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九章 心直口快
我开车到了温莎堡时，韩彤已在那里等候了。这里基本格调没什么变化，只是设施略显陈旧些，典雅舒适，清净怡然，不象中餐馆那样人声鼎沸吆五喝六的，欧式浪漫适合年青人谈情说爱，而我显然已经没有这份闲情雅致了。
我们选择一个角落坐下来。“真是不虚此行啊，不看不知道，简直就是世外桃园，人间仙境，改天我带你去！”郑小萱一落座就开始向韩彤介绍所见所闻，听得我腻歪，说：“不错不错，我们各有所获。我呢，把月牙要了回来，了却一桩心愿；郑大小姐收获的恐怕更多了吧，呵呵……”
“去死！你不是让我攀了一门亲戚吗？我乐意！我把心丢在那里了行不行？看人家程明威多成功，我这叫向模范人物看齐，你那是羡慕忌妒恨！”郑小萱冲我张牙舞爪的，弄得韩彤莫名其妙。
我笑笑，喝口茶缓缓说道：“那地方好是好，可不是一两个人的想法和能力造就的。县里要政绩工程，程明威作为有名气的国企老板，怎么可能不出把力呢？要知道，这个公园仅征地费就好几千万呢，多少农民林地被征用现在还没得到补偿；这个看似富丽温柔之地，未必是个什么好地方，私底下也不知掩盖多少龌龊之事；这都是一阵风，生态环保口号现在叫得这么响，我们县污染又这么严重，不跟着哟喝两句弄个亮点也说过不去。”
“我看你是心理有毛病看啥都挑刺儿，就个景观还整一大堆说道，典型的愤青，要么就是失恋综合症！哈哈！”郑小萱从来对我不服气。
“杨凡说的对，现在有些事情就是讲不清道理，你看我，作为律师见个犯罪嫌疑人都得跑三四趟，这世道没法混了，快帮我出出主意吧，当事人家属都快把我催疯了！”
关键时刻还是韩彤替我说话，这姑娘就是心好，我赶忙说：“放心吧，这事包在我身上，不但让你见到人，弄好了还有意外收获！”我暗含另一层意思，韩彤只顾乐呢：“那好啊，今天饭钱我出！”
“别别！这几天抽空咱请人家苗杰吃个饭，有你出钱的时候。”我说。
“他就爱捉弄你，别把你卖了还替人家数钱哩！”郑小萱笑嘻嘻说道。
“苦恨年年压金线，为他人作嫁衣裳。苗杰，哥们儿对得起你了吧，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你小子自求多福吧！”我心里自言自语，暗自盘算着这根红线该怎么牵。
服务员将菜端上来时，我才发现郑小萱居然一人点了三份牛排、两份焙面，这还不带比萨、烩饭，满满一桌摆在她面前。“猪啊！有这么吃西餐的吗？不掏钱就这么糟蹋不是！”我叫道。
“嘻嘻，瞧你那小气样儿，我想每种口味都想尝尝嘛，吃不了可以兜着走嘛。”
“想吃不还有下次吗？好好好，算你狠！你不听老话说，人到阴间啊，只有把这一生浪费的粮食吃完才能托生呢，就在地狱呆着吧你！”遇到这大脑发育不全的，我哭笑不得。
“至于吗你！两年你才请我来这儿一次，还咒我！今儿我就吃完让你看看！”说着她狼吞虎咽把肉往嘴里塞起来。
“慢点慢点，他逗你玩呢，别噎着，来来，喝口水……”韩彤忙给她递水拿纸巾服务，我看着她那吃相直乐得哈哈大笑。
“给你说实话，田静的事儿我也内疚，那天要不是我领她来这儿也不会……”郑小萱边吃边说：“虽说她是我嫂子，两年来我也没往这儿来一回，你知道一开始我极力反对他们来着……”
“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还让不让人高兴会儿？成心气死我是不是，你个脑残加白痴！吃你的吧。”我见她又提这档子事，朝她吼道。
“好好好，不说了，嘻嘻……我一言难尽忍不住伤心，衡量不出爱与不爱这之间的距离，你说你的心不再温热如昔，从哪里开始从哪里失去隐隐约约中明白你的决定……”
嘿！她倒唱起歌儿来了，这鬼丫头……
……
第二天上班，主任老罗把我叫过去，说给矿山厂老板刘经理过生日凑份子，每人五百元已替我垫上了。我知道老罗是矿山厂的法律顾问，其实也就是挂个名儿，具体业务都是我和乔阳帮忙处理着。矿山厂正在改制当中，一大堆法律文件老罗力不从心，说起来这老罗也算是党的好孩子，当年刑诉法出台需要组建律师队伍，老罗服从革命需要和组织安排，从司法局停薪留职改做了律师行业，人虽忠厚老实知识底子却是有限，又是年近花甲的人了，一页起诉书得戴老花镜儿读半天。现如今年轻律师一个个油嘴滑舌能把死人说活，为抢案源不择手段的比比皆是，没有案源和人气的老罗多数靠兼职法律顾问搞些收入。好在他的弟弟在县法院任副院长，有些企业也就是冲着这层关系委托他当顾问的，就比如矿山厂，老板刘金贵还是老罗的战友，别说这阵子企业改制法律事务多有事可做，就是老罗只挂个名什么也不干顾问费用也不会少一分一厘，国有企业嘛，多少闲人都养活了，明摆着人情的事儿。老罗自知不是长久，眼看年事已高再不考虑后路恐怕养老都成问题，他一心想把工作关系转回司法局，弄个干部身份退休颐养天年。
虽然时不时爱拿他开涮，其实心底我们都还是很敬重老罗的。我把份子钱给了老罗，说：“刘金贵六十大寿，这点意思行不行？不小气吧？”
“我都快退休的人了，面子过得去就行了。他刘金贵还缺这点钱，战友情份呗，那年他当技术员时，企业穷困了倒，过年还上我这儿借油借鸡蛋。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如今是你们年青人干事业的时候，我在幕后做些力所能及的就行了，是你们在帮他的忙。”
老罗这么一说，我想起了老爸嘱咐我的事来，说：“我们村周小二被轧断手的事儿，你可得帮忙过问呀。”
老罗说这事挺麻烦的，一来他没有签订劳动合同，二来听说他是下班以后帮工友加工个自行车后座时出的事，与工伤有点牵强，三是现在矿山厂正在改制，乱七八糟的领导们还不知道谁去谁留呢没人顾得上处理这事。
我一听就急了：“这还讲不讲王法了？不签劳动合同本身就是企业违法，轧住手是工厂劳保设施不到位，自动断电防护装置就没有！帮工友修车怎么不是工伤了？我看还是见义勇为呢！这事如果没人管就该他刘金贵管！岂有此理！你把份子钱给我，我不巴结他行不行！我起诉去！”
“别冲动嘛，小杨！我这不是准备找他说嘛，看！你就这脾气，坐下坐下，刘金贵目前不是有求于咱吗，这事我去说他还能不给面子？肯定得给解决！”老罗是个不爱惹事的人，确切来说是不爱管闲事，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我就要让他看看我态度坚决，这忙他是不帮不行。
“得给他们普普法！不能让当事人靠钻法律空子规避义务，更不能为他们出主意干损人利己的事，有些话我得说明白了，乔阳拟的那个股权购置方案，原则上我是不同意，你说这是县委改制领导小组的决定，我无话可说。我是帮你做事的，我的态度得给你表明，我只对你负责。”我毫不客气地说。
“好了好了，一桩小事别说得这么上纲上线的，有些事情我比你看得明白，”老罗说着倒一杯茶递给我：“年青人啊，有些事情不能太较真儿，俗话说胳膊扭不过大腿，社会大环境就是这，说公检法是党委的狗，我们律师连当狗的资格都没有，说白了就是为当事人提供个参考意见。顾问顾问，人家顾上了问一问，顾不上就把你搁在一边，咱们的态度影响不了人家的决定。”
“法律不是任人玩弄的妓女，我们法律顾问也不是拉皮条的。我一直就是这个原则：当事人的决定合法合理诉求得当我帮你忙，尽我所学所能搞好法律服务；想让我出个歪点子，颠倒黑白混淆是非以达到自己见不得人的目的，对不起我不陪你玩儿，我不是狗头军师！”我一时性起，信口开河起来了。心里想什么小事儿一桩？刘金贵过生日就他妈是大事儿？
“你呀，这脾气不改改早晚要影响进步，周小二的事你放心吧，包在我身上……”
这时韩彤走进来，说有美女找我。我告别老罗走到自己办公室，一见是金小乔，她跟盼来救星似的见到我两眼放光，说我可找到你了，你可真是个大忙人，老同学都顾不上搭理了吧。我说哪里我净瞎忙，你的事我已经沟通过了，不如这样，我帮你把鱼溏转包出去怎么样？
那哪行呢，这鱼苗都死了，谁还愿意承包？她问。
我说这你就别管了，只要你愿意，转包出去不一定就养鱼呀，你们村里只要没意见，我给联系下家，不让你吃亏，连你的鱼苗损失都给赚回来。
她说村里只要承包金按时上缴自然没意见。我说这就好办，你回去等消息吧。那太谢谢你了，她说着从包里掏出一沓钱出来，塞在我手里，说需要打点你去吧，我知道现在打官司没有钱不行……
我笑着把钱塞回，说用不着花钱，打官司是讲道理讲法律的，何况咱这不是打官司。那哪行呢，你总得请客吃饭吧，要是不够我再给……她硬要把钱给我。
真的用不着！我说，办这事一花钱反而办不成了，你要是觉得理亏你就花钱吧。我正和她推来搡去客气着，看见乔阳把着门缝朝里探头，忙说有人来了！把钱塞回她的包中。
金小乔不再推辞，见乔阳进了屋，冲他点头笑笑，对我说句：“我等你信儿啊？”，然后带着满怀期待的眼光告别离去。
乔阳不怀好意地瞅瞅我，啧啧两下嘴，坏坏一笑说：“呵呵……小姑娘长得不错，够清纯的哈。”
“想哪儿去了！都是俩孩儿他娘了！我小学同学，老家村里的。”我回答道。
“原来你好这口！乡下小姑娘真好哄，几百块就打发了哈哈……”
“切！你看我要是哄小姑娘，还用得着钱吗？那是你那档次！你把嫂子哄到手没少花钱吧。”
我一句话说得他不吭声了，“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长得好看又善良……”他四下张望着唱道，忽尔诡秘一笑，凑近我拿出一个包裹给我看，小声说：“刚才有个送包裹的，姚大姐网购的！你猜这里边是什么？”
我一听就知道他底下要说什么，明知故问道：“你又想私拆女同志邮件了？一看就是化妆品，还能是什么？”
“错！我估摸出来了，绝对不是化妆品，你看这包裹上只写着型号，商品名称没有，我上网查的，嘿嘿，丰乳器！自我按摩那种！看来这姚大姐也不甘寂莫啊，这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男人不在家很难熬哩……”
“咳！我当什么东东，你恰好理解反了，姚大姐这正说明甘于寂莫，你想要乘虚而入看来是没有机会了，人家有替代产品啊哈哈。”
“哈哈，高！还是你高见……哈哈……”
正说笑着姚大姐冲进屋来，“我的包裹呢？乔阳你个流氓！你不害臊啊？”
乔阳嘻嘻笑着：“我看里边鼓鼓囊囊的，害怕是邮件炸弹什么的没敢给你。你告诉我这是什么东西？”
“花痴啊你！女性用品！你有收藏癖吗？回家问你老婆要去！”姚大姐笑骂道夺过包裹。
“唉哟，这你得可注意了，网上骗子很多的，不少产品都是假冒伪劣！现在的胸罩，我靠！有五公分这么厚！这不是明显欺骗男性同胞吗！就象这种护胸产品，你们女性是使用者，真正消费者是我们男人！我要向消协投诉！总书记都说要建设诚信社会，最起码的诚信要有吧。”
“哈哈……，”我大笑道：“你不听过那个笑话吗？说一女的因胸小新婚之夜就是不肯脱衣服，丈夫问有多小，女的说有馍那么大，丈夫思量那也不小了，谁知脱掉衣服丈夫仰天长叹：妈的烙馍也是馍呀？！”
“你那是盗版，正版是：旺仔小馒头也是馒头啊？”乔阳补充道。
“哈哈，还是你狠！敢情这荤段子也分正版盗版啊，”说着我指着姚大姐手里的包裹问乔阳：“你没拿过去让老罗猜猜是什么东西？”
“对！得让老罗猜猜，咱就给老罗打个赌，讹他请一回客！怎么样姚大姐，再借你那宝贝一用？”乔阳嘻笑着问。
“滚吧你！就你流氓！纯洁的地方都被你污染成啥样了，你个大淫棍，老罗是过来人了你戏弄人家不说，人家小杨、小韩他们都还是未婚青年，早晚要被你教坏！”姚大姐嗔骂他道。
“呵呵！这你可小看杨凡了，这家伙无师自通比我还要高深呐。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浪啊……小杨还给老罗上过培训课呢？哈哈……”
乔阳是有所指的，那次开会前老罗在网上流览什么，突然生生问了一句：“网上经常看到2P、3P这种说法，这是指什么啊？”
乔阳和我心知肚明，这是A片电影里的特定说法，可是在场还有几位女士又不便给老罗过多解释，不知该如何做答，大家看我俩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神色怪异，一时气氛尴尬。还是我急中生智，说：“就是指两页、三页的意思，P就是page的缩写，是不乔哥？”
“啊？……是、是，还是小杨聪明！缩写、缩写……”乔阳连声附和。
老罗眨巴眨巴眼睛，不再有疑问了。我和乔阳相视一笑，各自心照不宣。现在乔阳旧事重提，我俩又是哈哈大笑，姚大姐却一脸茫然不明就里，遂白了一眼乔阳，扔下句：“男人都是花花肠子，没一个是好东西……”施施然拎着包裹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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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你是心理有毛病看啥都挑刺儿，就个景观还整一大堆说道，典型的愤青，要么就是失恋综合症！哈哈！”郑小萱从来对我不服气。
“杨凡说的对，现在有些事情就是讲不清道理，你看我，作为律师见个犯罪嫌疑人都得跑三四趟，这世道没法混了，快帮我出出主意吧，当事人家属都快把我催疯了！”
关键时刻还是韩彤替我说话，这姑娘就是心好，我赶忙说：“放心吧，这事包在我身上，不但让你见到人，弄好了还有意外收获！”我暗含另一层意思，韩彤只顾乐呢：“那好啊，今天饭钱我出！”
“别别！这几天抽空咱请人家苗杰吃个饭，有你出钱的时候。”我说。
“他就爱捉弄你，别把你卖了还替人家数钱哩！”郑小萱笑嘻嘻说道。
“苦恨年年压金线，为他人作嫁衣裳。苗杰，哥们儿对得起你了吧，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你小子自求多福吧！”我心里自言自语，暗自盘算着这根红线该怎么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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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吗你！两年你才请我来这儿一次，还咒我！今儿我就吃完让你看看！”说着她狼吞虎咽把肉往嘴里塞起来。
“慢点慢点，他逗你玩呢，别噎着，来来，喝口水……”韩彤忙给她递水拿纸巾服务，我看着她那吃相直乐得哈哈大笑。
“给你说实话，田静的事儿我也内疚，那天要不是我领她来这儿也不会……”郑小萱边吃边说：“虽说她是我嫂子，两年来我也没往这儿来一回，你知道一开始我极力反对他们来着……”
“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还让不让人高兴会儿？成心气死我是不是，你个脑残加白痴！吃你的吧。”我见她又提这档子事，朝她吼道。
“好好好，不说了，嘻嘻……我一言难尽忍不住伤心，衡量不出爱与不爱这之间的距离，你说你的心不再温热如昔，从哪里开始从哪里失去隐隐约约中明白你的决定……”
嘿！她倒唱起歌儿来了，这鬼丫头……
……
第二天上班，主任老罗把我叫过去，说给矿山厂老板刘经理过生日凑份子，每人五百元已替我垫上了。我知道老罗是矿山厂的法律顾问，其实也就是挂个名儿，具体业务都是我和乔阳帮忙处理着。矿山厂正在改制当中，一大堆法律文件老罗力不从心，说起来这老罗也算是党的好孩子，当年刑诉法出台需要组建律师队伍，老罗服从革命需要和组织安排，从司法局停薪留职改做了律师行业，人虽忠厚老实知识底子却是有限，又是年近花甲的人了，一页起诉书得戴老花镜儿读半天。现如今年轻律师一个个油嘴滑舌能把死人说活，为抢案源不择手段的比比皆是，没有案源和人气的老罗多数靠兼职法律顾问搞些收入。好在他的弟弟在县法院任副院长，有些企业也就是冲着这层关系委托他当顾问的，就比如矿山厂，老板刘金贵还是老罗的战友，别说这阵子企业改制法律事务多有事可做，就是老罗只挂个名什么也不干顾问费用也不会少一分一厘，国有企业嘛，多少闲人都养活了，明摆着人情的事儿。老罗自知不是长久，眼看年事已高再不考虑后路恐怕养老都成问题，他一心想把工作关系转回司法局，弄个干部身份退休颐养天年。
虽然时不时爱拿他开涮，其实心底我们都还是很敬重老罗的。我把份子钱给了老罗，说：“刘金贵六十大寿，这点意思行不行？不小气吧？”
“我都快退休的人了，面子过得去就行了。他刘金贵还缺这点钱，战友情份呗，那年他当技术员时，企业穷困了倒，过年还上我这儿借油借鸡蛋。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如今是你们年青人干事业的时候，我在幕后做些力所能及的就行了，是你们在帮他的忙。”
老罗这么一说，我想起了老爸嘱咐我的事来，说：“我们村周小二被轧断手的事儿，你可得帮忙过问呀。”
老罗说这事挺麻烦的，一来他没有签订劳动合同，二来听说他是下班以后帮工友加工个自行车后座时出的事，与工伤有点牵强，三是现在矿山厂正在改制，乱七八糟的领导们还不知道谁去谁留呢没人顾得上处理这事。
我一听就急了：“这还讲不讲王法了？不签劳动合同本身就是企业违法，轧住手是工厂劳保设施不到位，自动断电防护装置就没有！帮工友修车怎么不是工伤了？我看还是见义勇为呢！这事如果没人管就该他刘金贵管！岂有此理！你把份子钱给我，我不巴结他行不行！我起诉去！”
“别冲动嘛，小杨！我这不是准备找他说嘛，看！你就这脾气，坐下坐下，刘金贵目前不是有求于咱吗，这事我去说他还能不给面子？肯定得给解决！”老罗是个不爱惹事的人，确切来说是不爱管闲事，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我就要让他看看我态度坚决，这忙他是不帮不行。
“得给他们普普法！不能让当事人靠钻法律空子规避义务，更不能为他们出主意干损人利己的事，有些话我得说明白了，乔阳拟的那个股权购置方案，原则上我是不同意，你说这是县委改制领导小组的决定，我无话可说。我是帮你做事的，我的态度得给你表明，我只对你负责。”我毫不客气地说。
“好了好了，一桩小事别说得这么上纲上线的，有些事情我比你看得明白，”老罗说着倒一杯茶递给我：“年青人啊，有些事情不能太较真儿，俗话说胳膊扭不过大腿，社会大环境就是这，说公检法是党委的狗，我们律师连当狗的资格都没有，说白了就是为当事人提供个参考意见。顾问顾问，人家顾上了问一问，顾不上就把你搁在一边，咱们的态度影响不了人家的决定。”
“法律不是任人玩弄的妓女，我们法律顾问也不是拉皮条的。我一直就是这个原则：当事人的决定合法合理诉求得当我帮你忙，尽我所学所能搞好法律服务；想让我出个歪点子，颠倒黑白混淆是非以达到自己见不得人的目的，对不起我不陪你玩儿，我不是狗头军师！”我一时性起，信口开河起来了。心里想什么小事儿一桩？刘金贵过生日就他妈是大事儿？
“你呀，这脾气不改改早晚要影响进步，周小二的事你放心吧，包在我身上……”
这时韩彤走进来，说有美女找我。我告别老罗走到自己办公室，一见是金小乔，她跟盼来救星似的见到我两眼放光，说我可找到你了，你可真是个大忙人，老同学都顾不上搭理了吧。我说哪里我净瞎忙，你的事我已经沟通过了，不如这样，我帮你把鱼溏转包出去怎么样？
那哪行呢，这鱼苗都死了，谁还愿意承包？她问。
我说这你就别管了，只要你愿意，转包出去不一定就养鱼呀，你们村里只要没意见，我给联系下家，不让你吃亏，连你的鱼苗损失都给赚回来。
她说村里只要承包金按时上缴自然没意见。我说这就好办，你回去等消息吧。那太谢谢你了，她说着从包里掏出一沓钱出来，塞在我手里，说需要打点你去吧，我知道现在打官司没有钱不行……
我笑着把钱塞回，说用不着花钱，打官司是讲道理讲法律的，何况咱这不是打官司。那哪行呢，你总得请客吃饭吧，要是不够我再给……她硬要把钱给我。
真的用不着！我说，办这事一花钱反而办不成了，你要是觉得理亏你就花钱吧。我正和她推来搡去客气着，看见乔阳把着门缝朝里探头，忙说有人来了！把钱塞回她的包中。
金小乔不再推辞，见乔阳进了屋，冲他点头笑笑，对我说句：“我等你信儿啊？”，然后带着满怀期待的眼光告别离去。
乔阳不怀好意地瞅瞅我，啧啧两下嘴，坏坏一笑说：“呵呵……小姑娘长得不错，够清纯的哈。”
“想哪儿去了！都是俩孩儿他娘了！我小学同学，老家村里的。”我回答道。
“原来你好这口！乡下小姑娘真好哄，几百块就打发了哈哈……”
“切！你看我要是哄小姑娘，还用得着钱吗？那是你那档次！你把嫂子哄到手没少花钱吧。”
我一句话说得他不吭声了，“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长得好看又善良……”他四下张望着唱道，忽尔诡秘一笑，凑近我拿出一个包裹给我看，小声说：“刚才有个送包裹的，姚大姐网购的！你猜这里边是什么？”
我一听就知道他底下要说什么，明知故问道：“你又想私拆女同志邮件了？一看就是化妆品，还能是什么？”
“错！我估摸出来了，绝对不是化妆品，你看这包裹上只写着型号，商品名称没有，我上网查的，嘿嘿，丰乳器！自我按摩那种！看来这姚大姐也不甘寂莫啊，这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男人不在家很难熬哩……”
“咳！我当什么东东，你恰好理解反了，姚大姐这正说明甘于寂莫，你想要乘虚而入看来是没有机会了，人家有替代产品啊哈哈。”
“哈哈，高！还是你高见……哈哈……”
正说笑着姚大姐冲进屋来，“我的包裹呢？乔阳你个流氓！你不害臊啊？”
乔阳嘻嘻笑着：“我看里边鼓鼓囊囊的，害怕是邮件炸弹什么的没敢给你。你告诉我这是什么东西？”
“花痴啊你！女性用品！你有收藏癖吗？回家问你老婆要去！”姚大姐笑骂道夺过包裹。
“唉哟，这你得可注意了，网上骗子很多的，不少产品都是假冒伪劣！现在的胸罩，我靠！有五公分这么厚！这不是明显欺骗男性同胞吗！就象这种护胸产品，你们女性是使用者，真正消费者是我们男人！我要向消协投诉！总书记都说要建设诚信社会，最起码的诚信要有吧。”
“哈哈……，”我大笑道：“你不听过那个笑话吗？说一女的因胸小新婚之夜就是不肯脱衣服，丈夫问有多小，女的说有馍那么大，丈夫思量那也不小了，谁知脱掉衣服丈夫仰天长叹：妈的烙馍也是馍呀？！”
“你那是盗版，正版是：旺仔小馒头也是馒头啊？”乔阳补充道。
“哈哈，还是你狠！敢情这荤段子也分正版盗版啊，”说着我指着姚大姐手里的包裹问乔阳：“你没拿过去让老罗猜猜是什么东西？”
“对！得让老罗猜猜，咱就给老罗打个赌，讹他请一回客！怎么样姚大姐，再借你那宝贝一用？”乔阳嘻笑着问。
“滚吧你！就你流氓！纯洁的地方都被你污染成啥样了，你个大淫棍，老罗是过来人了你戏弄人家不说，人家小杨、小韩他们都还是未婚青年，早晚要被你教坏！”姚大姐嗔骂他道。
“呵呵！这你可小看杨凡了，这家伙无师自通比我还要高深呐。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浪啊……小杨还给老罗上过培训课呢？哈哈……”
乔阳是有所指的，那次开会前老罗在网上流览什么，突然生生问了一句：“网上经常看到2P、3P这种说法，这是指什么啊？”
乔阳和我心知肚明，这是A片电影里的特定说法，可是在场还有几位女士又不便给老罗过多解释，不知该如何做答，大家看我俩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神色怪异，一时气氛尴尬。还是我急中生智，说：“就是指两页、三页的意思，P就是page的缩写，是不乔哥？”
“啊？……是、是，还是小杨聪明！缩写、缩写……”乔阳连声附和。
老罗眨巴眨巴眼睛，不再有疑问了。我和乔阳相视一笑，各自心照不宣。现在乔阳旧事重提，我俩又是哈哈大笑，姚大姐却一脸茫然不明就里，遂白了一眼乔阳，扔下句：“男人都是花花肠子，没一个是好东西……”施施然拎着包裹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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