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塞哥维亚 87道别离
<li> 亲王殿下决定送玛丽安去皇家骑士团接受训练。
“她总不能总这样任性,我那贝斯特亲王的女儿，可不是温室里的小花儿。”没人敢违背亲王的命令，莱茵特殿下也不能。
我不想挣脱钳制着我的人，任凭他挟着我蓦得腾空而起。大片大片黝黑的树丛在身下掠过，裂帛般的破空声飞速向后遁隐。穿梭在树影间的灵动身影,是夜的精灵在舒展着轻薄的双翼。
终于,等耳边疾烈的风声归于无形,而我也被他丢到湖边的草地上。
“你给我自己走回去吧！”莱茵特恶狠狠地丢下这句话,消失在夜空之中。
我支起身,揉了揉被挟得生疼的两肋,把沾在身上的草叶一片片弄掉，然后规规矩矩地盘膝坐好，等他回来。
只过了几分钟,他回来了，像只蜻蜓样在湖面上驻足，荡起圈圈涟漪，将抛在水面上修长的影子扰得纷乱。他不说话，抄着手盯着我看，发稍被风带起轻轻飘动。我乖乖地坐着，目光停留在他胸前第二个扭扣的位置。
风像个淘气的孩子般旋在我们中间，时而抚起几片草叶，时而弄皱如镜的水面。
“看着我，耐夫。”我没动，依然保持着平视，第一次违背了他的意愿。
“看着我。”我还是没动。
轻轻漫动的水波突然之间像沸腾般翻卷起来，波浪迎着月光起舞，越来越狂乱。草地上零落的黄色小花瞬间收拢了花瓣，低垂着头。我感觉到了寒冷，下意识地抬手紧了紧领口。
风，停了。
莱茵特脚下的湖面开始结冰，以他为圆点迅速向四周扩散。我开始有点儿胆怯，从亲王殿下房间出来，他一直拼命压抑的不满将会是怎样的大爆发。
光影，我视力所及的只是道光影，是莱茵特殿下银亮头发在月华下闪过的光影。
下一秒，胸前就重重挨了一拳，我向后倒，以肘支地。莱茵特欺上来，半跪在我身上，他一只手抓着我头发向后用力，强迫我扬起头。他冰绿色的眸子在我的正上方：“你可真是会惹我生气。”他空出来的另一只手也没闲着，顺着我的发际向下轻移。
我头皮发麻，不自觉得吞咽了一下。
“现在想求饶……太晚了……”，莱茵特用手指抚摸着我的喉结，凑在我耳边低语。他的手停在动脉的位置，突然猛地张开五指深深抠了进去！
“啊！”我痛得叫出了声，本能得想护住伤口，却被他粗暴地按在地上。血随着他手指的抽离喷了出来！脖子上一大块皮肉被生生扯离，颈动脉像刚出生的婴儿般暴露在月光之下。它有节律的勃动着，散发着无比透人的气息。
冰冷的呼吸喷在伤口四周，“别再乱动了，我怕我……会失手……”他居然直接咬在血管上！
无法形容的强烈钝痛让我几乎停了呼吸，鲜血像泉水一样源源不动地流向另一个身体。有那么一瞬，我差点儿以为我要死了。
他松开嘴的时候，我已经不能动，连动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只能躺在那里，艰难地喘息。
“对不起……我……”莱茵特面朝天躺到草地上，一手盖着自己的眼睛，“我有点儿失控了。”
我无法回应他。伤口很深，愈合的速度明显比平时要慢。那四周强烈的痛楚向我的大脑皮层不停传导，我只剩下喘息的力气。
“我知道那是对她好，父王的决定没有错。可是我……一想到她要离开，我就……我就受不了……对不起，耐夫，对不起……”
莱茵特嘟嘟喃喃说了很多，我闭着眼，听不太清楚。看我没反应，他凑过来，冰咧的蔷薇香气中混杂着血气。
他拍拍我的脸，“喂，不要晕过去。”
我没睁眼，觉得眼皮太沉重，“……尽量……”
莱茵特似乎笑了一下，我不确定。他坐起来，轻轻托起我的头，让我枕在他腿上，“伤口……好像太深了……”他俯□，轻轻吻上去。冰凉，但疼痛瞬间随风。
虽然疼痛消失了，我还是觉得很虚弱。
“耐夫……”，莱茵特像哄孩子一样拍着我的手，“她是被我宠坏了吗？“
千真万确。
“你居然敢说‘千真万确’？！”莱茵特狠狠拍了下我的脸，弄得我直皱眉。
读心？这样也不错，不用说话就能沟通。
“既然要去骑士团，就选个近点儿的支部吧……”莱茵特犹在自言自语。
可惜，那只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
玛丽安殿下行期将近。
从清晨就开始浠浠漓漓下起了小雨，直到傍晚还没有停。玛丽安殿下倚着窗，哼着萨兰教她的歌，伸手去接外面的雨滴。让它们一颗颗落在掌心，融成一体，再慢慢顺着指缝滑落。
“独行在都柏林的街头……双脚沐浴在黄昏的烛光中……美丽的西班牙少女……长发沐浴在白昼中，垂落在膝盖上……美丽的西班牙少女……”
丽娅在整理她的行装，每放进箱子里一件，她都会抬手抹眼泪。
“你像是水做的美人儿。”玛丽安殿下不知何时走到身边。
“殿下，为什么要选这么远的地方？”丽娅递过手帕让她擦手。
玛丽安接过，随手擦拭了几下。她耸耸肩，走到茶桌前摆弄花瓶里的蔷薇：“罗兰佐不是在那里嘛，我想去看看他。”
爱上了人类的罗兰佐，离开塞哥维亚远赴骑士团远东支部就职。他离开时这样对我说。“这么温暖的殿下，希望可以一直保持下去。”
“可是，殿下……那里也太远了，而且，一去就要五年？”丽娅又哭了，她哽咽着。
“五年并不长啊，转瞬即逝……”玛丽安微笑着走回来，爱怜地为她拭泪，“我不在的时候，好好照顾自己，听到了没有？”
“……殿下……”丽娅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吻，“我会想你的……会非常非常想……”
“你的思念会驾着云，随风送到我耳边……”玛丽安背诵着前几天刚刚学过的诗。
“那么我的思念呢？轻薄的云，又如何能盛载我沉沉的思念？”莱茵特推门进来，恰好看到这一幕。
“你沉沉的思念会在海上扬帆，而我，将为远行的你歌唱……”玛丽安脸上在笑，眼睛里却流露出掩饰不住的不舍。
“现在是你要远行了。居然选了那么遥远的地方，你真残忍。”莱茵特走过来，在额前印上深情一吻。
“这样，你才不会每天抱着‘可爱的蔷薇花的枕头”来盯着我啦。” 玛丽安从莱茵特怀里挣出来，转身向窗边走，“再说，还有罗兰佐在。”
“丽娅，我想和她单独呆一会儿。”丽娅恭敬地退下，带上门。莱茵特走到玛丽安身后，轻轻环上她的腰，“你认为自己擅长掩饰吗？”
“……对不起……”玛丽安舒服地靠在哥哥怀里，“哥哥，对不起……”
她转过身，凝视着莱茵特，“我想去看看她的地方……”
“你不用抱歉啊，那不是你的错……”，莱茵特眼里有片晶莹，他将玛丽安拥在怀里，很紧。“谁都没有错……我的小笨鸟啊……我真想把你关在我心里……”
“哥哥，我不在的时候，”玛丽安把脸埋在他怀里，轻拍着他的背，“……不可以太花心；不可以随便发脾气；不可以工作到很晚；不可以不吃胡萝卜……不可以喝太多酒……”她说不下去了，声音有些抖，“……不可以……不想我……”双手在他背上收紧。
“我已经开始想念你了，怎么办？”一滴晶莹的泪珠挂在莱茵特纤长的银色睫毛上。
“哥哥……不要露出这样的表情，我会回来的，我保证……”玛丽安抚摸着莱茵特的脸，仔细地看，像是要一寸寸将他烙印在脑海中，“我一定……会回到你身边的……所以，我最爱的莱茵特哥哥……别再露出这样让玛丽安伤心的表情……”
“我的爱……”
虽然日光并不会造成致命的伤害，我们也不会在日光最强烈的时候将自己暴露在太阳下面，那绝对是不明智的。可玛丽安殿下偏偏选择了在中午时离开塞哥维亚。
从来不曾觉得时间流逝的我，此时却突然感到时间竟然过得如此之快，如白马过隙，快到我还没来得及想好如何道别，玛丽安殿下已经是一身远行的装束站在大门口？！
她在骑士团银色制服外面披了件厚重的披风，“我不是说不要送我吗？”她抬手将风帽子向下拉了拉，盖住多半个脸。
“属下只是来帮殿下提行李的。” 我走过去，拎起并不大的箱子。其实行李早就已经装车，她脚下的这个箱子只有一些随身物品而已。可我，实在找不出其它的理由。
我推开门，阳光很耀眼，我不由得半眯着眼睛。转身的时候，殿下正怔怔地望着空空的大厅、楼梯，望向根本看不见的某个房间。她冲着亲王的画像的深施一礼，半天才直起身。她停了一会儿，这才转身向外走。
我扶着她的手上车，她突然低声说：“耐夫，好好照顾他们……”
“是，殿下，您也要多保重。”
“谢谢你，耐夫。”
“殿下！等等！”萨兰气喘吁吁地跑过来，直冲到车前犹在喘粗气。
“我说过不要……”玛丽安说不下去了，萨兰拿在手里的，是一朵白色蔷薇！泪水，终于漫过眼眶。
“殿下，多保重，萨兰会为远行的您歌唱……”萨兰在笑，却比哭还难看。
“……双脚沐浴在黄昏的烛光中……美丽的西班牙少女……长发沐浴在白昼中……”
在歌声中，我们目送着马车渐渐远去，消失在山脚，心里说不出的落寞。
“回去吧，已经看不到了。”我拉了萨兰刚刚转身想要进去。主塔上所有的玻璃窗突然同时向外爆碎！数不清的玻璃碎屑从高处落下，反射着七彩阳光，像一场漫天飞扬的雨，却分明刺得人心痛。
“她总不能总这样任性,我那贝斯特亲王的女儿，可不是温室里的小花儿。”没人敢违背亲王的命令，莱茵特殿下也不能。
我不想挣脱钳制着我的人，任凭他挟着我蓦得腾空而起。大片大片黝黑的树丛在身下掠过，裂帛般的破空声飞速向后遁隐。穿梭在树影间的灵动身影,是夜的精灵在舒展着轻薄的双翼。
终于,等耳边疾烈的风声归于无形,而我也被他丢到湖边的草地上。
“你给我自己走回去吧！”莱茵特恶狠狠地丢下这句话,消失在夜空之中。
我支起身,揉了揉被挟得生疼的两肋,把沾在身上的草叶一片片弄掉，然后规规矩矩地盘膝坐好，等他回来。
只过了几分钟,他回来了，像只蜻蜓样在湖面上驻足，荡起圈圈涟漪，将抛在水面上修长的影子扰得纷乱。他不说话，抄着手盯着我看，发稍被风带起轻轻飘动。我乖乖地坐着，目光停留在他胸前第二个扭扣的位置。
风像个淘气的孩子般旋在我们中间，时而抚起几片草叶，时而弄皱如镜的水面。
“看着我，耐夫。”我没动，依然保持着平视，第一次违背了他的意愿。
“看着我。”我还是没动。
轻轻漫动的水波突然之间像沸腾般翻卷起来，波浪迎着月光起舞，越来越狂乱。草地上零落的黄色小花瞬间收拢了花瓣，低垂着头。我感觉到了寒冷，下意识地抬手紧了紧领口。
风，停了。
莱茵特脚下的湖面开始结冰，以他为圆点迅速向四周扩散。我开始有点儿胆怯，从亲王殿下房间出来，他一直拼命压抑的不满将会是怎样的大爆发。
光影，我视力所及的只是道光影，是莱茵特殿下银亮头发在月华下闪过的光影。
下一秒，胸前就重重挨了一拳，我向后倒，以肘支地。莱茵特欺上来，半跪在我身上，他一只手抓着我头发向后用力，强迫我扬起头。他冰绿色的眸子在我的正上方：“你可真是会惹我生气。”他空出来的另一只手也没闲着，顺着我的发际向下轻移。
我头皮发麻，不自觉得吞咽了一下。
“现在想求饶……太晚了……”，莱茵特用手指抚摸着我的喉结，凑在我耳边低语。他的手停在动脉的位置，突然猛地张开五指深深抠了进去！
“啊！”我痛得叫出了声，本能得想护住伤口，却被他粗暴地按在地上。血随着他手指的抽离喷了出来！脖子上一大块皮肉被生生扯离，颈动脉像刚出生的婴儿般暴露在月光之下。它有节律的勃动着，散发着无比透人的气息。
冰冷的呼吸喷在伤口四周，“别再乱动了，我怕我……会失手……”他居然直接咬在血管上！
无法形容的强烈钝痛让我几乎停了呼吸，鲜血像泉水一样源源不动地流向另一个身体。有那么一瞬，我差点儿以为我要死了。
他松开嘴的时候，我已经不能动，连动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只能躺在那里，艰难地喘息。
“对不起……我……”莱茵特面朝天躺到草地上，一手盖着自己的眼睛，“我有点儿失控了。”
我无法回应他。伤口很深，愈合的速度明显比平时要慢。那四周强烈的痛楚向我的大脑皮层不停传导，我只剩下喘息的力气。
“我知道那是对她好，父王的决定没有错。可是我……一想到她要离开，我就……我就受不了……对不起，耐夫，对不起……”
莱茵特嘟嘟喃喃说了很多，我闭着眼，听不太清楚。看我没反应，他凑过来，冰咧的蔷薇香气中混杂着血气。
他拍拍我的脸，“喂，不要晕过去。”
我没睁眼，觉得眼皮太沉重，“……尽量……”
莱茵特似乎笑了一下，我不确定。他坐起来，轻轻托起我的头，让我枕在他腿上，“伤口……好像太深了……”他俯□，轻轻吻上去。冰凉，但疼痛瞬间随风。
虽然疼痛消失了，我还是觉得很虚弱。
“耐夫……”，莱茵特像哄孩子一样拍着我的手，“她是被我宠坏了吗？“
千真万确。
“你居然敢说‘千真万确’？！”莱茵特狠狠拍了下我的脸，弄得我直皱眉。
读心？这样也不错，不用说话就能沟通。
“既然要去骑士团，就选个近点儿的支部吧……”莱茵特犹在自言自语。
可惜，那只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
玛丽安殿下行期将近。
从清晨就开始浠浠漓漓下起了小雨，直到傍晚还没有停。玛丽安殿下倚着窗，哼着萨兰教她的歌，伸手去接外面的雨滴。让它们一颗颗落在掌心，融成一体，再慢慢顺着指缝滑落。
“独行在都柏林的街头……双脚沐浴在黄昏的烛光中……美丽的西班牙少女……长发沐浴在白昼中，垂落在膝盖上……美丽的西班牙少女……”
丽娅在整理她的行装，每放进箱子里一件，她都会抬手抹眼泪。
“你像是水做的美人儿。”玛丽安殿下不知何时走到身边。
“殿下，为什么要选这么远的地方？”丽娅递过手帕让她擦手。
玛丽安接过，随手擦拭了几下。她耸耸肩，走到茶桌前摆弄花瓶里的蔷薇：“罗兰佐不是在那里嘛，我想去看看他。”
爱上了人类的罗兰佐，离开塞哥维亚远赴骑士团远东支部就职。他离开时这样对我说。“这么温暖的殿下，希望可以一直保持下去。”
“可是，殿下……那里也太远了，而且，一去就要五年？”丽娅又哭了，她哽咽着。
“五年并不长啊，转瞬即逝……”玛丽安微笑着走回来，爱怜地为她拭泪，“我不在的时候，好好照顾自己，听到了没有？”
“……殿下……”丽娅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吻，“我会想你的……会非常非常想……”
“你的思念会驾着云，随风送到我耳边……”玛丽安背诵着前几天刚刚学过的诗。
“那么我的思念呢？轻薄的云，又如何能盛载我沉沉的思念？”莱茵特推门进来，恰好看到这一幕。
“你沉沉的思念会在海上扬帆，而我，将为远行的你歌唱……”玛丽安脸上在笑，眼睛里却流露出掩饰不住的不舍。
“现在是你要远行了。居然选了那么遥远的地方，你真残忍。”莱茵特走过来，在额前印上深情一吻。
“这样，你才不会每天抱着‘可爱的蔷薇花的枕头”来盯着我啦。” 玛丽安从莱茵特怀里挣出来，转身向窗边走，“再说，还有罗兰佐在。”
“丽娅，我想和她单独呆一会儿。”丽娅恭敬地退下，带上门。莱茵特走到玛丽安身后，轻轻环上她的腰，“你认为自己擅长掩饰吗？”
“……对不起……”玛丽安舒服地靠在哥哥怀里，“哥哥，对不起……”
她转过身，凝视着莱茵特，“我想去看看她的地方……”
“你不用抱歉啊，那不是你的错……”，莱茵特眼里有片晶莹，他将玛丽安拥在怀里，很紧。“谁都没有错……我的小笨鸟啊……我真想把你关在我心里……”
“哥哥，我不在的时候，”玛丽安把脸埋在他怀里，轻拍着他的背，“……不可以太花心；不可以随便发脾气；不可以工作到很晚；不可以不吃胡萝卜……不可以喝太多酒……”她说不下去了，声音有些抖，“……不可以……不想我……”双手在他背上收紧。
“我已经开始想念你了，怎么办？”一滴晶莹的泪珠挂在莱茵特纤长的银色睫毛上。
“哥哥……不要露出这样的表情，我会回来的，我保证……”玛丽安抚摸着莱茵特的脸，仔细地看，像是要一寸寸将他烙印在脑海中，“我一定……会回到你身边的……所以，我最爱的莱茵特哥哥……别再露出这样让玛丽安伤心的表情……”
“我的爱……”
虽然日光并不会造成致命的伤害，我们也不会在日光最强烈的时候将自己暴露在太阳下面，那绝对是不明智的。可玛丽安殿下偏偏选择了在中午时离开塞哥维亚。
从来不曾觉得时间流逝的我，此时却突然感到时间竟然过得如此之快，如白马过隙，快到我还没来得及想好如何道别，玛丽安殿下已经是一身远行的装束站在大门口？！
她在骑士团银色制服外面披了件厚重的披风，“我不是说不要送我吗？”她抬手将风帽子向下拉了拉，盖住多半个脸。
“属下只是来帮殿下提行李的。” 我走过去，拎起并不大的箱子。其实行李早就已经装车，她脚下的这个箱子只有一些随身物品而已。可我，实在找不出其它的理由。
我推开门，阳光很耀眼，我不由得半眯着眼睛。转身的时候，殿下正怔怔地望着空空的大厅、楼梯，望向根本看不见的某个房间。她冲着亲王的画像的深施一礼，半天才直起身。她停了一会儿，这才转身向外走。
我扶着她的手上车，她突然低声说：“耐夫，好好照顾他们……”
“是，殿下，您也要多保重。”
“谢谢你，耐夫。”
“殿下！等等！”萨兰气喘吁吁地跑过来，直冲到车前犹在喘粗气。
“我说过不要……”玛丽安说不下去了，萨兰拿在手里的，是一朵白色蔷薇！泪水，终于漫过眼眶。
“殿下，多保重，萨兰会为远行的您歌唱……”萨兰在笑，却比哭还难看。
“……双脚沐浴在黄昏的烛光中……美丽的西班牙少女……长发沐浴在白昼中……”
在歌声中，我们目送着马车渐渐远去，消失在山脚，心里说不出的落寞。
“回去吧，已经看不到了。”我拉了萨兰刚刚转身想要进去。主塔上所有的玻璃窗突然同时向外爆碎！数不清的玻璃碎屑从高处落下，反射着七彩阳光，像一场漫天飞扬的雨，却分明刺得人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