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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Chapter 59

    念亭在家里等了许久,总算是等来了宸飞的消息。

    听闻宸飞下午就出门了,这会儿正在SEX,念亭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冲着面前的袁海说道:“走,我们这就去SEX。”

    SEX一到晚上生意还是好得让同行羡慕不已,尽管他家的人均消费高得吓人,可世上就是有那么一类人群叫做“有钱人”,他们出手十分阔绰,对那些人来说,既然来玩儿了,那只要开心便好,还计较这点钱做什么?

    那晚宸飞闲着无聊,便将一楼两楼都逛了逛,这才发现SEX的夜晚真是热闹,而这样一个晚上的收入,想必也是个很客观的数字。

    逛完以后,他暗自感慨,当初自己买下SEX继续经营的决定实在是做得太对了,如此想着,则越发地佩服起自己的生意头脑,恰巧那时遇上个老朋友,那家伙也算是他店里的常客了,一见着宸飞立马上前亲昵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二少,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张老板!”宸飞笑着打招呼,“还不错,你呢?最近生意做得怎样?”

    “也还不错,就是赚的钱有不少都流进了你尹二少的口袋。”那张老板大笑着调侃道:“你不知道,每年我在SEX的花费是个多么可怕的数字。”

    宸飞一听他这话便乐了,“那我真要多谢张老板的捧场了。”

    这两人的关系还不错,以前生意上也有过合作,外加两人年纪差不了多少,也比较聊得来,张老板瞧着宸飞的面色,又忍不住开起了他的玩笑,“瞧瞧现在红光满面的,看来小日子过得挺滋润的啊?”

    “哪的话?”宸飞摆摆手,毫不忌讳地坦言道:“单身咯,都没个人来给我暖床,这日子没法过了,再下去我将成为史上第一个因为欲求不满而自杀的人。”

    张老板被他这张嘴逗得笑开了,“你这SEX里又不缺暖床的,寂寞了随便找个来玩玩不就得了。”

    “哈哈,张老板说得是啊,说起来,咱们店里这些个MB都还不错吧?”宸飞知道张老板好美色,这问题可谓是问到他心坎里去了。

    只见张老板重重地点了点头,“好极了,尹二少真会藏人啊!”

    宸飞大笑一声,倒是一点都不谦虚,“那是,不然拿什么把同行比下去啊,你说是吗?”言下,两人又一同笑起来。

    聊了好一会儿,张老板看看手表,说包厢里还有佳人等着,不能让人等急了,便先去了,而宸飞没什么事儿干,则又回了三楼休息室。

    屋里那瓶红酒他就喝了一半,此刻静静地摆在茶几上。宸飞走过去提起酒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端着杯子走到阳台去看夜景,他这阳台面朝生活广场的音乐喷泉,看出去特别热闹。

    却说念亭到了SEX之后,指名道姓说是要找尹宸飞。这店里的好几人都认识容少,特别是宁由跟他熟得不能再熟了,偏偏这种情况,他实在不方便出面。

    这事儿要从几个月前他刚到SEX说起,因为他的叛徒身份,所以弟兄们大多都不待见他,虽然二少发了话说以前的事都既往不咎了,但很多兄弟还是无法彻底原谅他。

    多亏了希言暗中帮了他不少,加上宁由做事又认真,几个月下来,兄弟们也渐渐接受他了,这里头希言的功劳无疑是最大的。

    可容少的突然出现却让宁由很彷徨,按理说这时候最适合被派去应付容念亭的人就是宁由,可是他又担心一旦与容少有所接触,会造成不必要的误会,他好不容易重新融入这帮兄弟中,不想因为容念亭而功亏一篑。

    希言好像也看出了他的心思,手轻轻搭上宁由的肩,他说:“没事的,我去好了。”说着人已经往楼下去了。

    念亭坐在吧台边等着,他原以为下来的人会是宁由,不料竟然是陆希言。

    希言这人少言寡语,见了念亭也不废话,开门见山便道:“二少不会见你的,所以,容少请回吧。”

    念亭今晚过来,便是打定了主意不见到宸飞就赖着不走了,他又岂会因为希言的一句话就退缩?

    冷冷地望着希言,念亭的言辞很坚决,“我不回去,今天,我非得见到宸飞不可。”

    面对念亭的固执,希言表现得很冷静,“我说了你见不到的,容少要是不信,不妨在这儿一直等下去,你可以看看二少他会不会下来见你。”

    “他不下来也没关系,大不了我上去找他。”说着,念亭已然迈开步子往楼上走,希言立刻跑上去拦住他,“容少,既然到了SEX,总该守SEX的规矩吧?你这样横冲直撞,让我很难把你当做客人来对待。”

    念亭停下脚步,对着希言不屑地笑了笑,“不把我当成客人,那你要用什么态度来对待我?”

    希言倒也洒脱,当即甩出三个字,“闹事者。”伴着他这句话,只见他右手一挥,顿时有一群人围了上来,念亭看着眼前这般局面,忽然笑出了声,“果然不愧为宸飞身边的人。”他赞叹道,继而又开口,“如果可以的话,我并不想跟你动手。”

    “我也不想和容少为敌,当然前提是你能守规矩。”希言退后一步,而他身旁的那些弟兄却纷纷上前一步,如今的局势便是念亭只要稍稍一动,就极有可能被这群人一拥而上合手制住。

    袁海跟在念亭身后,看情况不妙,则凑近念亭的耳畔道:“少爷,此刻不宜动手。”

    念亭自然也是知道的,SEX到底是曜天的地盘,对方人多势众,而他过来时却只带了袁海一人,很明显的实力差距,现在动手太冒险了。

    硬拼不行,那就只有智取了。念亭如是想着,点点头道:“好吧,给我开个包房,我喝几杯去。”

    希言是个心思细腻的人,听见容少说要开包房,他便起了警惕心,“你们就两个人,还需要开包房么?”

    念亭闻言却笑起来,“怎么?两个人就不能开包房了吗?我喜欢安静的环境,不可以吗?”

    希言耸耸肩,“当然可以。”说话间,他对他边上的一男人使了个眼色,随后吩咐道:“带容少他们上二楼吧。”

    “是。”那人带着念亭和袁海一同上了二楼,希言则将剩下的人分成了两队,一队跟着猫子,一队跟着王虎,“猫子,你带人上楼去盯着他俩,王虎,你这队人去三楼守在二少门外,一旦容念亭有所动静,立刻派人来知会我。”

    “是!”

    ……

    却说念亭和袁海进了包房以后,猫子那队人就一直在外边守着,包厢的玻璃是半透明的,从外边隐约可以看到两个人并肩坐在沙发上。可世上总有那么多神奇的事,就好比当猫子从对讲机里听到虎子那边传话说不对劲的时候,他冲出去一把推开包厢的房门,赫然发现包厢里根本没有容念亭。

    当然,容大少爷不是魔术师,玩不来把人变没了的把戏,他只是在最初的时候做了点小手脚。

    陆希言确实是个很谨慎的人,然而他却在最初的时候犯了个很低级的错误,他让一个兄弟领他们俩上楼,却留下了王虎和猫子的两队人。

    以容念亭的身手,要对付那一个小弟还不容易吗?所以这一出不过是偷梁换柱的戏码,猫子从外面确实看到了两个人影,只是他不知道,那两个人中,有一个分明就是自己人。

    王虎守在三楼,远远就瞧见了念亭朝这边走来,他连忙招呼弟兄们排成一排守在门外,曜天老大的休息室,岂是他容念亭想闯就闯的?

    念亭瞧着眼前那一堵人墙,自然是反感得很,他的意思很明确,说什么都得见上宸飞一面,可对方又哪里肯依?于是双方又是一番言语上的争执,看那势头,只怕接下去就该动手了。

    宸飞那房间隔音效果不错,他靠在阳台上一边喝酒一边赏夜景,压根不知道外头都快闹翻天了。

    再次回到SEX,他才意识到自己是那么喜欢这个地方,心里琢磨着今晚便在这儿睡吧,但又怕他哥担心,所以便摸出手机,给家里打了通电话,接电话的是管家。

    “我哥在吗?”宸飞抿上一口红酒,问道。

    “在的,二少爷请稍等。”而后电话那头静了下来,宸飞估摸着管家是拿着电话的子机上楼去找他哥了,果然没过多久,沐扬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宸飞。”

    “嗯,哥,我还在SEX呢!”他回过头瞄了眼墙上的钟,发现都快11点了,“我晚上就睡在店里了,特地给你打个电话,是怕你担心。”

    沐扬心想SEX到底是自家的地盘,也就没太操心,“哦好,你别喝太多酒,晚上早点睡知道吗?”

    “好,全听哥的。”宸飞想:如果把每个人对他的关心都打个分的话,那么他哥对他的关心,必然是满分,想到这儿,心里不禁流淌过一丝暖意,“哥也早点睡,晚安了。”

    “晚安。”

    挂掉电话,宸飞喝干了最后一口酒,可一时间也睡不着,他在房里实在闲得慌,便打算下楼去玩一圈儿。倘若那时候他知道念亭就在门外的话,他相信就算打死自己他也不会迈出这房间半步,只可惜,那时候他不知道。

    而门外,王虎那一群人都已不耐烦了,眼看着双方就要动起手来,忽然房门从里面被打开了,这样的局面,是在场众人谁都没有想到的。

    顿时大伙儿的动作都停了下来,仿佛被点了穴似的。

    宸飞从房里走出来,他先是瞧见门外拥着一群人,而后才从众人之间看到了那个身着黑色西装的男人。

    宸飞微微一怔,继而唇角上扬,露出一抹谦和有礼的笑容。

    人群渐渐散开,念亭和宸飞之间只有一米之隔,两人彼此对望着,片刻之余,宸飞终于开口,“你好。”他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念亭顿时愣住了,他想过许多再见宸飞时对方可能有的态度,想过宸飞会打他骂他或者装作不认识他,却从来没想过竟然会是这样的一句招呼,很礼貌很客气,却让人感觉离得那么远,似乎他在宸飞的眼里,同楼下那些个客人没有任何两样。

    宸飞等了会儿,不闻念亭出声,则又说道:“很抱歉,320这间房是不对外开放的,如果容少需要包房的话,楼下有VIP包厢。”说着,他复将视线移到了王虎脸上,“怎么把人带到这儿来了呢?带下去吧!”一句话后,他又对着念亭莞尔一笑,转身就打算走了。

    念亭瞧见了,连忙伸手拉住他的手腕,宸飞回过头来,用一种奇异的眼神盯着他,“容少还有什么事吗?”

    念亭的目光很悲戚,如同每一个受过伤的人,“宸飞,非得这样吗?为什么一定要对我这么疏远?”

    宸飞的脸上始终扬着笑容,“容少想多了。”他试图将手抽出来,不料才抽出一点,却又被念亭更紧地握住。

    “你这是想要逃到哪儿去?”念亭的嗓音很低沉,隐隐中还带了点沙哑。

    宸飞强忍着没有发火,“容念亭,你放手。”

    “我不放!”念亭挑高了声调,手上的力道更加重了些。

    宸飞被他捏得都疼了,慢慢地蹙起了眉头,一旁的那些兄弟瞧见了,便打算上前来阻止,可宸飞却冲他们摇了摇头,随后举起另一只手挥了挥,意为让他们都散了。

    王虎还是有些不放心,一群人仍定在那儿没有动,宸飞见了,便又开口说道:“去吧,我这儿能搞定。”

    既然二少都这么说了,那么他们这些手下自然也没有继续留着的道理,于是纷纷散去。待整个楼道中只剩下了他们两人,宸飞才使劲甩开了念亭的手,“容少有什么想说的不妨直说。”

    “我们一定要这么闹下去吗?”念亭皱着眉,低声问道。

    宸飞却始终扬着一抹微笑,表现得很客气,却也很疏离,“闹?我听不懂容少的意思。”便是他这副云淡风轻的口吻,让念亭听着忽然恼了。

    一把握住宸飞的手臂,念亭攥着他就往房间里走,“你不懂没关系,我会让你懂。”

    宸飞的力气本就没有念亭的力气大,这一路被拉进屋里,他只恨刚才出来时为什么没有关门。

    念亭将宸飞带到房中,继而将其整个人都推到沙发里,“我知道你对我有很多意见,干脆趁着这机会说清楚吧,别装客套了,那样的尹宸飞已不再是你。”

    宸飞本就憋了一肚子的气,这会儿听念亭这么说,更是气得快要炸了,“那当然不是我,只是现在的我也已经不再是你认识的那个尹宸飞了!”他倏地站起身,恶狠狠地瞪着面前的这个男人,“如果定要我说出口你才肯死心的话,那么好,容念亭你听着,我们玩完了。”

    那一瞬间,念亭甚至感觉自己都快站不稳了,不敢置信地摇着头,他的语调变得更为悲戚,“就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让我来疼你爱你。”

    “疼我爱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般,宸飞笑出声来,此刻的笑容又与刚才挂在唇边的微笑不太一样,似乎更带了些讥诮,“你以为我会稀罕吗?”他长叹一声,满目的鄙夷,“算了吧,你的爱太过沉重,我如何承受得起?”

    “可是我们明明相爱……”念亭还记得宸飞留下的那封遗书,甚至能背下每一个字,那里头的感情是那么深地刻在心里,他不相信宸飞真的能够说放就放下了。

    对于念亭的执着,宸飞表现得无奈,“这样说吧,尹宸飞已经脱胎换骨,谢谢你用一次次的伤害造就了今天的我,但是我希望你也能明白,我不想再受伤了。”

    “我真的不会……”念亭的话没说完,宸飞已伸手抵住了他的唇,“不管会不会,我都不想再继续了,容念亭,你走吧!”

    “我不走!”略显暴躁地低吼了一声,念亭再度将宸飞推倒在沙发中,他欺身上前,双手按着对方的肩膀,“尹宸飞没有死,自始至终你都还是你,不管发生过多少事,你依然是我深爱的人。”言下,他一低头,突然吻住了那两片唇。

    宸飞哪里料到会有这一出,整个人都懵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他试图推开念亭,奈何那家伙像是一只野兽般,动作越来越霸道。

    宸飞向来讨厌被强吻,在他看来,接吻和□一样,应该是两厢情愿的事,若是带了强迫,便丢失了本身的意义。

    这晚他忍了许久,早已是满腔怒火,如今念亭这般举动,可谓是火上浇油,是时宸飞心里一恼,使尽了全力将念亭狠狠推开,同时右手挥起来,毫不留情地甩了对方一巴掌。

    清脆的掌掴声在房内回荡开来,宸飞怒瞪着念亭,望着眼前的这张脸,积压了几个月的怨气忽然间再也忍不下去了,那些委屈和心痛叫嚣着刺激着每一根神经,逼得宸飞几近发疯。

    猛然站起身,宸飞的眼睛都红了,“容念亭,别太过分了。”他抬起手背,使劲地擦了擦自己的唇,那模样像是极其厌恶念亭,“你以为你是谁?还真把自己当大爷了?”他向前迈了一步,继而抓起念亭的衣领,“我尹宸飞还没有落魄到非你不可的地步,之前我欠你的我都已经还清了,我没死成是老天对我好,接下来就该你还债了,你欠我的,我要你一辈子记住,后悔一生!”

    说着,他又推了念亭一把,将他推得向后跌了两步,“现在是我甩你,容大少爷还留在这儿做什么呢?自讨没趣有意思吗?”他的口气很恶劣,虽说这样的毒舌口气更像他的风格,可是不得不承认,确实也很伤人。

    念亭杵在原地半天没开口,久之才自嘲地笑起来,“我明白了。”

    “明白了就滚吧!”宸飞背过身,不愿再搭理他,可是那一秒,眸中的红竟扩散到了眼圈,就连鼻子都泛起一阵酸。

    念亭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等了一会儿才转过身往门外走,到了门边,他又不舍得,回过头瞄了眼宸飞,最终留下了一句话,“对不起,宸飞,对你造成的伤害,我会记一辈子的。”

    身后传来关门声,宸飞怀疑是不是念亭离开时把门关得太大声了,才会把他眼里的泪都震了出来。

    泪是滚烫的,滑过脸颊时仿佛能灼伤皮肤,宸飞还是没有回头,只是面对着落地窗的方向站着,泪水模糊了视线,他看不清那块大玻璃上映出的那个人影,此刻脸上是否也如他一般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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