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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47 章 镜花水月

    我乖巧的仰躺在他身边,感受着他不时激动地抽搐,兴奋道:“臻儿觉得,经过这一役,臻儿与哥哥的关系像是更亲近了呢!臻儿真的好开心!”

    可能是月奴哥哥太过欣慰,竟一时激动地无法说话,他和衣倒在一边,只是略带急促的喘息着。

    我便更加靠近他,摸着他刚刚恢复的手腕,和蔼可亲地问他:“月奴?这是你的艺名吗?”

    他僵住,用没有受伤的手支起摇摇晃晃地身子,微微吸了口气,用饱含亲切的眼神看着我,淡淡道:“不是。”

    “袄。”我用同样温柔的眼神看着他,我相信,如果他是一坨冰激凌,一定会彻底融化在我如此销=魂的眼神中。

    他再次吸了口气,悄无声息地一点一点挪至离我最远地软榻边靠着,轻轻擦拭掉额头沁出的汗珠。

    他缓了一会儿,才开口道:“臻……儿,我母……娘亲,生我的时候,正是塑月,葬月之日,再加上我从小身体不好,我娘希望我日后能有一个强壮的体魄,是以取名为月奴。在我小时候,我,娘便常常这样叫我。”

    “那你娘,一定很疼你。”

    “嗯……”他点了点头,又将目光投远,微微叹了口气:“是吧?”

    我见他终于听话的有问必答,心中不由得暗自高兴。

    “月奴哥哥,听说……”我看了他一眼,万般担忧道:“听说昨晚圣上生病了,是因为烦忧国事吗?”

    他愣了一下,看向我,眼中依然无波无澜,一副清清淡淡的样子,我却觉得他突然便严肃了起来,竟又有些背脊发凉的感觉。

    我低下头,像是做了一件罪大恶极的坏事一样,居然觉得一阵心虚,头皮也阵阵发麻。

    我被他的气势所压,声线不由得放低,喃喃道:“难道真的病的很重?”

    没有人回答,我偷偷斜着眼角瞄他,却见他闭着眼睛靠在软榻上,头发静静的铺在身后,胸口起伏的痕迹清清浅浅,乍一看就像是没有了呼吸一样。

    我爬到他身边,悄悄绕着他转来转去,却见他只是不动、只是不语。

    心中忐忑又无趣,便支着身子偷偷看他的脸。

    其实,我从未仔细的看过他,这一看,竟觉得从未见过一般:皮肤细嫩到几近透明,五官精致到无可挑剔,一如出水白莲般,教人远远观望便朝思慕想,近在咫尺却又不忍触碰。

    心下恍惚,竟然觉得,此等仙人之姿只应天上有,即便是误落凡尘,也必是红颜薄命,不能久留呵。

    蓦地,那包裹着精致眼珠的眼帘毫无预警地抬起,心跳瞬间停止,竟是不能呼吸。

    初生婴儿般纯洁无辜又冰冷无情的眼睛,我瞪大眼睛仔仔细细地看着,那黑到发紫的葡萄一样的眼眸真真实实的印着我傻傻的倒影,可我竟然还是觉得不真实。

    眼前的人,镜花水月般,仿佛一碰,就会碎了。

    “你觉得,做皇上,有趣吗?”他总是这样,即使我的鼻尖即将贴在他脸上,他的语气也依然如这般不慌不忙、不喜不恼,平静的令人心慌,淡然的不真实。

    我看着他,心里居然产生一个有些变态的想法,是不是只有痛,才会让他变得真实一些呢?

    我退到一边,手臂撑着身体,仰着脸摇头道:“做皇上什么的,最是无趣了。”

    他的眼睛追随着我,对于我的回答颇感兴趣:“何以这样说?”

    我扭过头来看他,笑道:“小时候上学,先生叫我做什么小组长,我当然是很高兴啊!可谁知,做了这个小官之后,我便不能再逃学不能再不写作业,成绩不好还要被先生批评得更凶,当真是一点好处都没有。”

    他抿着唇淡淡笑了一下,点点头表示赞同。

    我是典型的顺杆爬,见他笑了,更加夸夸其谈:“所以,我便想,皇上事事都要以身作则,岂不是更累?他不能错,因为他犯的一点小错,便是这个天下的大祸。可只要是人便都是要犯错的,所以想当一个明君便要事事小心事事操劳,有首诗写得好:朕为大地山河主,忧国忧民事转烦,所以,做皇上真的很难。所以,做皇上最是无趣。”

    “说得好。”他舒了口气,学着我的语气道:“做皇上什么的,最是无趣。”

    我见他心情好了些,又赶忙伺机道:“尤其是我们圣上,龙体一直欠安,还要肩负起整个国家社稷,当真是辛苦之极啊。”

    我一边说着一边抬起眼皮看他,却见他又闭上了嘴,不再言语。

    喵了个咪的!这厮鬼精鬼灵的,分明知道我想要问什么!一说到正事就给我装聋作哑!

    我几乎要给气得厥过去,这样子要跟他耗到何时才能打听到爹爹的事?!

    我撅着嘴拱在他身边,真的没有办法了,难道真的只有暴力才能解决问题吗?我不想的啊!我是多么纯真善良的一小女孩啊!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逼我呢?

    我盘着腿儿坐起来,急躁地不管不顾地推搡着他:“哥哥,你怎么又不说话?”

    他微微皱了皱眉,在我激动发飙之前冷冷地问我:“你想知道什么?”

    我被他这么一问竟半天无语,讪讪道:“也没什么的。”

    我想了一会,又道:“只不过,我作为一个十分爱国的小老百姓,想关心关心国家,想关心关心我的皇上,也是无可厚非的啊!”

    “呵呵。”他冷笑一声,用平铺直叙的口气冷冷道,“抱歉,这些事和这个人,我都不甚关心,所以也没什么能与你说的。”

    “你!”我被他慢条斯理却刻薄至极的话噎得不轻,直直盯了他半天,也吐不出一个字。

    郁结在胸的感觉真是不爽到了家!

    我怎能不反击?我必须反击!

    于是我说:“你这个人当真是自私至极!自己喜欢的便说上两句,自己不喜欢的,便不予理会!自私自利,惹人厌恶!”

    不可否认,这句话说出来,有任性的成分在里面,但即使他能与我生气也好,只是不要这样冷冷冰冰不容接近。

    他的手腕腰肢都比正常男子都要纤细得多,给人的感觉就好像精致的工艺品一般,似乎一碰就碎,可偏偏他又拥有旁人无法掌控的气势。无论说话做事,处于领导地位的,一定要是他,如若不是,他便拒绝继续下去,实在是很讨人厌的性格。

    我看着他,期望他能给我一点点反应,却见他面无表情地勾了勾唇角,算是赏赐般地对我的激动做出了淡淡的回应。

    突然觉得自己这几天的努力当真是可笑至极!明天!明天我便亲自去找皇上,死活也要问个清楚!

    我噌的一声站起来,居高临下的对着他吼:“既然话不投机,那也没什么可说的!告辞!”

    他半垂着眼皮靠在榻上,置若罔闻。

    可恶!

    我气急败坏地飞起一脚,踢中他的腰侧,“这一脚便是我伺候你的工钱!哼!”

    他被踢倒在一边,却是眉头也没有皱一下,手臂软软地垂着,只是无语。

    “后会无期!”我跳下床,头也不回地离开。

    这几天我在做什么,还不如跟狗玩,跟猪闹,跟猴子耍,也比跟他在一起浪费时间要强得多得多!

    对这个世界的无知,导致了我盲目的害怕,其实我在怕些什么?!不就是找皇上问个清楚吗?爹爹在哪里受苦?爹爹是生是死?我有权知道!我必须知道!

    没有人再护着我了,没有再替我担着任何事,从爹爹离开的那一刻,我便只有自己了。

    我必须靠自己,找出爹爹的下落!

    我真傻,养尊处优的生活让我的脑子也跟着退化!其实,我还有很多办法不是吗?比如追云逐月,他们每天跟在爹爹身边,有什么事定会知道!再比如承欢,他是欢馆的老板,欢馆那种龙蛇混杂之地,秘密最是多元。还有慕容玠,堂堂慕容王朝的和亲王,怎会有他不知道的事?

    我一定是疯了,才想要通过一个娈童套取秘密!我还有很多办法,我必须要有更多的办法!

    我摸了摸怀中的精巧熏炉,这是刚刚在御花园,慕容玠替承欢转送与我的,与我那天见到的那只正是一对,这就证明他也对我很感兴趣,不是吗?

    我飞快的走着,身旁精美的壁画被我匆匆甩在身后,那个虚幻如镜花水月般的人被我在心中捏碎,满腔的怒火与焦躁渐渐转化为成竹在胸,脚步一点一点缓下来,我勾勾唇,淡淡的笑了:我柳扶苏想知道的,便一定会知道,我甄臻想要了解的,从来一定会了解!

    谁也阻止不了。

    迈出御泽园的时候,午后的阳光绚烂夺目,直直的打在脸上,闭了好一会眼,才渐渐适应这突然的光明。

    夜明珠即使再名贵再璀璨,也比不上这世上最稀松平常的阳光。

    秘密保存的再好,也没有不透风的墙。

    这个定理,亘古不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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