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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四章

    路瑶和芙蓉乘了马车到达路家小院的时候,苏慕却早已经到了。他多次来这里,已经和河童颇为熟悉。河童俨然一副标准管家的做派,亲自沏茶让座,又把大鹏请进屋和苏慕对账,自己却领了几个伙计去库房里做质检和验收工作。

    看来路瑶事先和他上的课没有白费,他不仅把这项工作的流程熟记在心,有几处还独具匠心,更适应这个时代的情况。比如需要在柳编家居沙发和藤椅等产品的表面涂上清漆,路瑶不熟悉古代情况,没想到河童却很快找到了替代品,而且是比现代更为天然的油漆。话说中国古代漆工业也是极为发达的,路瑶至此更加佩服古人的智慧。

    河童见路瑶进门,不过点头打了个招呼,又继续忙碌去了。路瑶也不见怪,看到各处井井有条,心里也颇有些得意。先不说此举自己能赚多少银子,光看大家各司其职,热火朝天的景象,已经很有成就感。

    今日出门,路瑶听从芙蓉的善意建议,特戴了一顶垂轻纱的宽檐帽,谁料这样更招了不少进出路家小院人们的注意。有几个知道芙蓉是林家的侍女,见她恭敬的跟在路瑶身后,不由纷纷猜测这不会就是嫁入林员外家的路家丑女罢……

    “妹子,怎么今天有空过来,哥哥还以为你被夫家拘谨了呢,最近总是不得见。”苏穆和大鹏理完帐,正打算出门来再各处查看一番,一见路瑶顿感眼前一亮。

    “如今我是家务事缠身,哪有许多时间。哎,不说些扫兴的,哥哥,我给你介绍个亲戚和你认识,这是我芙姐姐。”路瑶一边摘了帽子笑道,一边把芙蓉推上前。

    “你好,芙姑娘。”苏穆见是路瑶家的亲戚,忙上前行礼。

    芙蓉心里有些尴尬,这样的场合下也不好发作,只淡淡应了声,回了礼。

    “哥哥,即是我的姐姐,那也是你的姊妹,怎么你也没有表礼送上?”路瑶忽略芙蓉的拒绝之意,继续笑着不依不饶。

    “有,有,这个可使的?”苏穆一个粗犷的汉子,此刻也从路瑶促狭的笑意里看出些门道,又不好当面去说这个妹子,只好把身上佩戴的五彩丝绦所系的一个美玉奉上。

    “情深不寿,强极则辱,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哥哥,你也算风雅之人了。”路瑶先径自接了过来,拿在手里看了一番,也知此玉不是寻常之物,莞尔笑道,“我看姐姐也没有准备,改日再回赠你罢。”

    苏穆不过一笑置之,路瑶见情景确实有些尴尬,自己又不能越演越离谱,于是打打哈哈,就要和苏穆一起去库房。

    忙了半日,路瑶也不能久待,送走了苏穆一行人,又和河童探讨了一番,就和芙蓉一起往回赶。

    “少奶奶,今日特特让我见这苏公子,又追着人家要礼品,可真正羞煞人啦。”芙蓉扶着路瑶上了马车之后,脸色一直有些不淡定,到底还是埋怨了几句。

    “是我厚着脸皮要的,又不与你相干,你害羞个什么意思,莫不是……”路瑶故意拿出那玉把玩着笑道。

    芙蓉叹了口气道,“少奶奶,我知晓您的好意。我是什么样的人品,您还不清楚,我哪里配的上人家。”

    “那就是有意咯,看来我这当月老的心愿还有希望噻”,路瑶凑近前来,一本正经道,“这姻缘之事,靠的还是个缘分,就如我,哪里会想到这么快嫁给了竹远。”

    “我……”,芙蓉缄默不语,好似有难言之隐。

    “那你是没有看上我苏大哥?”路瑶低了声音道,“其实他也是个可怜人,娶亲之后不久娘子就去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想着自己被人退过亲,哪还有人家愿意娶我这样的。”芙蓉和路瑶相处日久,渐渐的把她当个知心的,平日里也少些主仆之分。

    “我看重的就是苏大哥不注重些个世俗规矩,他为人豁达潇洒,当初我贫苦不堪的时候,也多亏了他仗义相救,后来又帮了我这么多。”路瑶不由感慨道,“只是看着他这几年孑然一身,我这个当妹子的,也想帮他操操心。”

    “投之以桃,报之以李。”芙蓉也深有体会,勉强笑道,“既然他人品这样,奴婢的事情就由少奶奶做主罢,只是我并不求当□子,少奶奶不必勉强于他。”

    “我既然把你当姐姐,必然不会让你吃亏的,这事情我自由主张,你就等我的好消息罢……”路瑶见芙蓉面上有些心酸之意,便知她心里面也有许多苦处,也不再开玩笑。开始高谈阔论起自己的生意经,还有小作坊更加锦绣的前程。

    路瑶虽然待人厚道,多恩少责罚,却也极少以真面目示人。她最亲近的人也就是路家娘亲和竹远,而这两人却都不在她身边。

    去娘亲那里也就是几步路的功夫,路瑶平日里没事也要走个两三趟。林婆婆果然过起了隐居生活,除非给所谓的有缘人医病,否则从不露面。

    路瑶和娘亲通常在一起吃饭喝茶聊天,娘亲最近也受到熏陶,迷上了拾掇药草。有时路瑶来这边时,会看到门前屋内摆满了盆盆筐筐的草药,娘亲有时候忙的不亦说乎,苍白的脸上也渐渐透出健康的颜色来。

    这一日午后,路瑶喝了娘亲为她泡的红枣枸杞莲子茶,舒服的躺在路家小院出产的摇摇椅上。晒着秋日最后的暖阳,心中忽然却百般不自在起来。往日她总会在这样甜腻慵懒的气氛里,昏昏欲睡,少不得沉睡整个下午时光。今天心里却像填了块大石头,压得快透不过气来。

    路瑶心里不爽快,一味摇头叹气,索性也不睡了,匆匆起来告诉了娘亲一声就要下山。她也不坐轿子,提起裙裾,踩着绣花鞋就往山下走。薄薄的鞋底挡不住脚底下的碎石和荆棘,没几步她就停下来抠石子。终究泄了气,路瑶颓然坐在石阶上,忍不住悲伤起来。

    她忽然念起他来,这些时日也无一封书信。早些天河童去城里办事,特意去看了他,他却连句话都没有捎给她。她不以为意,以为不过是他学业繁重,为人又寡言少语罢了。可是这么多天过去了,他依然毫无音讯。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他们才刚开始,以后还有的是时间。可是恋爱中人的心情,总是一半粉色甜蜜,一半蓝色忧郁。路瑶虽说到底比竹远成熟些,可是毕竟也是第一次陷入情海,她开始在乎他的表现--这种种迹象表明,他或许并未时刻把她放在心上……

    路瑶向来是个行动派,回到林家后院,把家中诸事托付给芙蓉,就要收拾行李去城里。

    芙蓉深知劝不住,只好道,“大少奶奶,眼下日头偏西,就是到了县城,也快关城门了,不如今天好好歇息,明日一早再去不迟。”

    “好姐姐,我今天一定要去问个明白的,你就帮我看顾一晚上,我明早就回来。要是今晚有人找我,就说我身体不适,一早就睡下了。就任性这一回,你可要帮我瞒过去。”路瑶已经和芙蓉说了要去城里看竹远,当下拉着芙蓉的手左右摇晃祈求。

    “少奶奶,您就折磨奴婢罢,也罢,就替你瞒天过海这一遭,你可要早去早回。”芙蓉也可怜这对有情人,这一个月来,她怎么能看不出来路瑶的心意。

    路瑶也不顾梳妆打扮,只用包袱包了些银两衣物,拉着明月就上了雇下的马车。一路风驰电掣,两人已顺利过了满仓县城门。日头已近傍晚,路瑶果断把瞻前顾后的明月安排进一家客栈住下,自己却换了身男装,一个人出了客栈。打听了沈老医师的医馆地址,路瑶佳公子雇了顶小轿,晃悠悠的到了医馆门前。

    “这位小哥,麻烦打听一下,医馆可有位林公子?”路瑶看准门前的一位伙计,走上前去作了个揖问道。

    “您是说我家老爷新收的那位林公子吧?”小伙计有模有样的回了礼,客气说道。这些天来打听林公子的城里姑娘络绎不绝,就是些纨绔公子哥也有派人来拜访的。

    “正是,还要麻烦这位小哥,给在下通传一声,就说有位故人拜访。”路瑶装模作样道。

    “不必客气,您看那位不正是您要找之人?”小伙计指了指医馆檐角下,刚刚上灯的方向。

    路瑶抬眼去看的时候,恰好那白衣少年正往这边看来。他本来身边被多人缠绕,正客气的周旋着,忽然看见了她,却让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再动弹不得。路瑶再看见他,早把往日的一腔愁怨抛干净,眼前只剩了那人焦灼的眼神和略微憔悴的身形。她也顾不得许多,上前一把把他拉出重围。在众人讶异的目光中,竹远反手紧握住她的手,随着她一起走去。

    夜晚的街市依旧人来人往,热闹非常,两个人手拉着手,也不知走出了多远,也不知将走去哪里,仿佛已经乘风羽化,再也分辨不清世界的存在与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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