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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九章

    几道剑光划过天空,落在平台之上。平台四周的人都瞪大着眼睛,紧盯着最中央的那几个人影,此时四周渐渐的沉静了下来,没有人说话,唯恐惊扰了仙人,惹得仙人不快。

    徐元也打量着着前来的六个修仙者,这五个修仙者中为首的是一个儒士打扮的中年修士,他身着青袍,蓄着长须,面向和善,给人一种亲近的感觉,儒士的身后跟着五个青年,也都相貌堂堂,气质出众,普通人看了就会忍不住自惭形秽。

    这几个修仙者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中正平和的气息,没有那种嗜血、狡诈的气息,徐元推测,他们应该都是正道的修仙者,这让判断让徐元松了口气、

    魔道狡诈、阴险,充满了各种各种的尔弥我诈,而且魔道功法大多数都是那种有伤天和的功法,所以魔道修士都很是危险,动辄杀人,徐元可不希望拜入这样的门派,过上朝不保夕的生活。正道修士虽然规矩多了些,也有很多阴谋诡计,但是和魔道修士一比,却是天壤之别。

    “看大家的样子,应该都知道我们玄天道来此收徒,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我现在说几个规矩,希望大家遵守,违反者后果自负。”中年儒士不疾不徐的说道,话语很是温和,声音不大,但是平台四周的人,无论多远,都感到对方仿佛在自己耳边说的一样,让人感叹,果然不愧是仙人,就是这样的神通广大,不是他们这些凡人能够揣度的,都心中凛然,不敢有一丝懈怠,仔细的听着,告诫自己不要违反仙人定下来的规矩。

    徐元此时却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那就是他储物袋中的玄天令,这块令牌还是观澜真人去世的时候交给他的,只是不知道这块令牌和玄天道有何关系,观澜真人去的匆忙,很多事情都没有交代清楚,所以徐元此时也无从得知,只能够等待拜入玄天道之后,自己慢慢的探索了。

    徐元摇了摇头,暂时将这个问题抛到脑后,转而倾听中年修士的所订立的规矩。

    “第一,不许喧哗和吵闹,违反者,禁止加入玄天道。”

    “第二,我们收徒只收十六岁之下的少年,十六岁之上请回,如果被查出有人违反的话,必定严惩。”

    “第三,学习仙法首先需要有灵根,灵根是修仙的基础,一会我们进行探测,查看是否具有灵根,没有灵根者便无仙缘,请回。”

    “第四,有灵根者,算是初步通过了我们的测试,我们将其带到去山门进行下一步测试,通过者可以拜入玄天道,其余的人会在三天后送回青阳城,请诸位一定要谨记这一点。”

    “诸位一定要谨记这些规矩,现在十八岁之上的少年全部离开,其他人排好队伍,开始测试灵根。”

    中年修士的话音一落,便有一些少年脸上满是失望之色,一步一回头的离开,心中很是沮丧,触手可及的仙缘就这样悄然流失,徒呼奈何。

    而孩子的父母也都叮嘱自己的孩儿,仔细叮嘱之后,便转身离开,走到了最外层,心里很是惴惴,既希望自家的孩儿能够通过测试,也同时又希望通不过测试,这样孩子就可以留在自己身边,这种心情虽然矛盾,但却很合理,天下父母之心大抵如此,既望子成龙,又希望孩子在自己的膝下承欢。

    徐元向四周打量了一眼,心里估摸了一下,结果发现四周有接近三万个孩童,这些孩童年龄有大有小,大的和师兄云远相比,也是毫不逊色,而年幼的则只有六七岁,身上还穿着开裆裤,看到父母离开,都甚是委屈,看着周围都是陌生之人,脸上流露出害怕的神色。

    按照中年修士的吩咐,所有的孩童排成四列,徐元师兄弟二人排在前列,等待着对方测试灵根。

    四列队伍的最前方,都有一个手持铜镜的青年修士,给这些求取仙缘的少年测试灵根。对于这一项测试,徐元师兄弟二人并不担忧,他们师兄弟二人修炼了修仙功法,这就证明他们都身具灵根。灵根测试的速度很快,很快就就轮到徐元师兄弟。

    徐元对面的青年修士手持铜镜,对准徐元,一道白光照在他的身上,看着测试的结果,青年修士笑了笑,很是和蔼的说道:“恭喜,身具灵根,请到平台上等待”

    徐元点了点头,道了声谢,却没有立即离开,而是等着师兄测试的结果。很快,云远测试的结果也出来了,他们师兄弟二人都身具灵根,都有机会拜入玄天道,这个结果,让师兄弟二人都很是高兴。二人没再停留,而是走到了平台之上。平台上此时已经有了几个通过测试的少年,这些少年都很是兴奋,却没有吵闹,都是饶有兴趣的看着后面测试的少年。

    通过了灵根测试之后,徐元无事可做,便分出一丝心神,运转功法。灵根测试的速度极快,长长的队伍不断的缩减,绝大多数的少年都被刷了下来,哭丧着脸,很是沮丧,明了自己无法拜入仙门了。而那些通过测试的孩童脸上都带着兴奋、期待的笑容。徐元也看到了李少白一行人通过了灵根测试,这个结果并不出徐元所料,毕竟是修仙世家出身,有无灵根早已确定,对他们来说,这个测试不过是走一个过长而已

    此时平台四周的人虽然少了一些,但是却还有很多没有了离去,很多人都是恋恋不舍,想要多看一眼仙人,对很多人来说,这就是他们人生中最为激荡的场面了,可以回味一生。

    “师父,这次收获真是很不错,现在就有了二十几个有灵根的少年,想必能有几个通过山门的测试吧。”一个青年说道。

    “嗯。”对于今天的收获,中年修士也很是高兴,俊雅的面庞露出一丝笑意,但是仿佛想到了什么,摇了摇头,说道:“接下来的测试更加困难,历次能过通过三关的人都很少,这些少年虽多,但是能够通过测试的想必也屈指可数?”

    “嗯,是啊,修仙界十大门派,只有我们玄天道收徒的要求最高,每次很多资质很好的少年都无缘拜入我们门派,真是可惜。”青年附和道。

    中年修士双目一瞪,看得青年修士心惊胆战,才慢慢的说道:“事情怎会如你所想的,我们玄天道立足修仙界无数年,历经无尽岁月,却屹立不倒,修仙界有十大门派,但是却只有三大门派一直站在修仙界的巅峰,我们玄天道能够做到这一点,所依靠者为何?正是我们选拔的严格,挑选出来的弟子都十分的出色,不时出出现一个惊才艳艳之辈。如果只是靠那些灵根天赋好的,怎会有这样的局面。”

    青年修士恍然大悟,说道:“原来如此,师父说的果然有理,灵根天赋不能持久,只有悟性、灵慧、灵根、毅力都是上上之选,才是一时人杰啊。”

    看到自己的徒儿终于明白了玄天道的传承所在,中年修士很是欣慰的说道:“正是如此,便是最近这一代弟子,也有几个十分出众的,以后的前途不可限量,便是达到祖师的地步也不是不可能。”

    “师父您说的可是钟神秀、龙战这两位?听说便是元婴期的老祖也和看好他们啊,不知道他们将来能够达到何等的高度?”说着这两个人的名字,青年的脸上涌现一股羡慕的神色。

    “嗯,他们两个都惊艳绝伦,和历代最出色的弟子想必绝不逊色,甚至略超一筹,而其它的几个弟子,虽然没有他们二人优秀,但是前途却仍然不可限量,际遇丰厚的话,达到金丹、元婴也不是没有可能。”看了看自己的徒儿,和那些惊才艳艳一比,就相差了许多,中年修士在心里叹了口气

    听到师父的话,青年修士的脸上很是复杂,闪过各种羡慕嫉妒的神色,恨不得自己也能够成为那样出彩的弟子

    这对师徒说话的声音对于普通人来说几不可闻,而且,这些本来就不是什么秘密,便是被听到了,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所以他们也没有任何的掩饰。而徐元却将这一切听得清清楚楚。徐元修炼了造化天功之后,视觉、听觉、嗅觉、灵觉等都变得十分敏锐,所以尽管这师徒二人说话声音很小,对徐元来说,却和正常的说话没有什么两样。虽然这算是偷听,徐元却没有任何的羞愧之感,因为能够多了解一下即将加入的门派,对于徐元而言,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玄天道看样子应该是一门传承十分悠久的门派,按照那中年修士的说法,玄天道是修仙界十大门派之一,历经无尽岁月而屹立不倒,每次收徒对灵根、悟性、心志、毅力、灵慧这些内在的品质十分的看重,十分的严格,属于那种宁缺毋滥的门派,想要拜入这样的门派十分的困难,但是只要拜入玄天道,如果不陨落的话,那成就就一定不会低。正是因此,很多修仙家族纷纷将自己家族中最优秀的弟子送往玄天道进行测试,而那些散修们也很向往这样的门派。和其他的门派想必,玄天道十分的与众不同,对于这样的一个门派,徐元也很是向往,想要知道它的风采。

    就在徐元思考的时候,灵根的测试已经接近了尾声,虽然绝大多数的孩童都没有灵根,只好就此打道回府,但是对于他们来说,能够见到传说中的神仙,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待到正午的时候,测试已经结束了,三万的孩童,最终通过测试,拥有灵根的只有五十几人,几乎是千里挑一,让人忍不住感叹,这灵根一项测试,便将绝大多数的少年拒之门外,而接下来还要到玄天道进行下一项测试,又不知道这接近五十人能够留下几人?修仙之路充满坎坷,长生之路从来都不是那么容易追求的。

    而那些身具灵根,有机会拜入门派的孩童的父母自然高兴万分,一想到自家的孩子有机会拜入仙门,能够学习仙法,有些父母高兴万分,仔细的叮嘱着自家的孩子一些事情。

    随着那些没有入选的孩童的父母带着自家的孩子离开,整个城北现在都满是愁云,虽然自家的孩童入选,当父母的都很是高兴,但是想到孩子可能一去多年,做父母的都很是悲伤,而中年修士看样子早已知道会发生这种情况,很是通情达理,没有催促,而是喝着清茶,耐心的等待着

    徐元看着周围的入选的孩童,心里微微一叹,天下父母心大概都是一样的,望子成龙永远是父母的期望,无论何时何地,大抵如此。

    “两位公子,还记到小老儿么?”就在徐元沉思的时候,一个略显局促的声音在徐元耳畔响起。徐元抬起头,便看到一个中年人身着灰色的衣衫,衣衫上还带着些许补丁,有些不安的看着自己。

    徐元看着眼前这人有些印象,似乎在哪里见过,回忆了一下,便想了起来,进青阳城之前,师兄曾从几辆飞驰的马车下救出一个孩童,眼前的这人就是那个孩童的父亲,只是当时徐元师兄弟二人急着进城,所以印象不是很深刻,如果对对方抱着的孩童有些印象,徐元也记不起来。

    徐元不知道对方此为何来,问道:“前天,师兄把你的儿子从马车下救了出来吧。”徐元指了指还赖在父亲怀中撒娇的孩童说道。

    听到徐元还记得自己,孩子的父亲脸上露出谦卑的笑容,高兴的连连点头,说道:“嗯,正是小老儿,公子的记性真好,这么点事情,还记得清清楚楚。”

    马屁拍得有些露骨,但是中年人的脸上却带着真诚的笑容,所以却并不让人反感,徐元笑了笑,并没有接过对方的话题,而是问道:“不要公子公子的叫了,我也不是什么富贵人家出身,我叫徐元,这是我师兄云远,你称呼我名字就可以了,不知道大叔怎么称呼?”

    中年人连忙摇头道:“这怎么可以,两位公子一看就是一表人才,英俊不凡,怎么可以直称呼名字呢,这怎么可以?”心思急转,商量道:“那我就称呼公子为徐公子吧,我名韩山,这是我儿韩进。”

    徐元点了点头,算是接受了这个称呼,也没有坚持。

    韩父看了看怀中的儿子,说:“进儿,叫哥哥。”

    “哥哥,你是神仙么?怎么和画里的人一样好看呢?”韩进看着徐元,天真的问着。

    徐元哑然失笑,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称呼,说道:“哥哥不是神仙,哥哥和进儿一样,都是凡人,此次前来求取仙缘。”说完,徐元转向韩父,问道:“不知道韩叔此次何来?”

    听到徐元的问题,韩父有些局促,显得有些不安,看了看怀中只有六七岁大小的儿子,最终还是说道:“徐公子,此次仙人收徒,我儿韩进也有幸入选,只是仙门毕竟十分的陌生,我儿毕竟年幼,现在送往山门也是情非得已,但是却害怕其在仙门被人欺凌,如果方便的话,不知徐公子能否帮忙照看一下,小老儿感激不尽。”说完,韩山便要将韩进放在地上,要纳头便拜。

    “韩叔叔怎可行如此大礼?我和师兄年少,可万万承受不起。”看到韩山要跪地拜头,徐元连忙拉住对方,对方毕竟一把年纪,徐元可没有占这么大的人的便宜的想法,所以万万不恩能够让对方把这个头磕下去的。

    将韩山扶起,想到韩山的话,徐元有些为难,玄天道毕竟是一个陌生的环境,他们是否能拜入进去尚未可知,如何照顾得了一个孩童,只是看到韩山谦卑和担忧的眼神,徐元却说不出拒绝的话来,便看向师兄,向师兄求助。

    云远看着师弟求助的样子,有些挠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是孤儿出身,从小没有享受过父母的亲情,所以看到韩山为了自家儿子而不顾一切的样子很是感动,但是这件事情不是那么容易做的,人家父亲将孩子托付给你,如果照看不好,辜负了其父亲的期望,这岂不是一桩罪过?但是他却也说不出拒绝的话来,所以便转过身体,装作没有看到小师弟求助的眼神,这件事情就让小师弟自己去解决吧。

    看到师兄无赖的样子,徐元只想仰天长叹,最终还是败在韩山满是期待、惴惴不安的脸庞之下,只得说道:“韩叔叔,你知道我和师兄也只是不大的孩子,而仙门之地神秘莫测,我和师兄尚且不知道将来处境如何,所以,我只能说如果我有这个能力的话,我会尽量照顾韩进的,如果遇到超出我的能力的范畴的事情,那我也无能为力,只能请韩叔叔见谅了。”

    听到徐元答应了下来,韩山顿时大喜,连忙道:“徐公子尽力就可,不必勉强,只要能让进儿活下去便可,更多的便不是我所能追求的了。”说到这里,韩山叹了口气,接着道:“诶,如果不是家里实在坚持不下去了,我也不想在晋儿这么小的时候就将其送入仙门,只是呆在家里的话,进儿很可能会被饿死的,如果发生这样的事情,我身为进儿的父亲,也只能以死谢罪啊。”

    徐元本来对韩山为何将如此年幼的儿子送入仙门有些奇怪,如今听韩山一说,便顿时明了,所谓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想必韩家的生活太过于困难,连填饱孩子的肚子都是一个难题,所以听到仙门收徒,便打算将孩子送入仙门,这样的话,孩子至少能够活下去,不必担心饿死这一危险。如今,韩进有了便如仙门的机会,韩父却是悲喜交加,同时也很是担心,自己的孩子会不会被人欺负,所以才会求只有一面之缘的徐元师兄弟二人了。

    “公子的大恩大德,小老儿没齿难忘,今生无法报答,只愿来世做牛做马,报答公子。”韩山脸上满是感激。

    “韩叔客气了,对于我和师兄来说,只是举手之劳而已。”徐元说道。

    “进儿?以后要听这位大哥哥的话。不要任性了知道么?”韩父将韩进抱在怀里,仔细的叮嘱道。

    “进儿知道,爹爹,你不要担心。”韩进很是董事的点了点头,看到父亲眼角的泪水,有些不理解的问道:“爹爹为什么哭了,进儿以后会听话的,不会要爹爹买东西了,爹爹不要哭了。”说完,便用着稚嫩的小手去擦拭父亲的泪水。

    “没什么,爹爹眼睛进了沙子,才会流泪的,进儿不要担心。”韩父听到儿子关心的话语,心里一酸,儿子自幼受苦,如今终于有机会摆脱这一切,韩父心里百味陈杂。

    将韩进递给徐元,韩父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唯恐再看一眼,他就忍不下心来,将儿子接回来,那样的话,就是害了自己的孩儿。

    韩进躺在徐元的怀里,很是乖巧,并没有哭闹,只是看着父亲离去的背影,脸上带着一丝忧伤,问道:“大哥哥,爹爹干什么去了,不要进儿了么?”父亲离去的背影,越来越小,直至消失不见,多年以后的韩进,还记得那个背影,一去而不返,那时的他什么都不懂,只知道自己仿佛被抛弃了,天塌地陷一般,幸好,还有一个怀抱,让他可以依靠,让他可以取暖。

    这个问题太沉重了,徐元无从回答,看着韩进期望的目光,便拍了拍其后背,安慰道:“你爹爹有事要忙,所以把你交给我们照顾一下,进儿以后叫我徐大哥吧,要乖乖的,知道么?”

    韩进乖乖的点了点头,说道:“徐大哥,进儿以后会很乖的,徐大哥不要扔下进儿,好么?”

    徐元摸了摸韩进的头,默默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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