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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你是杀猪的吗

    你是杀猪的吗

    汉唐集团的内讧,打碎了养老院的平静。

    虽然募捐到了8万元,加上薄荷父母汇过来40万元,以及霍海多年积蓄的6万元,足以解决当前的燃眉之急。但毕竟不是长远之计。

    事态越来越严重。新闻里说,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旗云公司,日前将汉唐集团董事长刘宇轩告上法庭,说他欠债4860万元,逾期未还。法院已经受理了案件,并很快开庭审理。

    这条新闻引起的震动,不亚于小型原子弹的爆发。因此,开庭那天,各媒体记者闻风而动,早早地守在了法院门口。

    汉唐集团的总经理方成,也带着部分公司员工,赶来旁听。薄荷看见刘猛坐在一群花枝招展的女员工中间,昂头挺胸,正襟危坐,远远望去,突兀得像一枝插在姹紫嫣红的百花丛中的狗尾巴草。

    头天晚上,薄荷和刘宇轩通电话时,都没提第二天即将开庭的事。薄荷猜测刘宇轩会避不出席,以免被记者围追堵截。

    没想到她刚坐下不久,就看见刘宇轩潇洒俊逸地走了进来。他穿着一套时尚的银灰色西装,从上到下一丝细褶都没有,笔挺精致。西装里面,是一件酡红衬衣和一条炫目的宝石蓝领带,看上去庄重而贵气。

    他的律师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不时在他耳边低声说着什么。他不动声色地听着,脸上恬淡从容。

    然后,他抬眼看向坐满了人的旁听席,幽深的眼眸隐隐透出些忧虑和不安。这些天来,他每天都给薄荷打电话。为了不想让她担心,每次他都东拉西扯,专挑轻松快乐的事情讲。他希望一切不愉快的事情,都由他一个人来承担。从今往后,不管有多大的风雨,都由他来挡,不管有多深的荆棘,都由他来趟。她,只要轻松幸福地、快乐安全地跟在他身后,就行了!

    他深邃的目光在旁听席上逡巡,很快就凝住不动了。他最在意的那个人,就坐在前几排,面色凝重,正专心致志地听着控方律师发言。

    控方律师努力营造一种义正词严的氛围,故意把稿子念得抑扬顿挫、铿锵有力。

    但是,这是一个难度系数非常高的技术活,而他,显然还没有掌握这门技术。因此,他的声调,忽高忽低,像失控的飞机,忽然旱地拔葱,直冲云霄,忽然又掉头向下,垂直坠落。那惨绝人寰的声音,听得人心里直发毛。薄荷不得不加倍集中精神,尽力在他的怪腔怪调中,筛选关键的东西。

    他说汉唐集团经营不善,亏损严重,资金链断裂,所以刘宇轩董事长向飘云公司借款4860万元,约定三个月后归还,并许以了高额利息。

    亏损严重?薄荷心脏猛的一抽,不由自主地扭头朝刘猛望去。正好刘猛也朝她望过来,镜片后面的那双眼睛,似悲似怒,复杂难言。两人的目光刚一对上,他就像触了电一样,飞快地扭头避开了。

    接着是被告律师辩护。他臊眉耷眼地站了起来,声若蚊蝇地说:集团资金链断裂,危如累卵,董事长刘宇轩以自家资产和股份担保,立下字据,进行高额借贷……

    法庭不安地骚动起来,“嗡嗡”的议论声此起彼伏。年近不惑的法官敲响了两下法锤,提醒大家保持肃静。

    刘宇轩眉毛轻挑,好像很不经意似地,扫了自己律师一眼,雕塑般白皙俊朗的脸上,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讥讽和冷笑。秀逸的黑眸一如既往深邃似海,平静无波,眸底却荡着森森的冷厉。

    辩、控双方你来我往,天衣无缝地表演着:一方明火执仗,另一方暗度陈仓;一个前方作战,另一个后方放火;这边公开决斗,那边冷箭伤人。

    真是一出好戏!薄荷扼腕冷哼:不去好莱坞拿奥斯卡大奖,实在太可惜了!

    她担忧地望向刘宇轩,目光焦灼不安。刘宇轩感觉到她的注视,回望过来,眉目间却是一派悠然安宁。他扬了扬嘴角,给了她一个明媚温暖的宽慰微笑。这微笑像一抹绚烂的阳光,把暗沉沉的法庭照得熠熠生辉。

    冗长的庭审枯燥乏味。高台上的法官始终面无表情,一动不动,象一尊端坐着的木头菩萨。直到所有程序结束,他才像被谁吹了口仙气似的,眨了眨眼活转过来,敲着法锤宣布一个月后,进行第二次庭审。

    他的话音一落,刘猛“刷”地站了起来,往外疾走。两旁磨磨蹭蹭的人,被他掀得东倒西歪。

    一直注意着他的薄荷见势不妙,也急忙起身要追,不料却胳膊被人猛的一把抓住了。她烦躁地回头,看见刘宇轩那张完美精致的俊脸,和俊脸上那双清澈幽深的黑眸。

    “你不好好上班,跑这儿来干什么?”他嗔怪说,声音清朗轻柔,黑眸里满是无尽疼爱和宠溺,像夏日风光旖旎的大海,让人陶醉得一心只想扑身进去。

    “等会再说。”薄荷顾不上解释,使劲挣开他的手,往外跑去。

    刘猛跑出法院,一眼就瞧见不远的公交车站上,一辆公车正停在那儿上下客。他来不及多想,头也不回地奔了过去:管它去哪里了,先上了再说!

    前面的搭车人,一个挨着一个,不急不慢的往上挪,他急得双脚直跳。

    好容易轮到他了。他一只脚刚踩上踏板,另一只还悬在半空,胳膊就被人猛的从后面拽住了。拽的力量还不小,要不是他双手在空中一顿乱抓,正好捞住了门边的铁扶手,非被扯得四脚朝天地摔下去不可。

    “下来!”身后传来薄荷的声音。

    “你是杀猪的吗?力气这么大!”刘猛使劲甩胳膊,恨不得能变成一只壁虎。

    “少罗嗦。下来!我有话和你说。”薄荷更加用力的往下扯他。

    “我没什么可说的!”听了她的话,刘猛抓着铁栏杆的手攥得更紧了,好像一心要把铁杆子拧出油来。共事那么多年,他还不了解她吗?表面上温良柔顺,人畜无害,可那全是假象。她一开口,就象一只蛰人的大马蜂一样,第一针见血,第二针绝对见神经。比外科医生的手术刀还要‘快、狠、准、毒’!

    “师傅,师傅,你怎么不开车啊!”刘猛求救地扯着脖子喊司机。

    司机没搭腔。车上的乘客却七嘴八舌地劝开了。一个男人说:“你下去吧,有什么话好好说嘛。”

    刘猛把目光狠狠地斜向他,上下打量了好几眼后,才无可奈何地悻悻移开。要不是看他长得这么五大三粗牛高马大,无论如何也惹不得,他非吐他一脸唾沫不可。好好说?他以为是放氢气球吗?说得那么轻飘!

    一个慈眉善目的老人说:“你就下去哄一哄你女朋友嘛,看把她气成什么样了。”

    “她不是……我怎么……我气她……”刘猛口不择言地辩解,可根本没人理他。

    他们齐心协力的往下轰他,好像他是一只闯进别人家里的讨厌公鸡。甚至,还有人跑过来来掰他抓着铁杆的手指。

    他寡不敌众,终于被轰下了车。

    “说吧!”薄荷站在他面前,言简意赅。

    “说什么?”他嬉皮笑脸,企图蒙混过关。

    “你知道的一切!包括财务情况!”

    “……呃……我……呃……不知道……呃……”刘猛挠了挠头。

    薄荷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半晌,才啼笑皆非地说:“你一说谎就紧张,就‘呃’啊‘呃’的,原来就这样,现在还没改掉啊?”

    刘猛闭上嘴,懊恼地翻眼看天。

    “告诉我吧,啊?”薄荷声音一软,温婉地哀求说:“这对我非常重要!我知道财务上做任何手脚,都不可能瞒过你。”

    “我想想吧,”刘猛犹犹豫豫地说:“给我几天时间。”

    “一天?”

    “三天!”

    “那就一个小时!”薄荷的脸一绷,斩钉截铁地说:“我们去前面的咖啡厅。”

    “一天就一天。”刘猛满脸苦恼,退而求其次。

    薄荷顽皮地笑了。远远的,又来了一趟公车,她推推他说:“上车吧,这回没人拽你了。”

    说着,她转身往回走。刚走两步,冷不防听见刘猛在后面喊她:“薄荷——”

    她转回身,笑靥如花。

    “你和他是什么关系?我是说刘董。”刘猛迟疑着吞吞吐吐地问。

    薄荷怔了怔,半晌,才深深地注视着刘猛,一字一顿地说:“他,是-我-的-救-命-恩-人!”

    刘猛呆住了,满脸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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