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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天月下红袖香 070 赤裎再见

    林若惜跳下马,抚着背部,愁眉苦脸的坐下。这几日可真够累的,不过看看玉卿衣,虽然也是有些疲色,但是却毫无怨言,一个人站在山林间,看着远处,而墨昔尘更是没有任何话,捡柴生火,已是极尽体贴。

    半晌,他抱着一堆枯枝走来,淡淡的说:“那边有个湖。”

    玉卿衣听见后,忽然说:“惜儿你还记得清心大法之中如何说?”

    “日月为食,以水为灵,以风为用,以心为笔……”

    “对,以水为灵,你好些日子没有练功了,今夜就去水中体会下清心大法的法门。”玉卿衣斩钉截铁的说,不容其拒绝的强硬。

    林若惜点了点头,她看出的是玉卿衣眼中的急迫,可能在她看来,三人的时间真的愈来愈短,怕别人抢先一步,怕若是不小心三人失散自己无法自保,所以玉卿衣必须逼她早些变强。

    月上梢头,山下华灯初上。

    玉卿衣从梦中醒来,将怀里的林若惜拍醒,“去吧。”

    林若惜揉着眼睛,回头看看玉卿衣,她已是打了个呵欠,软软的靠在墨昔尘的肩头,心中一暖。便是这样的女人,总是先一步想到自己,就连睡前也是,明明作为未婚妻的玉卿衣,应该能缩在墨昔尘怀里寻些温暖,却还是固执的把自己搂在怀里,口里说着,“总不能把你一人丢在那里吧,也更不能让你躺我夫君怀里吧,所以将就下吧小娘子!”

    她笑了笑,朝着日间墨昔尘所指的方向去了。

    这是个从山壁垂下的一汪泉水,伸手不见五指,但隐约能听见泉水声汩汩不断,林若惜摸到泉旁的一块石头,将衣裳解开,脱在石头上,缓缓滑入水中。

    修习清心大法的她,不惧山泉寒意,瞬间与那些清泉融为一体,一呼一吸间吸收月魄,起手之间感受着水泽轻薄,绵绵不绝的随着自己的动作,她来,则来,她去,则去。水恐怕是这世间万物之中最为玄妙的东西,可洗濯人身,可解人饥渴,可去人热暑。至柔处,是滴滴泪,滚入心田;若刚时,却又化水为冰,至寒之处,不能言语。

    此刻时光仿佛静谧,只有泉水阵阵,与其相伴。

    不知何时,突然听见一声低沉的男人说话:“谁?”

    她赫然从行功处惊醒,慌张回身,却看一阵水波涌动,劲风处竟是一道掌风,下意识的她挥掌击出,却感热浪迎面,整个泉水忽然升腾出一股烟气,而她的心倏然一沉,虽然自己顺利化解去随之而来如热焰般的掌力,却被来人轻松的扼住脖颈。

    月光轻移,林若惜的双瞳陡大,不敢置信,是怎样的命运相连,居然是在这样的地方,看见自己心心念念的男人。

    萧子凉明显也很意外的看着林若惜,显然太长时间没见,他们一时之间都不知道下一步要如何行动。

    显然是萧子凉先一步翻过林若惜的身子,在她屁股上狠狠的拍了起来。

    “啊!”林若惜面红耳赤,又不敢发出声音。咬着牙任其一下一下的打着。

    “为什么?”萧子凉冷冷的问。毫不介意此刻二人赤裎相对,又狠狠的揍了下,算是解去自己心中的恨意后,才将她翻了过来,让她自己解释给自己听。

    林若惜任有千般勇气,遇见萧子凉时候就化作烟云,“我……我……”

    “你不知道,背叛我有什么下场么?”

    “我……”林若惜见其向前一步,吓的推出两手,让其离开自己半寸,以免自己回话的勇气都没了,“我不想嫁给洛堂主。”

    “不想嫁,你与我说就好,为何要跑?”

    “我……”林若惜大概今夜所说最多的就是“我”这一字,抬头看向萧子凉,那双冷森的眸子里依旧是毫无温情,热泪一涌,她不是因为不想嫁给洛景寒,而是因为明明已经与他这般亲密,却还是要被送入他人怀中,伤透了心才要离开。只是这个理由自己如何都不能让他知道,连番喘气后说道:“就像门主想的,我有自己的事情要去完成。”

    萧子凉的眼睛愈冷,“是么?”

    “是!”第一回勇敢的看向萧子凉,只是眸光相对的那一刻,她又错乱开来。此刻二人不但赤裎相对,自己的胸处正紧紧顶着萧子凉结实的身体,而私处也是。这让她瞬间出现胆气再度因为害羞退了回去,一点点的潮红从脚趾开始袭向顶心,竟然连萧子凉是为何在此出现的事情也没有多考虑,就开始瑟缩起来。

    萧子凉的怒气已是燃至极点,他狠狠的掐着林若惜的细腰,压低了身子,“是么?”

    他在想,要不然索性在这里就地正法了,至少能让这个心思良多的女人,收了不安于室的想法。要折磨她,不断的折磨她,要让她知道背叛地狱门的下场。可是为何,就在见到她的第一刻,明明应该勃然的怒气,却因为狂喜压下。或者,自己是当真高兴,她居然没有死,也知晓,老天还是在给机会给自己,玄天八卦没有失去。

    他索性扳过林若惜的脸,狠狠碾上自己的唇,手底下一点也不温柔的按揉着。

    林若惜拍着水,怎么也不相信,他这是要做什么。深水浮沉,她就像是忽然回到了十岁时候落入水中沉溺其中的感觉,怎么也拔不出来。

    不行!不能这样!玉卿衣她们在!

    就在她脑中滑过这几个字的时候,一柄长剑从远方射来,朝着萧子凉的颈部斩去,而林若惜也顺势一掌推出,自己借力回到方才褪去衣裳的堆里,什么都不管的先裹住自己,被那身着白衣的翩翩公子抱在了怀中。

    “我说是谁呢?想不到地狱门的门主居然有野外侵夺女人的习惯。”玉卿衣心疼的褪去外裳,罩在浑身湿漉漉的林若惜身外。

    “我要的是我的侍女,由得你来说么?”此时的萧子凉已然顺势接过长剑,一剑滑在水中,整个人倒退几步,将自己的衣裳也套在外头。

    玉卿衣眸子一冷,“不一样,如今她是我惜香公子的女人。”

    听见“惜香公子的女人”的时候,萧子凉的眸子也一冷,看向躲在玉卿衣怀中的林若惜,咬牙说道:“很好。你做的太好了。”

    林若惜的身子微微一抖。方才她真是无意的,只是怕玉卿衣他们瞧见二人的纠缠,所以顺势击出那掌,但眼瞧着萧子凉忽然伸手抚住心口,却原来是被自己伤到,讷讷的说道:“别……别伤他……”

    玉卿衣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只觉平日里还算坚强的林若惜,突然一下子柔弱至斯,刚要说话,身边的墨昔尘与萧子凉皆是一动,二人已是缠斗一起。

    “他们地狱门的人一定就在附近,昔尘不要太久,追上我们。”

    玉卿衣也不管其他,俯身抱起林若惜,就朝着后方撤去。

    墨昔尘见萧子凉的眼睛凝在林若惜的身上便只片刻,他的身子就如影掠过,抢过对方手中那把剑,豁然劈出。

    剑意如龙啸九州,打碎了夜的宁静,揉出地上万千叶片,墨昔尘的出手,近乎拼尽全力。

    墨昔尘是个高明的剑客。

    他的高明在于,他能立刻判断出,对手是否需要自己几分力量。比如此刻,地狱门门主萧子凉在此,就不容得墨昔尘手下留情。

    虽然林若惜所求他亦是听见,但若想从地狱门门主手下全身而退,就不容他先留情。

    萧子凉稳稳立于原处,一掌“浴火重生”狠狠击出。

    四周仿若凝于此刻,地狱业火冲出地面,热浪卷卷袭向持剑而来的墨昔尘。

    一招定乾坤。

    这二人都是这般想的。

    也就是瞬间之事,墨昔尘的身子忽然化作黑影重重,不知哪一个是他。萧子凉手起掌落,毫不客气的朝着其中一道挥去。

    “砰!”的一声。

    玉卿衣与林若惜策马跑了多久,自己也不太记得,当听见这声音时候,林若惜忽然清醒了过来,茫然看向后方。

    玉卿衣从她身后扯住马缰,同样看向来处。

    “唔……”林若惜忽然捂住心口,一股热气抽在心头,想是方才在水中与萧子凉对了一掌的关系。但是更多的是心痛,师傅与门主的对敌,不知谁输谁赢,谁会受伤,都同样的让她心焦。

    她掐住玉卿衣的手,“我果然还不够强,还不够冷静,还不够……”

    玉卿衣以为她是不是在地狱门中曾经遭受过非人的待遇,就方才所见,恐怕真不会少,如此一想,心头火起,只想回去与那萧子凉狠狠打上一场。但思来想去也觉前路重要,不得不压抑住飙上顶心的那股气,放缓了速度,等着墨昔尘的归来。

    “别担心。”她拍了拍林若惜的手背,“昔尘至今还未输的很惨过,应该能全身而退。”

    林若惜就更担心了。她当然害怕墨昔尘伤了萧子凉,可是她不敢说,只能惴惴不安的等着。但听身后传来马蹄阵阵,墨昔尘一骑烟尘朝着两人本来,玉卿衣大喜,却并没有立刻等待,而是抽了下马鞭,疾风一般朝着前方跑去。

    林若惜被风吹得回头看着玉卿衣与不远处紧紧跟随的墨昔尘,眼底是与自己相处几日的墨师傅那不断外涌的鲜血,顿时张大了嘴,却看墨昔尘低头瞥了眼自己的胸腹处,迅速的点了加下,确认没有鲜血溢出后,才又复加速上前。

    墨昔尘受了重伤。那萧子凉呢?

    明显身后已经隐隐传来众人追击的声音。万籁俱静,只有那马蹄声起,湿透的衣裳在凉风中早已结出小小的冰块,瞬间便被吸收入她的身体里。而林若惜揪住玉卿衣的衣裳,轻声说:“师傅他受伤了。”

    玉卿衣的眸子微黯,冷冷的说:“放心,死不了。”

    然后她倏然停下马,将林若惜往墨昔尘的马上一送,“自己去晏雪那里等我。”

    林若惜见玉卿衣竟然是要等着那些追上的地狱门人,大喊了声,“玉卿衣!”

    她想要起身,却被墨昔尘狠狠压下,一指点住她的穴道,让她不能动弹,眼睁睁的看着玉卿衣的袖中卷出一把软剑,再度朝着来路冲了回去。

    她就如同降世的白衣修罗,毫不留情。

    但见她身姿若云烟缥缈,游走于众人间毫不费力,手落刀至,血光飞天。

    惜香公子,原来如此厉害。

    可惜林若惜之后就什么也看不见了,转过山道之后,玉卿衣与众人缠斗在一起兵器相接的声音还在,只是墨昔尘已经将其抛在了身后。

    林若惜知晓自己被他点了穴道不让去帮玉卿衣的缘故,她从未经历过这等阵仗,若到时看见个门内熟人,恐怕还会乱了心神,指不定拖了玉卿衣的后腿不说。只是她没料到,玉卿衣居然因为墨昔尘的受伤,而如此生气。

    墨昔尘面无表情,只是脸色愈加苍白。

    一日一夜之后,墨昔尘下了马,也不管还被横放在马上的林若惜,一脚蹬开眼前小屋的门。光就听见一阵摧枯拉朽的倒塌声,从里头踏出个极为清秀的男子,若用山水之境形容他,大约就像天上明月,泛着淡淡的柔光,却又没有柔到骨子里,只淡淡一个眼神,还是能体味出其中的一丝凉意。

    他……是……谁?因为跑的太急,颠簸之中反倒没有听清他的名字。

    只见这人看了眼墨昔尘,挑眉说:“啧,你还好吧?”

    墨昔尘喘了口气,便轰然倒进这人怀里。

    他手足无措的接了过去,又拍背又顺气的,“喂喂,我说过别来我这寻死,怎么就是不听啊。”

    这时他已经将墨昔尘拖进了房内,林若惜想要大喊一句:“还有我啊!被忘记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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