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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十一回

    万能的上帝啊,你来替我做个决定吧!有什么不良后果你来担当吧!

    26年来第一次可以这么名正言顺地叫一个男人一声爸爸,第一次可以这么大开情怀享受父爱,可是我们之间有一个像擎天柱般庞大的阻碍物。

    我把求救的目光转向现场另一位98。22%可能成为我未来另一半的男人身上,后者正来回瞅着两个敌对的男人,似乎在寻思着如何替我摆脱这种为难的状态。

    这时,别墅外这片空旷的草地忽然被一股焦味弥漫,心脏科医生即刻挥着锅铲跳起来:“糟了!我的牛排!”

    这一叫声刚结束,又传来另一种音色成熟浑厚的尖叫:“臭小子!你又想毁了我的厨房!”

    是成熟老帅哥回来了!

    一听到他儿子如此这般痛惜的哀嚎,这位50岁的老先生即刻以常人无法预料的速度冲进别墅。

    我也跟着这一老一少的帅哥冲回别墅,希望能为抢救牛排的行动做出小小的贡献。

    但见厨房里烟雾缭绕,如入仙境,平底锅上的牛排烟中夹火,火中带烟,牛排的外观早已从最初的鲜红娇嫩变成宋代那位姓包的青天的肤色。

    “小美人,别过来!”老帅哥在烟雾里喊道,只见他一百八十公分的完美身形在空中跃过一个漂亮的前空翻动作,以帅过迈克尔乔丹无数倍的飞人动作将锅盖精准地扣到平底锅上,火焰骤然熄灭了。

    我顿觉安全系数恢复到100%,即刻对院长老帅哥的英勇行为拍手叫好,赞不绝口。

    “花痴!别以为暂时跑开就能回避选择!”东方天煞磁性的声音突然在烟雾中传来。

    我左右看不到人,突觉身后一双大手从我腰间伸过来,说时迟那时快,我把腰部往前一弓,巧妙躲过了他的突袭,又迅速一个180度转身,跳离他的长臂范围。

    “啧啧啧!臭脾气啊,你真是太不厚道了,居然想趁火打劫、趁乱非礼!老是耍这种卑鄙的花招,能讨到媳妇么?真替你爹娘忧心啊!”南宫成武的声音也从烟雾里传来,又开始他最擅长的碎碎念:“庆幸他们在你小时候就预料到你会变成这副模样,不忍心看着你因为个人的性格问题而找不到对象,才一早就将你撇下……”

    “闭嘴!你……”石膏脸颜色骤变,眼看他就要飙出兽吼式的粗话,他却突然合上嘴,硬生生把所有刺破耳膜的咒骂内容封在那两片厚实饱满的嘴唇内——但这并不是什么好兆头,下一秒,他的巨拳就从他身侧飞出来。

    “小心!”我眼疾手快地扑向南宫成武,虽然冲力微小,但足以令他移到石膏脸的攻击范围之外。

    我听到东方天煞沉闷地哼了一声,就猜到他此刻脸上的表情有多臭了,但这位刚刚被我从兽拳下救出的心脏科医生马上就抽走我的注意力,他趁着我双手还按在他胸口,顺势将我抱出厨房。

    “站住!臭医生!放开她!”烟雾里的擎天柱即刻逼过来,可惜他没有南宫成武熟悉这栋别墅的结构,在他摸索着路线走出来时,我和南宫成武已经跑出了别墅区。

    “噢!我的小爱爱,我区区一个心脏科医生何德何能啊!我上辈子一定是积了好几座泰山的德!你居然不顾自己的处境,你差点就被臭脾气的拳头打中了!你英雄救美的娇美形象已经深深刻在我心上!噢!我已经感动得无法自拔……”猥琐的色医生抱着我站在这条宁静的小巷里,滔滔不绝地感激我的举手之劳。

    由于已近黄昏,正是晚饭时间,小巷里没有其他人路过,我便安心地享受着这个一百八十公分的大男人温暖的怀抱。

    然而,好景总不长,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女人声音忽然打破小巷的宁静:“在这个开放又放荡的21世纪,当街搂搂抱抱、亲亲我我并没有什么不妥,但至少也该关注一下自身的健康状况吧?”

    说熟悉,是因为这个音色与我从出生那一刻就听到的某个声音极其神似,但陌生的却是话中的情绪和措词,明明是关心的一句话,这个女人却故意说得好像事不关己。

    我想推开南宫成武看看来人的真面目,这个年少冲动的心脏科医生却紧紧抱着我不放,更当着一个身份未知的陌生女人的面厚颜说道:“人家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人家昨天晚上都没怎么抱过你,今天一整天也没抱过你,现在要一次抱回本!”

    “居然连身体健康都不顾,看来你们是饥渴到无可救药的地步了!行吧!那就让你们在这小巷抱到天荒地老吧!”女人犀利的言辞再次随着她事不关己的懒散语调传入耳膜。

    向来语言放荡、用词猥琐的心脏科医生自然没有把这些基础级别的刺激放在眼里,但我毕竟还算个正常的人类,怎能弃脸皮于街头?

    我刚想坚决推开色医生,却又听到女人锲而不舍地说教:“现在的小孩都教育得这么饥渴吗?还是吃太多激素导致原始欲过分强烈?难道父母都不管的吗?几年没来P市,没想到一个文明城市已经变成龌龊得不堪入眼的淫luan场所啦!”

    女人越说越离谱,几乎把所有不正当的道德伦理都倾倒到我们身上,那严厉的语气和毫不留情的措词几乎跟势利眼不分上下,但她毕竟是个陌生的路人啊,凭什么如此这般嘴不饶人呢?

    “你是我妈啊?”我烦躁地嚷起来,在色医生怀里艰难地扭过头想看看这个女人的真面目,却被双眼所见的熟悉面孔狠狠地震撼了!

    这个女人,如果我的眼睛没有欺骗我的话,如果我没有阴阳眼的话,如果她也不是鬼魂的话,她真的是我妈——和10年前一模一样,只是没有了那份温柔贤淑的气质。

    南宫成武察觉到我突然僵硬的身体,他扭头看了这个女人一眼,也全身僵住了。

    女人睁着似曾相识的大眼盯着我,愣了一秒钟,在那短短的一秒钟里,我仿佛看到10年前那个爱我疼我视我如生命之最的温柔女人,那个10年来我每次想起她就会偷偷落泪的女人!

    然而,一秒钟的时间晃过去之后,这个女人立马换上与她先前的犀利言辞相符的凶恶表情!

    未等我再次发问确认,女人就抢先强势喝道:“我就是你妈!”

    “哇!真的是小爱爱的妈妈!好漂亮、好年轻哦!”猥琐的色医生即刻松开爪子,转向这个自称是我妈妈的女人,用他的花言巧语极尽阿谀奉承之能事讨她高兴。

    可惜这个女人不像那些未经世事的花季少女那般轻易受他勾引,她不屑地瞟了他一眼,又转向我严厉地质问道:“你和他是什么关系?竟然在这里做这种事!”

    “呃……他是……”我还在怀疑自己眼睛看到的这个女人,犹豫着该不该把南宫成武介绍给她认识,但她马上就截断我的话——

    “他是个男人!你跟一个男人在这暗巷里干这种勾当!难道你想步我的后尘,像我过去一样傻傻地为一个臭男人浪费16年的宝贵青春吗?”女人提到了那刻骨铭心的16年,我立马在心里肯定了她的真实性,但她又像个后妈似的严厉地审问道:“你们结婚了吗?”

    “没,但是……”

    女人不给我解释的机会,直接骂道:“没结婚就抱成这样,你想死啊!他是什么人?做什么的?有没有正当职业?家里有没有钱?婚姻能不能自主选择?”

    南宫成武听到她问了一大堆问题,以为她对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兴奋地抖着一字胡,上前一步想为自己做一个倾倒全世界的完美介绍,女人却又抢先下了结论:“行了,不过是皮囊有一点优势,英俊的男人多半是不可靠的!”

    呃……这句话貌似在哪里听过!

    “噢!”南宫成武突然哀叫一声,成功引起女人的注意之后,又立马表现出一副几乎令全世界的雌性动物都为之动容的多愁善感,最后用他那两片性感的薄唇楚楚可怜地说道:“我的心再一次被无情地击碎了!人家怎么说也算是您的半个儿子呀!您怎么可以说人家不可靠呢?人家长得英俊触怒了您,又不是有意的,人家……”

    “什么儿子半个!你这死小孩别乱栽赃!除了梅馥爱,我可没生过其他小孩!”女人毫不留情地打断他的撒娇。

    但猥琐的色医生也不是轻易能被唬住的,他即刻耐心地解释道:“人家不是说女婿相当于半个儿子嘛,我虽然不是您亲生的,但您是小爱爱的妈妈,也是我的妈妈,以后我就叫您妈妈了,妈——”

    “咦——恶心死了!”女人的语气明显变软,使劲摩擦自己的手臂,我也忍不住想抚平手臂上起的鸡皮疙瘩,但当右手抚上左手前臂时,手心传来的粗糙感和湿热感瞬间向我的大脑传递了一个信息——结痂的伤口出血了!

    “噢!我的心肝啊!我的宝贝啊!”南宫成武夸张地叫起来,惊恐地瞪着我的左臂,仿佛面临世界末日似的,立即弯身将我打横抱起,准备飞跑出这条小巷子。

    那位自称是我妈妈的女人立即跳到我们跟前,强硬地说道:“放下我的女儿!还没结婚就这么霸道无礼,难道你们平常都是这么相处的吗?”

    吓得心脏科医生慌忙让我立回地面,可是接下来她又把矛头转向我:“没用的女儿!难道你都是这样让男人为所欲为的吗?一点都不自爱,妈以前是怎么教你的?”

    “我妈妈是个很温柔很善良的人,她教我要与人为善,不要轻易树敌。”说出过去妈妈教过我的话,我内心里突然不可抑制地怀念10年前那个养育了我16年的妈妈,眼前这个女人如果不开口,也许我会误以为她就是我妈妈,但她应该不是,她的性格跟我妈妈完全不一样。

    女人被我的话莫名地激怒了,直接伸过手来抓住我的衣襟吼道:“什么你妈妈?什么她?我就是你妈!”

    “你……”实在不像是!我硬生生咽下后面几个字,指了指脖子上那条项链戒指问道:“你还记得这个吗?”

    女人眼珠一转,看到我妈妈和爸爸的定情信物时,脸上的愤怒僵了一秒,又嫌弃地说道:“不就是镀银的假链子和塑料圈么?这种便宜货夜市里到处都有卖!”

    啥?当年这条被我妈妈视如珍宝的项链戒指,今天却成了这个女人口中的便宜货。

    这一刻,我终于可以理直气壮地肯定自己的猜测了——她不过是一个跟我妈妈长得相像的女人罢了。

    “你果然不是我妈妈!我妈妈10年前就失踪了,老天爷不可能那么照顾我,让我再次和她见面!你只是跟她长得像而已……”我摇头否认她的真实性,失望的泪水却已经忍不住从眼里溢出来。

    女人即刻怒吼道:“像你个头!我就是你妈!”

    “你不是!不要再骗我了!我妈妈不会是这样的!这条链子是她和我爸爸的定情信物,不管当初它是用多少钱买回来的,它在我和妈妈心目中都是无价的!”我捏着黑色塑料戒指大声嚷道,可是嚷得越大声,我心里反而对它的重要性产生怀疑。

    它如果那么重要,10年前我妈妈就不会把它扔在病床上不要了,如果妈妈真的死了,她应该会把这条重要的定情信物带着一起下葬的。

    “呸!那个臭男人我已经当他死了!定情信物的笑话是我哄你开心的,你居然也信?”女人不屑地瞟了一眼我的项链,眼神里似乎略过某种复杂的情绪,又语重心长地说道:“女儿啊,这么多年不见,你怎么连基本的真假是非都不会分辨了呢?”

    “他没死,定情信物也不是个笑话,前几天我还看到他把一条一模一样的链子送给他女儿呢!”我如实说道,想起梅延凯生日派对上对梅紫芸和我的态度差距,不禁心酸。

    “我呸!这个不要脸的臭男人!野在外面跟别的女人厮混,还带了个野女儿回来,现在还有脸拿出那条破烂东西送给野女儿!”女人又气急败坏地叫起来。

    她的咒骂和怨恨似乎也不无道理,但如果是我妈妈,她一定不会这样激动,她最多就是找个无人的角落默默流泪。

    “我爸爸当年不知道我妈妈有了身孕,而且他另一个女儿是我的朋友,如果你再这样乱骂人,我可不管什么老幼尊卑了!”我沉下脸,轻扯南宫成武的衣服,暗示他离开这里,他却迟疑地看了凶女人一眼,压低声音对我说:“小爱爱,你是怎么了?她真的是你妈妈啊,只不过性格变了而已。”

    我瞅向凶女人,她的脸确实无可挑剔地像我妈妈的脸,身高、身材也都一致,但一个人的性格怎么可能从极端温顺变得极端粗暴呢?

    “她不是我妈妈!我妈妈从来没有对我凶过,我妈妈每次看到我都会笑得很美,因为她说……”我忽觉如鲠在喉,过去妈妈无数次对我说:看到我的脸就会想起我爸爸,想起那些甜蜜的、快乐的、包括儿童不宜的画面。

    “因为我说什么?我说看到你的脸就会想起那个臭男人是吗?”女人抢了我的对白,激动地说道:“没错!你的鼻子和嘴都像他,甚至你在16岁时身高已经超过了我,也是遗传了他,那又怎样?你现在是要爹不要娘了是吗?看我养了你这只白眼狼!白养了你16年啦!”

    女人失控的叫嚷越发动摇我的定论,她似乎真的是我妈妈,因为世界上不可能再找到第二个像势利眼那样为我妈妈的不幸遭遇而气愤得如此这般失态的人了!

    “爸爸已经承认我是他的女儿了,而且我……其实一直都很喜欢他……”原本想安抚这个女人,说到最后,我反而觉得难为情了,毕竟长这么大了才与自己的父亲确定关系,跟那种从小就有父亲陪伴着长大的孩子不一样,至少不可能像梅紫芸那样自然地享受他的宠溺。

    但这个好消息对凶女人来说显然不是好消息,她原本白里透红的粉嫩肌肤突然被一层无形的黑纱布蒙住,就连站在我旁边的南宫成武也畏惧三分,他握着我双肩,不动声色地带我往后挪步。

    凶女人的食指直戳向我的鼻子,精美的五官却与她喷出口的内容完全不在一个档次:“这种良心被狗咬了的缺心爹你还认来做什么?你怎么不去路边找个乞丐认作爸爸?乞丐还知道为儿女乞讨五毛钱买馒头吃,他给过你什么?呃?”

    “他也许没有给过我物质上的东西,但今天是他26年来第一次让我感受到有一个爸爸存在的幸福!我真的好开心,如果我妈妈在的话,她一定也会和我一样高兴,我们等了爸爸26年了,这种心情你不会了解的。”一想到梅延凯当时内疚的神情,我就感动得不能自己。

    他不是不回来认我,而是不知道我的存在,如果他知道的话,一定早在我刚出生的时候就出现了。

    “什么26年?我怀你十月那段时间算什么?是27年!”凶女人激动地抓起我的衣襟,直接冲南宫成武命令道:“放开她!我要好好教训这个白眼狼!”

    “妈,您不要生气嘛,小爱爱跟她爸爸相认,您应该为她高兴才是啊,妈,有什么事好好说嘛……”南宫成武搂着我一直后退,好话连篇,甚至连声把她叫成“妈”。

    “别叫我妈!不想被我拧断胳膊就放下我女儿!老娘今天可不像过去那么软弱了!”凶女人双脚扎好马步,细长的手指紧紧箍住南宫成武的手腕。

    虽然我对各方面都很优秀的心脏科医生的实力很有信心,但这个外表柔弱的凶女人在气势上已经占了上风……

    “让我一个人对付她吧,我比她高,不怕她!”我扭身对南宫成武耳语,径直站到凶女人面前。

    耳尖的凶女人似乎听到我说的话,她漂亮的大眼睛突然被一股凶险的戾气充斥,不待她开口说话,我已经差点窒息在她的强力瞪视下了。

    这、这个女人不要是我妈妈吧?我妈妈方美人过去在穷人小区是出了名的淑女,跟眼前这个无论语言还是动作都无比粗鲁的女人怎么可能是同一个人呢?

    正当我思量着她是不是我妈妈找了哪个世外高人脱胎换骨变成的暴力女,女人突然转怒为悲,出牌完全不照常理。

    我强忍着退到南宫成武身后的冲动,极力以不畏强敌的姿态面对她的变幻莫测,女人细眉一蹙,两行眼泪就流了下来。

    “呃?别这样,有什么话好好说,何必这样呢?弄不好,人家以为是我打你了……”我慌得词不达意,顿觉问题更加棘手了。

    如果面对强硬的对手,我的战斗力可以上升到100%,但若是突然软弱的对手,与生俱来的慈悲情怀就会削减我所有的战斗意识,令我心软得完全下不了手。

    “你以为我想要你怕我吗?以前我们像姐妹一样相处多么愉快,我之所以会变成现在这样,还不是那个臭男人!”凶女人开始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描述她的过去:“你16岁那年,我在街上看到那个臭男人牵着一个跟你一般大的小丫头,我就知道一定是他在外面跟哪个野女人生的!”

    “原来你早就知道了呀?”我惊讶地发出疑问。

    跟她相比,我16岁就开始进入社会混,现在无论心理和生理的承受能力都应该比当时的她强,可我看到梅紫芸戴着一条和我一模一样的链子时都会失控,何况是我那位向来柔弱、只是偶尔拿根棍子帮我打狗的妈妈!

    她真的是我妈妈!令她性格脱胎换骨的世外高人就是我爸爸——那个曾经抛弃她的男人!

    “我当时发了疯想冲过去扇他耳光、啃他脖子、踹他重要部位,可是一个不长眼的司机破坏了我的计划……”她抹掉两行泪,绘声绘色地向我讲述10年发生的事。

    我震撼不已,原来10年前妈妈已经表现出潜藏在体内深处的暴力基因,看来是车祸完全激发了她的潜能!

    “可是为什么爸爸说你欠了他二十多年的感情,还说不会原谅你?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刚才他还差点把我当成你,差点强吻我呢!说明他对你余情未了,很有可能另一个女人比不上你……”我以自己多年的侦探情结兴奋地推测着,不料却再一次激怒了这个当事人。

    她毫不客气地捏起我两只耳朵嚷嚷道:“那个臭男人居然企图强吻你?你怎么不早说?他居然敢对自己的亲生女儿下手!难道最近他跟日本人合作,沾了些不良的习俗?日本人向来喜欢全家人乱搞,那个臭男人也……”

    “不是啦!他只是把我错当成整容之后变瘦的你啦!”我窘迫地打断她的胡思乱想,关于乱那个啥伦的推测,她竟和我想到一块儿去了,不过值得庆幸的是,这个推测是错的。

    可惜我的解释并不能安抚一个对英俊男人存在重大偏见的女人,她迫不及待地问道:“你说刚才还跟那个臭男人在一起?他现在在哪儿?说!”

    “呃?你想干嘛?”我惊慌地瞅着她一张怒脸,隐隐感觉到不祥的预兆。

    今天才认的爹,我可不希望这个爹不到24小时就被人解决掉!

    恶妈妈见我不说,便转向旁边那边从一开始就对她投以无限敬畏目光的心脏科医生:“死小孩,她不说,你说!”

    我极力向他摇头摆手,南宫成武还是屈服在这个未来丈母娘的强悍之下,如实说道:“梅叔叔现在应该还在我家里。”

    “走!上你们家去!”恶妈妈抓起南宫成武的手,便踩着急如星火的步子走出小巷。

    可怜心脏科医生一个“不”字也不敢说,任由他的未来丈母娘拽着他找仇人,两人的背影一眨眼功夫就消失在巷尾,只留下孤独的我。

    真是天意弄人啊!我梅馥爱刚刚认了个情绪不太正常的亲爹,现在又见到失踪了10年的亲娘,这两个家长似乎对彼此都存在很深的怨念,如果他们相见,岂不血染南宫家的别墅?

    “呃?他们……”我看着两个紧紧相拥的熟悉身影和面孔,不太敢确定他们就是差点发生流血事件的主角。

    究竟是我想太多了,还是他们变化太快了?明明应该相互辱骂、相互厮打的一对死敌,怎么又上演久别重逢的恩爱剧场呢?

    南宫成武笑嘻嘻地走到我身边,和我并肩望向这对奇怪的家长,又开始在我耳边碎碎念:“有我在,肯定不会让事情变坏的啦!他们是你的父母,更是我未来的岳父岳母啊!我怎么可能看着他们对打呢?我当然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对打啦!我肯定会……”

    耳边播放着永不停歇的啰嗦对白,我已经基本了解到这个啰嗦的男人用他烧耳膜的残酷方法制服了两个准备动刀动枪的仇敌。

    “小爱爱,你知道吗?”南宫成武又俯身对我耳语道:“就在刚刚过去的那10分钟里,我做了人生的两个重要决定,我已经跟未来的岳父岳母说好了,找个良辰吉日,我们就订婚结婚洞房造人……”

    这个色医生说着说着又开始联想一些儿童不宜的画面,我不得不打断他的话:“第二个重要决定呢?”

    “第二个啊,鉴于第一个决定,以后你的麻烦就是我的麻烦,恶魔工作室的麻烦也是我的麻烦,所以我决定加入恶魔工作室,成为你的拍档……”南宫成武兴奋地说着第二个决定,不自觉地提高音量,耳语已经完全变成对众宣布了。

    这个时候,作为P市第一医院的院长,老帅哥发飙了:“臭小子,那医院怎么办?你小子想让我做到老死都没人继承家业吗?”

    站在旁边的擎天柱也发出雷吼:“变态色医生,把小爱骗去你家住已经让人恶心了!现在你连工作时间也想粘着她,过去白白让你骚扰了她两年,现在你还想24小时都像苍蝇一样缠着她!做梦!”

    我小心地瞅着东方天煞狰狞的嘴脸,他这种自以为是的吃醋方式我倒不在意,我担心的是院长老帅哥会因为他儿子的这个决定对我产生不良印象,毕竟他有98。22%可能成为我未来的公公呢!

    不过,这位向来考虑周到的哈佛心脏科医生还是对他情绪激动的爸爸作出及时的安抚:“老爸,你放心吧,医院的工作我也不会丢下不管的,我现在不是专家了嘛,不需要天天上班,如果有高难度的手术预约,我肯定会去的啦!你的儿子怎么会让你的医院给P市人民落下不良口碑呢?”

    院长老帅哥听完就笑了:“好吧,这样你也有时间和小美人培养感情!小美人,你的恶魔工作室不排斥多一位同事帮忙吧?”

    呃?这老帅哥也变得太快了吧?

    我原本还有些犹豫南宫成武的加入,但旁边那位装着温柔微笑的男人故意以咳嗽声引起我的注意后,又向我投来暗藏威胁的眼神,我便明确了自己的决定。

    “当然不排斥,我早就想邀请他加入恶魔工作室了,就是担心大材小用。”我笑着对院长老帅哥说道,又偷偷地回瞪东方天煞的虚假微笑。

    然而,就在说几句话的空当,饭店里大部分人都被门口那对上了年纪的饥渴男女引到饭店外来,围得里三层外三层。

    这对善变的老夫妻成为客人们的焦点,相信明天P市的头条新闻就会有梅氏集团总裁与雪藏多年的旧情人重修旧好之类的文字,而我这个耗尽了整个青春等待他们的可怜女儿却被晾在一边,完全不受重视,像被玩腻了的洋娃娃,主人一旦去吃饭或睡觉,我就只能呆在自己的小角落里承受孤独的煎熬。

    这对没良心的父母啊!只顾天雷勾动地火宣泄自己的情啊爱啊,完全不顾我这颗幼小的心灵正在承受何种煎熬和痛苦。

    “凯,这么多年我一直没有别的男人,只专注于事业。”那个失踪10年的母亲深情款款地说道。

    “倩,这么多年我也一直没有别的女人,只专注于事业。”那个自从我在母体中形成受精卵就失踪的父亲含情脉脉地说道。

    现场所有看客的心都融化了,连平时听惯了猥琐色医生肉麻表白的我也被他们的表情和对白所感动,这对分离多年的苦命情人终成眷属了,但是谁来告诉我:为什么一个男人狠得下心丢下怀孕的妻子消失27年?即使不知道她怀孕了,也不能呆在同一个城市27年却从不上门问候啊!为什么一个女人忍心丢下无依无靠的女儿失踪10年?即使女儿再坚强也不能弃之不顾啊!

    他们俩是主角,现在相拥而泣,相爱相依,我这个做女儿的反倒成炮灰了是吧?

    岂有此理!作为恶魔工作室的CEO,我今天必须为自己的遭遇讨回一个公道,否则来日怎么为P市、为全国人民惩奸除恶呢?

    正当我准备对这对狠心的家长上一堂品德教育课时,女主角对男主角说:“亲爱的凯,让我们回到27年前,从头开始吧!”

    啥?你们从头开始?难道还要把我塞回肚子里重新生一遍不成?那我岂不又要经历从小被大狗追赶、冲动打人、献吻谢罪的不堪历史?

    你们这对不负责任的父母!

    我心里无限不满,不料男主角想也不想就爽快答应了:“好,我们从头开始吧!”

    “好!从头开始!从头开始!从头……”看客们也跟着拍手起哄。

    开始个皮蛋啦!一点都不体恤一个从小没父爱,又中途被妈妈抛弃的凄惨女孩的悲剧心情!

    我心灰意冷,深知此时此刻没有我这个配角说话的机会,准备绕过人群黯然离开。

    那位失职的娘不知什么时候突然离开了她的男主角钻出人群,因为我忽然嗅到一股熟悉的体香从几十人的群体中脱颖而出,紧接着手腕传来一圈紧缚感——

    “亲爱的凯,关于我们女儿的名字,我很抱歉,当时没有考虑到谐音的问题……”妈妈又恢复柔情似水的个性,一边抓着我,一边隔着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与中心那位酷似九十年代的老帅哥眉目传情,但她提到了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一个关系到恶魔工作室未来发展的问题——我的名字!

    如果现场的人听到我的名字,明天恶魔工作室的CEO恐怕要代替梅氏总裁这对情人成为P市最滑稽的头条了!

    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恶魔工作室的CEO叫做梅馥爱,我仿佛已经听到一些阴暗角落里发出阴沉的讥笑,仿佛已经看到现场几十个看客笑得扒在地上翻滚……

    我的世界提前进入了黑夜……

    南宫成武忽然贴靠过来令我感觉到无边无际的黑夜里出现了一个亮点,引导着我前进,当我靠近时,才发现是一只可爱的萤火虫,可是色医生一开口,我仿佛看到一个顽皮的小孩亲手拍死了可怜的萤火虫,又令我陷入毫无希望的黑夜中。

    他毫无顾忌地说道:“小爱爱,无论你叫什么,你答应过要和我结婚的!正好今天岳父岳母大人都在这里,就让他们为我们的婚姻作主吧!”

    我来不及阻止,一场血雨腥风已经展开了——

    装温柔装微笑的石膏脸这会儿似乎没有耐心在两个长辈面前装下去了,两片厚唇一启就飙出200分贝的音量:“滚一边去,小爱注定是我的女人!她以后要嫁的人当然是我!”

    这一吼,周围的人都捂着耳朵后退,那位抓着我手腕差点呼出我全名的亲妈也跟着退到我爸爸怀里,柔弱得完全不像小巷里偶然出现的凶女人。

    “谁说的?”心脏科医生也不顾形象地提高音量和他对吼,又转向我深情地问道:“小爱爱,你没有忘记我们的约定吧?说好找到你爸爸就让他做我们的主婚人的。”

    呃……话虽如此,可是现在的处境实在令我很为难,站在我身边的擎天柱已将他那双妖魔附身的铁臂缠住我的腰身,并且随着南宫成武说的每一个字不断地缩小铁臂的圆周长度!

    “小爱,从你9岁开始我就一直默默看着你,默默为你做的每一件事善后,10年前,你突然从我的生活中消失,我以为是我不够优秀才让你狠心离开我的世界,所以……”擎天柱低着头,充满无限爱意的狭眸令人心跳加速,特别是他讲的煽情故事,更令人动容,但心脏科医生马上又打断他的凄美故事——

    “小爱爱,从你8岁开始我就盯上你了,那时候我缠了班主任好几天才让我转到你的班……”南宫成武也开始讲述十几年前无从考究其真实性的细节故事,因为我压根就没有注意过他和东方天煞的存在。

    这两个高俊的男人一吼一叫的对手戏原本可能进行到天黑,甚至明早天亮,但这时从饭店里走出来的另一个男人终止了他们的对唱——

    那位热衷于陪吃的稚嫩小男人无比优雅地走下台阶,声音无比冷傲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这是演的哪一出呢?两个老男人耍宝?”

    “老男人?你说谁呢?”心脏科医生和石膏脸默契地朝这个刚出场的小男人吼道。

    尹潜稚气未脱的脸上毫无惧意,傲慢地撅起下巴:“谁应说谁。”

    这一刺激又令我腰间那只铁臂缩紧了一圈,在这种即将大动干戈的时刻,那位倒在我爸爸怀里的妈妈却说着风凉话:“我女儿挺受欢迎的嘛!不过这三个小孩都长得这么俊,该选哪个好呢?真令人难以下决定呀!”

    我的心顿觉凉飕飕的,现在哪是考虑选男人的时候啊!真是个看不清时局的妈妈!看来是重新获得爱情令她头脑发热、失去判断能力了。

    “天都快黑了,你们两个老男人硬还把人家困在这儿听你们吵些有的没有的,也不看看她瘦弱的小身体能不能熬得住饥饿的摧残!完全凭自己情绪控制别人的自由,这就是爱的表现吗?”尹潜面无表情地撅起下巴,傲慢地瞅着两个比他大几岁的男人。

    虽然我还不太清楚他的背景,只知道他刚刚认了那位有钱的老爸,但他的性格似乎向来就藐视一切,以一个王者的姿态俯视一切,特别是他此时此刻关注着我的肠胃状况、饱腹问题、生存问题!

    不要说我喜新厌旧,不要说我见异思迁,而是这个用修长的双指捏着咖啡杯耳朵的一米八五的小男生,这会儿看过去实在太优雅太高贵太无上了……

    “噢!爱让我失去了思考能力!”猥琐的男医生一声长嚎,又开始他滔滔不绝的浪漫吟诗。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那两位讨论我姓名的家长又开始研究我的姓氏了,只听得那位突然又变回善良状态的妈妈极尽温柔之能事,嗲声嗲气对我爸爸说道:“梅馥爱叫着好别扭哦,要不以后跟我的姓叫方馥爱,好不好啊,亲爱的凯?”

    噢迈嘎!没父爱变反复爱,整天爱来爱去,我累不累啊?

    “啊?”南宫成武立马转向我的家长,不顾哈佛心脏科医生的头衔撒娇道:“岳母大人,咱们明明说好小爱爱以后嫁给我的,她应该叫南宫馥爱,您不可以反悔哦!岳父大人,您也说句话嘛!”

    可惜这对家长现在才把心思放在他们女儿我的身上已经太迟了,我腰间的白切鸡翅像千年玄铁般紧紧困住我的行动,无论旁人说什么都无法令我挣脱他的束缚。

    眼见我爸爸张口要为我说话,东方天煞却抢先骂道:“老狐狸,就算你是小爱的亲生爸爸,你也不能决定她的终生大事,现在可不是父母包办婚姻的封建社会了!小爱是我的!她叫东方馥爱!”

    啥?真是个自以为是的男人!骂我爸爸是老狐狸就算了,居然还想把我的姓改了?岂有此理!

    我想推开这个几乎高我一个头的钢铁身躯,却听到端着咖啡的小男人狂妄宣布道:“她现在姓什么我不知道,但将来一定跟我姓尹!”

    啥?原来也是个参与姓氏纠纷的坏男人!

    尹潜刚刚在我眼里美好而高贵的形象瞬间瓦解,他的话又令我腰间的手臂缩了一圈。

    “臭石膏脸!你想捏碎我的五脏六腑啊?快松手!”我使劲想抓开腰部的手臂,却还是撼动不了他半毫。

    东方天煞只是稍微松开一点让我呼吸顺畅些,却还是把我困在他怀里,甚至又当众暧昧地贴在我耳边柔声说道:“我喜欢上一个做事完全凭心情,不管结果、不顾后果、冲动行动的笨女人,她给我的生活带来无尽的困扰,你说怎么办呢?”

    笨女人?是在说我吗?我什么时候做事完全凭心情?我什么时候不管结果、不顾后果、冲动行动了?重点是——我怎么成笨女人了?

    不对!梅馥爱你要冷静,人家又没指名道姓说这个笨女人就是你,何必急着承认呢?

    “喜欢就喜欢,关我什么事?我又不是普度众生的菩萨,又不是你的秘书,有什么烦恼叫你的秘书去解决!关我什么事?”我挣扎着抗议道,终究挣不开这个擎天柱的双臂。

    “你确定想让刘秘书帮我解决吗?可是她好像对你有特殊的感情,你觉得让她来帮我搞定你——合适吗?”石膏脸故意压低声音,狭长的单眼皮眼睛里闪烁着令人不寒而栗的笑意。

    幸好那位德高望重的P市第一医院院长在这个时候出手了。

    南宫成武也跟着跳过来,东方天煞忙于应付这对身手不凡的父子,只好将我放到一边,就在我自以为获得自由时,另一个颀长的身影突然闪到我身边。

    我仰头一看,尹潜那张隐藏着霸气的稚脸闯入我的视线!

    “作为上次你帮我认爹的报答,我决定加入恶魔工作室。”尹潜眨着一对清澈的大眼认真说道,精致的五官令他看上去是那么无害、那么天真无邪,但他说话的内容不得不令我深思。

    这个小男人为什么也想加入恶魔工作室?以我现在的经济情况看来,恶魔工作室的收入几乎微不足道,根本没有余钱给加入的人发工资,十单生意九单赔本,另一单还是梅紫芸鉴于朋友间的承诺硬要给我报酬的,色医生加入只是作为朋友想帮我,这个小男人又是出于什么目的?

    以我26年来被无数男女暗恋的经验判断,这个小男人九成是对我有意思了!

    于是,我挑挑眉,毫不客气地揭发道:“你可别说在我8岁之前就开始暗恋我了,我8岁的时候还不知道你出世没有呢!说谎可要打好草稿,不然会很丢人的!”

    “你8岁的时候我已经5岁了,不过我可不像那两个老男人那么早熟!”尹潜说着,脸上露出鄙夷的神色,又煞有介事地说道:“我是在你四年级的时候才遇到你的,当时你帮我打了几个高年级的学生……”

    按他的逻辑推算,我四年级的时候,这个小男人才8岁,那时候他就对我动了邪念,岂不是比色医生9岁就盯上我还早熟?

    “等等!”我突然记起东方天煞第一次见到我时提过的老桥段,四年级的时候我确实帮过一个小孩,但我差点就在那次英雄事迹中壮烈牺牲了,也许真的是东方天煞暗中救了我,那眼前这个面熟的小男人应该就是……

    尹潜被我打量得脸色发红,黑浓的眉头渐渐拧紧,又羞又恼地吼道:“不准笑!”

    “呃?我没打算笑啊!现在有什么值得一笑的料吗?”我上下打量着他莫名气恼的怒脸,忍不住也跟着皱起眉头,左右想不明白刚才的对话中哪一句令他不爽了。

    “你是不是想笑我当时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所有的风光都让东方天煞那个老男人占光了!你是不是想嘲笑我当时很弱很没用?”小男人气愤地低吼着,像一头被人揭了伤疤的狮子。

    “喂!等等!你是不是想太多了?我当时只想教训那些初中生而已,哪有空瞅你啊?”我无辜地反驳道,见他眼神变得更加恶戾,我赶紧转移话题问道:“你说当时东方天煞也在场,是真的吗?”

    这一问,小男人突然莫名其妙地暴发起来,双掌即刻将我双肩钉到饭店外的矮墙上,瞪着一对厉眼低吼道:“不准你赞美那个老男人!也不准感激他崇拜他!不准对他有好感!”

    “呃?我……”压根就没这些打算呀!

    解释还没说出口,尹潜又急躁地问道:“那你到底让不让我加入恶魔工作室?!”

    尽管差点屈服在他的淫威之下,我还是坚定地拒绝道:“但是我现在不需要新成员,也养不起员工啊!”

    “不需要你给我发工资,只要有任务让我一起行动就够了。”小男人坦然说道。

    不为钱?21世纪不为钱办事的人实在太稀罕了!难道这个小男人有更深远的阴谋?他是想借机接近我吧?

    不行!有一个石膏脸天天缠着我已经够让人头疼的了,再加一个稚气未脱却又不可一世的小男人,我还经营什么恶魔工作室呀?我直接开个俊男俱乐部算了!

    “但是不发工资让你白做事,我心里会过意不去的,而且没有收入,你怎么生存呢?难道你认了个有钱的老爸就不打算找一份正当的工作了吗?这样可不太好,生命金贵的富二代万一受了伤要我负责怎么办?小小年纪万一遭遇变态大叔亵渎留下一辈子的阴影可怎么办?”我找尽各种借口,试图打消他加入恶魔工作室的念头,但见他脸色越来越阴沉,我不得不打住。

    “你什么都不用管,只要提供我住的地方就行了。”小男人挑眉提了一个他自认为很微小的要求。

    “我现在自己都只能借住在别人家里,怎么可能给你提供住的地方啊?”我无奈地反驳道。

    院长老帅哥家里确实还有多余的空房间,但用来给这个小男人住恐怕不太可能,敏感的心脏科医生一定会溺醋而死的!

    “变态医生家里有的是房间,或者你想让我跟你住一间,我也不会拒绝的。”小男人自说自话,说着脸上就浮现猥琐的神情。

    “不行!门都没有!”我厉声吼道,要不是身体被他摁在墙上,我早就奔向人多的地方寻求掩护了。

    被我果断拒绝之后,这个外表高雅如王子般的男人终于显露出阴险的一面,他无赖地笑道:“那我就把我们刚刚在街上亲密接触的情景大肆描述给现场所有的客人当下饭的料!”

    小样!这是学石膏脸的卑鄙招法吧?这两个男人一定师出同门!

    可惜,这等劣招如今对于身经百战的我来说已经没用任何杀伤力,我淡定地回击道:“那些算什么?我梅馥爱又不是只跟你一个男人亲密过!”

    “你……”小男人果然被我气得咬牙切齿,但他又仿似下了某个阴狠的决定似的,沉声说道:“好!那我就当场……”

    话没说全,他一百八十五公分的壮硕体魄就欺压过来,此等猥琐的举动,是个人都能猜得到他下一个动作想做什么!

    救命啊!石膏脸,快来把你的同门师弟拉走啊!他要非礼P市良民啦!

    “等等——”我拉长了尾音,最后终于想出一个权宜的借口:“可是我对你的基本信息和工作经验都不了解!”

    “我今年刚从P市大学毕业,实习过程换了几份工作,至于工作内容,每一次你都那么巧合地出现,你是不是也老早就注意到我了?所以特意在我实习的地方出现,想给我留下深刻的印象?”尹潜自以为是猜测道。

    噢迈嘎!这个小男人和石膏脸一样患有妄想症啊!

    “我梅馥爱对天发誓:每次遇到你都是意外,完全不是我的本意,如果时光倒流,我宁愿没有遇到你!”我举起三个手指大声说道。

    话音刚落,才发现周围那些吃饱撑着的饭店客人已经转移目标围到饭店外的这面矮墙过来,而他们的观摩对象显然是我和小男人。

    穿过层层人群,我隐约看到二比一对打的三个高大男人,在他们把注意力转移到这边之前,我最好把这个小男人处理掉,否则更严重的血腥事件绝对比被几十个看客围观更恐怖!

    “怎么样?向P市人民公布你的决定吧?”小男人挑着贱眉说着令人拳头发痒的话。

    “我……”眼前贴过来的稚脸令我下意识地举起刚刚发誓的三个手指挡住嘴唇:“我只能答应你加入恶魔工作室,至于住的地方不是我能决定的,你要是那么喜欢住南宫成武家,你自己找他商量!”

    “嗯,这样就够了。”小男人得意地勾起嘴角,突然从我身前退开,转向几十个无聊的看客,撅起鼻孔对众人宣布道:“从这一刻起,我将成为恶魔工作室的新成员!”

    “好了!走吧!”我偷偷向这个小男人挥手催促,人群缝里那三个正在打架的男人已经有扭头看过来的倾向了!

    “还有一件事……”小男人停顿了一秒,一手拉住我,一手拨开人群强势拽着我走向三个专注于打架的男人。

    这该死的喜欢要挟又喜欢动粗的破男人!

    我在心里怒骂着这个小男人,手腕却被他千年手铐般的大手牢固地扣住,始终挣不脱。

    “有事就说,干嘛一定要走到那边去?不要去那边啦!不要去……”我压低声音哀求着,最终还是阻止不了他走向三个干架的男人,也阻止不了那三个男人一齐望过来。

    三对灼热的视线烧得我手腕发热,我来不及开口解释,碎碎念医生就扑过来,想扯开我和尹潜的手,扯了半天,尹潜的大手还是纹丝不动。

    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

    打住!现在不是感慨的时候啊!

    碎碎念医生已经启动他两片薄唇播放那些我能够倒背如流的譬如心碎、譬如生命苦短的内容,院长老帅哥也用他充满哀伤的眼神无声地瞅着我,最高的那根柱子依旧表里不一地一边微笑,一边握紧拳头。

    在这种水深火热的非常时刻,小男人还故意贴到我耳边问道:“你说还是我说呢?”

    “说什么?”我下意识地偏过头远离他伪装天真的稚脸,没好气地问道。

    “说我加入了恶魔工作室和你一起工作的事。”小男人又凑近一寸,在我耳边吹着热气。

    我冷哼一声,别过脸不理会他。

    小男人便自己厚着脸皮对前面三个男人说道:“从现在开始,我正式加入恶魔工作室,和梅馥爱一起工作。”

    说着他又拉着我的手举起来,再次重复我那个不堪入耳的名字:“和梅馥爱日久生情是我的目的。”

    这该死的尹潜!日你个皮蛋!久你个皮蛋!生你个……

    心里咒骂着各种粗话,站在对面的三个男人面无表情地瞅了我十几秒钟,似乎想用灼烧的视线把我烤焦,东方天煞最先做出反应,但他并没有粗鲁地挥拳,而是直接转身离开,甚至转身之前他还若无其事地笑着,只是从他的背影看到左右手在身侧握得喀吧作响,更令人心绪不安的是,他竟如此这般平静地离开了,好像在未知的位置埋了个隐形炸弹似的,随时都会被我踩中!

    接下来,那两位英俊的男医生本该是我要重点应付的对象,却见老帅哥宽宏大量地冲尹潜微笑点头,俨然交情匪浅的老朋友,后者也恭恭敬敬地向老帅哥点头行了个45度的礼。

    气氛实在诡异得令人心里发毛,更出人意料的是,那位前几秒钟还表现得过分敏感的心脏科医生突然也嬉皮笑脸地向尹潜示好,甚至主动伸出右手对他说:“欢迎新成员加入恶魔工作室!”

    欢迎个皮蛋啊!平时聪明优秀的心脏科医生怎么突然变得如此这般愚钝呐?

    不过我心里刚发出各种抱怨,耳边就传来两人指关节的磨擦声!

    寻声望去,握在一起的两只大手手背都青筋爆现,指关节突兀发白。

    目光上移,似有隐形的刀剑在两对鹰眼之间来回穿梭。

    可是,这两个男人要比握力还是掰手腕关我什么事呢?小男人干嘛捏着我的手不放啊?

    刚想挣开傲慢无理的小男人,他又故意贴到我耳边:“既然已经成为恶魔工作室的一员,我想有我资格参观一下恶魔工作室的办公场所吧?”

    呃?恶魔工作室哪有什么办公场所啊?所谓的办公场所不就是南宫家嘛!

    即使我同意让他去,南宫成武会愿意吗?还有那位98。22%可能成为我未来公公的老帅哥,他会让一个可能危及到他未来儿媳妇安全的男人到他家去吗?

    我斜睨着这两个P市德高望重的医生,他们脸上如出一辙的微笑是如此这般的迷倒众生、摄魂摄魄,但若听到尹潜对我的耳语,他们恐怕就笑不出来了。

    “你只需要在有任务的时候赶到目标地点就行了,没有必要参观办公场所!”再次想挣开尹潜的手,依旧无效,我只好懦弱地朝心脏科医生投去求救的目光。

    只可惜天妒红颜,在这关键的时刻,不知哪个疑是上辈子跟我结怨的人打电话给南宫成武,他在接了电话之后,脸色突变,满怀歉意地看了我一眼,又转向院长老帅哥:“爸爸,有新状况,先别让梅叔叔知道!我去一趟医院,小爱爱就拜托你了!”

    啥?医院的病人……

    好吧,毕竟面临生命危险的病人比我这个身体完好无损的健康人重要!

    我黯然垂下眼,从眼角的余光目送一边跨上摩托车,一边朝我挥手的男人,最后只好把希望放在老帅哥身上。

    但狡猾的小男人趁人不备就拽着我跑出人群,远离了那对打一开始就不曾注视我超过一分钟的亲生父母,也远离了最后能够搭救我的希望。

    毕竟近三十岁的年龄差距,老帅哥追赶了三条街就没有体力继续了,最后我们还是来到南宫家的别墅门口。

    不等我拒绝按密码进门,尹潜就拉着我靠近电子门,俨然房主般熟练地按下密码。

    “这、这又不是你家,你怎么知道密码的?”眼看他轻松打开三层门,我更觉蹊跷。

    难道他是南宫家的常客?或者他对这栋别墅了如指掌?如果是这样,他又何需参观别墅呢?难道他有其他见不得光的目的?!

    夕阳渐隐,柳条上还有一两只白天求偶未遂的蝉发出疲惫的啼叫声,随着夜色降临,它们也渐渐放弃了无休止的啼叫,养精蓄锐准备次日的求欢。

    进了南宫家的别墅,外面的蝉叫声就被关上的门截断在外,屋内只剩下两个人的脚步声和小跑后的微喘声。

    拽着我的这个小男人多少令我心里不爽,他毕竟比我小了三岁,身高和力气却远远超过我。

    他的大手一直捏紧我的手腕不松开,拉着我好像进了自己的家一样,毫不拘谨地穿过玄关和大厅。

    “我昨天才搬过来,对别墅不是很熟,还是等南宫叔叔回来再带你参观吧!”我推辞说道,一屁股赖坐在沙发上,才惊觉左手还被他捏在手心,这一坐差点把他扯到自己身上。

    眼看这具一百八十五公分的男性躯体就要压上来,我条件反射地别过脸抬起右手去撑住,掌心传来湿热的触感,耳边又传来粗重的呼吸,周围的空气里仿佛被暧昧之神施了魔法,说不清的微妙。

    我不动声色地转动眼珠斜望向掌心的热源,尹潜高大的身躯定在那里,胸口的布料似乎因为刚才的跑动汗湿了,我使力支撑着他几乎一半的重量,汗液也不自觉地从我脑门滑下来。

    现在是什么状况?他还不肯松手吗?我极力缩小胸口喘气的幅度,不敢轻易出声,担心发生预料不到的危险。

    “原来你喜欢这样……”尹潜邪恶地捉住我抵在他胸口的手,轻松一推就把我的右手按到沙发靠背上。

    “不是!你变态!”我急促否认掉他即将说出口的污言秽语,他似乎担心碰到我左手前臂上的伤,小心翼翼捉着我的左手不让伤口接触到沙发靠背。

    眼看他宽大的胸膛就要压过来,我急急往地上滑去,可是两只手都被他控在头顶两侧,这样的姿势反而更加暧昧、更加无助。

    在这种尴尬的情境下,小男人却突然转到另一个完全不相关的话题:“最好别再蹭伤手臂,上面有我给你抹的药,如果蹭掉的话……”

    “呃?原来你是在担心我的伤啊!但是担心归担心,何必贴这么近呢?你就不担心自己的鼻内分泌物喷到人家脸上自毁了形象吗?”我扯着几近抽搐的嘴角陪笑道。

    “反正最丑最难堪的那几面都被你看过了,还有什么好在意的?”稚脸又凑近几分,厚重的鼻息像炽热的火焰,扫到我脸颊上的每一个角落都引起灼烧的刺痛,更令人无语的是,他又郑重地指出:“我不是担心你的伤,而是担心我亲、自、给你抹的药白白浪费了!”

    “亲自?哼!本来人家的伤口已经结痂快好了,要不是被你刮掉也不会流……”话说到一半,我忽然感觉到危险系数因这个小男人的贴近骤升到120%,后面打算说出口的话都随着口水咽回腹中。

    “如果当时你乖乖跟我走也不会受伤,只要你听我的话,我就不会让你受到伤害。”尹潜霸道地说着他的歪理,一抬手就把我从沙发上拉起来,更厚颜无耻地说道:“别墅你不熟悉,那你自己住的房间在哪儿应该知道吧?带我去看看。”

    噢迈嘎!天都快黑了,一个男人要去一个女人的房间,意图简直再明显不过了!

    这个小男人以为我是未涉世的小女孩、会傻傻地带他进房间、最后乖乖地献上自己宝贵的身体吗?No way!

    “你有什么话就在这儿说!为什么一定要去房间!”我不安地冲他吼道,目光瞟向被他包在掌心的左手食指上,那里戴着的黑宝石戒指是此时此刻最关键的求救工具,可是它却在他眼皮底下,有了上次在十字路口遭遇石膏脸含戒指当街甩掉的教训,我怎能再次当着另一个变态男人的面使用它呢?

    然而,尹潜似乎察觉到我对戒指的特别关注,但见我及时把目光移到他手上,他又勾起嘴角笑道:“在这儿说也行,反正别墅里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在哪里进行都一样。”

    进行什么?

    我暗自倒抽了口气,是我想太多了,还是这个小男人说的话本身就隐藏猥琐成分?为什么我觉得自己的处境越来越危险了呢?

    “你想说什么先放开我的手!”我拧紧眉头说道,一接触到他危险的凝眸注视,心底没用的懦弱基因又表现出来,最后强悍的声音变得无比微弱:“你捏疼我的手了。”

    闻言,小男人才轻轻松开我的手,我见机赶紧单手背到身后,用拇指使劲摁食指上的戒指。

    “我注意你很久了。”尹潜有意无意地瞅着我藏在背后的左手,鹰隼般尖锐的目光扎进我眼里,似乎想看透我的小动作。

    我立马对他展开最倾国倾城的微笑,想降低他的防备,他却精明地伸手绕过我的腰,直接捉住我的左手。

    “啊?那只是一个普通的戒指……”我无辜地盯着他把黑宝石从我食指上摘下来,想再说些什么为这个多次被抛弃的求救工具辩护,但已经太迟了。

    这个该死的小男人竟当着我的面用指甲抠开黑宝石,长指一弹,戒指已经被分成四块飞向各个角落,最后他还向我展现得意的狞笑:“既然是普通的戒指,不要也罢。”

    求救的工具被毁,我顿觉希望像黑夜里仅剩的一支小蜡烛——被魔鬼的手掐灭了!

    三十六计走为上吧!

    趁小男人得意之际,我拔腿奔向旁边一个侧门,那里有通往别墅后面大草地的逃生路线,不过到达草地之前有好几个交叉口,只有对别墅的结构了如指掌才能顺利逃出去,而对于初次踏入别墅的某个小男人而言,自然只有迷路的下场。

    即使尹潜通过偷窥南宫成武进别墅时按的密码,他也无法透视别墅的内部结构,即使他的腿再长,也追不到拐了无数个弯的我。

    此时此刻,他应该在某个客房门口烦恼着如何走出来,而我已经坐在夜色旖旎的草地上暂作休息。

    拿出手机,我习惯性地拨了南宫成武的号码,但在按下拨号键之前,我却犹豫了,医院里应该有重要的病人需要他应付,刚才用戒指贸然发出求救信号也许已经打扰到他了。

    我按了几下消除键,又找到院长老帅哥的号码,但理智再次提醒我:他应该也不是尹潜的对手——我还是自救吧!

    刚欲站起来,身后的灯光就晃了一下,一个高大的身影窜到我跟前,我来不及支起身,就被两只大手按回地上。

    “从我眼皮底下逃走之后想打电话给哪个老男人?好色的变态医生?还是只会兽吼的那位?”霸气的稚脸俯视着我,危险的气息越靠近我的脸,我的心就越惊慌乱跳。

    “要是喜欢我就偷偷暗恋我好了,干嘛跑来打扰我!要是想报答我帮过你就悄悄汇钱到我的账户上好了,你现在到底想怎样?”我扭着肩膀极力想挣开他的大手,却被他摁得酸疼。

    “听着,梅馥爱,我讨厌你!”小男人莫名其妙地瞪圆怒眼瞅着我,好像我犯了什么天大的错误似的,他又像个发脾气的小孩控诉道:“既然在我8岁的时候出现,就应该专一地对我一个人好!你却处处留情,什么货色的异性都不放过!居然跟六个老烟鬼在酒店开房……”

    “等等!六个色大叔那是个陷阱……”我羞赧地解释道,那天的遭遇现在想起来仍觉恶心不已。

    “你后来又跟那两个老男人在总统套房做什么做了两个小时?”尹潜生气地打断我的话,一腿支地,一腿挤到我双膝间,无比暧昧地骑在我身上。

    “做什么……”我顿觉脸颊发烫,脑中闪过两个男人把我按在床上给我胸口擦药的情景,眼前却是另一个男人质问的怒脸,羞恼的情绪顿时被激起,我厉声叫道:“做什么关你什么事?你一个小孩懂什么!”

    “梅馥爱!你不过比我大三岁!有什么了不起的!一阵子又跟喜欢女人的女老板搞关系,一阵子又跟老男人滚沙发,现在又自己送上门跟另一个老男人同居,我就是不懂!不懂你明明长得一副纯洁的样子,却这样无度地作贱自己!”小男人激动地控诉我的“历史罪状”,几乎喷得我一脸口水。

    然而这些罪名每一条与事实不符,这严重激发了我本能的自我辩解意识,我一把抓住肩头的两只手驳回去:“女老板那档事只是在执行任务,我从来没有跟什么男人滚过沙发,还有、现在我住在南宫成武家里不叫同居!我只是个普通的房客!”

    “好!女老板那件事不算!6月1日你跟东方天煞在梅氏会所的房间里不是滚沙发是什么?你一搬进这里,变态医生就加入恶魔工作室,你们之间要是没发生过什么,他会突然加入吗?”他像个吃醋的小丈夫,失控地吼声在宽阔的草地上回荡。

    我忽然意识到那天在VIP室旁边的小房间里和石膏脸发生过的事都被这个小男人看到,如果没猜错的话,当时他应该也在那个房间里!

    “你……”我顿觉怒火烧心,羞愤交加,冲着这张稚气的脸骂道:“你躲在角落里偷窥却不出来帮我!你变态!卑鄙!偷窥狂!”

    “哼!你穿那么短的裙不就是为了勾引老男人找你当舞伴吗?看你那么享受被那个老男人压在身下,我怎么忍心出来打扰你们调情呢?”小男人无理的诽谤燃起我满腔怒火,但他突然曲起挤在我双膝间的腿更令我惊惧失色。

    他的膝盖要挤到我那里了!

    天呐!赐我飞天遁地的绝招吧!我不想在今夜失身于一个小男人啊!

    弱点!只有找出对方的弱点才能击倒对方!可是这个小男人我才见过几次面,怎么知道他有什么弱点啊!

    第一次在东方酒店见面,他凶恶的眼神好像我踩死过他小时候玩过的毛毛虫似的;第二次看着我被女老板非礼,他却狠心不出手帮我脱险;第三次他自称看到我被石膏脸欺负,同样狠心没帮我……

    一次次相遇只是看到他凶恶残忍的一面,他似乎没有显露出什么弱点啊!

    对了!第四次见面,他爸爸……

    “你最好放开我!否则,我可以让你们父子相认,我也有办法令你们父子反目!”我夹紧双腿阻止他的膝盖移向我大腿根部,一面对他吼出警告。

    尹潜怔了一秒,似乎被我的威胁唬住,却又见他眼眸骤冷,霸气的稚脸忽然贴压过来,以额头抵住我的额头,冷声说道:“你想学貂蝉调拨人家父子的感情,那我就先占有你!看看你的身体属于我之后,心还会不会随意勾引别的男人!”

    “你、你……你想占有我?!”我僵卧在草地上,有一瞬间被大脑接收到的这个意外信息冲击得失去感官能力,惶恐地瞪着压在身上的这具男性身体,甚至忘了自己还能呼吸。

    只怪过去遇到暗恋和明恋我的人都是性格软弱者居多,最暴力的也不过是冲上来企图强吻,但都被我用猴子偷桃、仙人指路、四两拨千斤、清“肠”扫“蛋”等绝招击退了,但眼下这个是有史以来身高第二、力气第一的男人,他在我肩上施压的力度早已令我肩膀酸痛,连与之相连的骨头也酸麻地不能正常活动。

    这个夜晚,我即将失身于这片草地,而失身的根源竟是因为我小学四年级的时候救了一个一年级的小学生!

    天意弄人啊!我梅馥爱好心锄强扶弱,却落得今日的下场!

    原来有些孽障不一定是干坏事造成的,原来做好事也会招来横祸,难怪雷锋叔叔23岁就英年早逝了!

    正当我闭眼流泪感慨时,一个成熟浓厚又略带微喘的男性声音从别墅的后门传来:“禽兽!放开小美人!”

    是德高望重的P市第一医院院长啊!

    他一边抹着额头的汗,一边大步跑过来,从他蹒跚的步履可以看出他已经有些疲惫,似乎已经跑了很长一段路。

    “禽兽,放开我!”我学着院长老帅哥的斥责语调骂道。

    尹潜扭头见老帅哥站在后门叉腰喘气,似乎有种做贼心虚的惊惧,我趁他发愣之际想翻身从他身下溜走,却发现整个身体长时间被压着,已经酸麻地动弹不得。

    忽觉腰身被一只强有力的手臂往上一提,这个一百八十五公分的小男人竟直接把我扛上肩膀,大步跳向草地另一端的马路。

    只听得老帅哥在后门粗喘着大声嚷嚷:“儿子啊,我对不住你啊!我没能保护小美人啊!没能把小美人从这个小禽兽爪下救出来啊!儿子啊……”

    我的腹部被尹潜结实的肩膀顶得发疼,头朝下扒在他后腰上,艰难地仰头望向老帅哥,只见他双手叉腰,双脚定在原地不动,光是苦着一张老脸,动嘴皮子做着无用的嚷嚷。

    他如此这般的叫嚷能当咒语把尹潜的脚步念停下来么?上回在我爸爸的生日派对上,他任由我和石膏脸独处,现在又任我被如狼似虎的小男人掳走,这个老帅哥到底有没有把我当成他未来的儿媳妇啊?

    “小禽兽,放我下来!人家本来肚子就没吃饭,你想把我的肠子挤扁么?你怎么可以对一个姐姐级的漂亮女人这么无礼啊?我要是有个弟弟像你这么坏,我早就把他捏死了!”我捶打着他的后腰,无力地叫骂道。

    意外的是,尹潜居然走回今天相遇的那条小巷的方向,但我马上就知道他这么做的意图——他是为了取回自行车。

    原来被丢在路边的自行车被附近的一个小店老板捡回去了,店老板似乎曾受过他什么恩惠,客气地把自行车扛出来还给他,还连声说“应该的”,却在我准备开口向他求助时,看都不敢看我一眼,就转身钻进他的小店。

    “死小孩,快放我下来!你扛着我来拿自行车干嘛?有什么话好好说,干嘛扛着人家嘛!”我伸长手去捏他臀部和大腿,却被他结实的肌肉骇住。

    这个小男人身上一点赘肉都没有,难怪力气这么惊人,估计连石膏脸也未必是他的对手呢!如果不是他心甘情愿放下我,恐怕谁也拿他没办法吧?

    “我不是小孩!”小男人慢慢把我从他肩上放下来,脸色凝重地俯视着我:“也不要用带‘小’字的词称呼我,否则你会知道一个比你小三岁的男人的脾气!”

    哼!小男人!死小孩!小禽兽!

    我在心里偷偷骂了他几句,双脚一着地,我就如获重生,瞬间恢复满血状态,迈开长腿就跑起来,身后随及传来自行车倒地的声音更令我脚底抹油跑出直逼世界短跑冠军的速度。

    “站住!”尹潜恶声喝道,脚步声直逼过来。

    我头也不敢回,只顾大幅度迈开腿拼命逃,又忍不住骂道:“站你个皮蛋!我在社会混的时候你还在穿开裆裤扯蜻蜓翅膀玩毛毛虫呢!”

    话音刚落,身后的脚步声突然消失了,我不安地放慢脚步回头看,街上空无一人,除了几个打烊的店还有点人声,就连他的自行车也不见。

    见鬼了?

    我忐忑地往南宫家的方向走,没走几步,眼前赫然窜出一个高大的身影,我来不及后退就被一只长臂捞住,心里顿觉不妙。

    果不其然,一个熟悉的年轻嗓音夹带着严重的威胁随即传入耳中:“再从我眼皮底下逃走就是这个结局!”

    什么结局?死?伤?残废?

    我惊惧地扭头看他,却被突然袭过来的双唇猝不及防地压住,他带着风卷残云的狂烈在我唇上肆意妄为,不顾我怎么捶打他的肩膀,也不顾周围是否有路人经过,几乎要把我的嘴唇都吸进他口中,再嚼烂、吞掉、用胃酸腐蚀掉!

    这个小男人简直不是没抱过女人!他根本是没碰过女人!没见过女人!才会如此这般饥渴地对我下毒口!

    东方天煞的肺活量测试和他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了!再这样下去,我性感饱满的嘴唇岂不成了粗肥的烤肠?

    这个时候应该使一招猴子偷桃!我不动声色地朝他重要部位伸去铁爪,可惜还没到达目的地,手腕就传来一阵箍痛,只见尹潜抬头从我唇边移开,脸色微变,我趁机提起膝盖,准备再次攻击,却被他双腿紧紧夹住!

    我深吸了口气,激烈的骂话刚要喷口而出,腹部传来一阵沉闷的咕噜声瞬间扼杀了我所有的语言能力——肚子饿的时机太不合适了!

    眼前的稚脸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马上又被他充满杂念的淫秽怪笑覆盖:“人家是饱腹思淫欲,你饿的时候也想着碰我那个部位,是不是太……”

    话没说完整,他就撅起傲慢的下巴,自上而下地打量我,鄙夷的眼神早已将他的想法诠释得淋漓尽致。

    “你……”我突觉脸皮爆烫,平时诡辩的能力遇上这个小我三岁的男人竟全部消失了,张着嘴愣是说不出辩解的话来,甚至忘了应该教训他刚才的强吻,愣愣地被他拉进旁边一家正准备打烊的小吃店。

    “两碗拉面。”尹潜对客气的店老板说道。

    起初我还被“拉面”这等饥饿时刻最稀罕最渴望的食物抓去了注意力,但很快我就发现这家店的老板一点老板的样子都没有,他一遇到尹潜就马上变成忠心的狗腿子,恨不得搬出麒麟肉菩萨血来孝敬他。

    不一会儿,老板就端上两碗拉面,紧接着又炒了各种家常小菜,把整张桌子都摆满了,后面端来的都叠放在下一层的盘子边缘。

    “只要两碗拉面,你弄这么多做什么?”小男人不耐烦地问道,不但没有表现出感激和惊喜,反而一脸厌烦。

    我已经忍不住动筷铲除碗里的食物,但听到他如此这般不尊重别人的劳动成果,正义感的折磨又驱使我开口责备他:“这是人家的一片好心,你只点了两碗拉面,人家就赠送这么多菜……”

    不料,小男人突然揽住我的肩,双唇凑到我耳边,却说出足以让整个小店都能听到的声音:“看来你的嘴唇已经不疼了?”

    这一句即刻提醒我几分钟前发生的比血腥还要残暴的画面!

    我惊惶地瞥了店老板一眼,后者惶恐地回避我的注视,转身急促走进后面的厨房就再也没有出来了。

    “变态小孩!吃完这一顿就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了!”我狠狠地用筷子叉起一把面条往嘴里送,热面刚碰到嘴唇,灼热的痛感即刻从双唇扩散开来,我条件反射地丢下筷子,恨不得把嘴唇浸到冰水里。

    “看来还疼着。”耳边传来戏谑的嘲笑又瞬间令我满腔腾起羞愤交加的情绪,不料这个厚脸皮的小男人竟又捏住我的手,另一边夹着一撮凉菜气势汹汹地冲我的脸凑过来:“张嘴。”

    “呃?我自己来……”我下意识地别过脸,眼看那对夹菜的筷子逼过来,身体好像被猴精附身了似的,登时从凳子上蹦起来,要不是左手还抓在他手里,我早就奔出小店了。

    “过来!”抓着我的小男人沉声丢出命令,稚脸突然阴沉下来。

    我暗自吞了口水,想把莫名滋生的恐惧感咽下去,这小男人的危险系数简直比装温柔装笑的石膏脸高一万倍,但是堂堂恶魔工作室的CEO怎么可以被一个比我小三岁、乳臭未干的小男人唬住!

    “不要妨碍我自己吃东西!否则……”警告的话还没说完,施加在左手的握力骤然加重,眼前这双鹰隼般的眼睛突然放大,下一秒我就被一股无法抗拒的拉力扯进他怀里。

    “乖乖张嘴吃,不要惹我生气!”尹潜一手把我紧紧箍在他怀里,一手夹着菜凑到我嘴边。

    犹豫的几秒间,腹部又传来几声饥饿的抗议,再加上后背贴着他结实的身体,实在令人尴尬得无地自容,我恨不得赶紧离开他的紧密贴触,张大口直接就把他夹过来的菜吞下肚。

    不料这个小男人马上就看出我的心思,他狠狠捏紧筷子叫嚣道:“不许直接吞!每口至少嚼十下才能吞下去!”

    “我就是习惯直接吞!”我张口含住下一口食物,随意嚼了两下就把菜吞下去。

    “梅馥爱!”小男人莫名愤怒地叫起来:“你再这样吃,我就把每一口菜都嚼烂了再送到你嘴里!”

    噢迈嘎!这是上天专门派来恶心我的男人吗?难道是上回在警察局里给无耻大叔喝了加料可乐得罪了哪个神明,所以今天要遭遇因果报应了?

    我苦着脸,无声地衔住下一口菜,在鹰眼的强力注视下使劲多嚼了几口才咽下肚,尽管已经努力至此,小男人还是不爽地指责道:“还差一下!你才嚼了九下!”

    “变态小孩!要不要我学牛羊反刍,把吞下去的吐出来补嚼一口再吞回去啊!”我厉声抗议道,尽管双手推拒着他再次塞过来的菜,最后还是被迫喂进嘴里。

    胆小怕事的店老板似乎曾遭遇过尹潜的迫害,直到尹潜强喂我吃完半桌的菜,我的肠胃再也没有多余的空间填下那些食物,他仍没敢现身。

    “老板为什么不出来?难道他想让我们吃霸王餐吗?”我带着困惑想走进后面的厨房一窥究竟,厚脸皮的小男人却直接丢下筷子,拉着我径直往街上走。

    “P市有好多条街的小店我都可以免费吃。”尹潜走在前面得意地说道。

    “抵保护费?”我鄙夷地瞅着他强悍的背影,脑中闪过黑社会小混混踢摊拆店讨保护费的恶劣画面,正义的血液又在我身体里沸腾起来,我反捉住他的手,五指包不住他粗大的手腕,只好用双手拖住他,想得到一个答案,好以此判定他究竟是正是邪。

    尹潜却只是回头淡然一笑:“只不过帮过他们一点小忙。”

    是多重大的小忙才令店老板对他敬畏如神,就连他自行车随地一扔也不用担心被人顺手牵走啊?

    我狐疑地打量他一身紧束的便装,那攻击性的结实体魄若要做出令人闻风丧胆的恶举也不无可能,但也有可能像善良的心脏科医生那般……

    思维刚转向善的一面,尹潜突然转身绕回我旁侧,在我感受到他的危险之前,他已猫身将我打横抱起,似笑非笑地说道:“你要是对我感兴趣的话,我们可以到酒店开个房间好好了解一下。”

    “啥?这是一个23岁的小男人说出来的话吗?救命啊……”我挥舞着四肢高声叫嚷,无奈整条街的人好像事先约好了似的,竟都视而不见、充耳不闻,这无异于助纣为虐啊!难道过去二十多年我行的善、积的德还不足以唤来哪个好心的神明救我一命么?

    过去当我独自一个人面对危险的时候,我总会潜能大爆发,出其不意地击倒对手,但今天遇到这号人物比东方天煞还难缠,明明顶着一张王子般无害的精致面孔,却比石膏脸更暴力,比色医生更猥琐!

    “这就是你对待小时候救过你的恩人的态度吗?”我轻扯尹潜的衣襟,试图动之以情。

    不料,提起这一旧事好像踩到他的污点历史似的,小男人顿时面如炭色,阴沉地抱怨道:“要不是你出现引出东方天煞,我也不会被他比下去,是你让我那个时候产生严重的自卑心理!”

    “呃?这怎么能怪我呢?要不是我及时出现,你现在牙齿能不能长齐全还是个未知数!”对他轻扯的力度改为狠揪,但这个小男人马上就显露出以怨报德的恶劣嘴脸,见他狠瞪着一双吃人的鹰眼,我不得不松开手里的衣服,陪笑道:“不管怎么样,我也算帮你促进父子关系,你不能这样对待你的恩人吧?”

    闻言,稚脸突然变得柔和,美眸向我眨了一下,小男人说道:“正准备报答你,所以不要阻止我。”

    报答?这是多么高尚多么美好的词啊!一个王子般俊俏高雅的男人在某种机缘下,将用他高贵的行动表达感谢,这是多么令人欣慰温暖的举动啊!

    可是,敢问硬逼着喂人家吃下半桌菜能算报答吗?敢问月黑风高、天干物燥的夜晚强行抱着人家能算报答吗?

    “你打算怎么报答我?”我忐忑问道,身体仍打横屈在他怀里,双膝和肩膀都被他两条胳膊紧紧箍住,别说飞身逃跑,就连稍微挣扎一下都会令他敏感地夹紧我。

    “以前你不是喜欢以吻报答别人或补偿自己的错误吗?”他突然提到我鲜为人知的历史顿时令我打了个寒战,更令人心跳失常的是,他又补充道:“我的报答方式跟你有点相似,不过除了亲吻之外,还有更刺激的。”

    更刺激的?就是到酒店那个啥吗?

    苍天啊!你怎能让我梅馥爱刚认了父母被当成炮灰,现在又落入虎狼之口呢?

    “尹兄弟,其实你真的不用这么客气,抱也抱过了,就当是报答了吧!尹大哥,要不咱们各自回家洗洗睡吧,天都这么黑了……”我好说歹说,还是无法消除这个固执的男人报答我的刺激想法。

    可是——东方名媛酒店?!

    这个真是太刺激了!这里可是东方天煞名下的产业啊!他哪个酒店不去,偏偏挑了这里!

    更令人胆寒的是,他竟直接抱着我进酒店电梯,遇到酒店服务员连声招呼都不打,连办理入住手续也不用!

    天生爱好幻想的我马上联想到尹潜和东方天煞之间可能存在未公布于世的血缘关系,或是不敢公布的异常感情关系!

    “P市那么多酒店,你却选择石膏脸的,你们该不会是那种……”疑问脱口而出,当我意识到戳中他的痛点已经收不回来了。

    小男人稚脸一沉,冷冷地回道:“P市那么多酒店,只有他的酒店不在老头子的监控范围里。”

    呃——原来如此,看来是我想得太复杂了。

    到了六楼,尹潜熟悉地走向右手边走廊尽头的房间,毫不犹豫地按下密码,令人匪夷所思的是,他竟当着我的面特意放慢按密码的速度,好像为了让我看清密码似的。

    “等等……”我死死抓住门框不让他抱我进房间里,这要是进去了无异于自己跳进火坑,会万劫不复的!

    尹潜沉默了一秒,若有所思地看着我说道:“出去的密码和进来的一样。”

    “我不想知道这个,我……”我该怎么跟这个固执的小男人说呢?

    “难道你进去之后就不打算出来?”他挑起线条优美却不失霸气的眉毛暧昧问道。

    我脸皮一阵发热,忍不住冲他吼道:“想得美!我是绝对不会跟你进去的!”

    “要是跟那两个老男人,你就很乐意吗?”小男人突然板起脸,像一个被人抢了礼物的小男生,耍性子叫起来:“你的唇是不是已经不疼了?”

    啊?怎么说着说着又提到这么敏感的生理部位?

    我惊吓地收回门框上的手捂住嘴唇,却被他顺势抱入黑暗的房内,还来不及眨一下眼睛,身体就被凌空抛到一张黑色的大床上。

    “士可杀不可辱!你要是……”我翻身从床上坐起,张口要说出威胁,上身却突然被温热的重物压回来。

    房门不知什么时候已被合上,把走廊的灯光都截在门外,房间里陷入完全黑暗中,身上的重物似乎动了一下,“啪”一声响,微黄的床头灯突然亮起来,有些刺眼。

    身上的重物忽然向我脸上喷来温热的气息,我眯起眼,从扎眼的光线中看到一对无比诚挚的眼眸:“你有没有总结过这段时间恶魔工作室的成果?”

    “总结?”我下意识地摇头,向来做事随性的我从没想过如此这般细腻的举动,莫非小男人真心想为恶魔工作室做点什么?

    “创办恶魔工作室真的赚到钱了吗?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这几天都没有人找恶魔工作室呢?”尹潜一脸认真地看着我,像一个切身关注企业发展的忠实员工。

    钱是暂时没赚到,至于这几天手机一直没有客户来电也是我刚刚才意识到的问题,自从森华小区着火之后,好像连续发生了两个世纪的大事,但就是没有哪位受苦受难的P市人民向恶魔工作室求助。

    “没有……”我木讷地摇头。

    “想知道原因吗?”这张王子般俊美的稚脸又贴近我几分,透着迷惑人心的气息,但身上增加的重量却令我大脑猛敲警钟——这是个男人啊!我堂堂一个清白女子怎能跟一个男人在酒店的大床上讨论恶魔工作室这等严肃的问题呢!简直伤风败俗啊!

    “你是不是先从我身上挪开比较合适!”我大喝一声,猛推开他高大的身子,翻身想撑起来,手肘刚支撑到90度,背后又被他庞大的重物压住。

    “你不想惩恶扬善的同时又能赚到钱吗?你不希望恶魔工作室生意兴隆吗?”小男人的热气直喷我后颈,背部的压力又增加了几倍,他恶意把全身的重量加压到我身上。

    “想是想,但是……”你这该死的身体是不是应该先从我身上滚开啊!

    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我忽觉身体被翻了180度变成仰卧姿势,尹潜突然说道:“一个吻作为代价。”

    话音刚落,那两片充满杂念的唇瓣就欺压过来,眼前一阵昏眩,嘴唇传来柔软的贴触,一股熟悉的洗衣液清香吸入鼻腔里,我仿佛闻到自己身上衣服的味道,但又不尽然是自己的衣服,身体好像陷入迷雾般,失去了本能的抗拒能力……

    直到一股火爆的敲门声扎破这房间的宁静,一个熟悉的雷声灌入耳膜——

    “死小孩!给我从那女人身上滚下来!”

    我猛然从丧失理智的边缘回神,头被尹潜双手定住,只能极力转动眼珠望向门口,一个擎天柱般的男人立在那儿,像一个正义的使者,更像一个救世主!

    这是上天派来救我的男人啊!

    尹潜被吼声震住了,双唇静止在我唇上,我趁机手脚并用推开他,朝门口奔去。

    跑了两步,我忽觉不对劲!

    门口那位也不是什么善良之辈啊!看他那虚伪的微笑、充满杂念的眼神、蠢蠢欲动的十指,这教人如何放心将生命的安危全部付托给他呢?

    有没有窗?有没有脚下通道?有没有瞬间移动途径?有没有啊?

    我左顾右盼,这个房间只有两个出口,一个是被擎天柱堵着的房门,一个是必须绕过小男人才能到达的窗户。

    原本洗手间也可能成为逃生的路线之一,但东方天煞的酒店内部设计似乎都出自同一思想爆黄的设计师之手——全部都用透明的洗手间!以致于我一眼就瞅出那个洗手间没有门,窗口也小到不足以让我钻过去。

    “小爱,过来我这边。”眼前的石膏脸面露柔情微笑向我招手,缓缓抬手向我伸过来。

    “你、你怎么来了?”我忐忑地定住脚步,就知道石膏脸不会那么轻易地放过我,在饭店门口他看似淡漠地离开,现在又忍不住来找我麻烦了吧!

    “你和他当着我的面咬耳朵说悄悄话,我很生气,你让他加入恶魔工作室,我也很生气,你甚至还跟他在床上……”东方天煞停顿下来,深吸了口气说道:“这些都让我很生气,可是我对你生气无法超过三分钟,无论你拿着刀子在我心口划多少刀,我都不会放弃你。”

    看着偌大的手掌,听着这么煽情的对白,我仿佛中了邪似的,无意识地向他迈出脚步,双手完全不受理智支配,缓缓抬起来就要去牵他。

    “梅馥爱!”身后的小男人突然大叫一声,夹带着愤怒钳住我的手,五指几乎要把我的手腕箍碎,下一瞬就把我扯向后面的大床。

    “嗯……嗬!”背部猛摔在软床上,我不自觉惊呼出声,随即眼前闪过一个黑影,床头的灯突然被摁灭,只剩走廊外的灯光遥远而微弱。

    黑暗中似乎有打斗的声音,所幸箍在我手上的五指随着打斗开始而离开,我趁机拿出手机拨了南宫成武的电话。

    这会儿他应该回家了吧?快点接听吧!在他们把战场移过来之前快点接听吧!

    我把手机贴在耳边,悄悄移向门口。

    手机刚一接通就传来心脏科医生沙哑的声音:“嗯?小爱爱啊?是不是一个人睡很寂寞啊?想要我过去陪你睡吗?”

    我小声打断他:“不是啦,我在东方名媛酒店,现在……”

    “什么?你已经在酒店开好房间等我啦?没想到你这么猴急哟!小爱爱,平时没看出来哟!你一定是担心我们俩进行那种事的时候影响到我老爸是不是?你……”色医生一个字也没让我解释清楚,就滔滔不绝地按着他自己的猜测和联想开始碎碎念。

    突然,耳边一阵凉风吹过,手中忽觉一空,手机已经变到另一只大掌中。

    “南宫成武?”尹潜看着屏显念道,周围的黑暗令他的脸在手机屏光的照映下使得气氛更加惊悚,特别是当他念完色医生的名字之后,凶险的目光里更增添了几分愠怒。

    “我……”我登时跳起来,一大步退到门外,却被他伸过来的长臂捞住,我下意识地捂住嘴唇,以防这个嗜吻的变态小男人对我下毒口,却见黑暗里闪过一个棱角分明的白晳物体,“呯”的一声闷响,眼前的稚脸有一瞬间好像变了形,他整个身体都向旁边倒去。

    “小爱,有我在这儿,你实在没有必要打电话。”东方天煞的声音从房间里暗处传来,走廊顶灯的照射范围里随即出现那张与他温柔语调一致的笑脸。

    我惶恐地瞥了一眼地上一声不哼的小男人,他一手撑着地板,一手捂着脸转向暗处,似乎刻意回避我的注视。

    “这一拳打重了吧?哎,虽然有一副强壮的体魄,毕竟才23岁,身体发育还不完全……”我忍不住发出一声轻叹,忽有叨郎大侠附身的错觉。

    “女人!不要再跟我提年龄,咳咳……”地上的男人不服气地抱怨道,突然开始咳起来,咳了几声之后又呼出沉重而不顺畅的气息。

    如此这般可怜的状态瞬间激起了我的恻隐之心,但阻在我们跟前的男人又一改几秒钟前的温柔发出雷吼:“死小孩,我只是打你的脸,又没顶你的肺,你TM装咳也有个限度吧!连基本的生理常识都没有!”

    呃……石膏脸说的似乎也挺在理,但不能排除他那一拳震坏了小男人的内脏……

    尹潜倒也不反驳东方天煞的话,只是不再发出咳嗽声,他缓缓站起来,直勾勾地盯着我说道:“两个因素,一是知名度,一是通信问题。”

    “什么?”我蹙眉看他,思维还没从他们互殴的情节调回来,对于他忽然提起的因素百思不得其解。

    “昨天你上了新闻,知名度有了,想找恶魔工作室办事的人应该越来越多才是,所以剩下的就只有通信问题了,如果所有陌生电话打到你手机上都听到正在通话中……”说到这里,尹潜意有所指地瞟了一眼旁边的石膏脸,又接着说道:“当然,也不排除手机自身出故障,不一定是有人做了手脚,故意把你的手机设为拒接所有陌生来电!”

    “你怎么知道的?”我迟疑地瞟向他手中那只手机,他配合地把手机递给我,一边解释道:“这两天老头子打电话给你,没打通。”

    我刚皱眉想发出疑问,东方天煞抢先吼起来:“那个病老头找她干嘛?”

    “那个病老头想找他儿媳妇吃饭聊天,关你什么事!”尹潜顺势要捞我的手,不待我避开,一只白切鸡翅就迅速拍掉他伸过来的手。

    “你们别绕开话题,等我查查手机设置!哼!”我没好气地瞪向在场有前科的那位,他却理直气壮地与我对视,脸上尽是无辜的石膏式完美微笑。

    翻开手机通话设置,果然设置了拒接所有来电!一定又是谁对我的手机动了手脚!这一恶劣的举动令恶魔工作室错过多少巨额报酬啊!

    我赶紧取消这个杀千刀的设置,回想最后一次有陌生号码打进来是森华小区那位被占用了停车位的胖大叔,之后明目张胆霸占我手机的似乎只有现场这两位……

    “你们自己坦白承认,到底是谁动了我的手机!”我双手叉腰,恶狠狠地瞅着这两个高我大半个头的男人。

    “女人,你看着我干嘛?难道我会贼喊抓贼吗?要是不想让你接到那些电话,我会直接把你的手机没收了!”小男人恶声恶气地回瞪我。

    “没收?”我拧紧眉头,瞥向旁边那位第一次见面就没收我的高跟鞋并且至今没有归还的男人,鄙夷地说道:“哼,你们两个同门师兄弟携手创办一个强盗工作室得了!”

    “别把我跟老男人扯到一块儿!”小男人不高兴地板起脸,不高兴地瞅着我说道:“过来!”

    笑话!这个小男人以为我是傻的吗?居然还有脸叫我过去,刚刚在床上差点被他……

    “小爱,过来我这边。”石膏脸也开口说道,用他一如既往的温柔控制着我周围的温度。

    我戒备地盯着这两个男人,尽管他们站在房里,我站在门外,但如果我突然逃跑,未必跑得过他们。

    这时,电梯那边传来的脚步声引起了我的注意,扭头一瞥,一个高大的男人穿着黑色睡衣正朝我飞奔过来!

    这、这该不会是哪个精神失常的酒店客人半夜发疯了吧?

    我迟疑地抬脚想往房间里躲,仔细一看,此人竟是刚刚和我通话的心脏科医生!

    可以想见一个心脏科医生穿着睡衣、骑着高马力的摩托车在黑夜里穿梭的焦急背影,那是多么感人、多么刺激视觉的画面啊!

    可是这个感人的画面刚刚在脑中形成一个连串的影像,眼前的英俊潇洒的男医生就突然从我的视线里消失,准确地说是我的视野改变了——

    腰部感受到一股熟悉的压力即刻令我意识到自己眼下的处境,而箍在我腰间的正是那只该死的白切鸡翅!

    “小爱爱,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这里面临着两个不正常的男人,回到家时老爸说你已经睡着了,我就没有打扰你,没想到你被两个饥渴的变态挟持在这儿……”南宫成武不顾已经入睡的酒店客人,奔跑中急切地向我大声解释,声音在走廊的墙壁上产生无穷无尽的回音。

    我本就没有责怪他的意思,但他话中的内容却令我困惑,老帅哥明明亲眼看我被小男人掳走,为什么要骗南宫成武呢?他是担心他儿子工作劳累,还是对我的安全过分放心?

    “看来院长先生没有想象中那么关心你啊!”尹潜幸灾乐祸地说着,我刚把目光移到他身上,他就向我身后紧贴着我的男人挥出拳头,东方天煞夹着我的腰闪开他的攻击,又飞起长腿回击。

    他们招招致命的攻击看得我心惊胆战,担心随时成为他们攻击的目标,但很快那个真正的救世主就出现了。

    南宫成武以他惯用的碎碎念方式发功道:“啧啧啧,你们两个臭男人加起来都超过50岁了,还为了别人的女人打架,无论结果是输是赢都得不到我的女人,你们又何必呢?”

    “闭嘴,臭医生!不管你家的变态老头是出于什么居心,小爱差点被这个死小孩糟蹋了,他要负全责!以后小爱的安全由我负责!”东方天煞一手夹着我的腰,一手狠狠揪起南宫成武的黑色睡衣,吼完又狠狠将他甩到另一边。

    令人惊异的是,南宫成武竟没有反驳,任他把自己甩向走廊另一边的墙角,闷声承受身体上的疼痛。

    可毕竟他是我认识了十年、并且有98.22%可能成为未来另一半的男人,我忍不住想上前去看他伤得怎么样,但身后那位时刻控制我行动的石膏脸却不让我如愿,双手圈紧我的腰身,一步也不让我往前挪。

    我只好杵在原地问墙角穿睡衣的男人:“南宫叔叔是看着我被尹潜抓走的,他真的没有告诉你吗?”

    院长老帅哥表面上对我友善优待,又为何要隐瞒我被尹潜带走的事呢

    这个关键的时刻,我的听觉神经搜索的尽是那位98。22%可能成为我另一半的男人的音色,他的回答将直接影响这个百分比。

    然而不识相的小男人还是抢着插了嘴,他不耐烦地说道:“喂,梅馥爱!这么明显你还看不出来吗?你的护花使者他爸根本就不在乎你,我家的老头子才见过你一面,就已经迫不及待……”

    “闭嘴!你TM就一死小孩!迫不及待你个头!”东方天煞突然吼起来,像是为了宣布所有权似的箍紧我的腰,又贴到我耳边,声音急转直下,温柔得几乎能融掉整个星球的冰山:“装乞丐的那俩老家伙自从见了你就一直对你念念不忘,虽然他们赞同你住在色医生家里,但不代表我会对你的安危视而不见!”

    我耳廓一阵燥热,直想挣开身后结实的男性身躯,他的声音和他的气息总是轻易扰乱我的思维,可是眼下最令我揪心的还是那位哈佛心脏科医生的回答,偏偏南宫成武蹲在墙角没有说话,剑眉也毫无生气地垂下来,似乎想回避我的问题。

    一种被背叛的感觉突然充溢我的心口,原来我那么尊敬那么崇拜的一个长辈并不若我想象的那般关心我、在乎我,他口中曾说过的“准儿媳妇”也只是客套话,98。22%原来只是我的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

    又想到那对长期忽略我存在的痴情父母,他们眼里只有彼此,仿佛从未生过我似的,忽然有种被世界抛弃的感觉,心灰意冷到了极点。

    “小爱爱,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穿睡衣的男医生倏然站起来,哀伤地捂着胸口对我说道:“你也知道我老爸投身医学二十多年,虽然刚过50岁,他的记性却已提前衰老,连别墅的密码都记不住,所以一直随身带着钥匙,他一定是忘了你没有在家的事,否则他一定会告诉我的!他不可能明知道你有危险却不告诉我,不可能眼看你被别的男人带走却不帮我追回来的!”

    “是这样的吗?”我迟疑问道,被他一解释似乎又开始心软,潜意识里又莫名想推掉之前对南宫院长的猜疑。

    “梅馥爱,你是不是傻得太好骗了?”尹潜没好气地打断我的话,似有抱怨地说道:“都二十好几的女人了,被人家几句话就蒙过去了吗?院长可是亲眼看着我抱你离开的,当时他明明还能跑得动,却没有追出来……”

    其实小男人的分析未尝不是我考虑过的,但我心里却更希望相信南宫成武的话,这时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暂时中断了我的思维。

    “是哪个不知羞耻的男人半夜打电话来?”尹潜走过来,盯着我手中的手机,目露凶光。

    我下意识地捏紧手机,同时又防备着身后那位随时可能夺走我手机的男人,不料最令我放松戒备的心脏科医生却出其不意地捞走我的手机,下一秒,他的更年期症状又发作:“小爱爱,我的心又被你辗碎了!难道只因为我老爸没有告诉我你不在家的事,你就在外面找别的男人吗?你伤得我好深啊……”

    “臭医生,快让我听电话啦!也许是某个需要恶魔工作室帮助的可怜人呢!”我急切地嚷道,伸手欲捞回手机却被身后的擎天柱固定在他臂弯里。

    东方天煞冠冕堂皇地说道:“就算是救世主也需要休息,像这种半夜打电话、丝毫不考虑别人休息时间的人根本不值得同情!我可不希望将来哪一天P市传出新闻说:东方传媒的总裁夫人因过度劳累而昏倒。”

    “呃?什么总裁夫人?你这个妄想狂放开我啦!”我挣扎着掰开腰间箍紧的白切鸡翅,却听他坦白道:“你的手机拒接所有陌生来电是我设置的,我只是希望你手臂的伤痊愈之前好好休息。”

    果然是他做的手脚!这个阴险装笑的男人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定时炸弹,随时在我身边爆开,伤及我的人身和财物!

    “这点皮外伤算什么?再严重的伤也阻止不了我维护正义的信念!快放开我!变态石膏脸!”我扭动着身子抗议。

    身后的男人却厚颜无耻地在我耳边威胁道:“小爱,你再这样贴着我的身体摩擦,我怕我会忍不住跟你做肺活量测试。”

    噢迈嘎!这个男人的变态基因简直就是与生俱来的!

    我满腔怒火正要爆发,却见南宫成武已经接听了我的手机,只见他剑眉挑起,一脸惊讶地问着手机另一头的人:“什么?您的老婆不愿和您过夫妻生活?完全无视您作为一个男人最基本的生理需要?”

    生、生理需要?

    这个词刚从这个穿睡衣的男人口中说出,我即刻感觉到背后贴着我的男性身体一僵,似乎有某个部位发生异常的颤动,同时旁边那张稚嫩的俊脸也出现奇怪的表情,一对鹰眼充满杂念地瞅着我。

    NO!NO!NO!他为什么用那种眼神瞧我?我可不是主角啊!现在的主角是那位遇到困难的客户啊!

    关于夫妻不和谐这种问题,我早前已经想到各种协调方法,梦幻的、刺激的、暴力的、平淡的……应有尽有!

    只听得南宫成武问了对方的名字,便挂断电话,胸有成竹地宣布道:“上天真是太优待我的,第一天加入恶魔工作室就给我提供表现的机会!小爱爱,请允许我以恶魔工作室第一员工的身份单独去搞定这个客户。”

    “老色医生,你想得美!”尹潜上前揪住南宫成武的睡衣警告道:“别忘了我也是恶魔工作室的一员!”

    “我比你先加入,机会当然是先给老员工!”南宫成武也不甘示弱地揪起比他高五公分的小男人的衣服。

    看情势,两个人就要动粗了,我不得不喝止道:“你们住手!我是恶魔工作室的CEO,我说了算!”

    话刚吼完,背后的石膏脸就不缓不急地说道:“可是恶魔工作室的CEO现在被我控制了肢体行动,是不是我说了算呢?”

    “变态石膏脸!你到底想怎样?放开我!”我掐住腰部的铁臂低吼道。

    “我只是想以恶魔工作室CEO的爱人身份帮你处理这个客户,你看如何?”东方天煞松开我的腰,转过我的身子,俯首对我微笑,笑得无比通情达理。

    这一建议即刻中止了两个差点动手打架的男人,他们齐步从走廊对面走回房里,怒瞪着石膏脸,每向这边走一步,他们眼里的凶狠都增加了一分。

    “臭脾气,我忍你很久了!”

    “老男人,我忍你很久了!”

    两个人齐声说完,不耐烦地瞅了对方一眼,又不约而同地说道:“从刚才到现在你一直抱着她……”

    意外的默契令他们停顿下来互相瞪视了一眼,两个人又齐齐扭头瞪向东方天煞,光是视线仿佛就已经开始交上火了!

    “她9岁的时候我就想这么抱着她了!恶魔工作室的事,我最有资格参与!”东方天煞大声吼道,完全忽略这里是他的酒店。

    啥?我9岁开始就被这个变态男人意淫了?

    我慌乱地推开擎天柱,忍不住抖落一身鸡皮疙瘩,不料色医生也开口凑热闹道:“她8岁的时候我就想亲她了!我才是最有资格的!”

    “你们两个早熟又淫荡的老男人!别在这里恶心人了!”尹潜双手抱胸,猥亵地打量着我说道:“要说最有资格的人应该是我,无论是亲是抱,刚刚我和梅馥爱已经在这里进行过了。”

    “啊?”南宫成武尖叫一声,一脸深受打击的挫败,捞住我的手质问道:“小爱爱,你为什么让他又亲又抱的?你怎么可以让他又亲又抱呢?你是我的小爱爱啊,噢!你让我心碎了……”

    “我……我反抗了,我有反抗的!”我慌乱地解释道,同时感觉方圆两米之外那对尖锐的狭眸正向我投射来热辣辣的注视。

    “你反抗了吗?我记得第二次吻你的时候,你很陶醉的样子,原来你是吃软不吃硬的。”尹潜坏坏地看着我笑,又挑衅地瞟向其他两个男人。

    “住口!”我羞赧地冲小男人吼道,他脸上精美的五官简直与他的邪恶心灵相差十万八千里,他的言行令人抓狂,精美的五官却又令人不忍直接动粗去破坏。

    尹潜被我一吼,高傲地撅起下巴,没有再出声,南宫成武却承受不住打击,颓丧地扶住墙面,无声地瞅着我,只有石膏脸依旧柔情似水地微笑着,以他装惯了的石膏式温柔看着我。

    眼下已经到了午夜时分,刚刚打电话求助的客户一直牵动着我这颗为民排忧解难的心,如果再跟这三位高个子耗下去,天都亮了!

    趁着南宫成武还在失落中,我夺回手机大步迈向房间门口。

    不料,刚迈出门口,左手就被一只大手捉住,尹潜叫道:“不许走!”

    紧接着又是腰部受困,随即听到石膏脸的叫唤:“小爱!”

    “尹潜你就一小P孩,能去干嘛?放手!”我扭头冲左手边嚷道,却不见他松手,我只好扭向另一边冲后面的男人叫道:“你动不动就吼人能帮助人家吗?让我自己去!”

    这一吼也不见腰部的手松开,这两个男人像是约好似的,都挟持着我的身体不放开。

    这时,扶墙的睡衣医生总算说了一句像朋友的话,他瞅着两个限制我自由的男人鄙夷地说道:“是男人的话,你们就松手,让我的小爱爱自由选择跟她一起去执行任务的搭档。”

    “就是!口口声声说喜欢我、尊重我、支持我,你们就让我自己选择啊!”我理直气壮地说道。

    闻言,左手和腰间的束缚果然收了回去,我即刻跳出房间,站在走廊外扫着这三个离我仅有两米之距的男人。

    仔细一想,无论我选择哪一个做搭档,都会得罪另外两个。

    得罪南宫成武,耳膜会长时间遭到折磨,最终导致不可修复的损伤!

    若是东方天煞,他阴险的招数防不胜防,不知哪一天我周围的哪个朋友或亲人就会遭遇他的毒手!

    要是得罪小男人,我已经可以想象到自己的双唇被蹂躏成两条香肠的可怕面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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