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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7】尴尬听诊

    还真多亏了有我和怀江岳在,不然,苏云墨就这么昏迷过去,还真么没人给他收场。我一路背着他,和大哥一起往最近的县城走,最后找了家小客栈,暂且将他安置了下来。

    他很轻,背起他几乎毫不吃力,但是他身上的肌肉却又很结实有力,不愧是从小习武、年纪轻轻便名动江湖的人物。我把他轻轻放在了床上,又发现他的身体居然是那么柔软,为他摆放枕头的时候,我往前轻轻一拨他的身体,他的额头就直接碰上了膝盖。

    我早已为他简单号过了脉。从脉象来看他并无大碍,只是身体虚弱体力透支导致暂时休克。回想起他吐血的情形,我估计他的消化系统内脏器官应该有一定损伤,大概是被两年前那一瓶剧毒给拿坏的吧。

    一想到这,我的心就疼起来了。看上去这么完美的一个人,应该从小被父母宠到大,再遇到一个有情人,和他神仙眷侣一般共度年华、安享幸福才对。可是,那日绯绡却告诉我,苏云墨是被养父母从南唐捡来的孤儿,养父母纯粹是因为看到他身上挂着一块很值钱的玉,才一时冲动把他抱回家的。苏母喂了他三天奶,再扔已经舍不得了,就留下了他,后来他们一家子因战争北迁到了山东,一路颠簸后,生活条件也变得困苦起来。

    这对夫妇让自己的亲儿去念书,却让苏云墨做重活自己养活自己,直到王轩逸发现他是个习武的苗子,把他带走收徒。五年后,苏云墨出师行走江湖,他心里喜欢着自己的师父,可养父去世后,哥哥却逼他赶紧娶媳妇,让他赶紧出去自己过日子,也就有了和绯绡相亲的那一场闹剧。

    “倾国毋嫁”之辱,师徒不伦之恋,王轩逸含冤惨死……接踵而至的波折和磨难后,他的哥哥和养母又以他为耻而弃他不顾……这些经历,不管放到谁身上,都是难以承受的吧!

    就这样想着想着,我的心中陡然有了千般滋味。我轻轻执起了他的手,抚摸揉捏,帮他恢复体温。他的手很美,五指修长,皮肤白皙,指甲也剪得很整齐,除了指根握剑的地方有些厚茧,其他地方都很完美。我又顺着他的手向上看去,直到看到他的脸,又把目光缩了回来。一个男子的这种带些忧伤凄绝的倾国之美,真的让人有点不敢直视。

    等等,我这傻帽在这里欣赏人家的美手俊脸、想那些有的没的干什么呀!不是本来想继续给他号号脉的么?该死该死……

    我脸一红,赶紧伸手掐在了他大拇指下的脉门上,再次做起了更细微的诊断。我集中精力去辨别、去感受,似乎隐约发现了他的病灶,却又不甚确定。没有听诊器等现代医疗器械的辅助,真是让人感到很无奈!如果是在现代,对付这种内伤性疾病,我一定会让他转西医,先去做B超X光片再去做颅脑多普勒,拿到详细的检测结果后再做定夺。可现在,什么都没有,我该怎么办呢?

    索性趴到他胸口上听一听吧!

    我听,我再听,我使劲听……

    什么都听不见。

    我突然觉得他身上的衣服特别碍事,也没想太多,伸手就去给他脱。

    我先脱掉了他最外层那件黑色的麻布外衣,发现里面竟是一层绢丝纺的半透明的黑纱衣,透过纱衣可以看见里面贴身的背心,也是黑色的。颜色挺爷们,款式却实在像女的。我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得出了两个结论——他是个受,并且他喜欢黑色。

    脱掉他的一件外衣后我并没有打住,而是继续拨开他的衣襟,去解他贴身背心上侧边的带子。我动机很纯洁,可也不知为什么,手上动作特别快,就像赶紧把他脱`光了。终于,他的上半身大部分□了出来,露出了身上完美的的肌肉结构和胸前那两粒粉红。然后我就直接趴在了他光`裸的身体上,耳朵贴紧他的皮肤,从上开始蹭,一直蹭到肚脐。

    你别说,我这灵敏的耳朵还真听出了一些细小的端倪来,结合他的并发症,我心中对他的病也大致有点数了。

    眼睛滴溜溜一转,我贴着他赤`裸的纤细的腰肢“啊哈”了一声,有点小兴奋。可没想到,就在这时,他的身体突然动了一下,紧接着人就醒过来了。似乎是觉得身上有点微凉,苏云墨用手去摸了一下自己的胸口,这一摸,发现自己前襟全敞着,竟不由得全身一抖。

    我还没来得及从他身上爬起来,更巧的事情就发生了——去买烧饼的怀江岳竟然在这个时刻回来了,一推门,就看见苏云墨上身赤`裸,神情惊恐地躺在床上,而我则抱着他的腰,脑袋贴在他身上傻了吧唧地往门的方向看。

    我的心中突然有个声音在吼:这下子可算是跳进黄河洗不清了!

    “瑾瑜,你他娘的在这干什么呢?!”

    “大哥,你别误会!”

    我放开苏云墨,一骨碌坐了起来。苏云墨立刻像条蛇一样地缩到了床角,快速合上自己的衣襟并披上外衣,双手抱腿,缩成了一个团。

    大哥那边还没解释清楚,我又得赶紧来解释这边。“苏云墨,你也别误会!我并非有意轻薄,你武斗之后受伤休克,人都是我给背回来的。我懂些医术,刚才见你熟睡,就忍不住想好好查查你得的是什么病……”

    苏云墨还没说话呢,怀江岳却吼起来了:“我还从没见过查个病要把人脱`光了抱在怀里的!瑾瑜,你是真烧坏脑子了啊,怎么突然学会对人图谋不轨了!”

    听不进解释是令我非常窝火的一件事,我竟一下子来了脾气,“图谋不轨你妹!这叫听诊!听诊!”

    “原来你对绯绡也有意思!”

    “我说的你妹不是你说的这个意思!”

    怀江岳竟一下子哭了,“呜呜呜……我早就该料到你这小混账只是想玩我,玩一玩就躲远、扔掉!”他一转身抱住了门框,一边哭一边用手捶墙。这么捶了几下,我还没进一步解释,他就含冤带泪地冲出去跑掉了。

    噢买雷帝嘎嘎!这、这该怎么办?!

    我回头看了一眼缩在床角低着头的苏云墨,说了声“先照顾好自己”,便追着怀江岳奔了出去。

    “大哥!”我大叫一声,他终于在二楼正冲着大街的走廊转角处停下了。我说:“大哥,我知你是真心实意,但请你仔细想一想,你我乃是亲兄弟,身体里留着一样的血,当初诱我对你做出那种事,难道没有几分空虚在里头么!”

    “也许……”怀江岳竟有了几分难得的理性和平静,虽然脸上还挂着泪花。他说:“可是瑾瑜,一入相思门,便害相思苦。你我已经有了肌肤之亲,我对你已经有几分依赖了,你让我就这么平静地接受事实,我做不到……”

    “我知。但是,我对你并无那种感情,强迫我,不就等于委屈你自己么!”

    怀江岳掏出他的小手帕来一遍抽泣一遍抹泪,“那你对苏云墨,便有那种感情了?”

    “我不知道……”想来我也的确是个傻瓜,在这种时刻,竟连一句谎话都编不出,“我只觉得 ,他是我的‘命定之人’。在初见他的那一刻,我的心就已经平静不下来了……我高烧昏迷的时候曾做过一个梦,一个关于‘命定之人’的梦。后来,自你提起他,再到绯绡托我为他医治,我越发觉得,这一切似乎都在指向一个结果……”

    “什么命定之人?”

    “我曾对你说,我已不再是从前的瑾瑜了,你却不信。那现在我要是硬跟你解释这个,你肯定更不信。”

    “那你就别跟我解释了……”怀江岳吸了吸鼻子收起了帕子,向我身后白了一眼,道:“从今往后,你我除了血缘再无其他,以后的日子,你都想办法跟他解释去吧……”

    我回头一看,这才发现苏云墨已经下了床,此刻就站在我背后扶着门框虚弱地看着我。他得的头发早就被我散开了,此时,一头长发在贴在脸颊和身体的两侧,更衬得他整个人如此清瘦、如此憔悴。我叹了口气,看来刚才的话都被他听去了,真不知他在心中会怎么想。

    手足无措之时,他却幽幽开口:“你刚才的话,当真么?”

    我干脆转过身来,严肃道:“看着我的眼睛,我是很认真的!”他抬了一下眼,却又很快把头低了下去。我说:“苏云墨,你觉得我唐突你也好,轻薄你也罢,但至少你该相信,我想为你治病的心,是真的!”

    “你我都是男子,说甚么轻薄不轻薄。”

    “可是你……”

    “可是我在你眼里根本就不是个男人,是么。”

    “我绝无此意!”我发现他虽不爱讲话,但一开口就总是堵人。“喜欢男人又怎么了?断袖又怎么了?别人讥笑又怎么了?做人起码得自己先瞧得上自己!”

    “你兄弟俩真像。”

    “啊?”一想到怀江岳的人妖样,我就禁不住出了个怪声。我俩像?

    苏云墨没有继续说下去,却问我:“你会对我负责么?”

    负责?负什么责?我想大概是对他的病负责吧,于是我斩钉截铁道:“能,绝对能。”

    “那便随我走。”

    “你愿意给我这个机会?”他又不说话了,我知道从这种人嘴里抠字是徒劳的,于是就当他默认了,“我跟你走,去你住的地方,直到把你的病治好,我再离开。”

    他又看了我一眼,还是没说什么,但眼神中满是忧郁。似乎是在事后思量自己的决定是否正确。

    我都已经答应了他了,这才想起来回头征求一下怀江岳的意见。怀江岳凄怨道:“你去吧,我就跟家里说,你辞家闯荡去了……”

    我心存感激地看了他一眼,把苏云墨扶回了屋里的床上。这时,怀江岳却又追进屋嚷嚷了起来:“苏云墨,我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我看上的男人最后都喜欢上你了?轩逸是,瑾瑜也是。”

    苏云墨躺在床上闭上眼睛,虚弱道:“不然,去求告神佛,让你我灵魂互换。”

    “还——还是算了。”怀江岳看了他一眼,“你多保重吧……”

    苏云墨的眼睛睁开了一条缝,没说话,一腔无奈与辛酸却流淌出来,让我心里格外不是滋味。

    傍晚时分,我去镇子的药铺里给他抓了几味清淤活血、滋补提神的中药,连夜在店家厨房里拿砂锅熬上,准备明天一早就先给他喝上一些。药都得按疗程服,我算好了剂量,把剩下的药灌进了一个瓷壶里。

    守着他,我一直睡不着。而他,即便睡去,呼吸却也极不平稳。

    午夜时分,也不知他作了怎样的一个梦,突然一侧身,双手抓住了我的衣角,轻声急切道:“轩逸,杀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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