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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十一章

    没过几天,这三年一度的春帷就拉开了帷幕,学子们进入了统一的考场,带着考试必须的东西,当然在走进考场前还要对人,免得有人冒名顶替,还有检查所带的东西,免得有人作弊,这考试得三天三夜,吃喝拉撒都在里面,若是身体素质不好的,估计会坚持不住。

    三天过后,交完了考卷,王子安一脸青灰的回到客栈,连洗都没有洗,就倒床睡下了,真是睡的天昏地暗,把豆子下了一跳,结果刘大哥说这个正常,以前也是这样,豆子去准备吃食去了,刘大哥在外面守着。

    等王子安起来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感觉肚子很饿,豆子立刻上了菜,王子安吃了个饱,才觉得重新活了过来,一问知道自己睡了一天一夜,那么后天的文榜就要出来了,心里到底有点忐忑。

    好不容易等到了后天,去看皇榜,在中间位子上看到了自己的名字,果然考过了,王子安心里一喜,那刘大哥和豆子自然是喜出望外,不过看见自己家的主子没有露出笑脸,就压抑着兴奋回到了客栈,结果客栈里看到很多垂头丧气的举子,估计是没有考上,也不敢笑出来刺激到了他们,

    直到到了房里,两人才连忙给王子安道喜,王子安也满脸的高兴,说道:“这只是第一场,还要考一场,才算是基本通过,最后的殿试是决定名次的,我们还不能高兴的太早。”

    “哦,还这么复杂啊,我以为考一场就完了。”豆子不理解。

    “哪里有那么容易?好了,你们也不要太担心,考不考得上,我尽力就不会遗憾了。”

    结果这后面的院试王子安也顺利的通过了,殿试上问答不出彩也不逊色,最后榜单出来的时候,王子安中了二甲第一百另五名,属于中等,不上不下的成绩。也就是王子安高中进士了。

    消息很快就有报喜的人传到了李村,晴雯带着宝儿和李氏一起打赏这报喜之人,听说这新中的进士还要参加琼林宴,王子安还得呆上几天,先要考庶吉士,考上了就得到京城翰林院呆着,考不上吏部会任命到地方上,像王子安这样的是要做县令的,关键是到好地方还是坏地方。

    不过这对于王家已经不重要了,王家的小院里挤满了人,除了住的近的相亲们,镇上的人,一波波的也过来了,现在可是进士家了,官老爷家,就是那郑员外家也不敢小瞧,见着王子安都要行礼。

    晴雯和李氏忙不过来,秦氏又大着肚子,有些是男宾,两个女人也不好招待,就把李大川,还有在王家村的贾琏给请了过来,凤姐儿也一起过来了。

    贾琏果然是不俗,把那些老爷们招待的妥妥当当。晴雯这边有凤姐儿帮着,顿时觉得轻松了不少。

    那王记米铺和贵林酒楼的老板和老板娘都过来了。晴雯想着,现在可是不怕他们抓着什么把柄了,估计他们还想巴着自己家呢。

    郑家是让郑夫人的儿子和儿媳妇过来的,送的贺礼也很贵重,听说周玉兰已经彻底的失宠,晴雯倒是没有幸灾乐祸,但也不会同情。

    好不容易把镇上的人给招待走,县上的人又过来了,其中有王子安在县学的同窗,有的还是秀才,继续在县学里读书。县丞大人也带着县令的礼物一起过来了。

    好在贾琏见过大世面,把这些人都弄得服服帖帖的。

    等消停了下来,凤姐儿对晴雯说道:“你也算是苦尽甘来了,到时候你家相公弄了外任,你跟着去任上,多逍遥自在。就是你得赶紧怀上一个,不然以后有你的苦头吃。不过你也不要怕,要是有了小妾,你按照我的方法去做,保证让这些小妾乖乖的。”

    “多谢凤姐姐了。对了,大太太的病情如何?”

    “也就是拖着了。说句不好听的话,估计就是今年的事,我还想着要二姑娘回来看看呢,毕竟是她的嫡母,二姑娘也已经许多年没有回来了,几个外甥,外甥女都没有见过,要是再不回来,估计是见不到他们的外祖母了。”

    “二姑娘在齐州,太远了。”晴雯叹道。

    “是啊,是远,不过我已经带信过去了,她会不会来那就是她的事了。说起来我们太太这辈子也争强好胜过,可是什么也没有捞着,一辈子最看重的钱财也被抄的一干二净。现在也就是等死。不过你说她也是不知道是要强还是什么的,竟然问我,二太太怎么样了。

    以前她老是和姑妈争个你死我活的,现在问起了姑妈,握着心里还只抖呢,生怕她又想起什么幺蛾子。最后我才知道,她是问姑妈的身体怎么样了,她不想死在她前头,你说,就连这个她也挣,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那二太太如何了?还有宝二奶奶怎么样了?”

    “姑妈自从宝玉不见了,就疯疯癫癫的,宝钗一直守着,你知道我那薛姑妈因为宝玉和宝钗的事,对她颇有不满,但是宝钗护着,倒是没有吃什么苦头,说到这里,我不得不说一下宝钗这个丫头真的是有情有义,以前二太太那样对她,她还是把二太太当婆婆看待。

    我薛姑妈想着要让她改嫁,结果她自己说要守一辈子,弄得薛姑妈很生气。好在薛蝌夫妻两个人敬重她,她们的吃住也都是薛蝌两口子提供的,所以薛姑妈最后也只能由着宝钗了。今日来信说,二太太也不成了,以前只是疯疯癫癫,今日是正常了,但是已经起不来了,嘴里就念叨这宝玉,唉,你说宝玉他怎么这么狠的心呢。”

    晴雯只能安慰她,凤姐儿渐渐的平息下来,说道:“我也不能把实情告诉大太太,就说二太太活着好好的,但愿她听了这个话能再活几年,虽然以前她不喜欢我,但是毕竟这么大岁数了,一辈子也没有个亲生儿女,大老爷也不敬重她,最后的日子让她好好过吧。”

    真是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王家小院就一直没有消停过,弄得晴雯很憔悴,最后不得不和众人说,一切等子安回来了再说。目前情况不明,有些人想要跟到王子安身边当个长随,或者下人之类的,还有些大胆的,猜测王子安要出去当官,肯定需要师爷,就毛遂自荐。反正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晴雯觉得,以后再也没有安生日子过了,说不定这个小院也住不了了。看着架势,连个人也挡不了,难道真的要搬到镇上或县里去住?还是算了,王子安说不定要外放到哪里去,到时候全家一起去。可是要一下子离开生活了好几年的地方,心里实在舍不得。

    过了十来天,县上的县丞大人才带来消息,王子安已经确认了外放,地点是陈州下面的一个叫翼城县的小县。看县丞大人的脸色,估计这个地方不是什么富足的地方。

    还是等王子安回来了再说吧。

    又过了两天,王子安从京城里回来,穿着崭新的进士服,李氏让他给祖宗牌位磕了头,跟着王子安一起回来的还有一个三十多岁的人,王子安说这是以后自己去任上的师爷。晴雯忙去安排住处,要知道师爷可是对相公以后的事业大有帮助,一定要招待好了。

    等晚上晴雯才有空问王子安情况。王子安说道:“我考上了进士后,跟着考庶吉士,如自己所料,没有考上,最后吏部按例把我们这些没有考上的外放到地方上,我就被外放到了翼城县。对了,这个文师爷是我在京城碰到的一个朋友介绍给我的,据说这位文师爷考上了举人,但是一直没有考上进士,现如今他也没有那心思考了,只是在我那朋友那里任西席。听说我需要一位师爷,我那朋友就介绍他过来了。”

    “那文师爷有没有家眷?”晴雯问道:“我也好安排。”

    “有,不过不在这里,咱们去陈州要路过文师爷的家乡,到时候一起带过去。你猜,我遇到的朋友是谁?”王子安笑着问道。

    “让我猜啊,既然能住在京城,还能请得起西席,估计不是普通人家。”

    “真聪明,他就是吏部侍郎姜瑜,说起来,我们还是同乡,我最开始在京城,逛楚秀园认识的,这也是缘分,他是扬州人士,我是苏州人士。就见过那一次面,没想到我考中后他还私底下去我住的客栈找过人,知道我没有师爷,就把文先生举荐给了我。”

    “吏部侍郎?那你的任职他有没有插手。”晴雯问道。

    “没有,我相信他不是那样的人,而且翼城县是个偏远的地方,又不富足,我想即使他插手了,也是想要我历练一番吧。我啊,也就是当个小小的县令还可以,真让我当大官,我还愁死了呢。不过去了翼城,你们就要跟着我吃苦了。”

    “说什么呢,只要一家子在一起,吃苦也是甜,那这样说,咱们全家都要过去了。总不能把娘一个人留在这里了。”

    “嗯,刘大哥不是我们的下人,他家也在这里,就让他留下给我们看家吧。杏花和豆子都是我们熟悉的,也一并带过去,到了翼城那里,再买几个丫鬟小厮,一来是我们需要,二来,还要给文师爷一家子准备两个下人。所有的一切都要从头开始啊。你又要幸苦了。”

    “不幸苦,不幸苦,我高兴着呢,想我也是一个官太太了,咱们宝儿也是千金小姐了。”晴雯笑着说。

    “是啊,我们的宝儿是千金小姐了呢。”王子安也笑着说。

    接下来就比较忙碌了,先是要摆酒席请全村的人过来吃一顿,这是必须的,搞好关系,以后说不定还要回来呢。而且这村里的人对自己一家都不错。只是里正大人面上讪讪的,觉得自己真的看走了眼,如今女儿在郑家已经是没有地位了,如果当时真的把玉兰嫁给这王子安,玉兰也是县令夫人了,唉,都怪自己太没有远见了,如今后悔也来不及了。

    还有些人想着王子安当官,到时候需要人手,句委婉的提出来,被旁边的文师爷说了一句:“县令身边的人手都是官家登记在册的,要到了翼城县直接和上一届的县令交接。”意思是说根本不需要人手。

    文师爷果然是有点本事啊,其实还有好多都是县令自己带的家奴,这文师爷把概念转换到县衙里的那些人身上了,那些人当然是要登记在册的。

    大家看没有了盼头,也就不再鼓噪,好酒好肉的吃起来。

    等招待完村里的人,又把镇上的人请了,最后是县里的人,直接去县上请了,晴雯还特意带着宝儿去了一趟金水巷,看了一趟胡嫂子,

    胡嫂子倒是没有什么变化,自是小虎和小桃都长高了不少,看见晴雯过来,高兴的不得了,知道晴雯的相公考上了进士就要赴任,连忙祝贺,又看到了长得粉团一样的宝儿,抱在手里句舍不得放下,晴雯让杏花带着宝儿和小桃他们去玩了。自己和胡嫂子说会话。

    胡嫂子说道:“这次见你,看你一点儿变化也没有啊,还是老样子。”

    “胡嫂子,你也一样呢。对了,你现在过的怎么样?相公现在是进士了,手里能免田税的数量多了起来,你那三十亩地要不要也划到我们名下?”

    “那感情好,我是一直没敢张这个口,知道找你们的人多了去,不麻烦你们吧。”

    “不麻烦,不麻烦。你们最近过的怎么样?”晴雯问道。

    “还好,小虎在学堂上学的很好,我就盼着他有一天能和你相公一样高中呢,小桃和我一起做针线活,日子是过的去。如今啊,谁都知道我这院子出过举人进士,都争着要租我的房子呢,说起来还沾了你们的光。”

    “呵呵,还有这事啊,那感情好。”晴雯想了想,问道:“那胡玉郎有没有再找你的麻烦?”

    “头前几年倒是没有找,最近找过一次,不过幸好你们和县里的人打过招呼,他也不敢来了。他知道你们和我关系好,听说王子安中了进士,也不敢过来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不是因为小虎的事?他现在的妻子开始不是生了个儿子吗?

    所以就把夺小虎的心思给放淡了,人家已经有儿子了,还在乎小虎?可是去年他那个儿子生病死了,这心思又起过来了,你就放心吧,早晚那女人还会生儿子,我的小虎他不会夺走的。

    而且小虎越来越大,已经懂事了,再过几年就要娶妻生子了,我就不信那时候他还要过来夺。对啦,刚才看你那小闺女,和你长得真像,是个小美人呢。我这里也没有什么好东西,只有这个长命锁,算是我的一片心意,你可不能不要。”说着递给晴雯一个银色的长命锁。

    “那我就替我们家宝儿谢过她胡伯母了。”晴雯笑嘻嘻的接过了长命锁。

    “你们泽厚此来县城是干什么的?”胡嫂子问道。

    “请县里的人家都去我们家送贺礼了,我们总不好不请一顿。这以后,我们就要去外地了,见到嫂子的次数就少了。还请嫂子多保重。”

    “我会的,你也要多保重,还有,你得抓紧时间生个小子,我看你们家王子安以后官会越做越大,你没个小子底气不足。”

    “知道了,嫂子,你就放心吧。”怎么每个人见到自己都是说这个话啊,赵氏,秦氏,凤姐儿,平儿,连胡嫂子都是这样。知道她们是真心为自己好,可是这生孩子也得顺其自然吧。

    告别了胡嫂子,在县城里的酒楼请了县令大人等人,打道回府。

    接下来的几天就是交代事情,把地当然是交给了李大川,房子有刘大哥看守,让他把他的妻儿也叫过来,刘大哥人老实本分,交给他放心。

    本来李氏是要留着看房子的,晴雯和王子安好说歹说才把她劝着一起走,开玩笑呢,这一去就是三年,怎么能把自己的娘放在家里不管呢。虽然她只是王子安的奶娘,但是这么多年,两人已经把她当成亲娘看待了,宝儿更是离不开她。

    凤姐儿那里也去了一趟,这一别,还真的是三年不见面,凤姐儿又暗地里交代了自己好多话,平儿也说了许多。晴雯只有点头的份。

    只是一想着要离开赵氏,晴雯心里就不是滋味,从活过来,赵氏就和母亲一样的对自己,一下子离开这么远,真的很难受,不过赵氏倒是劝晴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她这边有李大川和秦氏照顾,什么都不用担心,还有虎子这个小子,也不会寂寞。

    秦氏也快要生了,钱老头那里钱家族人也不敢轻易惹他了吧,毕竟和王子安沾亲带故的,民不与官斗,这个理大家都知道,虽然王子安不是在本地做官,但是看那县里的大官都亲自来祝贺了,这些人当然怕了。

    安排好了一切,东西也打包好了,雇了四辆马车,晴雯一家子就离开了生活了这么多年的李村,向着南边的翼城县出发了,走的当天有许多人来送,

    看着熟悉的人越来越远,晴雯忍不住心酸,那边的虎子看宝儿越走越远,不由的就放声大哭起来,宝儿这个小丫头也跟着哭了起来,大家劝了好半天,最后才用一块桂花糖给哄住了,之后就完全忘在了脑后,果然是小孩子脾气,王子安和晴雯摇了摇头,李村渐渐的看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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