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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误会解除,谷主现身

    听到门口的响动,见离忧将脸偏向门口,优怜也坐直身子看过去。

    柳烟芸半倚着门框,嘴微微张着,眼睛不由自主的乱眨,握着佩剑的右手握紧了些,节骨分明。

    见离忧双眸如水波流转,盯着柳烟芸的脸,一只手半撑起身子,被子沿着曲线滑落一些。原本就盖得不多的上身,几乎全都要暴露在他人面前。

    柳烟芸立即用手遮住双眼,却又偷偷开了一个小缝,看到见离忧冲着她扑哧一笑。

    挑动双眉,见离忧低沉却轻扬的声音朝柳烟芸传来:“烟芸姑娘,你又在乱想什么?”

    被人一眼看穿心思,柳烟芸面色一红,却不肯在气势上输了人,大声嚷嚷道:

    “我能乱想什么?是你在乱做什么吧!”

    说完又意识到自己这话歧义太重,脸又红了一些,仿佛滴得出血。

    见离忧低笑一声,眉眼里都透着笑意,柳烟芸这副模样着实娱乐到了他。轻咳嗓子,才正色说道:

    “优怜姑娘不过是帮在下上药而已。”

    言罢,还将刚裹好的右手臂抬高,柳烟芸看到那纱布处,还透着血迹。

    眉间拧出一个浅浅的“川”字,柳烟芸这时倒将凡俗的礼义廉耻给抛到了一边,朝床边走去。直接忽略过一旁的优怜,拎起见离忧白皙却强健的胳膊,好好端视了一番。确定只是受伤,而没有废掉,才长吁了一口气。

    见离忧没有受伤的手摸了摸她的头,眯着眼问道:“你这是在担心我么?”

    “你什么时候跟师兄一样有这个毛病了……”柳烟芸拍掉他的手,嘟囔着,瞥了他一眼,“担心你?哼哼,我只是怕你手臂废了让我对你负责。”

    言不由衷的嘴硬。

    随了她去,见离忧眼神落在一旁安静看着两人的优怜,柔声道:“优怜姑娘,谢谢了。”

    优怜浅笑着稍稍低头,轻轻摇了摇头:“不用客气。既然救你回来,自然就要负责你的伤势,这是我们这儿的规矩。”

    听到优怜说到“规矩”二字,柳烟芸这才醒悟过来自己找见离忧要商量的大事。可是她不跟优怜说“请她回避”,而是看着见离忧,语气不善:

    “诶,花孔雀,我有话要跟你说。”

    说完两只眼睛拼命朝他眨。

    见离忧觉得有趣,本想逗弄两句,却看见她眼底流露得着急,隧作罢,只对优怜道:“优怜姑娘,能否请回避?”

    优怜点头,温柔地看着见离忧起身,转身之时,深深看了柳烟芸一眼。

    她一走,柳烟芸一屁股坐到床沿,放低声音神秘兮兮地对见离忧道:“我刚刚打听到,这儿居然是碧悠谷!”

    “我知道。”见离忧点头,丝毫不意外。

    柳烟芸一惊:“你知道?!你怎么知道的?”

    “问的。”见离忧随意勾了勾嘴角,一边将衣裳套回身子,“醒来之时,优怜姑娘就已经告诉在下了。”

    “我说你能不能不要‘在下在下’的,酸不酸啊?”柳烟芸鄙夷。

    见离忧忽而笑得眼睛亮晶晶的:“可以啊。”

    柳烟芸嘴角微抽,立即转移话题,提议道:“既然我们已经在谷中了,那查天灵剑的事儿就好办多了。我看,我们一边慢慢养伤,然后一边在谷中搜寻天灵剑的下。你觉得如何?”

    “是个好主意。”见离忧点头,眼里有一丝狡黠,“不过——天灵剑并不在碧悠谷中。”

    “什么?!”

    满意地看着柳烟芸的反应,见离忧纤长的手指一下一下敲着被褥:

    “换句话说,天灵剑并不是碧悠谷的人盗走的。”

    柳烟芸站起身,有些恼怒:“你凭什么这么笃定?!怎么?看上人家碧悠谷的二谷主了,所以要为它逃脱罪行了?”

    “不一样。”见离忧依旧保持着良好的笑容,头部左右轻摆,“在优怜姑娘进来前,还有一位侍婢进来过。我发现,她们身上的蝴蝶兰的用量跟那碎布上的用量是不一样的,所以闻起来,味道会有细微的差别。而她们身上衣裳所用布料,虽然看上去与那碎布相似,实则不然。碎布所用是锦丝,而她们穿的,却是棉丝。”

    说完这些,他又摸出那枚暗器头,递给柳烟芸,继续道:

    “那侍婢出去后,在优怜进来之前,我又看过这暗器头。你仔细看看中间的纹路,是不是有断裂之处。”

    柳烟芸拿着暗器头仔细看去,的确如见离忧所说,有断裂。

    “这就是问题所在。”见离忧收回暗器头,藏起来,“碧悠谷的暗器纹路,都是一气呵成,不可能会有断裂。我们之前还是太急促了,加之又没有与碧悠谷的人有近距离接触,才会出了这些纰漏。”

    柳烟芸并不笨,一点即透:“你是说,有人假扮碧悠谷的人去盗天灵剑,想让我们把矛头都对向一个根本靠自己找不到的地方?”

    见离忧浅笑,颔首。

    “那……那些黑衣人其实不是碧悠谷派去阻截我们的,而是真正偷天灵剑的人去混淆我们视线的?好让我们更加确定就是碧悠谷干的!”柳烟芸气得牙痒痒。

    “那就说不准了。”见离忧依然嘴角含笑,却莫名给人一种冷冽的气场,“或许,也是想要我们的命。”

    言毕,门却被大力推开,柳烟芸下意识地朝门口看去。

    门外站着一位器宇轩昂,仪表堂堂约摸三十岁的男人。脸上却没有丁点表情,迈开步子向着二人走来。

    柳烟芸抓紧佩剑,咬了咬下嘴唇。潜意识里,她有些惧怕这个气场恢宏的男人。

    眼见越走越近,柳烟芸几欲拔剑迎头而上,却被见离忧按住持剑的右手。只见他撑起身子,泛白的脸给人一种风华绝代的病态美,朝来者颔首,微笑道:

    “秦谷主,久仰。”

    “无忧剑?”秦翎看了一眼放在床沿的薄剑,“君见无忧,必能离愁。你是无忧公子——见离忧?”

    无忧公子?柳烟芸意外的看向见离忧,惊讶于他还有这样的雅号。

    “秦谷主好眼力。”见离忧大方承认。

    “过奖。”秦翎依旧面无表情,“一把沾满鲜血的剑,世人却给了如此美好的定义。倒也是无忧公子的本事。”

    “在下杀的,都是该杀之人。”见离忧此刻只恨不得拿起他的招牌折扇,躺在床上也臭屁一番。

    秦翎冷哼一声,只道:“不然阁下也不会安然躺在这里。”停顿一会,有些不确定地开口询问:“刚听见你们说天灵剑失踪与碧悠谷有关?”

    柳烟芸一听,立即弹起来指着他叫嚷:“呀,你听人墙角!”

    秦翎原本就没有情绪的脸变得更加冷峻,双眸一沉,声音醇正磁性:“休得胡说!我秦翎绝不会是如此小人。”

    “烟芸,不得无礼。”见离忧淡笑着瞥了柳烟芸一眼,柳烟芸一愣,随即不做声只在心里嘀咕:怎么又学师兄的。她这一老实下来,见离忧就不再管她,只扭过头对秦翎说道:

    “正是。天灵剑被盗,而现场留下的证据直指碧悠谷,所以我们才会前来寻碧悠谷的所在之处。”

    说完,将暗器头再次摸出来,递给了秦翎。

    秦翎接过只瞟了一眼,肯定地说道:“这不是我碧悠谷所出。碧悠谷,还造不出这种次货。”

    嚯,好大的口气。柳烟芸腹诽,却仍旧只低着头听着。

    “在下不久前也明白过来。”见离忧看着对方,“这只是嫁祸碧悠谷的手段。途中我们还遭遇黑衣人袭击,以为是碧悠谷派人阻挠,现在看来,是对方的诡计罢了。”

    在见到秦翎的时候,见离忧脑子里就绕了好几个弯。他并没有完全挑明自己所有的猜测,只等秦翎跳进他铺好的坑里,还是自愿的。

    “竟然敢欺到碧悠谷的头上。”秦翎万年冰山脸上终于有一些别的情绪出现,抬眼看向见离忧,“既然此事牵扯到碧悠谷的名声,那秦某便不能坐视不管。待二位伤势痊愈,秦某便亲自与二位一同上路,定将这天灵剑给寻回来。”

    见离忧笑得越发灿烂,鱼儿上钩了。

    听到寻找天灵剑这几个字,柳烟芸突然“啊”了一声,想到一件更为重要的事。狠狠拍了自己脑袋一下,快要哭出来。

    “师兄……师兄那时还在上面!”

    见离忧第二次揉了揉柳烟芸的脑袋,叹了一口气:“唉,你这没良心的丫头,终于想起你师兄来了。”

    柳烟芸眼睛立马就红了,起身就要往外冲,嘴里嚷着要去找师兄。

    见离忧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凝神看着她,见她眼泪真的流出来了,才说道:

    “放心吧,我已经同优怜姑娘说过了。现在应该,已经派人去找了。若有消息,便会通知你我,耐心等等吧。”

    柳烟芸不干,非要提剑自己去找。

    见离忧讥笑一声,冷眼看她:“你怎么找?只身一人,然后遇上黑衣人,再让他们把你也杀掉?”

    “闭嘴!师兄不会死的!”柳烟芸终于哇哇哭起来,聒噪得很。

    秦翎默默退了出去。

    见离忧叹息一声,拉过她,拍了拍她的背,安抚道:

    “我也相信,他不会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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