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1 慕雪如歌 尾声（之开始）
宽大舒适的商务车里，引擎悄无声息地运转着。
沈离歌坐在柔软的真皮座椅上，茫然望着车窗外一辆辆擦身而过的轿车。
这是一个奔跑在高速公路上的时代。
一切都像窗外的车子，飞逝而过。
快到你来不及看清经过的风景。
一切都是那么方便舒适，但却让人觉得如此疲倦。
“离歌……”一个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入耳边。
那么远，那么熟悉。
沈离歌有些迟钝地回过头来，恍惚地望向坐在自己对面的人影。
车内明明光线很明亮，她却觉得眼睛那么费力，怎么也看不清那个人的脸容。
……是谁？
“你能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吗？”一个委屈的压抑着不悦的声音从那模糊的唇里吐了出来。
这种语气跟她的感觉对不上号，她微微蹙起眉来。
“你这种眼神就像是在看另一个人，让人感觉很不舒服。”
沈离歌一下回过神来。方晴正撅着嘴，不满地看着她。
沈离歌甩甩头，带着歉意：“没有，没有，对不起，我，我以为……”
方晴的脸上掠过一丝难堪和受伤，冷冷地说：“你以为是谁？”
沈离歌沉默了，不再吭声。
方晴也憋着气，扭开了头，赌气不理她。
沈离歌心中有愧意，却不知该说什么，刚才那一刻的恍惚还在困扰着她。
她忍不住细细地打量起前面这个人来。
方晴本来就是一个漂亮又时尚的女生。这些年浸润在这个行业里，整个人耳濡目染，又增添了不少古雅的气质。她蓄起了长发，长发一丝不苟地挽成了发髻，脸上的妆容精致，但绝不妖冶；鼻梁上架着一副低调的眼睛，为她平添了几分书卷气。
三年的时间，足以让一个人改变很多。
沈离歌放弃了这个鱼龙混杂、到处充斥着以假乱真、以次充好的良莠不齐的行业，方晴却迅速在这个行业崛起，俨然成为这个行当里的后起之秀。
一切的一切，都源于当初的那幅《江山万里图》的刺锦。
方晴感觉到沈离歌在看自己，刚才的一股气渐渐消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点小小的得意。
她回过头来，瞥一眼沈离歌，心里原谅她了，脸上还是矜持着：“你刚才没事吧？”
沈离歌摇摇头。
“还在生我的气？”方晴的语气柔和了下来。
沈离歌又摇摇头。
方晴往前倾了倾身子，认真地解释：“我们不是在作假。买家说了，不要真品也可以，她愿意用同等价格，买一副复制品。她说，她已经找好复制的人了。”
沈离歌不以为然地一笑：“开玩笑，你不记得三年前，咱们还专门到苏州丝绸协会打听过，那些针法早就失传了！怎么可能复制？”
方晴收回了身子，她并不关心这个问题：“人家买家自己说能找到，那就不关咱们的事了。反正能不能复制，一会到了就知道了。总之这是个赚钱的买卖。你知道嘛？上次我在北京的拍卖会上看到一幅沈寿和张謇合作的花鸟刺绣，最后的成交价格居然有两百五十万！你手上的这幅《江山万里图》怎么说也比那幅作品早了几百年，作者又是祖千寿，而祖千寿的这幅画一直藏在宫廷里，绣它的人虽然没留下名字，但在当时一定不简单，否则哪有机会见到这幅画……”
沈离歌皱起了眉头，她更关心另一个问题：“买家到底是谁？”
“对不起，秘密。”方晴得意地一扬下巴，“你知道的，这是行规，不能泄露买家信息。不过，你一会会见到她……”
沈离歌并不喜欢她遮遮掩掩的方式，她之所以不喜欢这个行业，跟这行的人喜欢故作高深有很大关系。
方晴的心情却是兴奋的，她回身拉开驾驶座与客舱之间的隔窗，扬声问副驾驶座上的助理：“小钟，还有多久到？”
钟毓离忙回头，诚惶诚恐地答道：“下高速了，还有十几分钟就到！”
方晴冲她微微一笑，不等她反应，又刷地拉上了窗。
“人家怎么说也是堂堂硕士，你能别这么颐指气使的吗？”沈离歌有些看不惯。
“我愿意！你管得着嘛！”只有在沈离歌面前，方晴才会暴露出她耍小性子的一面。她鬼鬼祟祟地凑上前来：“怎么，吃醋了？”
沈离歌吓得往后一缩：“别闹了你！”
方晴一下坐直身子，气哼哼地说：“哼，小气鬼！说句话哄人家开心都不行！”
“你的PARTNER那么多，别欺负人家小钟这样的小书生。”沈离歌半真半假地警告道。
方晴白她一眼，讽刺道：“你是太平洋上的警察吗？管这么宽！”
沈离歌叹了口气，不再理会她。
方晴低头看了看表，又抬头看外面的情况。
沈离歌淡淡地望着她：“你就这么迫不及待？”
“别装清高了！”方晴不以为然地说，“这年头，大家不都是为了赚钱吗？你离了钱，能活吗？”
“能。”沈离歌淡定地回答。
方晴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蔑的哼声，懒得理她。
沈离歌闭上了眼，又开始陷入一种莫名的倦怠之中。
一刻钟以后，车子停在了一片依山建立的园林门口。
沈离歌一下车，就愣住了。
“这不是咱们……”她回头望着方晴，愕然问道。
“对啊，对啊。”方晴连连点头，“就是你上次跌进枯井的那个地方。以前是个私家会所，不过据说换主人了，改成私宅了。”
小钟抢先跑到门口按了门铃，不多时，一位钟点工模样的中年妇女开了门。
小钟说明了来意，那中年妇女便领着三个人走了进去。
沈离歌一进院子，看到层层叠叠的绿竹，心脏莫名地不受控制地跳起来。
她喃喃道：“这个地方，怎么，怎么……这么熟悉？”
方晴笑着说：“那晚我生日，不就在这开PARTY嘛？你还说如果你有钱，就把这里买下来呢！”
沈离歌几乎没听到她在说什么，只觉得那股强烈的熟悉感，让她有种古怪的想哭的冲动。她苦苦思索着，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中年妇女将她们三个人引入了一个大厅，说了句：“楚小姐，客人来了。”
沈离歌下意识抬头望去，看到一个年轻的女子从上好的梨花木椅子上缓缓站起身来。
她不由自主地屏住了一口气，仿佛站起来的不是一个女人，倒像是一个高高在上、君临天下的王者。
她还从来没有从那个女人身上感受到这种雍容高贵的气度，将周围的一切都压迫了下去。
委委佗佗，如山如河……
她莫名地想起了诗经里的一句诗。当时读到这句诗的时候，她很诧异，不明白为何要用这样一个词去形容一个女子。
但是现在，她的感觉却是，除了这个词，没有哪个词能配上眼前这个女子了。
被眼前女子震慑住的不止她一个人，方晴和小钟也呆住了。
“各位好。”那个女子眼睛盯着沈离歌，表情似笑非笑，朱唇轻启，便将众人从梦中揪了回来。
方晴忙定了定神，掏出名片走了上去：“楚小姐，您好！我是漱芳斋的方晴。”
小钟也赶紧跟着上前递名片。
“漱芳斋？”那女子嘴角刚要勾起，又压了下去，她的眼睛盯着神情淡然的沈离歌，“这位是……？”
沈离歌脱口而出：“在下沈离歌。”
话一出口，她自己都愣了一下，这话听起来，太……文绉绉了。
众人都在发愣，那女子却微微一笑：“咱们见过吗？”
沈离歌皱起眉来，她确实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却想不起来：“请问您是……？”
“在下姓楚，排行十一。你可以叫我……”那女子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沈离歌，轻轻吐出三个字，“十一娘。”
方晴不禁偷偷捂住胸口，抽了口气——好古怪的名字！
沈离歌却认真地咀嚼着这三个字。
她猜出这不是她的本名，但为什么这个名字也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呢？
“咳……楚小姐，”方晴轻咳了一声，急于进入正题，“我们今天过来……”
“不急。”十一娘轻轻一个挥手，方晴已经不自觉地咽下了嘴里的话。
这个女人身上好像天生有种力量，可以左右别人的力量。
十一娘望着沈离歌，冲里屋喊了声：“玉儿，上茶！”
她话音刚落，一个更年轻点的女子端着一个茶盘，撩起帘子走了进来，嘴里应着：“来了，上好的碧螺春……”话音未落，她抬头看到沈离歌，突然像见鬼一样，神情大变，手里的盘子啪地甩在了地上，做梦似的喃喃了一句：“沈离歌？！”
没等众人反应过怎么回事来，她已经扭身回头冲着里屋尖声喊叫起来：“小姐——小姐——”
沈离歌等人被她的反应弄懵了，几乎以为遇到了一个神经病患者。
“来了！来了！”一个声音仓促地应着，帘子一掀，一个白色的人影闪了进来，她一边拢着额前散落的长发，一边关心地柔声问道：“怎么了？”
那女子身子纤柔，乌黑的长发及腰，更衬得五官清丽之极。她身上穿了一件白色的丝绸及膝长袍，衣袂飘飘，干净素雅，宛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沈离歌看清了那个人影，脑子轰地一声，一片空白。
苍茫茫天地间，她的眼里，心里，都只剩了这一个人。
那女子也仿佛感应到什么，抬头望向沈离歌的方向，一看到沈离歌，脸上的血色刷地褪了下去，一下定在了原地，嘴唇微微张着，一脸的震惊和不可思议。
方晴看着呆呆对视的两个人，仿佛都是一个亘古不变的姿势，只觉古怪之极。
正在这时，十一娘淡淡说了句：
“好了，我们现在，可以开始了。”
（本文完）
沈离歌坐在柔软的真皮座椅上，茫然望着车窗外一辆辆擦身而过的轿车。
这是一个奔跑在高速公路上的时代。
一切都像窗外的车子，飞逝而过。
快到你来不及看清经过的风景。
一切都是那么方便舒适，但却让人觉得如此疲倦。
“离歌……”一个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入耳边。
那么远，那么熟悉。
沈离歌有些迟钝地回过头来，恍惚地望向坐在自己对面的人影。
车内明明光线很明亮，她却觉得眼睛那么费力，怎么也看不清那个人的脸容。
……是谁？
“你能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吗？”一个委屈的压抑着不悦的声音从那模糊的唇里吐了出来。
这种语气跟她的感觉对不上号，她微微蹙起眉来。
“你这种眼神就像是在看另一个人，让人感觉很不舒服。”
沈离歌一下回过神来。方晴正撅着嘴，不满地看着她。
沈离歌甩甩头，带着歉意：“没有，没有，对不起，我，我以为……”
方晴的脸上掠过一丝难堪和受伤，冷冷地说：“你以为是谁？”
沈离歌沉默了，不再吭声。
方晴也憋着气，扭开了头，赌气不理她。
沈离歌心中有愧意，却不知该说什么，刚才那一刻的恍惚还在困扰着她。
她忍不住细细地打量起前面这个人来。
方晴本来就是一个漂亮又时尚的女生。这些年浸润在这个行业里，整个人耳濡目染，又增添了不少古雅的气质。她蓄起了长发，长发一丝不苟地挽成了发髻，脸上的妆容精致，但绝不妖冶；鼻梁上架着一副低调的眼睛，为她平添了几分书卷气。
三年的时间，足以让一个人改变很多。
沈离歌放弃了这个鱼龙混杂、到处充斥着以假乱真、以次充好的良莠不齐的行业，方晴却迅速在这个行业崛起，俨然成为这个行当里的后起之秀。
一切的一切，都源于当初的那幅《江山万里图》的刺锦。
方晴感觉到沈离歌在看自己，刚才的一股气渐渐消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点小小的得意。
她回过头来，瞥一眼沈离歌，心里原谅她了，脸上还是矜持着：“你刚才没事吧？”
沈离歌摇摇头。
“还在生我的气？”方晴的语气柔和了下来。
沈离歌又摇摇头。
方晴往前倾了倾身子，认真地解释：“我们不是在作假。买家说了，不要真品也可以，她愿意用同等价格，买一副复制品。她说，她已经找好复制的人了。”
沈离歌不以为然地一笑：“开玩笑，你不记得三年前，咱们还专门到苏州丝绸协会打听过，那些针法早就失传了！怎么可能复制？”
方晴收回了身子，她并不关心这个问题：“人家买家自己说能找到，那就不关咱们的事了。反正能不能复制，一会到了就知道了。总之这是个赚钱的买卖。你知道嘛？上次我在北京的拍卖会上看到一幅沈寿和张謇合作的花鸟刺绣，最后的成交价格居然有两百五十万！你手上的这幅《江山万里图》怎么说也比那幅作品早了几百年，作者又是祖千寿，而祖千寿的这幅画一直藏在宫廷里，绣它的人虽然没留下名字，但在当时一定不简单，否则哪有机会见到这幅画……”
沈离歌皱起了眉头，她更关心另一个问题：“买家到底是谁？”
“对不起，秘密。”方晴得意地一扬下巴，“你知道的，这是行规，不能泄露买家信息。不过，你一会会见到她……”
沈离歌并不喜欢她遮遮掩掩的方式，她之所以不喜欢这个行业，跟这行的人喜欢故作高深有很大关系。
方晴的心情却是兴奋的，她回身拉开驾驶座与客舱之间的隔窗，扬声问副驾驶座上的助理：“小钟，还有多久到？”
钟毓离忙回头，诚惶诚恐地答道：“下高速了，还有十几分钟就到！”
方晴冲她微微一笑，不等她反应，又刷地拉上了窗。
“人家怎么说也是堂堂硕士，你能别这么颐指气使的吗？”沈离歌有些看不惯。
“我愿意！你管得着嘛！”只有在沈离歌面前，方晴才会暴露出她耍小性子的一面。她鬼鬼祟祟地凑上前来：“怎么，吃醋了？”
沈离歌吓得往后一缩：“别闹了你！”
方晴一下坐直身子，气哼哼地说：“哼，小气鬼！说句话哄人家开心都不行！”
“你的PARTNER那么多，别欺负人家小钟这样的小书生。”沈离歌半真半假地警告道。
方晴白她一眼，讽刺道：“你是太平洋上的警察吗？管这么宽！”
沈离歌叹了口气，不再理会她。
方晴低头看了看表，又抬头看外面的情况。
沈离歌淡淡地望着她：“你就这么迫不及待？”
“别装清高了！”方晴不以为然地说，“这年头，大家不都是为了赚钱吗？你离了钱，能活吗？”
“能。”沈离歌淡定地回答。
方晴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蔑的哼声，懒得理她。
沈离歌闭上了眼，又开始陷入一种莫名的倦怠之中。
一刻钟以后，车子停在了一片依山建立的园林门口。
沈离歌一下车，就愣住了。
“这不是咱们……”她回头望着方晴，愕然问道。
“对啊，对啊。”方晴连连点头，“就是你上次跌进枯井的那个地方。以前是个私家会所，不过据说换主人了，改成私宅了。”
小钟抢先跑到门口按了门铃，不多时，一位钟点工模样的中年妇女开了门。
小钟说明了来意，那中年妇女便领着三个人走了进去。
沈离歌一进院子，看到层层叠叠的绿竹，心脏莫名地不受控制地跳起来。
她喃喃道：“这个地方，怎么，怎么……这么熟悉？”
方晴笑着说：“那晚我生日，不就在这开PARTY嘛？你还说如果你有钱，就把这里买下来呢！”
沈离歌几乎没听到她在说什么，只觉得那股强烈的熟悉感，让她有种古怪的想哭的冲动。她苦苦思索着，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中年妇女将她们三个人引入了一个大厅，说了句：“楚小姐，客人来了。”
沈离歌下意识抬头望去，看到一个年轻的女子从上好的梨花木椅子上缓缓站起身来。
她不由自主地屏住了一口气，仿佛站起来的不是一个女人，倒像是一个高高在上、君临天下的王者。
她还从来没有从那个女人身上感受到这种雍容高贵的气度，将周围的一切都压迫了下去。
委委佗佗，如山如河……
她莫名地想起了诗经里的一句诗。当时读到这句诗的时候，她很诧异，不明白为何要用这样一个词去形容一个女子。
但是现在，她的感觉却是，除了这个词，没有哪个词能配上眼前这个女子了。
被眼前女子震慑住的不止她一个人，方晴和小钟也呆住了。
“各位好。”那个女子眼睛盯着沈离歌，表情似笑非笑，朱唇轻启，便将众人从梦中揪了回来。
方晴忙定了定神，掏出名片走了上去：“楚小姐，您好！我是漱芳斋的方晴。”
小钟也赶紧跟着上前递名片。
“漱芳斋？”那女子嘴角刚要勾起，又压了下去，她的眼睛盯着神情淡然的沈离歌，“这位是……？”
沈离歌脱口而出：“在下沈离歌。”
话一出口，她自己都愣了一下，这话听起来，太……文绉绉了。
众人都在发愣，那女子却微微一笑：“咱们见过吗？”
沈离歌皱起眉来，她确实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却想不起来：“请问您是……？”
“在下姓楚，排行十一。你可以叫我……”那女子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沈离歌，轻轻吐出三个字，“十一娘。”
方晴不禁偷偷捂住胸口，抽了口气——好古怪的名字！
沈离歌却认真地咀嚼着这三个字。
她猜出这不是她的本名，但为什么这个名字也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呢？
“咳……楚小姐，”方晴轻咳了一声，急于进入正题，“我们今天过来……”
“不急。”十一娘轻轻一个挥手，方晴已经不自觉地咽下了嘴里的话。
这个女人身上好像天生有种力量，可以左右别人的力量。
十一娘望着沈离歌，冲里屋喊了声：“玉儿，上茶！”
她话音刚落，一个更年轻点的女子端着一个茶盘，撩起帘子走了进来，嘴里应着：“来了，上好的碧螺春……”话音未落，她抬头看到沈离歌，突然像见鬼一样，神情大变，手里的盘子啪地甩在了地上，做梦似的喃喃了一句：“沈离歌？！”
没等众人反应过怎么回事来，她已经扭身回头冲着里屋尖声喊叫起来：“小姐——小姐——”
沈离歌等人被她的反应弄懵了，几乎以为遇到了一个神经病患者。
“来了！来了！”一个声音仓促地应着，帘子一掀，一个白色的人影闪了进来，她一边拢着额前散落的长发，一边关心地柔声问道：“怎么了？”
那女子身子纤柔，乌黑的长发及腰，更衬得五官清丽之极。她身上穿了一件白色的丝绸及膝长袍，衣袂飘飘，干净素雅，宛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沈离歌看清了那个人影，脑子轰地一声，一片空白。
苍茫茫天地间，她的眼里，心里，都只剩了这一个人。
那女子也仿佛感应到什么，抬头望向沈离歌的方向，一看到沈离歌，脸上的血色刷地褪了下去，一下定在了原地，嘴唇微微张着，一脸的震惊和不可思议。
方晴看着呆呆对视的两个人，仿佛都是一个亘古不变的姿势，只觉古怪之极。
正在这时，十一娘淡淡说了句：
“好了，我们现在，可以开始了。”
（本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