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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 第一章 24

    一辆大卡车拉着李虎一家六口的全部家当,浩浩荡荡地向巴西拉克开进。驾驶室里坐着李虎和他的老婆,四个儿子全部坐进卡车车厢内。好像有一种说法叫做异族结缘生下的后代聪明,可是李虎的四个儿子都没有上完初中,小伙子们个个长得憨态十足,除过脑子笨点以外,基本上挑不出来什么毛病。其实憨人有憨人的优点,孩子们都很听话,也很吃苦。李虎把女儿安排到学校住宿,带着全家去巴西拉克帮助潘明鹏开垦那一片湿地,他起初没有什么想法,只是想多挣几个钱,摆脱目前的生活困境,他相信老排长不会亏待他,老婆和孩子们从来都对李虎这个一家之主言听计从,所以基本上没有怎么动员,一家六口就全齐出动。

    潘明鹏一有事干就上足了发条,来到巴西拉克的第二天早晨,他就起了个大早,悄悄地来到院子内,发动汽车,沿着部队早年修的那条生产便道,去观察这片湿地的全貌。

    太阳在昆仑山巅上绽放出万道霞光,皑皑白雪在霞光的映衬下泛着金色的浪花,积雪融化成河流,像血管一样顺着山的皱褶流淌,流到山下便汇聚成一条季节河,河的两岸长满芦苇、红柳、和沙枣林。低洼的地方便自然形成了大小不等的海子,海子内的鱼儿已经饱和,顺便用脸盆一舀,就能舀出几条。野葡萄的藤蔓攀附在红柳的肩膀上炫耀着秋天,累累果实压弯了红柳的腰,红柳毫无怨言,心甘情愿地奉献出伟丈夫的身子骨,接受葡萄仙子的缠绕和爱抚,同时分享着秋天的收获。

    潘明鹏停下车,打开车门走了下来,他想摘几串葡萄,拿回家给小兰品嚐。一想起小兰潘明鹏的心就隐隐作痛,那个女人总也长不大,身体内储存了太多的感情和忧伤,好像经不住风雨摧残的莲荷,时时需要男人的呵护。潘明鹏绝不会抛弃小兰,他充满坎坷的人生路上需要一个知己,但是小兰却经常给他添堵,搞得潘明鹏无所适从。

    一头野猪带着它的儿女躺在葡萄蔓下酣息,潘明鹏的到来早已经引起了野猪的警惕,它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潘明鹏的一举一动,等待时机向潘明鹏发起突然袭击,脚下什么东西一绊,潘明鹏打了一个趔趄,眼睛的余光瞥见了那头野猪。野猪发出一声嚎叫,浑身一抖站了起来,处于哺乳期的母兽非常凶猛,潘明鹏根本就不是它的对手,说时迟那时快,潘明鹏一个箭步向汽车窜去,那头野猪嚎叫着紧跟其后,潘明鹏坐进驾驶室关住车门的瞬间,野猪的半截脑袋已经伸了进来,被汽车门子夹住脑袋的野猪挣扎着后退了一下,潘明鹏趁机关紧车门,发动汽车仓皇而逃,野猪带着它的儿女追赶了一程,眼看着追不上了,无可奈何地钻入芦苇丛中。

    经过那一番惊心动魄的生死搏斗,潘明鹏魂魄飘移,六神出窍,开着汽车向前猛冲,也不知开了多远,也不知过了多久,上了一道缓坡,一大片草甸子上,几百只野马在追逐。潘明鹏知道已经来到昆仑山下,摇下车玻璃,伸出脑袋看了看前后左右,确定四周没有凶猛的野兽侵袭,才小心翼翼地下了汽车,盘腿坐在草甸子上,从身上摸出一支烟,掏出打火机点着,猛吸了一口,吐出一串烟圈,长出了一口气,感觉到骨头架子都快散了,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沧桑。

    天空瓦蓝,鹰扯着白云在翱翔,太阳长出了胡须,显得温和而慈祥,山顶上积雪常年不化,山脚下绿草茵茵,梦中的景象再现,让人在不尽的畅想中陶醉。今后将来永远,潘明鹏都不打算再离开这片土地,他的灵魂和**将会腐烂在这里……

    太阳正午,潘明鹏调转车头,原路返回。突然看见不远处,几头野猪正在围猎一只麋鹿,眼看着麋鹿已无逃路,发出了阵阵哀鸣。潘明鹏停下汽车,猛按喇叭,野猪听见喇叭的响声后稍一停顿,纷纷逃走,麋鹿却站在原地不动,闹不清究竟是谁搭救了它,还在四下里张望。潘明鹏又按了一下喇叭,麋鹿终于看见了汽车,面对汽车鸣叫了几声,然后走几步回一下头,依依不舍地离去。

    其实,自然界每天都在演绎着强食弱肉的过程,为了生存,食肉动物把牙齿磨得锋利,食草动物为了逃脱不幸的命运,每天都在练习长跑,耳朵和眼睛特别灵敏,一有风吹草动便迅速逃离,大自然运用优势互补的法则保持着生态平衡。潘明鹏在想,占领这块湿地绝不容易,必须把野猪从这里驱赶出去。

    回到驻地看见李虎正指挥着四个儿子从汽车上向下卸东西,潘明鹏一阵感动,冰释嫌隙,想来那老战友这几十年在这民族地区活得也不容易,这一次全家出动,显示了对他潘明鹏的信任。圣人曰: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要在这一片不毛之地建立起自己的事业,没有朋友帮助的确不行。

    只见小兰抹着眼泪从红柳屋内出来,也不管周围有人没人,张开双臂扑向明鹏:潘哥,这半天你去了哪里?那位爷爷说这里野猪特别多,让人老替你担心。

    潘明鹏冷冷地推开小兰,问李虎:你们可能还没有吃饭吧?这里锅灶太小,做饭有点不方便。

    李虎说吃饭的事老领导你就不用担心了,说起来有点惭愧,我还没有钱给司机付运费。

    潘明鹏拿出一千元钱交给李虎,对李虎说,这一千元你先拿着,我身上现金不多,明天到银行多取些钱,咱们先安排好生活再说。

    只见李虎老婆拿一把坎土墁,只那么几下,就在地势高一点的地方挖出了一个灶台,然后手脚麻利地支上锅,淘米做饭。留守老人从菜地里摘来了一篮子西红柿辣子萝卜白菜,李虎最小的儿子抱来了一大包风干的红柳枝,炉膛里升起了火,冒起了直直的炊烟,两位老战友抱臂站在一边,回味着他们当年当兵拉练的岁月。一会儿饭做熟了,连同留守老人九个人,正好是一个班的建制,大家每人手里端一只大碗,席地而坐,围成一个圆圈,碗里盛满白生生的米饭,圆圈中央摆放着一盆烩菜,大家一边吃饭一边说笑,留守老人很兴奋,一边吃饭一边手舞足蹈地比划着他们当年步行进疆时的情景,潘明鹏不由得肃然起敬,原来老人是一个老八路。

    下午李虎和他的四个儿子和了一大堆泥巴,把破损的红柳屋糊的密不透风。晚上红柳屋前升起一堆篝火,火光照耀着拓荒者忙忙碌碌的身影,大家一直忙了大半夜,才疲惫地睡去。

    一抹阳光透过窗子射进红柳屋,潘明鹏睁开眼,方知睡过了头。他坐起身,被小兰一下子抱住,小兰吊在潘明鹏的脖子上撒娇:潘哥,你今天哪里都不许去!潘明鹏伸手在小兰的前额点了一下,有点无可奈何地说:你呀,什么时候能懂点事?

    穿好衣服出了茅屋,潘明鹏简直惊呆了,只见一只麋鹿站在院子内,留守老人一手抚摸着麋鹿的脊背,一手拿着昨天吃剩的大米团子喂麋鹿,麋鹿看见潘明鹏了,一下子蹦出老远,老人打了一个口哨,麋鹿又回来了,犹犹豫豫地站在老人身边,瞪着警惕的眼睛,构成了一幅人与自然和谐的美图。

    老人说,去年冬天有一天早晨他起床来到院子内,看见了这只受伤的麋鹿,他费尽力气把麋鹿拖进红柳屋精心喂养,为麋鹿疗伤,麋鹿竟然渐渐地好了起来,与老人结下了不解之缘,过几天就会回来探望老人一次,好像是老人的儿女。

    多日来的郁闷迅速消除,潘明鹏突然亮开嗓子吼了一曲:九九(那个)艳阳天(啰外),十八岁的哥哥呀坐在小河边……

    厚实、严肃、客观、可信、负责,不哗众取宠、不愚弄读者。我用我精瘦的肩膀不断地撞击着文学殿堂的大门,总希望那扇大门对我打开一条缝,让我在里边的某一个角落,点亮一盏属于我自己的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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