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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卷 六十一,九月二日·二、

    “漂亮漂亮,大大的好。”

    松尾满脸堆笑,上下审慎着姑娘,由衷赞到:“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琢!真是太漂亮啦。”,心里却想到,这份厚礼,一定记着献给恩师。英雄配美女,正好呢。

    但松尾还是不放心:“那么,请小姐把欢迎词念念,行吗?”

    艾老板朝她一示意,姑娘迈上一步,举起手中的鲜花,轻车熟路的念了起来。口齿清晰,抑扬顿挫的音调,让中国通听得眉开眼笑,连连点头:“大大的好,大大的好,金票大大的。”

    然后,松尾转身在人群中寻找着什么。

    一忽儿,吴小三变戏法般出现在他面前,点头哈腰的:“太君,我准备好啦。参观团三十桌,贵宾三十桌,一共六十桌。”

    “哟西!哟西!”

    松尾自然高兴,连连夸奖,并不忘叮嘱:“先上酒的,然后,一定记着上白开水的,顺序不能乱的,明白的有?”

    吴小三连连点头:“记得记得的,参观团和贵宾们喝了米酒,吃了菜肴,嘴巴开始咸了,就上白开水,中间不能间断。是这样的吗?松尾太君。”

    “哟西!哟西!”

    “不过,”吴掌柜的舌头打着搅搅:“太君,得加一半价才行,否则,我做不下来,要亏本的。”

    松尾瞪起了眼睛:“什么的?敲竹杠的有?我们可是事先说好的。”,“事先说好的也不行,我算过的,不能让我小本生意吃亏呀,对不对?太君。”

    吴小三一反过去的顺从与卑恭,虽然陪着笑,却不肯让步。

    松尾呆了呆,随即厌恶的皱起了眉头。他明白了这掌柜的是趁火打劫,故意拿捏自已。可事到如今,又该咋办?所以,恨得牙痒痒也只得勉强挥挥手:“好啦好啦,加就加吧,行了的有?”

    “先得缴一半的定金,我的流动资金困难哟。”

    吴掌柜的紧追不让,松尾鬼火直冒,跺跺脚,看看在远处一直瞅着自已的片岗,只得唤过女机要员:“立即拿五百块通用卷给掌柜的,其余的,完后一齐结帐的有。”

    站在土墩上的片岗,大佐一直目不转睛的注视着松尾。

    看着这乱纷纷的一切,片岗大佐晕头转向,真感到自已摸不着南北。他觉得,这些玩意儿的确远比策划,杀人,劫掠,逮捕或的布置潜伏困难多啦。

    自已放松尾出来主持今天的欢迎仪式,是正确的。

    要不然,看看这一大摊子吧,谁能干得下来?不忙,等他咋呼,仪式结束后,再把这厮关进桂二的牢房,然后,一齐死啦死啦的有!

    片岗认为自已的保卫和监督工作,已做得万无一失了。

    无论是啦啦队与欢迎队,还是吴掌柜与艾老板,手下的特工们一个个都摸查排除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怡红院”派驻进了一个小队的皇军加一个中队的城防队丁。

    吴小三的饭馆,特别是厨房,派驻进了精于此道的便衣特工。各个桌间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各道菜肴,各种佐料或原材料甚至包括锅盆碗筷酒杯茶杯,无一不都在监控之下。

    宛平城外的青莎帐,埋伏着全副武装的步兵大队剩余将士和松尾宪兵队原有的皇军,再加上一百多名城防队丁,浩浩荡荡近千余众,担负着外层保护。

    老捣蛋鬼桂二爷及其家人,关在森严壁垒的牢房中;而南山北山的张一枪众匪,早被松尾的伏兵打得人仰马翻,死伤过重,元气大伤,根本无力再进行捣鬼捣蛋和突然袭击。

    宛平城早已戒严,清查,并驱赶着百姓做了大扫除……如引,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啦。

    司令官阁下,你可以放心的来了,记着,一定要带上记者啊。届时,镁光灯闪闪亮,你我的照片上了国内《朝日新闻》的头版头条,多威风凛凛啊。

    嗬嗬,片岗太君,你可真能干!真聪明呀!不愧为赫赫有名,让人谈虎色变的北平特务机关长啊!大佐就这样细细的一一想着,再自已夸张着自已,甚是悠闲自得。

    这时,站在城墙上负责暸望的少佐,挥着短胳膊肘儿猛然嚎啕道:“来了的,来了的,来了的!”

    松尾闻讯拔出军刀一挥:“全体注意啦,立正!吹乐!”

    小鬼子军乐队顿时鸣里哇拉起来,啦啦队就一齐挥着小膏药旗,扯开嗓门儿开叫;欢迎队则左右挥动着鲜花彩球;惹得看热闹的男女老幼,一齐往欢迎队这边涌。

    而女机要员则率着几个便衣日本浪人,向涌到现场看热闹的百姓,一人发一颗水果糖,结果秩序大乱。

    松尾见势不妙,忙气冲冲的冲过来,让女机要员引向后面发去。

    远方扬起了一路轻尘,这是精细的松尾事行命城防队沿泥巴路十里外撒了水。因此,干燥的泥巴路没像往日灰尘满天。

    可这让片岗很不爽,这么好的主意,居然不是由自已想出来的,郁闷!

    不过郁闷归郁闷,片岗还是私下承认,松尾这厮有点小聪明。一想起司令官阁下现在坐在小车里,天高云淡,一路轻尘,一定很满意,片岗就感到必须把松尾除掉。

    不然,会出事的。

    的的!

    领头的小车示威般鸣鸣笛,引着一溜崭新的小车,慢慢驰进了宛平城南门。松尾不待片岗跑近,就率先迎了上去,拉开了第三辆小车门。

    司令官阁下跨了出来,满面笑容的先与松尾握着手,然后,才把右手伸给片岗。

    “欢迎欢迎,欢迎皇军参观!中日亲善一家人!一、二、三、开始。”。

    欢迎队也不示弱,花、球左右上下挥动:“欢迎司令官!欢迎参观团!中日亲善一家人!”

    鸣里哇拉,鸣里哇拉!军乐队卖力的吹着,一旁的镁光灯频频闪亮。

    然后,松尾手一浑,全场静下来,他领着艾老板和那个漂亮的花魁走上前来,一挺胸:“司令官阁下,请接受宛平军民的致辞。”

    花魁便送给驻屯军司令一个迷人的微笑,轻启红唇,抑扬顿挫的背诵起来。其实,除了中国通松尾,在场的小鬼子一个都没听懂。

    朗诵完毕,花魁把一大束鲜花送给了阁下,还深情的与阁下紧紧拥抱,给了一个长长的香吻,掌声四起。

    然后,艾老板走上前来,朝司令官阁下一个九十度的鞠躬,将一把串着金线的像证着宛平城钥匙的银色大钥匙,,恭恭敬敬的挂在阁下颈脖。

    然后二人热烈握手,各自退回。

    一旁的松尾正要上来引路,不提防一个肥厚的大屁股将他狠狠一擂,擂到了一边。片岗挤开了对手,满面笑容对司令官阁下鞠躬,一伸右手:“阁下,请上车。”。

    自已则跳上了从北平带来的座驾,司机见大佐跳上了车,便会意的挤到了最前面,为整个车队领路。

    车队起动了,自已没车的松尾,只得愤愤不平的跳上宪兵队的挎斗摩托,悻悻地吊在车队屁股的最后面。

    参观团的车队沙沙沙地驰过打扫得干干净净的街道,又徐徐穿行在小巷。一路上的百姓极少,除了跑到城南看热闹的,其余人都躲藏在自已屋里,露着仇恨的眼睛,瞪着外面的一切。

    参观团的将佐们在车上指指点点。

    而其他驻屯军的代表们,也兴致勃勃的议论纷纷。

    随军记者的镁光灯闪闪又闪闪,有几个戴鸭舌帽的记者甚至想跳下车,来一场随地采访,片岗连忙婉言谢绝。

    看得出,大家都对宛平军民热烈欢迎的场面和良好的治安环境,深感满意,并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这自然让威严地一直柱着军刀,挺着腰板,沉默不语坐在自已驾座中的司令官阁下,大为高兴和开心。

    一边的副官长,见不怒自威的司令官阁下颈脖上还挂着那个硕大的银钥匙,多少显得有点儿滑稽,便要替他取下。

    结果,被司令官威严的剜一眼,郁闷的缩回了自已双手。

    作为副官长,自然不明白阁下想的是什么?作为自已指挥的侵华战争攻克的第一个城镇,宛平城的钥匙对司令官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

    想想,第一个呀,庞大的个中国,在皇军凌厉攻击下,已有第二个,第三个……

    但是,作为第一个,此钥匙见证了自已高超卓著的侵华战争指挥艺术,昭示着自已在军界的远大前程……

    而这些,作为一个副官长,怎么能懂?

    司令官暗暗摸摸银钥匙边缘,手感滑润,做工精细,暗叹这中国的东西,实在是做得精致。挂着它,就是一种征服与权力的象征。嗯,松尾干得不错!司令官在心里夸奖着自已的学生。

    逐决定在访问期间一直带着它,直至回到驻屯军总部的北平。然后,精心收藏,作为家族的传家宝,一直传下去。

    不过,想到这儿,司令官心中像被针猛扎一下,唯一的儿子战死了沙场,唉,该死的战争……

    前宛平县衙门兼原城防队司令部,得益于犯人们的“勤劳”,打扫得整洁干净,还洒了花露水。

    宽敞的庭园里,摆下六十桌丰盛的酒宴,还绰绰有余。参观宛平城回来的一干人,齐齐入坐,平时死寂得令人心悸的大院落,顿时热闹起来。

    在片岗和松尾的指引下,参观团和贵宾一一坐下。

    最后,全体起立,掌声雷动,欢迎华北驻屯军司令官阁下一行人,正式入座。北平特务机关长片岗大佐亢长而含混不清的欢迎词致过后,司令官阁下起立,致辞,答谢。

    然后,艾老板领着花魁和几个花枝招展的窑姐儿,又一一奉上鲜花,拥抱和热吻。顿时,口哨声,嘻闹声四起,掀起了酒宴的第一个高潮。

    此刻,侧边的吴小三饭馆,炉火熊熊,饭菜飘香,人影闪动。人人脸上挂着油汗,个个忙得屁滚尿流。

    作为掌柜的吴小三,更是像粱上君子一般,脸上淌着臭汗,背心湿透,二只耳背上各夹着短铅笔和烟卷儿,蹦达着,么喝着,指挥着。

    吴掌柜心里雪亮,这次算是狠狠敲了小鬼子一大笔,让松尾小鬼子拿出了整整十倍的通用卷。

    妈拉个巴子的,不敲白不敲,敲了还要敲,不敲你小鬼子的,老子敲谁去?这也算是爱国呗。

    嘿嘿!不过,饭菜酒水可来不得假的,他想起一再叮嘱几个重金请来的大厨师傅,要舍得放佐料和原材料,注意火候的掌握和色香味俱全,不由得笑了。

    不管怎样,敲了人家竹杠,也得给人家留一点想头,做人要厚道!嘿嘿,做人要厚道哟。

    出门的饭菜和米酒,都一一经过了守在厨房门口和饭馆大门口的便衣特工亲口检查。不过,吴掌柜怀疑那四个便衣特工检查是假,肚子饿了是真。

    不然,为什么一人一大筷子挟着吃了,还恋恋不舍巴达巴达的直碰嘴巴哩?妈的,我以为原来只有柴进那厮这样做,赶情小鬼子也搞假公济私哩?

    饭菜和米酒源源不断的送了出去,一大桶开水从厨房抬了出来,即便是白开水,厨房门口的便衣特工仍舀起尝尝,被滚烫的开水烫得泼猴般乱蹦。

    吴小三忽然想起媚儿送的那瓶清凉液,便让小工停下,找出小瓶全部抖了进去,用大铁勺使劲儿搅散。

    然后,再舀起一丁点儿,伸出舌尖尝尝,嗯,不错!是有点甜滋滋的味道儿哩。

    “抬过去!”

    吴掌柜一挥手,小工们抬向了隔壁的宴席。宴席正向第三个高潮迈进,进入了自由活动阶段。只见庞大的院落里,众将佐肩膀上的军阶星光璀璨,众贵宾的油脸上流光溢彩。

    人人都端着酒杯,四下游弋,碰杯或搂着熟人朋友的肩膀,喁喁而谈或打着哈哈。

    宛平的低度米酒微香滑腻,口感甚好,大家都喝了不少,又拈了不少菜肴进胃,个个喉咙干渴发涩,正四下偷瞅有无解渴良液。

    突见二个小工小心翼翼的抬着一大木桶白开水进来,哗啦啦的围上去,一人一大碗,不管是否还烫嘴,一仰脖咕嘟咕噜的喝下。

    然后,抹一抹满嘴甜滋滋的水珠,顿觉舒服了许多。

    连端坐在主宾席上的司令官阁下、也涩渴得绷不住架子,命副官长也舀了一小碗,慢慢饮着。须知,阁下是全场的核心和风范,得注意言行举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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