媳妇怎么办?”

    噗!龙君阎一口水喷出来,憋着笑看着阿牛,就他这个徒弟有人抢吗?应该是没有了,这么笨的人谁要啊?

    “咳咳!”干咳了两声,认真严肃的说道:“如果有人跟你抢,是男人就再抢回来!”

    阿牛无语的看着两个人,还都当真了啊!这个姬梵竟然还认真的点头,孩子啊!你毛都没长齐,学人家娶什么媳妇?

    手突然被握住,阿牛奇怪的看着姬梵,就听小家伙很认真的说道:“我不会嫌弃你的!”

    “哈哈!”师父很不客气的笑出声,他以为姬梵说的是不嫌弃阿牛脸上的疤。可是阿牛知道这小家伙说的到底是什么,脸色一青,抬手就赏了姬梵一个爆栗。

    姬梵笑呵呵的摸着脑袋,他娘亲也经常这样打他爹的。以前觉得爹奇怪,现在算是知道这事不奇怪,好玩的很。

    “笑什么?被打了还笑。你是傻子吗?”阿牛没好气的瞪了眼姬梵,又有些愧疚的抬手揉着。怎么说人家还是个孩子,跟着师父瞎起哄,自己刚刚那下也忒重了。

    “哈哈!一个傻子,一个笨人,倒是配的很!”师父笑着笑着就从椅子上滑倒在地,坐在地上呵呵的说道:“快点拜堂!拜完堂我们好好喝一杯!”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阿牛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和姬梵拜堂成亲了。拜完堂姬梵就马上站起身,小心的扶起阿牛,一副小大人的模样拉着阿牛坐好,又是给他揉膝盖,又是给他端水。

    突然,姬梵红着脸看向龙君阎,声如蚊音的问道:“拜完堂是不是要洞房啊?”

    “洞什么房啊!”阿牛瞪着大眼睛看着姬梵,这小子怎么知道这么多东西啊?好的不学,尽是学些坏的!小小年纪的,满脑子的荤事!

    “姬梵,你现在还小,这洞房的事情,还是等束发后再说吧!”师父从地上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就出门了,没一会儿就抱着三坛酒进来,一人塞了一坛,说是不醉不归。

    阿牛拿着酒闻了闻,这是师父藏了十年的汾酒。平时都舍不得拿出来喝,今日竟然舍得拿出。不是师父太高兴,就是心里有事。

    果然,姬梵一被灌醉阿牛就被师父拉出去。两人来到天险崖边,师父还是一身白衣,白发在风中轻轻的飞扬。

    阿牛一身红衣站在师父的身后,看着那背影。明明只有一步之遥,却好像隔着好远,好远。

    “帮本侯做三件事好吗?”

    “师父说就是了,只不过做不好别怪我。”

    “第一件事,带姬梵回京城,平安的交给姬飞扬。”

    阿牛点了点头,这件事他做得到,再说他本来就打算把姬梵送下山去。

    “第二件事,把玄兵阵法给你师兄送去。他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也就是图这个。”

    阿牛脚下有点滑,差点摔倒。感情这事师父知道,害他还担心怎么解决这件事情呢!

    “师父,那个什么阵法在哪?”

    师父转过身看着阿牛笑,笑的阿牛头皮发麻。果然,师父对他总是残忍的。

    “在你背上,你小时候我怕那东西我乱放,不知道放到哪去。就纹在你背上了。”

    阿牛脸色一黑,他背上那个乱七八糟的图案就是那个什么玄兵阵法?那他要怎么给师兄啊?天天光着背给师兄看吗?

    “第三件事呢?”

    “你被逐出师门了!”

    没有时间给阿牛震惊被逐出师门这件事,因为跟让他震惊的事发生了。师父后退了三步,跳崖了。像是喝醉酒踩空,又像是蓄谋已久,动作行云流水,没有半点拖拉。像只白鹤一样缓缓的飞到崖下,直到被山岚掩盖,看不见任何踪影……

    阿牛没有动,也没有歇斯底里的叫喊。只是缓缓的跪下,师父脸上在笑,第一次见到师父笑的那么真,那么美。师父等了十年,终究还是去找那个人了。他没必要为师父难过,要高兴,高兴的连泪都止不住了……

    一滴一滴打湿在双手,阿牛颤着肩努力的让自己笑开,可却只是让泪落的更快。

    一双小手从后面抱住阿牛,口齿不清的说道:“娘……娘子,你……你怎么……怎么哭了?嘻嘻,是不是……是不是成亲的时候……时候做媳妇的都要……都要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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