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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二十五章

    孟凡清叹了口气,复又躺在了床上,心中百感交集,呆了片刻,低声吟道:“‘一切恩爱

    会,无常难得久,世间多畏惧,命危于晨露,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

    无怖’,唉,‘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佛主说得很好,可是怎

    样才能离于爱者呢?‘曾虑多情损梵行,入山又恐别倾城。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连佛主尚且不能参透情欲,又况且是我们这样的凡夫俗子?”孟凡清心中忧思,只觉很累

    ,闭上双眼,心中却道:“要是就这样一直一直地睡下去,一切也都解脱了。”正自胡思乱想

    间,门外脚步声响,走出来两人,一人是聂红裳,一人竟是程莺莺!

    孟程二人相见之下竟都懵了。孟凡清不由自主喊道:“莺莺?”

    聂红裳冷冷地道:“你们俩不是要在一起吗?门外有马,事不宜迟,你们俩快走吧。

    他二人一愕,孟凡清道:“聂小姐,你,你。。。。”

    聂红裳哽咽道:“君子成人之美,我虽不是君子,但也不想再看到梁祝化蝶、鹊桥相会,

    你们,你们走吧,就当我今生没有见过你们,以后我也。。。我也不想再见到你们!”

    程莺莺哽咽道:“妹妹。。。。”

    孟凡清走过去扶着程莺莺,道:“莺莺,聂小姐心肠好,她要成全咱们。”说着向聂红裳

    深深一揖,带着程莺莺向外面走去。

    聂红裳跟了出来,见他二人上了马,她心中难过,转过身去,不愿再看,就在此时马蹄声

    “嗒嗒”响起,从街的东边驶过来一队人马。为首一人正是李光华,李光华看见他三人喜道:

    “小姐,终于找到你们了!”但随即皱眉道:“小姐你这是干什么?要是放他们走么?”

    聂红裳踏步向前,挡在孟程二人马前,道:“不错,李将军,你成人之美,就放过他们吧

    。”

    李光华道:“不行,大小姐,尚书大人知道你将少夫人带走,就马上吩咐属下无论如何也

    要将他二人带回去。”

    聂红裳叫道:“不行!我不准你将他们带回去!”

    李光华道:“小姐,我受老爷吩咐,只能违背您的意思了!来人,将这两人带回去!”

    众人答应一声,冲上前去,便去抓孟凡清和程莺莺。

    聂红裳叫道:“住手!”忽地从头上拔下一支发钗对准自己的胸口道:“李将军,你若是

    敢抓他们,我马上就用这发钗自尽,看你回去怎么和我爹爹交代。”

    李光华大惊道:“小姐,你这是干什么?他二人该死之极,伤害大公子不浅,你怎么反过

    来帮他们?大公子若是知道,定会很生气,他平时是多么地爱你。”

    聂红裳道:“我叫你们放了他们,你听到没有?”

    李光华为难道:“小姐,这,这,大人吩咐。。。。”

    聂红裳不答,忽地抬起发钗向自己的肩膀刺去,众人一身惊呼,叫道:“聂姑娘”“大小

    姐”“妹妹”,叫“聂姑娘”的是孟凡清,叫“大小姐”的是李光华,叫“妹妹”的是程莺莺

    。

    聂红裳“嗤”地拔出发钗,对准自己的心脏道:“李将军,你再,你再啰嗦一个字,我就

    刺中自己的心脏,不活了。”肩膀疼痛,连说话也不连贯了。

    李光华向后退了几步,忙道:“好,好,大小姐要放他们就放他们吧,千万不可,不可自

    伤贵体啊。”

    聂红裳冷哼一声,也攀上孟程二人和骑的那匹马,说道:“快走!”

    孟凡清道:“聂姑娘 ,你怎么样了?”

    聂红裳道:“快走,快走,罗里啰嗦干什么?”

    孟凡清调转马头,向西纵马驰去。

    众家丁见他三人合乘一骑马,绝尘而去,竟都不敢上前去追,一个家丁道:“将军,咱们

    不去追吗?”李光华叹了口气,他深知这个小姐是聂博渊的掌上明珠,对她爱逾性命,若是他

    的宝贝女儿有什么三长两短,自己不但乌纱帽难保,更有可能会为此丢掉性命,要是没有把孟

    程二人抓住,顶多是办事不利,挨一顿训罢了,当即道:“咱们悄悄地跟上去,别要他们发现

    了。”

    孟凡清带着二人竟拣偏僻小路而驰,奔了一百多里,聂红裳肩头受伤,血流不止,她是锦

    衣玉食的大小姐,哪曾受过这样的罪,只觉头昏目眩,再也支持不住,摔下马来,孟程二人大

    惊,孟凡清跳下马来,扶起聂红裳,见她肩头衣衫尽湿,鲜血还在流淌,忙撕下身上的衣服,

    将她伤口包扎住,轻轻叫道:“聂小姐。”聂红裳睁开眼睛,猛地见到一双眼睛正注视着自己

    ,那眼神充满了关切之意,正是自己在那破庙中所熟识的那种眼神,她头昏脑胀,依稀是回到

    那破庙之中,再也忍不住,一把抱住孟凡清道:“臭乞丐,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孟凡

    清一惊,尴尬道:“聂,聂小姐。”这一声“聂小姐”直如一盆冷水,泼在她头上,聂红裳顿

    时清醒,一把推开孟凡清道:“你们快走!快走!”孟凡清道:“你。。你伤成这个样子,我

    们怎么忍心丢下你。”聂红裳道:“我不用你管,我死不了,你们再不走,待会儿我爹爹人马

    追来,你们就真的走不了了。”孟凡清看着聂红裳受伤后楚楚可怜的样子,满腹怜惜之情,好

    难抉择。

    忽然远处马蹄声响,三人顿时大惊,只见树林处驰来几骑马,却是聂仲言带人马追了上来

    。

    程莺莺一惊,不由喊道:“仲言!”

    聂仲言骑马驰到三人面前,朝聂红裳看看,又朝孟不凡看看,最后目光停在程莺莺脸上。

    聂红裳站起身来,拦在孟程二人面前道:“哥,求求你放了他们吧?”

    聂仲言看着程莺莺道:“莺莺,你是真的决心要跟他走么?”

    程莺莺看看丈夫一眼,看看孟凡清一眼,泪眼朦胧,想起聂仲言平日对自己的好,当真是

    千依百顺、无微不至,心中伤痛、好难抉择。

    孟凡清见程莺莺不答,忙道:“莺莺,你怎么了?你怎么不说话?难道,难道你还要犹豫

    么?”

    程莺莺摇摇头,哽咽道:“我,我不知道!”

    孟凡清惊道:“不知道?为什么会不知道?你忘了咱们分别的痛苦了么?随我去吧,我一

    定待你比他待你好上千倍百倍。”

    程莺莺泪如雨下,只是不说话。

    孟凡清搬着她的肩头,低头看着程莺莺满面泪水,不由惊道:“莺莺,难道,难道你不愿

    和我走么?”

    程莺莺摇了摇头,向后退了一步,哽咽道:“孟郎,我,我不能随你去了?”

    孟凡清脸色大变,不由自主向后退了一步,失声道:“为什么?难道,难道你爱上他了?

    ”

    程莺莺哽咽道:“我,我对不起,对不起你,你们!”说到这里身子一软,向后便倒。孟

    凡清和聂仲言都是大惊,同时向程莺莺扑去,孟凡清离程莺莺近,先扑到她身边,伸手拖住她

    后背,向她身上看去,一看之下大吃一惊,只见一把匕首插在她腹部,孟凡清道:“这,这怎

    么了?怎么会这样?”

    聂仲言扑上前去,看见妻子如此,也是大惊,叫道:“莺莺,你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

    ”

    聂红裳哭道:“嫂子。”

    程莺莺哽咽道:“凡清,对不起,我,我不能随你而去了。”

    孟凡清道:“我不!你,你不要走!”

    程莺莺脸色异常苍白,痛得呻吟了一声,缓缓道:“这么多年,这么多年仲言待我一直,

    一直很好,我不能对不起他。”

    聂仲言伤痛欲绝,伸手握住程莺莺的手,道:“莺莺,你好傻!当初,当初是因为我才害

    的你俩分开的,你怎么如此想不开?”

    程莺莺淡淡一笑,一条血线从嘴角落下,落在胸口衣衫上,浸染开来,“这,这不怪你,

    是我,是我误会了你这么,这么多年。我还记得当初你,你买鹦鹉逗我开心,命人专门为我绣

    百蝶锦袍,还有我生病了想喝酸梅汤,你待我太好了,我,我真的不想,不想对不起你。”

    聂仲言泪如雨下,哽咽道:“我待你好是我心甘情愿的,我就是要对你好,走,我带你去

    看大夫,等治好了你的伤,我还要加倍地对你好!”说着伸手就要去抱程莺莺。

    孟凡清一把推开他,叫道:“你滚,不许你碰她身子!”伸手抱着程莺莺道:“莺莺,我

    带你去看大夫!没事的,大夫一定会治好你的伤的,没事的。我不让你有事!”

    程莺莺轻轻摇了摇头,伤口实在太痛了,细密的汗珠从额头上缓缓流下,说道:“不!凡

    清,我想和你说几句话,不然,我怕我以后就,就没机会了。”

    孟凡清道:“好,好,你说,你说什么我都听着。”伸手拭去她嘴角的鲜血,可是血马上

    就流了下来,染得程莺莺半边脸颊都是殷殷血迹。

    程莺莺呻吟一声,忍住疼痛,道:“有时候,有时候我总是,总是想起我们,我们小时候

    的事情,那时候我们总是,总是偷偷见面,你,你给我编小蜻蜓,小蚂蚱,你说,你说等你会

    试考中,考中状元,就会穿红袍,踏莲靴,跨着玉马来娶我,我可是,可是一直等着那一天。

    ”

    孟凡清满面泪水,哽咽道:“会的,会有那么一天的,等你身子好了,我就去参加会试,

    一定会考中状元,然后穿红袍、踏莲靴,跨玉马来娶你,好不好?”

    程莺莺淡淡一笑,两滴香泪从脸颊上缓缓滑落,道:“我恐怕是,恐怕是再也等不到那一

    天了,我很喜欢你给我编的,编的竹蜻蜓,我一直,一直把它藏在身边。”说着伸手入怀,掏

    出了一个竹子编的小蜻蜓,因为时间太久,竹子早已退去绿色,变成了淡黄色的小蜻蜓了,程

    莺莺的鲜血滴在胸口上,浸染进衣服中,将小蜻蜓也染得红了半边。

    孟凡清泪眼朦胧地将小蜻蜓拿在手中,泪水一滴滴滴在竹蜻蜓上,混着小蜻蜓身上的血渍

    ,变成了淡红色的血水,滴在了地上,孟凡清幽幽道:“你,你一直将它留在身边么?”

    程莺莺道:“是啊。凡清,我求你一件,一件事。”

    孟凡清忙道:“好,你说!什么事我都答应你,别说一件,就是百件、千件我也答应。”

    程莺莺缓缓一笑,其时夕阳西下,淡黄色的阳光照在她脸上,显得她脸色更加苍白,只见

    她目光注视着孟凡清,目光中满是爱怜之色,幽幽说道:“我因为,因为不能对不起你,也不

    能对不起仲言,所以,所以才选择这,这条路的,你不要生,生仲言的气,以后,以后也不要

    找仲言报仇,我走了,我知道,知道你一定会很伤心,但是,但是你要答应我,千万不可,千

    万不可想不开!”程莺莺说到这里,已是气若游丝,咳嗽了两声,口中血流得更加肆意了。

    孟凡清已是哽咽不能言,眼泪一滴滴滴在了程莺莺脸上、身上。

    程莺莺吃力道:“凡清,你答应我!你,你一定要答应我!”

    孟凡清拼命点了点头,哭叫道:“我答应你,我什么都答应你!”

    程莺莺叹了口气,幽幽道:“那,那就好。”朝聂仲言和聂红裳看去,说道:“红裳,十

    分对不起你,凡清,凡清他不是有意欺骗,欺骗你的。”

    聂红裳早已哭成了一个泪人了,没有回答,只是拼命摇了摇头。

    程莺莺呻吟了几下,目光散乱,有气无力地道:“凡清,我要唱支曲儿,曲儿给你听。”

    只听她小声唱道:“把酒祝东风,且共从容,垂杨紫陌洛城东。总是,总是当时携手处,游遍

    芳丛。。。。。”唱到这里,声若游丝,几不可闻。

    孟凡清轻轻抱着程莺莺,随着她唱道:“聚散苦匆匆,此恨无穷,今年花胜去年红,可惜

    明年花更好,知与谁同?”

    夕阳终于缓缓落了下去,天边只留下一抹余晖,散发着淡淡光彩。飞鸟归巢,牧人回家。

    孟凡清轻轻抱起程莺莺的身子,跨上马鞍,向远处驰去,只见空山寂寂,白雾渺渺,孟凡

    清越走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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