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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二章 30

    晚上杨学武回到家。俩口子拉灭电灯睡到床上时杨学武突然说:柳茹这些年真对不起你。柳茹翻过身把学武抱紧,说学武哥我嫁你我心里愿意。杨学武嗟叹学校经费不足,老师们无心教学,开小差各谋各的事。星期天他到乡里办点事,见学校的一位老师帮老婆在街上摆摊子卖油条。有一个老教师甚至把簸箕条子背到学校,学生放学后腰里缠着个麻绳扎起了簸箕。那个梁远维老师也想着法子练滩儿,常拿着自己的字画到大悲寺叫卖。教学质量上不去,今年毕业班只考上两个中学生。挨批评倒还事小,还担心这个校长当不久长,感觉很累,一天下来腿肿得跟碗口粗。

    柳茹拉亮电灯,坐起身把学武的双腿抱到怀里细看,看那伤口断裂处果然红肿,便心疼起来:“学武你撑不下来不要硬撑。赶明日我把轮椅搬到学校,你坐进轮椅里干工作也不丢人,谁不知道你是个残废。”

    学武叹道:“可这样长期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学校要办好首先得笼住老师们的心。可老师们说了,一个月那点工资不够人家款爷们的一顿酒钱,想给教师们谋点福利吧又苦于没有门路。”

    柳茹靠在窗台上,穿着个红裹肚,光着膀子双手抱肩,说话带点叽讽味儿:“天爷爷你早两年懂得这个理儿也不至于那样。还记得结婚晚上你读领袖的书,都深夜了还不肯上床。”

    学武睡不着,也索性披衣坐起来:“那时候心真单纯,总认为咱是英雄要对得起党和人民,对历次政治运动都深信不疑。揪出‘**’时大吃一惊:伟大旗手,党的理论家怎么也变成了野心家、阴谋家。”

    柳茹想说:怪不得人家叫你杨木头……。她终于没说。学武这阵子思想负担很重,经不住拿话刺,她试探着问学武:“不然的话明天跟柳乾和秀珠说说,让他们再资助学校一笔钱。”

    学武摇了摇头:“算了吧,别求人家了,柳乾那小子我知道。当初给学校捐钱是小伙子使的连环套,想把王慧套住。这阵子目的达到了自然一个铜子也不肯出。至于秀珠么,她的钱咱更不能要,叫明鹏小看我杨学武混得连他都不如。”

    柳茹有点不满起来:“学武我说你衣服都叫人扒光了还死顾个脸”!

    学武激愤起来:“不论怎么样我还是个共 产 党员”!

    柳茹气得扯起了嗓门:“我说杨学武同志!真拿你没法。你不看看台湾客商办厂咱县上领导坐上小车来剪彩;你不看看秀珠开煤矿时省上的老革命给秀珠撑腰壮胆。我说你呀你呀!啥时候才能多长一个心眼?”

    杨学武软下来了,耷拉着个脸,像是在问苍天:“可我不知道我究竟哪儿错了。……”

    柳茹知道学武遇事爱较真,再论下去不会有好结果,先自躺进被窝里,对学武说:“睡吧,明天还有好多事要做……”

    村子里还有一个人在改革开放的大潮里崭露头角,那人便是柳二狗。柳二狗知道跟上柳乾蹭食吃维持不了多久,那个爷对他本身就心怀芥蒂,看人眼色行事吃人家剩下的有点丢人。兜里有了几个小钱以后柳二狗将老祖先留下的几间老屋刷新了一下,置了些赌具在家里招赌做起了无本买卖。每日白天柳二狗在家里睡大觉,傍晚时分便有本村外村的赌鬼悄悄顺着墙根溜进柳二狗家里。柳二狗将门窗用厚布帘子堵上,从外边看不到屋子里的灯光。年青人兜里有几个钱经不住诱惑,参与赌博的人越来越多,每天晚上下来柳二狗都能抽得百十元钱的赌头。可是他并不满足,竟然在赌具中做些手脚,将骰子的一边埋进一点铅粒。掷骰子的庄主便能猜得碗里骰子的点数;给扑克牌的一边做些暗记,玩牌的高手在玩牌时便心里有底;打麻将时俩人联手,要啥牌做啥手势说啥话反复练习。有些人输光了钱不知道别人做了手脚,只埋怨自己手臭,越赌越输越输越赌有人便借起了高利贷,还不起债老婆离婚卖房子典地大有人在。

    赌徒中有个贺老五,五十多岁年纪,人称鬼子五。鬼子五每晚必来,在赌桌前久坐,瞅准机会只下两三注,准赢。鬼子五暗中操纵赌局,今晚输五百明晚准叫你赢三百,有人输得鳖起火鬼子五反倒安慰人家:老弟手背了先停一停,待会儿老兄替你押一注。那人赢点小钱便对鬼子五感激起来。赌徒们信任鬼子五,觉得人家赢钱是人家艺高,鬼子五下注时大家跟着齐下,庄家故意说太多了我赔不起,你们把赌注抽回去一些。有些人不但不抽反而把兜里的钱全押了上去,庄家开宝时故意装做害怕的样子,开完宝大家全傻了眼,庄家将赌注全搂到自己面前,贺老五装作叹气后悔莫及。贺老五输了钱便离开桌子走人。庄家看赌桌上钱不多了便说今晚不赌了,明晚继续开局。

    第二天晚上庄家故意出血,输点小钱便张口向柳二狗借贷。柳二狗揉揉眼睛说他抽点头攒点小钱不易,你要借他要贷这日子没法维持下去。庄主装做跟柳二狗吵,说不是老子做庄你哪抽得了头,借你点钱你便欺头话说了一大堆,老子明晚不来了!柳二狗忙赔不是,这里抽一张那里抽一张凑点钱捧上。庄主抓起钱甩到柳二狗脸上,口里骂道:“柳二狗你狗眼看人低,把咱当娃耍”!柳二狗装着要打架的样子,立马被众赌徒们劝住。

    这些戏演得惟妙惟肖,谁也看不出破绽。隔天晚上庄主照来,故意拿出几捆钱在众人面前一幌,说:“昨晚手头不方便,今晚保证断不了赌。哥们,押!”

    慢慢地赌徒们的钱全都落入柳二狗、庄主、鬼子五兜中。有人输了钱以后似有所悟,便金盆洗手不来了,却不断有新人加入,赌风日盛。有人将柳二狗聚众赌博的事告到乡派出所,派出所所长亲自带人到柳家庄抓赌,结果扑了个空。柳二狗早都安插了内线,乡派出所一有行动便立刻有人报告柳二狗。

    柳二狗兜里鼓起来以后一些赌友便帮二狗出主意:“二狗哥你活了大半辈子人还没有尝过女人是啥滋味,叫一个妞儿你晚上搂着咋像?”二狗巴不得有人这样讲,别人一谈起女人时他心里就痒痒,一个赌友输了钱便打二狗的主意,说要给二狗介绍一个城里小姐叫二狗搂上。赌友带二狗到城里先租了一家旅店住下,那赌友便到舞厅为二狗“扯皮条”。二狗在旅店里等得发毛,正急不可耐时那赌友领着个女人进屋,二狗也不管那女人年纪大小,长得咋像,把人家压到床上就扒裤子,可是心急出错,未曾入巷便一泻如注。一帮人冲进屋子当场捉奸。二狗跪地求绕,那帮人搜干二狗身上的钱后扬长而去。

    二狗不傻,认定那赌友从中作梗,也不声张。表面上对那赌友更加热情,赌友输光钱便借钱给他,十来天功夫那赌友便欠下好几千块钱赌债,这时候二狗翻脸,威胁那赌友:要么立马还钱,要么叫你老婆顶帐!一帮赌徒跟着起哄,说兄弟如手足老婆如衣服,衣服烂了可以重做,手足断了无法弥补,二狗要睡你老婆你就叫他睡,那玩意又不是玻璃怕碎,借土养木土还在,抽刀断水水照流。

    那赌友被逼不过,借口陪老婆逛街把老婆骗到县城,二狗在一家酒馆招待那两口子,看那女人长得也有几分姿色,不由得暗自得意,那女人不知是计,见到满桌子酒菜时便不由得贪杯。结果喝醉酒后被自己的男人把她搀到城里一家旅店,那赌友把女人交给二狗后便离门而去。有了上次的经验这一次二狗不慌不忙,临上县城前另一个赌徒给了二狗几粒性药,说那药服下去后如何神奇。二狗倒杯开水把性药咽下,然后慢慢地解那女人的上衣,看到那女人猪尿泡似的奶子时不由得张大了嘴,一下子把半拉奶子吞到肚里。那女人昏睡中哼哼叽叽叫着,伸出胳膊将二狗抱紧,二狗腿当中那玩意也适时胀起。木匠套铆般二狗进入那女人的身体。妈吔那感受那滋味一辈子也不曾有过!

    那女人酒醒后疑惑着坐起,看到身边睡着柳二狗时羞愧难当,她迅速穿好衣服,把二狗戳醒问道:“我怎么会在这里?”二狗的脸上漾着淫笑,直言告诉那女人你丈夫赌博欠债,还不起钱就拿你顶债:“这觉也睡过了屄也日过了你想咋的就咋的”。

    那女人一巴掌打在二狗的脸上,母狼般地咆哮着要去法院告二狗这条恶棍。二狗一点也不恼,摸了摸挨了打的脸说大妹子你打了那边再打一下这边才显得均匀。“你要到法院里告咱这阵子就走。怪你男人没毬本事,没钱还人把老婆典给别人。大妹子我日你你受活得直哼哼,把咱抱得紧紧地尻蛋子不住地拧哩,这阵子受活过了就翻脸不认人咧。”

    女人那受得了这番羞辱,扑到窗子前说她没法活了她要跳楼。

    二狗将女人从后边抱住:“大妹子我逗你玩哩你别较真,这男人日女人两人都受活,要是跟蝎子蜇一样你叫我日我都不敢。”随手掏出几张钱塞到那女人手中:“大妹子咱俩好了一回咧哥也没啥心思补你,这点钱你拿着到商店买件新衣。”女人把钱装好拢了拢头发,气呼呼地出了屋。

    过几日那赌友来时众赌徒逗那赌友:二狗日了你老婆那女人回去后咋闹哩?那赌友淡淡一笑:“女人吗就那么回事,经不住三句好话哄。”

    二狗有了那一回体验心里便毛躁起来,做梦都梦见跟那个女人在一起睡觉。夜里大家都掷骰子时二狗瞅那赌友正在专心下注。他便悄悄溜出村去来到那女人的屋前敲门。那女人开门见是二狗时半推半就,假装推二狗出屋又不肯将门关死,俩人撕扯着滚到炕上,滚到炕上便无所顾忌,粘到一起你咂我的舌头我摸你的奶头整夜整夜地烙起了烧饼。

    柳乾的一个哥们也叫柳二狗的赌局套住了。找柳乾借钱时柳乾想都没想便把钱借给那铁哥。借的次数一多柳乾便起了疑惑:“兄弟你一个劲的借钱干啥?”那铁哥吱唔着一会儿说他老婆病了、一会儿又说他妈病了。旁边的哥们朝柳乾挤眼,柳乾知道有猫腻便对那铁哥翻脸:“兄弟你不说实话休怪我柳乾不认人”!那铁哥被逼不过说了实话:“我赌博欠下了高利货。还不起钱老婆要离婚。”柳乾心软,便约一帮哥们喝酒。酒桌上柳乾对那铁哥说:“你欠的赌债我全给你还清,但你得发血誓,从今后再不去赌”!那铁哥咬破手指将血滴到酒碗里,端起酒碗说:“我要再赌我就是猪”!

    那铁哥戒赌没有几天,便经不住诱惑又来到赌场,结果输得老婆离婚卖了旧房。他无脸再见柳乾,光杆一人外出流浪。

    柳乾气愤不过,要去捣毁柳二狗的赌场。被哥们劝住:柳二狗那个赌场藏污纳垢,什么货色都有,有些货咱还真惹不起,不要赖蛤蟆撒尿给咱惹一身臊。柳乾只得强咽下这口恶气。

    天黑时柳金贵在村里转悠,转到柳二狗老屋前便将耳朵贴在窗子上细听,听着听着心里起了窍,便敲开门进了赌场。众赌徒一见柳金贵进来忙着递烟又倒茶,庄家拉柳金贵坐在自己身旁。第一天晚上柳金贵手气颇顺,赢了几个小钱。

    散场后贺老五留了下来。他对柳二狗说:“你要继续开赌场就必须劝柳金贵不要再来。好娃哩叔说一句话你听着,古往今来赌场赢的都是穷神饿鬼的钱,财东家的钱你别赢,你赢东家的钱当心搭进去你的小命。”

    柳二狗想起了金爱爱想起了柳乾这几年对他的羞辱,正愁没有机会报复,柳二狗说好叔哩这事你就莫管,他自己来的咱没叫他。

    第二天晚上柳金贵又坐到庄家身旁,结果输得鳖起火。柳金贵输了钱便向老婆要,老婆给了几回就不再给他,说你年纪大了一点也不给儿女们撑脸,你再去赌我就告诉柳乾!柳金贵只得厚着脸皮来找柳茹要钱。柳茹说爸我不是不给你钱我听我妈说你赌博哩,柳乾是个火药桶这事不能让柳乾知道。你只要戒了赌你想吃想喝想逛哪里想穿啥我都孝敬你。

    柳金贵要不来钱就借高利贷。柳乾知道这事时老爷子已经给他欠下好几万。

    柳乾不动声色,把县公安局治安大队的警察悄悄拉来埋伏在皮革厂里,夜里赌局正火时警察们蜂涌而入,将赌博窝子连锅端。

    跑了柳二狗。原来柳二狗早在自家屋里挖了暗道,听见响动后柳二狗一溜烟从暗道里跑掉了。那天晚上光赌资收缴了两万多,民警们从柳二狗的炕洞里挖出个陶罐,里边装着十多万柳二狗招赌以来打的头钱。没有抓住贺老五。贺老五老奸巨滑,自从柳金贵来赌场后没有再来。

    厚实、严肃、客观、可信、负责,不哗众取宠、不愚弄读者。我用我精瘦的肩膀不断地撞击着文学殿堂的大门,总希望那扇大门对我打开一条缝,让我在里边的某一个角落,点亮一盏属于我自己的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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