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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77 章 戏子白苑

    皇上到底允了我,他无法出宫,便把秋和冬派了跟着我,那是他身边最厉害的侍卫。

    临行前,他将我按倒在床上,也不说话,定定看了我半晌,便开始脱我的衣服。

    竟无法拒绝,如果这是交换。

    一只手很费力,他看了我一眼,我便自动脱光,凑上去脱了他的。他单手用力抱住我,唇凑上来吻着我的耳垂,呼吸喷洒在我的颈间,炙热的。

    我也回吻他,衔了他的唇舌,舔=舐着他细嫩的脸颊,舌尖在他滑腻的皮肤上掠过,立刻察觉到他细细地战栗。

    他闭着眼,呵呵喘息,在我耳边唤着:“臻儿,别走,好不好?”

    我冷冷嗤笑了一声,一把推倒他,熟练地撩拨着他全身的敏感。

    他静静躺倒在床褥间,头发凌乱,铺散了整个床面,全身着了一层淡淡的粉,那眼睛清透见底,好像浑无感情,又像无法抑制,细致的锁骨随着呼吸隐隐起伏,整个人像天使一样无辜,却又散发着诱惑的气息。

    真的,很想撕破这层虚伪的皮。

    他的左手无力的摊在一边,右手揽着我的腰,缓缓攀升,他环过我的背,搂住我,直到上身紧紧贴合,无一丝缝隙,才满足地喟叹一声,不断啄我的肩头,一个吻叠着另一个。

    手指收紧,心底无端烦躁,捉起他随手可触的发,用力一拉,他便仰起下颚,露出细腻的颈,无论如何也吻不到我。

    看着他无能无力的模样,竟升腾出一种报复的快感,我一口吻上那变得嫣红的唇,用力的咬下去……

    桃花陨落,一树苍绿。

    几月未见,柳府更是萧条了。

    稀疏零星几个下人打扫着庭院,远远便瞧见老管家站在椅子上,驼着的背因为向上用力而略略抻开了些,我忙走过去扶住他。

    老管家颤巍巍地回头,浑浊的眼睛在看到我的片刻忽地亮了一下,继而竟闪出细碎的泪。

    心里一酸,我忙将老管家扶下来,一边揶揄道:“张爷爷就这么不想看到扶苏呀?”

    老管家从椅子下来就要跪下,我忙拦住他,他抬头望着我,抹了把眼泪:“郡主,啊,不不不,是贵妃啦!”

    我摇摇头:“您还是叫我扶苏吧!”

    他慈爱的看着我,伸手拍了拍我的肩,又红了眼,喃喃道:“长高了,长高了。”

    我笑了笑:“我长高了也值得您掉泪?”

    “老奴高兴啊,老奴是替王……”他说到这儿,生生哽住了,愣是胡乱换了个话题,“郡主要住几日?”

    我的心已被那前半句话压成一团,想起爹爹,心痛一时无法抑制,耳边便传来秋低沉的声音:“不住,贵妃下午便是要回宫。”

    垂眸,我踢飞脚下的一颗石子,搀起老管家:“扶苏想去看看追云,他的伤势怎样了?”

    老管家无声叹了口气,勉强笑道:“好多了,好多了,劳烦郡主挂心。老奴为郡主引路。”

    房门紧掩,立在门外,我转头,对秋和冬淡淡道:“你们在外候着吧。我很快出来。”

    秋沉吟了片刻,垂首弓腰道:“是。”

    穿过寂寂而狭小的偏厅,便是内室。

    未见一物,便嗅得满鼻苦涩药味。

    两个高大的男子无声立在屋内——追云逐月,见了我,屏息而拜。

    视线移向床榻,一个人窝在床间,形容枯槁、骨瘦如柴。一道长而狰狞的疤自下巴而上,横亘整个面颊,追随爹爹征战的侍卫——疾风。

    倾身上前,我握住他隔空伸过来的手,手心立刻摸到一柔软纤维,接过来一看,竟是一束青丝。

    柔而韧,一条黑血斑驳的发带截腰而缠,静静躺在我的手心。

    马革裹尸尸未还,隔断青丝慰情思。

    一看再看,手指忍不住轻颤,想起我曾任性扯着爹爹的发,忽觉手腕承受万般重压,像是端着一条生命。

    我抬眼望着疾风,未语泪流。

    半晌,疾风哀痛着点头,满面重压渐渐化为虚无,静静闭了眼。

    追云逐月踉跄扑去,默默跪倒,无力起身。

    无声无息,空留一室哀痛。

    痛几许?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

    “臻儿,不合口味吗?怎么吃得如此少?”关切的口气,柔和的语调。

    我抬眼冷冷看着他,慢慢放下碗筷,忽的站起来,一把掀了桌子。

    嘭的一声巨响,紧接着乒乒乓乓,碗筷碎渣撒了一地,饭菜汤汁立刻四溅。

    皇上苍白了脸,怔怔靠坐在椅子上,那华贵的锦面云头宝线穿丝靴瞬间满是污渍,高贵的袍角甚至挂着一堆粘稠的汤汁,滴滴答答向下淌着浊泪。冰白的额角被飞起的碎削划过,慢慢渗出一道极细的红痕,衬着面色更白,血色更艳。

    僵硬维持着刚才的姿势,他手中的白玉筷还夹着一截青笋,白莹莹绿油油,好看到可笑。

    几个宫女齐齐惊呼,他淡淡一瞥,便立刻无了声息,跪在原地,瑟瑟发抖。

    带着豁出去的痛快,我挑衅地看着他,傲慢又无礼。看他平静无波的脸,看他清清冷冷的眼,呵呵笑着。

    他缓缓站了起来,垂着眼帘,手指蓦然松开,那碗筷随着他的抛弃自由落体,融入一地污渍。

    转过来,看着我,他倏忽一笑,眼如秋水清华,淡淡道:“臻儿不喜食,砸了更好。想吃什么?朕马上遣人准备。”

    我收着下颚,冷冷笑着,紧盯着他的眼,抬手便横扫一排花瓶古董。

    复而仰起脸,摇晃着身子,乐呵呵看着他。

    他皱了皱眉,摇头道:“莫要累坏了身子。”

    我咬牙嘻嘻一笑,快走两步,左脚踹翻花梨木透雕落地罩,右脚踢倒翡翠镂空屏风。

    破碎的声音响彻房间,震得人心慌意乱。

    破坏真是件畅快人心的事!我红了眼,疯狂扫荡,拿的起手便砸,拿不动的便踢!

    筋疲力尽之时,身子被人拦腰搂住,皇上撵着碎片靠过来,紧紧箍着我,在耳边无力道:“好了,不要再闹了。”

    语气虽轻却带着一丝凉意和少许无奈。

    我听出来,立刻开心地挑眉,恶狠狠回头,笑道:“怎么?生气了?”

    他盯着我,眼中神色好似琉璃变幻,莫测朦胧,待人想要拨雾细看,却倏忽幻化为两汪倦色。

    他动了动唇,出口苦涩,满腔沧桑:“你想要我怎么做?”

    “让我走。”

    “……”

    万事开了头,有一便有二。

    我渐渐发现砸东西的乐趣,常常吃着饭便突然兴至,挥斥方遒间便是一地狼藉,看着皇上受惊猝然苍白的脸和隐隐颤抖的指尖,便觉莫名舒畅。

    夜间梦回,拿出爱不释手的花瓶,用力一掷,便能立刻瞧见皇上惊醒起身抚胸喘息的模样,便觉值得。

    时间长了,我在吃饭时动一动手指,他便僵着身子,做好桌子被掀翻的准备。我在夜里翻个身子,他便能立时醒来,紧紧盯着我。这时我却偏偏不动,嘻嘻笑着看他,看他无能为力,看他痛苦。

    他更消瘦,面颊削尖,腰身真的成了盈盈一握,走路也飘忽,似垂柳随风摆。

    却对我更呵护,立于废墟中不忘嘘寒问暖,置于碎片内叮嘱勿嗔勿躁。

    总觉这样下去,我们二人必会有一,不得善终。

    这里的戏曲发音难懂,词句晦涩,却婉转细腻,如泣如诉。唱戏者却是一男子,未着粉墨,一袭青衫。蛾眉螓首,朱唇皓齿。

    皇上近日公务繁忙,怕我无他会无聊,请了皇城第一戏子白苑,独为我唱。

    浅啜一口清茶,挥了宫女退下。

    “上了妆,本宫喜看。”

    凤冠霞帔、鬓影珠帘,脂粉艳丽、重彩描眉。

    水袖一甩,莲步轻摆。

    柔音缱绻绕梁,语调缠绵如诉。

    摇曳着步伐,绕他左右。

    白苑面不改色,低吟浅唱。

    勾起他的下颚,嗅着那扑鼻脂粉香,我笑得悱恻。

    他终于停下来,侧开脸颊,拧眉闭眸。

    “呵,”我轻轻一笑,勾勒唇角,在他耳边暧昧喘息,“唱下去。”

    他低了头,重彩掩饰了神色,秋眸飘渺冷清,摇袖启唇。

    一把压下他的脖颈,对着那艳丽的唇,毫不犹豫地贴上去,堵住出口缠绵,染得满唇红彩。

    他僵了身子,惊慌连退两步,碰得茶汁乱溅,眼神却满是嘲讽。

    我呵呵笑着,手指抹上他艳浅斑驳的唇,淡笑道:“妆花了呢。”

    他偏开头,似是愤怒,语调却清淡如水:“贵妃请自重。”

    抚额大笑,忽而停滞,盯着他的眼,一字一顿道:“我偏偏不要。”

    窗外脚步声起,细碎稳健。

    一把抱住白苑,扯碎了那花影重叠的衣,露出白衣如雪,他踉跄了几步,凤冠欲坠,却未挣扎。

    我勾着他的后颈,重重一压,忽地对上他空茫嘲讽的眸子,心虚移开视线,凑近他的唇,呼吸交缠,却无炙热……

    皇上立在门口,身影被日光拉长,像一片薄纸,似将随风而去。夏风穿堂而过,却只是衣袂婆娑,乌发轻扬。

    窗外绿艳闲且静,眼前华衣浅复深。

    皇上静静凝视着我,启了唇却无声,什么也说不出来,可那双漆点眸子却渐渐化为一片废墟,满目死灰。

    白苑轻轻叹息,仿若置身事外,斑驳调和的脸愈见模糊。

    我突兀地笑了起来,一把推开白苑,手背抹去唇间血色,摇摇晃晃向皇上走近,语气嘲讽:“皇上,您来得可真不巧。”

    皇上一动不动地站着,庭院繁花映衬,面更苍白。

    半晌,闭了眼,仿佛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朕稍后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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