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4】间歇狂躁
不管发生什么事情，生活总是要继续的。我与苏云墨一场疯狂的互虐终于在我们两人共同的默契之下，像翻一页书那样地被翻过去了。
这一天，云州下起了大雨，瓢泼一般。我坐在房间里静静地看着窗外，心头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昨天出门的时候，我听说青锋派掌门的儿子许罗宸被杀了，尸体已经半腐烂。同样，他死于积尸气，口中被插上了一株荆棘。
我有那么一种冲动，想要奔到杀人现场去，对死者的身体做一下鉴定，以打消我心中的疑惑，但是一想到那一日在苏云墨身上闻到的气味，一想到他中毒一般的面色，一向都那几乎吻合的时间，我终于还是没能鼓起勇气，因为我害怕那个或许的答案——尽管他说：不是我。
如果苏云墨真的是荆棘，那么难免有一天会东窗事发；一旦东窗事发，他必将成为武林公敌、众矢之的。我不想知道确切的答案并不是因为我一心想要逃避，恰恰相反，一旦他真的是荆棘，当面揭穿他很有可能会让事态变得无法收拾——我已经隐隐约约发现了苏云墨精神上的不稳定因素——刚开始时我以为他只是有点心理问题，通过一定的疏导和简单治疗就行消解，但现在看来，事情似乎远没有那么简单！除去气虚、内损、陈旧伤之外，他似乎还患有某种精神官能症，虽然没有现代医疗设备的辅助使我不能完全确诊，但我已经能猜到个八九不离十了。
苏云墨在平日里是一个清冷又内敛的人，忧郁敏感且不友善，似乎对任何东西都提不起兴趣；他经常失眠，经常精神哀伤、涣散，看上去就像神经衰弱。但就是这样一个人，在上次醉酒后居然会做出那番脱线的举动，可真是让人大跌眼镜；不仅如此，平日里话都不愿多说一句的他，居然只因我打了他一巴掌就突然发飙，瞬间变身豺狼虎豹，专挑着最能刺激我的话攻击我，还又咬又打又哭又喊，毫无矜持。尽管他很快又恢复了正常，重归脆弱与忧郁，但这一前一后的强烈对比不得不让我倍感揪心。
我对精神疾病了解的并不多，但我能够确定一定以及肯定地说，他这方面有问题！
我觉得他所患的很有可能是一种叫做“间歇狂躁症”的疾病。我曾经在某本书上看到过如下描述，说罹患间歇狂躁症的人会在发病时性情大变、判若两人，这症状跟苏云墨的表现真是像极了。
如果我身边正有《犬夜叉》里的食骨井该有多好啊！这样我就能拿铺盖卷把他一卷跟着我一起跳井穿越，然后找专门的精神医学专家治疗，但是食骨井啊九星连珠啊你们在哪里！
“咳咳咳……咳咳……”
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打断了我的思绪。我赶紧离开了观雨发呆的窗边，走到了正靠在床上休息的苏云墨身边，摸了摸他的额头，又摸了摸我自己的，长舒一口气，道：“烧退了。”
他又咳嗽了几声，冲我伸出了一只手，我便知道他是要帕子，于是赶紧跑去拿了一块。他拿过帕子，把头一扭就开始不停地擦鼻涕。末了，他把手帕抛物线往桌上一扔，吸了吸鼻子，低声道：“真烦人。”
我笑着说：“你身体里正有一种叫做白细胞的东西在呼吸道里接受病毒感染壮烈牺牲呢，鼻涕就是阵亡将士的尸体，流鼻涕说明战斗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等一会，当Y抗体来支援的时候，战斗就要全方位地通向胜利了，你的病也就快好了。”
他蹙着眉头看着我，似乎想说什么，却最终被一个喷嚏打断了。
我咯咯笑出了声，笑着笑着，神情就忧郁了起来。“云墨，这次把你搞成这样……真是对不起……”
他摇了摇头没说话，伸手给我要水，于是我赶紧递给他，又看着他一口一口喝下去。喝完水，他抱着杯子低头看着盖在身上的薄被，继续沉默。
我不好意思地小声问他：“云墨，那里……还痛不痛？”
他轻声道：“这里痛。”随后，用右手摸了摸自己的心窝。
我无言以对，偏就在这时，天边又滑过一道闪电，紧接着便是一道响雷，此景此景，更让我对那场疯狂的交合感到无地自容。
我们尴尬地沉默到了天晴。也许天气对人的心情真的有着潜移默化的影响吧，当阳光穿透乌云把明亮的光线投射过来的时候，我们压抑的心情同时好了起来。苏云墨掀开被子就下了床，绕了绕脖颈扭了扭腰，说：“我感觉好多了。”
我从背后一下子抱住了他，把下巴贴在了他的肩膀上，“云墨，等过几天你身体更好些，咱们一起去旅行，游山玩水，像我以前读过的故事里那些神仙一般的人一样，相伴相依、倾情天涯，你说好不好？”
我知道我这是在自讨没趣，因为依他的性格，肯定会冲我冷冷地撂下一句：“你自己去吧。”然后扭头不理我。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他竟微微侧过头来用那双一直那么忧郁的黑色眼睛凝视了像个大宠物似的我一会儿，然后轻轻说了声：“好。”
我抱着他腰的手一下子箍紧了他：“好？！我没听错吧？！”
“你若只是没有诚意的随便一问，那就算了。当我自作多情。”
“不不不，我巴不得现在就带你去散散心啊！”我一用力就把清瘦的他从地上抱了起来，带着他使劲转了一圈才放下，高兴得就像小孩突然被父亲大人突然赏赐了一块糖，“今天是什么日子呀，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今天是我的生日。”
“！”
“骗你的。”
“云墨！”兴许是太过意外太过开心，我有点忘乎所以，捧起他的脸就吻，直到吻得他气短。
几天后，我们便收拾好行李上路了。临走时，烟儿抓着我的衣袖说：“三个月后你们若是还不回来，我就去找你们。”
“姑娘家的，别到处乱跑。”烟儿接着白了我一眼，把我的袖子连带胳膊狠狠一扔，看向他的云墨哥哥，请求支援。结果苏云墨也说：“听闻李景达已奉旨撤军，阿婆的儿子也该从军返乡了，你就在家等着当新娘子吧。”
烟儿撅起了嘴巴，“万一阿婆的儿子不喜欢我呢？”
“这跟喜欢不喜欢有什么关系。”苏云墨说道，“别想太多了，烟儿，你都十五了，该嫁了。别担心，我跟阿婆早就商量好了，轩逸留下的所有东西我统统不要，都留给你做嫁妆。若阿婆的儿子两个月后回得来，我就回来给你操办婚事。”
烟儿低下了头，沉默了半晌，突然说：“我也想像云墨哥哥一样，和一个真心爱自己的男人在一块儿，而不是一个连面都没见过的人……”
听了这话，我突然有点心疼这丫头了，刚想说什么，却被苏云墨抢了去——他眉头一皱，轻声一叹，说出了这么一句话：“爱的代价，太重了。”
最后，烟儿还是放开了手。
跨上马背，怀着复杂的心情，我们终于在烟儿的目送之下踏上了旅途。
爱的代价，太重了。一路上，这句话始终在我的脑海中回响。
其实在背负着无法消弭的痛、怀揣着罪孽穿越到这个世界，并明白那个神秘声音所传达的信息时，我就已经料到了或许会发生的一切，做好了付出任何代价的心理准备。但是，即便代价沉重又能怎样呢！为了自己所选定的人付出，没有什么可惜。更何况这一切归根结底，还是为了自己——为了给自己赢得第二次机会。
我现在唯一担心的是，真到了最终抉择的那一刻，会不会对他难舍难分；会不会对这个虚幻的世界无可自拔地眷恋……
我微微转头，看见苏云墨正策马颠簸在我的身边。他乌黑的长发随风轻轻扬起，飘啊飘啊，飘进了我的心里。
作者有话要说：过渡章一枚~
谢谢娜娜的长评！我又是有长评的人儿了！（昂头ING）
这一天，云州下起了大雨，瓢泼一般。我坐在房间里静静地看着窗外，心头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昨天出门的时候，我听说青锋派掌门的儿子许罗宸被杀了，尸体已经半腐烂。同样，他死于积尸气，口中被插上了一株荆棘。
我有那么一种冲动，想要奔到杀人现场去，对死者的身体做一下鉴定，以打消我心中的疑惑，但是一想到那一日在苏云墨身上闻到的气味，一想到他中毒一般的面色，一向都那几乎吻合的时间，我终于还是没能鼓起勇气，因为我害怕那个或许的答案——尽管他说：不是我。
如果苏云墨真的是荆棘，那么难免有一天会东窗事发；一旦东窗事发，他必将成为武林公敌、众矢之的。我不想知道确切的答案并不是因为我一心想要逃避，恰恰相反，一旦他真的是荆棘，当面揭穿他很有可能会让事态变得无法收拾——我已经隐隐约约发现了苏云墨精神上的不稳定因素——刚开始时我以为他只是有点心理问题，通过一定的疏导和简单治疗就行消解，但现在看来，事情似乎远没有那么简单！除去气虚、内损、陈旧伤之外，他似乎还患有某种精神官能症，虽然没有现代医疗设备的辅助使我不能完全确诊，但我已经能猜到个八九不离十了。
苏云墨在平日里是一个清冷又内敛的人，忧郁敏感且不友善，似乎对任何东西都提不起兴趣；他经常失眠，经常精神哀伤、涣散，看上去就像神经衰弱。但就是这样一个人，在上次醉酒后居然会做出那番脱线的举动，可真是让人大跌眼镜；不仅如此，平日里话都不愿多说一句的他，居然只因我打了他一巴掌就突然发飙，瞬间变身豺狼虎豹，专挑着最能刺激我的话攻击我，还又咬又打又哭又喊，毫无矜持。尽管他很快又恢复了正常，重归脆弱与忧郁，但这一前一后的强烈对比不得不让我倍感揪心。
我对精神疾病了解的并不多，但我能够确定一定以及肯定地说，他这方面有问题！
我觉得他所患的很有可能是一种叫做“间歇狂躁症”的疾病。我曾经在某本书上看到过如下描述，说罹患间歇狂躁症的人会在发病时性情大变、判若两人，这症状跟苏云墨的表现真是像极了。
如果我身边正有《犬夜叉》里的食骨井该有多好啊！这样我就能拿铺盖卷把他一卷跟着我一起跳井穿越，然后找专门的精神医学专家治疗，但是食骨井啊九星连珠啊你们在哪里！
“咳咳咳……咳咳……”
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打断了我的思绪。我赶紧离开了观雨发呆的窗边，走到了正靠在床上休息的苏云墨身边，摸了摸他的额头，又摸了摸我自己的，长舒一口气，道：“烧退了。”
他又咳嗽了几声，冲我伸出了一只手，我便知道他是要帕子，于是赶紧跑去拿了一块。他拿过帕子，把头一扭就开始不停地擦鼻涕。末了，他把手帕抛物线往桌上一扔，吸了吸鼻子，低声道：“真烦人。”
我笑着说：“你身体里正有一种叫做白细胞的东西在呼吸道里接受病毒感染壮烈牺牲呢，鼻涕就是阵亡将士的尸体，流鼻涕说明战斗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等一会，当Y抗体来支援的时候，战斗就要全方位地通向胜利了，你的病也就快好了。”
他蹙着眉头看着我，似乎想说什么，却最终被一个喷嚏打断了。
我咯咯笑出了声，笑着笑着，神情就忧郁了起来。“云墨，这次把你搞成这样……真是对不起……”
他摇了摇头没说话，伸手给我要水，于是我赶紧递给他，又看着他一口一口喝下去。喝完水，他抱着杯子低头看着盖在身上的薄被，继续沉默。
我不好意思地小声问他：“云墨，那里……还痛不痛？”
他轻声道：“这里痛。”随后，用右手摸了摸自己的心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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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我的生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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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我们便收拾好行李上路了。临走时，烟儿抓着我的衣袖说：“三个月后你们若是还不回来，我就去找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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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微微转头，看见苏云墨正策马颠簸在我的身边。他乌黑的长发随风轻轻扬起，飘啊飘啊，飘进了我的心里。
作者有话要说：过渡章一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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