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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116 章 真爱的次数

    已经有了足够的心理准备,当看到阿蛮平静的到没有任何涟漪的眼,心还是无法遏制的痛到痉挛。

    以前他再疯,见了我也依旧会露出笑容,也依旧会有惊喜,可是现在,他就只是那样空洞地看着,或许他甚至没有看到我,只是无意义的睁着双眼罢了。

    这只证明,他尚还活着这个事实。

    夜七已经死去,冰冷的身体以赎罪的姿势跪在阿蛮的床下。

    我曾经恨他,我更知道他对阿蛮抱有怎样的感情,可我现在,却渐渐能够理解他,眼睁睁看着自己喜欢的人一步步走进深渊,那会有多痛?

    就在自己喜欢的人身边守着他、照顾他,可这个人从来没有爱过他,这个人的眼中从来就不曾有过他的身影。怎么样努力也不行,怎样付出也得不到想要的回报,无力,一定是深深的无力!这个人给他的那些所谓朋友的关怀,不是他想要的!

    时间弥久,会转化成为恨吗?

    发泄似的,做出一点伤害对方的事,痛的,却是自己。

    亲手将阿蛮推进地狱,夜七也许早就心成死灰了,死去,是懦弱的解脱,却也是最好的选择。

    我走过去扶起阿蛮,没有遇到任何挣扎反抗,他还是那样睁着眼睛,放平视线,像是没有意识不会活动的物件。

    或者,他真的以为自己其实是床头的一个枕头,或是桌边的一张木椅。这样,就不会再有心了,将他拿走或是丢弃,捧在手心或者踩到脚底,都不会再痛了。

    我想象不出或是不敢想象,他在发现我不见之后经历过怎样的痛,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算了,作为高等生物的人,最精通的,便是自欺欺人。

    看不到的,便是不存在,很好。

    起码,阿蛮他还活着,他还会呼吸……起码,我们还在一起,我还可以握着他的手,我还可以吻到他艳丽的唇,我还可以对他诉说平日的琐事,我还可以……尽管,他不会再像以前一样,给我任何回应……

    但他活着,一切就有希望,不是吗?

    不像另一个人,我再也不可能,再也不能看到他了……他在遥远的地方死去,无声无息的,就如同他本身,少言寡语,冷清寂寞……

    多想忘了……失忆的时候,想要记起,可当回想起一切,才后悔起来,为什么不干脆忘了?为什么就是那么贪心地记起一切?自讨苦吃。

    背着阿蛮,在漆黑的夜里飞檐走壁,他比以前瘦了很多,心跳却是相同的,敲鼓一样击打在我的背部,让我感受着实实在在的他。

    真好……我哭着。

    人真的是很奇怪生物,当与别人在一起时,都是快快乐乐的,好像一切苦难都离得很远。可当一个人独处的时候,就变得多愁善感。

    无边的黑暗将我包围,于是,像每一个懦弱又多愁善感的人,我也开始无法克制地想着黑暗的事情。

    我以为至少救出阿蛮的那一刻,我会喜极而泣,现实,却不是这个样子,那眼泪,包含着多少苦涩?我说不清……

    越是能够轻易救出阿蛮,就越难过。我救得了阿蛮,却救不了月奴,我救不了他……

    我知道,这种痛,这种苦涩,也许会伴随我一生。

    每当我温柔地对待身边的男人,悔恨的情绪便会突然袭来,为何当初要那样残忍地对他?每当我幸福地笑着,心痛就会不期而至,为何就不给他短暂的生命带去一点点幸福?

    明明知道,身体孱弱的他不会活得太久,怎么还可以对他说出那样刻薄的语言?做出那样疯狂不可理喻的事?用最锋利的刀,狞笑着划碎他的心……

    看着虚拟故事会心疼主人公,听着伤感的曲子会掉眼泪,看到柔弱的小动物会给予爱心的人,为何偏偏对一个那样在乎自己的爱人如此残忍?

    明知道做那样的事说那样的话,他会心痛,还是那样做了,甚至带着恶意的报复,非要在他已经足够痛苦的人生踩上一脚!

    他欠了我什么?他只不过是一个无奈的一国之主,身不由己地做着每一个君王该做的事情……他做错了什么?

    也许他唯一做错的,就是由着自己的心,爱上了一个不值得去爱的女人……

    那也是他唯一一次任性自私的选择,很快遭到报应了,不是吗?

    他也在遗书中说过:是吾之过,求卿原谅。

    眼泪真的是最无用的东西,它本是万物之主创造的奢侈品,如今,变得廉价。

    夜凉如水,月朗星稀。

    营救出乎意料的顺利,隆隆前行的马车里,思绪混乱却强自洒脱的我,没有灵魂却拥有肉体的阿蛮,默默无语却心绪难平的蓝若溪,无辜清澈却聪慧狡黠的极乐,冷眼旁观却又身陷其中的承欢……

    这些毫不相干的男人因为我而聚集到一起,大家都很安静,安静却又诡异……

    阿蛮睁着漂亮的眼睛,空洞地看着前方,他放弃了自己的灵魂,所以,不再有任何折磨人至深的情绪,平静的呼吸,到了某一个时辰,眼皮太重,便垂下来,没有梦魇的睡去……

    靠在谁的身边,他已经不在意了,尽管那个人,是他的臻儿……

    这里每一个人的眼睛都很美,蓝若溪的眼,其实有着日系美人华丽的秀美,但他的眉却不似那样细细弯弯,偏偏要倔强的斜飞入鬓,给雌雄莫辩的脸,注入几分凛冽的英气。

    他用柔软的眼睛注视着我,他用那倔强的眉宇保护着我。

    承欢的桃花眼,极乐的杏眸,看似不经意,却都在注视着我……

    看着我怎样薄情,怎样滥情,怎样无情……

    感性的父母教育青春萌动的孩子:人的一生,真爱只有一次,所以,要留在最适当的时候。

    骗人的,能悬崖勒马的爱,从来都不是什么真爱。

    可人的真爱,是否真的只有一次?

    上一世,不断被男人欺骗着,这一生,却欠下太多无法偿还的情债。

    我依然是我,毫不优秀,优柔寡断,带着庸俗生物的自负与自卑,傲慢又卑微的活着,自私却又随处施舍着对自己无用的善良,贪婪却又矛盾的表现出拘谨的洒脱……

    这样一个处处可见的人,走到街上,撕下那些华丽的皮囊,行走着的,都是这类毫不起眼的生物。

    为什么偏偏选中了我?

    上一世,我哭着质问,这一生,我是幸运的吗?

    懦弱的人,相信命运。

    我呢?

    如果把我生命剪成一个又一个的片段,每一个片段都有一个挚爱的男人,就算会痛,我至少也是幸福的,为自己的至死不渝而幸福。

    像是月老无聊消遣的玩笑,这些片段被连接到了一起。

    太多的幸福凑到了一起,居然变成了不幸,太多的真爱累积起来,居然变成了恶俗廉价的滥情。

    还有什么资格,去说明自己的真心?

    我是否应该推卸责任,说这一切只是命运的安排,与我无关?

    这样,便会好过吗?

    这,也许就是贪婪的本性。

    在自我厌恶着的同时,又有没有一点自我膨胀的满足感?

    呵,谁又说得清呢?

    根本就没有什么圣人,谁也不比谁要来得清高……

    “唔……”很轻的一声,打断了我无休止渐渐痴狂的思想,月光照射在阿蛮的脸上,他看着我,带着令人想要放生大哭的温柔。

    “阿蛮?!”我简直不敢置信,捧著他月下妖精般得脸,激动地语不成调:“你醒了?!”

    回答我的,是淅沥沥的水流声,我的阿蛮,那个骄傲的阿蛮,在众人面前,毫不羞愧地尿在了裤子里……脚底渐渐聚集了温热的水流,在月的照射下,反着光……

    那月下的温柔,真的只是月的温柔,而不是阿蛮。

    他在我手中安然闭了眼,昏昏睡去。

    大家都没有说话,半晌,蓝若溪才开口:“我来处理吧,扶苏,你们先出去休息一会儿,已经赶了很久的路了,估计一时半会儿,追兵到不了……”

    我摇摇头:“若溪哥哥,还是我来吧,阿蛮是我的相公……”

    我不敢看蓝若溪的脸,可我只能这样说,阿蛮,我真的不会扔下他不管。

    蓝若溪没说什么,他从来都不会说什么的,在我面前,他已经习惯了忍让。

    蓝若溪和极乐一同抬着依然捆着的承欢到了车外。

    先用抹布擦拭了车厢底部的液体,扶着阿蛮让他躺好,阿蛮没有反抗,依旧闭着眼,任我挪动。

    撩起他外袍的下摆,塞进腰带,手指解开亵裤的丝带,他却动了。

    很轻微的动作,如果不细心,甚至难以察觉,手指扯住亵裤的一角,呼吸也渐渐变得急促,依旧闭着眼,眉宇却微微蹙了起来。

    他在抗拒,就算失去意识,就算没了灵魂,那因恐惧形成的条件反射却依然根深蒂固,支配着没有思想的身体。

    亵裤被脱,便会有痛彻心扉的屈辱和伤害,所以,不要。

    颤抖着指尖,将他的亵裤褪了下去,拿出方巾轻轻擦拭修长腿间的水渍,阿蛮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口中发出细小却持续不断的呜咽声,像是在忍受无法承受之痛,甚至伴随着身体细微的颤抖……

    那伤害契入血肉,就算放逐了灵魂,只要活着,就永远存在。

    “阿蛮……难受吗?”

    知道他不可能听得懂,可我还是抱着他,摸着他的头发,说出那句很早就想对他说出的话,“不要怕,不要哭,臻儿陪着你,臻儿爱你……”

    多么可笑,你能够听懂的时候,我无法出声。当我能够出声,你却再也听不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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