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记 第三章 66
杨学武明显地感觉到，柳茹不会回来了，不得不设身处地地为自己考虑。他知道刘莉倾心于他，而杨学武也感觉到刘莉这个女人不错，可是他始终无法戳破这层窗户纸，老妈妈肯定同意，不知道女儿倩倩会不会阻挠？想来想去就想到了潘明鹏，觉得这个老战友替他撮合这件事最合适。
女儿结婚不久，潘明鹏便为王慧和梁远维主持了婚宴，杨学武没有参加，但是从心里表示赞赏，这两个过去的老同事终于走到了一起，让杨学武也感到有些安慰，他从心里就瞧不起柳乾，对那个小舅子怀着深深的成见，他预祝小梁王慧和谐美满，互相携手走完这人生最后的几十年。
潘明鹏不请自来。坐到沙发上接过刘莉递过来的茶水喝了一口，看见刘莉打算出去，把刘莉叫住，反客为主，让刘莉坐下，然后直接切入话题：我这次回来，还有一件大事没办，什么时候喝你们两个的喜酒？
杨学武不自然笑笑，用眼睛看看刘莉，想让刘莉先开口。刘莉脸红着，感觉中这个潘明鹏有点唐突，其实有些条件还必须说清，这种场合不适合提一些在刘莉看来必须提出来的要求。刘莉说：潘哥，你这件事问得让人有些措手不及，能不能给些时间让我们再考虑考虑？
潘明鹏说得有点直白：刘莉，咱们都一把年纪了，走到一起就是互相之间有个照应。有什么话就当面说清，不管学武同意不同意，只要你的要求合理，潘哥都会替学武做主。
刘莉低头思考着，半天不做声。其实，她最大的顾虑还是自己的儿子，涛涛从一生下来便不明不白，担了个私生子的名声，刘莉其所以选择嫁给学武，也还是为了儿子，她想儿子名言正顺地有个家，有个能替儿子遮风挡雨的爸爸……刘莉说，她说得涕泪满面：学武，你比我大十几岁，又是一个残废，我选择嫁给你，主要是为儿子考虑，结婚前咱两先立一纸契约，把涛涛过继给你，让我的儿子有一个名正言顺的爸爸，另外，你百年之后，我跟涛涛就成为这幢院子的当然继承人。
这两个问题潘明鹏的确没有考虑过，还不能说人家刘莉提得没有道理。现实明明地摆在哪里，你必须替人家解决实际问题。把涛涛过继给学武这可能问题不大，关键是刘莉提出继承权的问题。谁都知道这幢房子有人家柳茹的一半，柳茹会不会同意？还有杨倩，杨倩应该是这幢房子的当然继承人。
杨学武傻了，他当真还没有想过结婚还会遇到这么复杂的问题，他求救似地用眼睛看着潘明鹏，希望明鹏给他出主意。潘明鹏不能贸然表态，只是说这个问题很实际，容他再跟学武商量一下，还得跟倩倩沟通。
刘莉擦干眼泪，有点失落地说：好，你们商量，我等你们的消息。说完走出房子，听得见高跟鞋下楼梯时敲击台阶的声音。
明鹏看看学武，无可奈何地笑笑：学武哥，我把这件事想得太简单，没有想到还存在这么复杂的问题。孩子的抚养权我想这不存在问题，你既然娶了孩子的妈妈，就必须承担起抚养孩子的责任。关键是这幢房子的继承权，总不可能不考虑倩倩。
杨学武感觉自己已经离不开刘莉，眼神里流露出了哀求：明鹏，你就不能想想其它办法？
潘明鹏只得说：我找找倩倩，听听她对这件事的意见。
杨学武思考了一下，突然灵性大开：我考虑，能不能给涛涛在县城另外再买一套单元？
明鹏一拍大腿：这件事我原来怎么没有想到？学武，买房子的钱我替你出一半。这样以来两全其美，我想刘莉不可能不同意。
杨学武说这十多年他也没有怎么花钱，存款买一套房子可能足够，不需要明鹏添钱。明鹏说你存的钱也不能一下子用完，还得留一些以备不测，是这样我给你拿出十万元钱。潘明鹏害怕学武不接受，特意加重了语气：就算你学武哥借我的，行不？
潘明鹏向来做事雷厉风行，不等学武表态就说：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我找倩倩去做工作，你跟刘莉商量。说完就起身走出屋子下到一楼，特意关照杨伯母：一会儿我在你家吃饭，我爱吃伯母做的搅团。
村子的柏油路两旁，新修起一幢幢漂亮的农舍，潘明鹏每次来到村里总是感叹，再也找不到那些长满苔藓的茅屋。他来到柳十三的宅院门前，看见柳十三正在院子内翻晒旱烟，这种烟草已不常见，只是偶尔还有一些老农种植一点，柳十三装起一锅旱烟，自己抽了一口，连烟袋递给潘明鹏，明鹏用手挡了回去。说谢谢，不会。然后问：铁蛋在家吗？
柳十三哀叹一声，言语中充满悲情，他告诉明鹏，不知道怎么搞的铁蛋跟杨倩从结婚第一天晚上就开始吵架，一直吵了几天也不见停歇，刚才两人又共同去了县上，究竟去干啥了他也不知道。柳十三还说：我从一开始就劝说铁蛋不要娶那个杨倩，铁蛋就是不听。事已至此我说话也不怕你明鹏反对，我知道你跟学武是战友，你们一个鼻孔出气。那个杨倩跟她妈柳茹一样，都不是过光景的女人！
潘明鹏咧嘴一笑，感觉不值得跟柳十三论理，他向柳十三告辞，出了院子来到积水潭，正好看见铁蛋的汽车停在活动房旁边，铁蛋跟杨倩都在，小两口好像没有发生过什么矛盾一样，跟潘叔热情地打招呼。潘明鹏释然，感觉那柳十三说话有点不实在。三个人一起在积水潭旁边的石墩上坐下，明鹏说话还是开门见山：倩倩、铁蛋，叔有一件大事想来征求你们两个的意见。
倩倩绝顶聪明之人，马上猜到了潘叔的来意。潘叔，你不用开口，我都知道你要说啥。从感情上说，我无法接受那个刘姨，可是爸爸需要有人照顾……说到这里杨倩黯然神伤：只要爸爸愿意，我们——没有什么可说的。
潘明鹏对倩倩大加赞赏：我就知道倩倩是个通情达理的好女儿。还有一件事相信倩倩也会理解，你刘姨的那个男孩从今往后就是你的弟弟。铁蛋突然插嘴说道：这么说来岳父的家产也要留给那个男孩？
杨倩对铁蛋不屑一顾：什么家产不家产的，我不稀罕。只要爸爸高兴就行。只是苦了妈妈，我始终无法解开心里的纠结，妈妈究竟因什么那样伤心，做事那样决绝，不肯回来？
潘明鹏不敢看倩倩那直视的眼神，无法回答倩倩的诘问，他把头转向一边，看山脚下升腾起一团团雾霭，好久，他才自言自语：人世间许多事，无法说清。
厚实、严肃、客观、可信、负责，不哗众取宠、不愚弄读者。我用我精瘦的肩膀不断地撞击着文学殿堂的大门，总希望那扇大门对我打开一条缝，让我在里边的某一个角落，点亮一盏属于我自己的灯。
女儿结婚不久，潘明鹏便为王慧和梁远维主持了婚宴，杨学武没有参加，但是从心里表示赞赏，这两个过去的老同事终于走到了一起，让杨学武也感到有些安慰，他从心里就瞧不起柳乾，对那个小舅子怀着深深的成见，他预祝小梁王慧和谐美满，互相携手走完这人生最后的几十年。
潘明鹏不请自来。坐到沙发上接过刘莉递过来的茶水喝了一口，看见刘莉打算出去，把刘莉叫住，反客为主，让刘莉坐下，然后直接切入话题：我这次回来，还有一件大事没办，什么时候喝你们两个的喜酒？
杨学武不自然笑笑，用眼睛看看刘莉，想让刘莉先开口。刘莉脸红着，感觉中这个潘明鹏有点唐突，其实有些条件还必须说清，这种场合不适合提一些在刘莉看来必须提出来的要求。刘莉说：潘哥，你这件事问得让人有些措手不及，能不能给些时间让我们再考虑考虑？
潘明鹏说得有点直白：刘莉，咱们都一把年纪了，走到一起就是互相之间有个照应。有什么话就当面说清，不管学武同意不同意，只要你的要求合理，潘哥都会替学武做主。
刘莉低头思考着，半天不做声。其实，她最大的顾虑还是自己的儿子，涛涛从一生下来便不明不白，担了个私生子的名声，刘莉其所以选择嫁给学武，也还是为了儿子，她想儿子名言正顺地有个家，有个能替儿子遮风挡雨的爸爸……刘莉说，她说得涕泪满面：学武，你比我大十几岁，又是一个残废，我选择嫁给你，主要是为儿子考虑，结婚前咱两先立一纸契约，把涛涛过继给你，让我的儿子有一个名正言顺的爸爸，另外，你百年之后，我跟涛涛就成为这幢院子的当然继承人。
这两个问题潘明鹏的确没有考虑过，还不能说人家刘莉提得没有道理。现实明明地摆在哪里，你必须替人家解决实际问题。把涛涛过继给学武这可能问题不大，关键是刘莉提出继承权的问题。谁都知道这幢房子有人家柳茹的一半，柳茹会不会同意？还有杨倩，杨倩应该是这幢房子的当然继承人。
杨学武傻了，他当真还没有想过结婚还会遇到这么复杂的问题，他求救似地用眼睛看着潘明鹏，希望明鹏给他出主意。潘明鹏不能贸然表态，只是说这个问题很实际，容他再跟学武商量一下，还得跟倩倩沟通。
刘莉擦干眼泪，有点失落地说：好，你们商量，我等你们的消息。说完走出房子，听得见高跟鞋下楼梯时敲击台阶的声音。
明鹏看看学武，无可奈何地笑笑：学武哥，我把这件事想得太简单，没有想到还存在这么复杂的问题。孩子的抚养权我想这不存在问题，你既然娶了孩子的妈妈，就必须承担起抚养孩子的责任。关键是这幢房子的继承权，总不可能不考虑倩倩。
杨学武感觉自己已经离不开刘莉，眼神里流露出了哀求：明鹏，你就不能想想其它办法？
潘明鹏只得说：我找找倩倩，听听她对这件事的意见。
杨学武思考了一下，突然灵性大开：我考虑，能不能给涛涛在县城另外再买一套单元？
明鹏一拍大腿：这件事我原来怎么没有想到？学武，买房子的钱我替你出一半。这样以来两全其美，我想刘莉不可能不同意。
杨学武说这十多年他也没有怎么花钱，存款买一套房子可能足够，不需要明鹏添钱。明鹏说你存的钱也不能一下子用完，还得留一些以备不测，是这样我给你拿出十万元钱。潘明鹏害怕学武不接受，特意加重了语气：就算你学武哥借我的，行不？
潘明鹏向来做事雷厉风行，不等学武表态就说：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我找倩倩去做工作，你跟刘莉商量。说完就起身走出屋子下到一楼，特意关照杨伯母：一会儿我在你家吃饭，我爱吃伯母做的搅团。
村子的柏油路两旁，新修起一幢幢漂亮的农舍，潘明鹏每次来到村里总是感叹，再也找不到那些长满苔藓的茅屋。他来到柳十三的宅院门前，看见柳十三正在院子内翻晒旱烟，这种烟草已不常见，只是偶尔还有一些老农种植一点，柳十三装起一锅旱烟，自己抽了一口，连烟袋递给潘明鹏，明鹏用手挡了回去。说谢谢，不会。然后问：铁蛋在家吗？
柳十三哀叹一声，言语中充满悲情，他告诉明鹏，不知道怎么搞的铁蛋跟杨倩从结婚第一天晚上就开始吵架，一直吵了几天也不见停歇，刚才两人又共同去了县上，究竟去干啥了他也不知道。柳十三还说：我从一开始就劝说铁蛋不要娶那个杨倩，铁蛋就是不听。事已至此我说话也不怕你明鹏反对，我知道你跟学武是战友，你们一个鼻孔出气。那个杨倩跟她妈柳茹一样，都不是过光景的女人！
潘明鹏咧嘴一笑，感觉不值得跟柳十三论理，他向柳十三告辞，出了院子来到积水潭，正好看见铁蛋的汽车停在活动房旁边，铁蛋跟杨倩都在，小两口好像没有发生过什么矛盾一样，跟潘叔热情地打招呼。潘明鹏释然，感觉那柳十三说话有点不实在。三个人一起在积水潭旁边的石墩上坐下，明鹏说话还是开门见山：倩倩、铁蛋，叔有一件大事想来征求你们两个的意见。
倩倩绝顶聪明之人，马上猜到了潘叔的来意。潘叔，你不用开口，我都知道你要说啥。从感情上说，我无法接受那个刘姨，可是爸爸需要有人照顾……说到这里杨倩黯然神伤：只要爸爸愿意，我们——没有什么可说的。
潘明鹏对倩倩大加赞赏：我就知道倩倩是个通情达理的好女儿。还有一件事相信倩倩也会理解，你刘姨的那个男孩从今往后就是你的弟弟。铁蛋突然插嘴说道：这么说来岳父的家产也要留给那个男孩？
杨倩对铁蛋不屑一顾：什么家产不家产的，我不稀罕。只要爸爸高兴就行。只是苦了妈妈，我始终无法解开心里的纠结，妈妈究竟因什么那样伤心，做事那样决绝，不肯回来？
潘明鹏不敢看倩倩那直视的眼神，无法回答倩倩的诘问，他把头转向一边，看山脚下升腾起一团团雾霭，好久，他才自言自语：人世间许多事，无法说清。
厚实、严肃、客观、可信、负责，不哗众取宠、不愚弄读者。我用我精瘦的肩膀不断地撞击着文学殿堂的大门，总希望那扇大门对我打开一条缝，让我在里边的某一个角落，点亮一盏属于我自己的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