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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16 章

    两本书因为上头的重视,都被摆在了最显眼的位置,但,也就这样了……如果说尚敏是局限于时代认知,那何夕就完全是因为不够用心,后世千奇百怪宣传手段层出不穷,他居然连海报都没想到要贴一张!

    结果第一天,潆水只卖出了132本士兵和23本三体……看完表演后优哉游哉来找尚敏的何夕听到那两个磕碜的数字,顿时一阵牙痛,恨不能以死相谢两位原作者。反观尚敏,小姑娘很淡定,甚至还有点欢喜,何夕对此表示理解不能。

    “别觉得少,你以为这是今古那种一块钱一本儿的案头书?十几块钱和一块钱还是有差别的,何况这才是第一天,又只是潆水的销量,别的地方可还没算呢。”尚敏的确是欢喜的,这才是第一天,成绩已经不错了,书店里一年卖不出去几本的冷书还少吗。

    “价钱是一方面,但我觉得更大的原因是宣传做得不够。”何夕拉开椅子缓缓坐下,“不,应该说根本就没做任何宣传,这的确是我的疏忽。”由此可见何夕对这个时代的炒作包装水平多么不看好,竟把属于对方的活计揽到了自己身上。

    “宣传?”尚敏坐直了身体,十指交握,作洗耳恭听状。

    “说明白点,就是咱没做广告。”何夕从笔筒中抽出只笔,又随手扯了张白纸,“最直观的,可以在书店张贴海报,其次可以在报纸杂志上折腾,广播电视就算了,那里成本太高,还有一种就是在网站上捣鼓,价钱不贵,广告受众还跟我定位的读者基本一致。”

    “具体要怎么做?”尚敏眼中兴味渐生,“比如网站广告,我们应该如何操作?”

    “我是新人,贵公司也刚开业不久,资金有限,我的意思是报纸电视电脑什么的就算了。”何夕还算委婉地指出了两人的处境,“最好先拿海报试试看,虽说尚老先生能喜欢我的书我很荣幸,但我的书毕竟是写给年轻人的,他们买账我才算真正成功。”

    “哦……”,尚敏虽然有点可惜,但思考片刻也知道他分析得在理,没有太过坚持,“那么我们现在要怎么做?”

    “你公司有没有学美术的……算了,还是我自己来吧,两幅画也花不了多少时间。”何夕本是想让尚敏找几个学美术的动手,但估略了下工作量,决定还是自己来,总不能让这两本书毁在自己手里,“我明天把画稿给你。”

    “你还会画画?”尚敏歪头,“你哪来那么多时间学东西的,听说你成绩也不错?”

    “这年头多才多艺,唱歌跳舞拉小提琴弹钢琴写书法画油画十八般武艺皆通的人不算少吧,我这算什么。”何夕推了推眼镜,不以为然。

    多才多艺的不少,脑子长成你这样的不多,尚敏撇了撇嘴,心中郁闷,年纪不大偏老板着张脸,真没意思。

    因为两本书的基调都很正经,三体甚至可以说是压抑,所以何夕也没准备把海报画得多花哨,士兵用的是黑白绿红,三体则只用黑白。

    杨其成上楼给他送蟹黄包的时候,何夕正趴在地上给海报着色,一点儿反应也没有。杨其成也习惯了他这副样子,把盘子找了个地儿放好,随手翻起了书桌上的东西。桌子被收拾得还算干净,文具都收在一个笔筒里,书桌右上角摆着几叠已装订成册的手稿,那是完成了一半的《昆仑》,准备这两天寄出去的。一本厚厚的康熙字典占据了右上角的位置,下面压着不少杂志报纸,那里面都有何夕的作品。不过用的却不是小多这个笔名,他只为求财,并不求名,不是太重要的作品从来披马甲上阵,不然一下发表这么多作品,人家会以为小多是和佚名一样的泛称的。中间摊开放着的就是何夕的新作,杨其成还没看过,决定一会儿拿回去看看。

    “小夕,吃包子,刚买回来的,还热着呢。”杨其成逮着何夕起身换笔的机会,总算是把他注意力给引了过来,翘着二郎腿,卷这本书,下巴朝盘子那处儿点了点,“正好画挺久了,歇歇吧。”

    “我先去洗个手。”何夕看了看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但离饭点儿还有些功夫,肚子又确实有点饿了,也没推辞,“静姐姐呢?”

    “她啊,写作业呢。”杨其成估计是坐累了,拽过被子枕头拍了拍就垫到身后,靠得舒服。

    “……”洗好手进来的何夕一看自己的枕头被子被这么蹂躏,脸有点黑,“那你作业写完了?”

    “写什么作业,反正也考不上大学。”杨其成一副破罐子破摔的德行,“愣着干嘛,快点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何夕闻言,并不动作,双臂抱肩,眉头紧皱:“你洗过澡,换过衣服了吗?”

    “什么?”杨其成被何夕问得莫名其妙。

    “这是我的床,你没事儿往这上面躺已经很不礼貌了。”何夕神色越发不满,“而且还是在没洗澡没换衣服的情况下,你知道外面有多脏吗?你知道你这样会沾多少细菌在我床上吗!”

    “喂,不就躺了下你的床吗?话那么多!”杨其成被何夕厌烦的表情刺激到了,虽然已经明白现在的何夕才是真正的何夕,但理解明白是一回事儿,接受习惯又是另一回事儿,“白费了我那么多力气给你去买吃的,真是……哼!”火大得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杨其成干脆摔门离开,一声巨响带得整个房间都震了一震。

    何夕看了眼门口,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转身去拿起盘子,却发现蟹黄包的颜色有些诡异,凑近了一看……什么都没看见,眼镜被热气给糊了,白茫茫的一片。何夕顿时紧张了,小心翼翼地摸索到书桌旁边,放下盘子,想要摸眼镜布。

    杨其成出了门越想越气,觉得何夕就是头白眼狼。自知道何夕的过去,他一直在努力弥补,好玩的带上他,好吃的留给他,好兄弟介绍给他,方圆几里都打过招呼,这是我弟,你们帮我罩好了,他自认从小到大没对人那么上心过。昨夜里他突然说想吃蟹黄包,他今天一下课就跨了大半个潆水帮他去买口碑最好的那家,一笼包子花了他大半零花。就是对杨静,对他亲妈,对他以前那个相好的,他都没这样过!结果这小子谢谢没见一声,还嫌他脏!!擦,这特么什么人啊!!!你不是嫌脏嘛,得,这包子你也别吃了,我拿去喂楼下阿花它还会摇摇尾巴呢。

    这么想着,杨其成又蹬蹬蹬地上了楼,“砰”地一声推开门。

    “其成哥?”何夕的声音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惊喜。

    “干嘛?”杨其有心不管他,但脚下还是走了过去。

    “我……我眼睫毛掉眼睛里了,你……”何夕此时除了无力就是无力,明明眼镜布都找到了,眼镜片就要擦好了,忽然掉了根眼睫毛进眼睛,他想要揉,又怕手不干净,幸好有人来了,“你帮我把床头匣子里的眼药水拿给我,还没拆封的那个。”可是等了等,对方却一点动静没有,何夕不由急了,眼睛刺痛的感觉很可怕,“其成哥?杨其成?”

    这边,杨其成正紧紧盯住面前的人,心跳如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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