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二十四章 回京
五百多人的溃兵，正式重新编入潼关守军队伍，军士们都对莫婼感戴万分，如果没有遇到这位莫大人，他们也许早已流为匪类。
莫婼和西门刚在潼关歇了二日，她背伤依旧，又不敢叫人来瞧，只得强忍着一日甚是一日的痛楚。
鲁大有殷勤招待，为平安找了个奶娘。潼关关内各位大小官儿为莫婼西门刚的接风酒宴不断，使得莫婼十分不快，硬着推辞了几次，才总算不必天天赴宴。
李明轩依旧没有消息，莫婼等不及，细细地吩咐了鲁大有务必小心谨慎守着潼关，打算次日一早与西门刚一同上京。
月色如水，直泻中庭，莫婼倚着窗儿，思绪飘向了远方。眼下要做的事虽然极多，她已一件件都安排妥当，只等明晨和西门刚启程回京复命。
不知皇帝接下来如何安排，自己还是平叛使臣吗？这个使臣可不好当，前途艰险，稍有不慎就会搭上自己的性命。
可是即使搭上性命，她还是会一往无前地去做。
如果说之前平叛，是为了可怜的父母兄长报仇，而现在，莫婼还要为无数平安的父母报仇。
朱武，朱武……这是个莫婼每天都要想好几遍的的名字。
不知是谁说的，人一辈子，是想念亲人、爱人的时候多，还是仇人的时候多？
她又想到了李明轩。不知李明轩此时身在何方，一切可好？
莫婼不由得为他担忧，但愿他平安无事，但愿他逢凶化吉，否则自己这一辈子如何心安？
小院的墙上突然多出一道暗影，莫婼定睛一瞧，竟然是袁行健。
见莫婼发现了自己，袁行健飘然落地，莫婼打开房门，袁行健一言不发，径自进房。莫婼见他依旧一身浓郁的黑色，手上提着个包袱，也是一模一样的黑色。
难道他是为自己送行来了？
袁行健不语，自顾自打开包袱，莫婼见包袱里包着几束十分新鲜的草药，还有两个黑黝黝的土瓷瓶。不由得面上一红。他该不会是要为自己换药吧？
果然。
莫婼默默地趴在床上，掀起的上衣盖住头顶，伤口被碰到总是很疼，可她又能感觉出袁行健小心翼翼的轻柔。这真是一种奇怪的感觉。
袁行健冷声冷气地为他换好了药，从怀里拿出一张写着几行字的纸放在桌上：“这是药方，专治刀枪棒疮。这两个瓶子装的药粉可以路上外敷，就是效果差了点。”
说完，再无一语，出门，跃出墙头。
“谢谢！”夜色中，留下莫婼两个由衷的词儿。
次日一早，莫婼和西门刚带着平安离开潼关。
“大人，你看那里是谁？好像袁大侠……”西门刚背着平安，扬鞭直指远处山巅。莫婼放眼望去，哪有袁行健的影子？
“许是我眼花，看错了……”西门刚讷讷解释。
莫婼纵马驱驰，在转弯处回头一望，几只鸟儿从一棵枝叶繁密的大树间飞起，飞过天际。
前方，一轮金灿灿的朝阳，正从东方喷薄而出。
是的，谁都没有注意到，在那几只鸟儿飞起的树丛中，隐藏着一道黑色的身影。
人已经走了，为什么还来这里看她？真的还要送她一程？
暗影长身而起，几个起落，消失在西方的密林中间。
与此同时，潼关总兵府内。
胖胖的鲁大有舒适地躺在一张湘妃榻上，四个丫鬟忙活着为他捏手捶腿。
“累死我了！”鲁大有舒服得呻吟起来，嘴里却叫累。
“活该！”小轩窗下，一个同样肥白的中年妇人比较着几支珠钗，扭头啐道，“什么人嘛，不过是个小小的翰林院学士，三品的官儿罢了，你还真把他当钦差供起来了？“
“啊呀，夫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下官的苦衷！”鲁大有哀叹道，“莫婼和西门刚算个屁！那个主儿，才是狠角色。”
“什么狠角色？比你还狠？”中年妇人头也不回。
鲁大有肥脸上闪过一丝骇然：“夫人，幸好那晚上你不曾见着，真当是是吓死人了。”
“哼，我不曾见，那不是我运气好，是你那贱人运气太差！”中年夫人勃然变色道。
“唉，都一样，都一样。”鲁大有喃喃道。
义正言辞地拒绝了西门刚的入关要求，鲁大有优哉游哉地到三姨太太那里吃了晚饭，晚饭后他睡不着，想起那个可恶的西门刚，不由得想到城头看看，不可一世的钦差大人，是如何度过这个夜晚的。
莫婼，这个名字很不熟悉，怎么会是个钦差呢？
他看到不远处的山坳里，燃起了篝火，满意地笑了一下，优哉游哉地回到三姨太太的房里。累了一天了，得去三姨太太那儿泄泻火，他的眼前浮现出一片白来。
泄完火，鲁大有死猪一般睡去，睡着睡着，他觉得身上越来越冷。
他醒了。摸摸被子，好好的盖在身上。
只是房内多了一道暗乎乎的影子，不仔细看，那就是一道暗影，浓得化在夜色里；仔细看，那是一个人。他两道冷冷的目光，正盯着鲁大有，盯得他透不过起来。
他想起来，可是手足无力，他顿时大喊起来，可是他喊破了喉咙，不要说没人进来，连睡在他身旁的三姨太太，也毫无动静，就连他自己，也听不到自己的喊声。他失声了。
鲁大有觉得一阵寒气从脚底心直钻到了头顶心。
“明日一早，开城门，让钦差大人进关，否则……”暗影没说否则如何，鲁大有不由自主打了个寒战，他仿佛听见暗影没有说出的那个字：死。
鲁大有连连点头，就在他一晃神的功夫，暗影又不见了。
暗影一消失，他立即恢复了行动能力。鲁大有飞快地将房间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门和窗都关得好好的，根本不像是有人进来过的样子。军士们在总兵府内搜了个底朝天，照样一无所获。可是不管鲁大有走到哪里，都感觉到背后有一双眼睛，冷冷地盯着他。
那天早上，他去城门下迎接钦差大人，也看到了城墙上兀立着一道暗影。
“那是什么人？还是不是人？”鲁大有觉得头很痛，这世上鬼神是有的，难道竟然叫自己碰上了！
“哼，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呀，是亏心事做多了，疑心生暗鬼！”中年美妇终于选好一支珠钗，细心地插上自己发髻，对着镜子扭扭头，鲜艳的红唇绽出一抹冷笑来：“别以为老娘不知道你的那些破事！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巴不得把全府的女人都弄到你的床上去！”
“唉，夫人，这是哪一出跟哪一出……下官和夫人说的那晚上的事。”鲁大有晃晃肥硕的脑袋。那个花解语的女子，去哪里了？他起身，看到铜镜里的鲁夫人正细细端详着自己的妆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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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婼和西门刚在潼关歇了二日，她背伤依旧，又不敢叫人来瞧，只得强忍着一日甚是一日的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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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明轩依旧没有消息，莫婼等不及，细细地吩咐了鲁大有务必小心谨慎守着潼关，打算次日一早与西门刚一同上京。
月色如水，直泻中庭，莫婼倚着窗儿，思绪飘向了远方。眼下要做的事虽然极多，她已一件件都安排妥当，只等明晨和西门刚启程回京复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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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即使搭上性命，她还是会一往无前地去做。
如果说之前平叛，是为了可怜的父母兄长报仇，而现在，莫婼还要为无数平安的父母报仇。
朱武，朱武……这是个莫婼每天都要想好几遍的的名字。
不知是谁说的，人一辈子，是想念亲人、爱人的时候多，还是仇人的时候多？
她又想到了李明轩。不知李明轩此时身在何方，一切可好？
莫婼不由得为他担忧，但愿他平安无事，但愿他逢凶化吉，否则自己这一辈子如何心安？
小院的墙上突然多出一道暗影，莫婼定睛一瞧，竟然是袁行健。
见莫婼发现了自己，袁行健飘然落地，莫婼打开房门，袁行健一言不发，径自进房。莫婼见他依旧一身浓郁的黑色，手上提着个包袱，也是一模一样的黑色。
难道他是为自己送行来了？
袁行健不语，自顾自打开包袱，莫婼见包袱里包着几束十分新鲜的草药，还有两个黑黝黝的土瓷瓶。不由得面上一红。他该不会是要为自己换药吧？
果然。
莫婼默默地趴在床上，掀起的上衣盖住头顶，伤口被碰到总是很疼，可她又能感觉出袁行健小心翼翼的轻柔。这真是一种奇怪的感觉。
袁行健冷声冷气地为他换好了药，从怀里拿出一张写着几行字的纸放在桌上：“这是药方，专治刀枪棒疮。这两个瓶子装的药粉可以路上外敷，就是效果差了点。”
说完，再无一语，出门，跃出墙头。
“谢谢！”夜色中，留下莫婼两个由衷的词儿。
次日一早，莫婼和西门刚带着平安离开潼关。
“大人，你看那里是谁？好像袁大侠……”西门刚背着平安，扬鞭直指远处山巅。莫婼放眼望去，哪有袁行健的影子？
“许是我眼花，看错了……”西门刚讷讷解释。
莫婼纵马驱驰，在转弯处回头一望，几只鸟儿从一棵枝叶繁密的大树间飞起，飞过天际。
前方，一轮金灿灿的朝阳，正从东方喷薄而出。
是的，谁都没有注意到，在那几只鸟儿飞起的树丛中，隐藏着一道黑色的身影。
人已经走了，为什么还来这里看她？真的还要送她一程？
暗影长身而起，几个起落，消失在西方的密林中间。
与此同时，潼关总兵府内。
胖胖的鲁大有舒适地躺在一张湘妃榻上，四个丫鬟忙活着为他捏手捶腿。
“累死我了！”鲁大有舒服得呻吟起来，嘴里却叫累。
“活该！”小轩窗下，一个同样肥白的中年妇人比较着几支珠钗，扭头啐道，“什么人嘛，不过是个小小的翰林院学士，三品的官儿罢了，你还真把他当钦差供起来了？“
“啊呀，夫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下官的苦衷！”鲁大有哀叹道，“莫婼和西门刚算个屁！那个主儿，才是狠角色。”
“什么狠角色？比你还狠？”中年妇人头也不回。
鲁大有肥脸上闪过一丝骇然：“夫人，幸好那晚上你不曾见着，真当是是吓死人了。”
“哼，我不曾见，那不是我运气好，是你那贱人运气太差！”中年夫人勃然变色道。
“唉，都一样，都一样。”鲁大有喃喃道。
义正言辞地拒绝了西门刚的入关要求，鲁大有优哉游哉地到三姨太太那里吃了晚饭，晚饭后他睡不着，想起那个可恶的西门刚，不由得想到城头看看，不可一世的钦差大人，是如何度过这个夜晚的。
莫婼，这个名字很不熟悉，怎么会是个钦差呢？
他看到不远处的山坳里，燃起了篝火，满意地笑了一下，优哉游哉地回到三姨太太的房里。累了一天了，得去三姨太太那儿泄泻火，他的眼前浮现出一片白来。
泄完火，鲁大有死猪一般睡去，睡着睡着，他觉得身上越来越冷。
他醒了。摸摸被子，好好的盖在身上。
只是房内多了一道暗乎乎的影子，不仔细看，那就是一道暗影，浓得化在夜色里；仔细看，那是一个人。他两道冷冷的目光，正盯着鲁大有，盯得他透不过起来。
他想起来，可是手足无力，他顿时大喊起来，可是他喊破了喉咙，不要说没人进来，连睡在他身旁的三姨太太，也毫无动静，就连他自己，也听不到自己的喊声。他失声了。
鲁大有觉得一阵寒气从脚底心直钻到了头顶心。
“明日一早，开城门，让钦差大人进关，否则……”暗影没说否则如何，鲁大有不由自主打了个寒战，他仿佛听见暗影没有说出的那个字：死。
鲁大有连连点头，就在他一晃神的功夫，暗影又不见了。
暗影一消失，他立即恢复了行动能力。鲁大有飞快地将房间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门和窗都关得好好的，根本不像是有人进来过的样子。军士们在总兵府内搜了个底朝天，照样一无所获。可是不管鲁大有走到哪里，都感觉到背后有一双眼睛，冷冷地盯着他。
那天早上，他去城门下迎接钦差大人，也看到了城墙上兀立着一道暗影。
“那是什么人？还是不是人？”鲁大有觉得头很痛，这世上鬼神是有的，难道竟然叫自己碰上了！
“哼，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呀，是亏心事做多了，疑心生暗鬼！”中年美妇终于选好一支珠钗，细心地插上自己发髻，对着镜子扭扭头，鲜艳的红唇绽出一抹冷笑来：“别以为老娘不知道你的那些破事！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巴不得把全府的女人都弄到你的床上去！”
“唉，夫人，这是哪一出跟哪一出……下官和夫人说的那晚上的事。”鲁大有晃晃肥硕的脑袋。那个花解语的女子，去哪里了？他起身，看到铜镜里的鲁夫人正细细端详着自己的妆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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